往北,是和田縣。
往南,則是正對著六鎮叛軍 當然,這六鎮早就今非昔比。
月余前,燕般若瞅著機會度河和六鎮交戰,結果連戰連捷,慢慢地被牽引著深入了。
眼見就要遭遇埋伏,可皇室燕家這邊卻也不是酒囊飯袋,縱然深入卻還是留了退路,在察覺不對后就井然有序地撤退。
小半月前,燕般若領兵撤到了這烏河河畔,正要渡河,卻發現河岸北邊居然都是六鎮反賊.
顯然,這后方被抄了。
之后又是爆發了幾次野戰,渡河之戰之類的戰事。
燕家左沖右突,在燕般若其子燕白項,以及麾下虎將,還有觀星樓高手的發揮下,燕般若是終于尋到了一條繞道折返皇都的小道。
本以為能逃出生天,結果入了那小道,正在快速穿行,結果斥候卻發現前面有大批軍隊埋伏的痕跡 再往后一探,后邊的反賊也包抄過來了。
因為地形狹窄,燕白項這種專攻騎兵的猛將根本發揮不了作用。
于是乎,燕般若麾下虎將“流星槍王”商書質、“震地錘魔”燕萬驕主動領命,帶了三千死士開道沖鋒。
結果這兩個沒有在大戰場上戰死的虎將直接死在了峽谷中。
三千死士精銳也是有去無回。
而登高觀戰的燕般若自是察覺了那三千死士的戰死時的情況 很顯然,六鎮那邊也有了世家支持。
如此,燕般若心如死灰,整個兒如被堵著首尾的蟒蛇般,領著殘存的兩萬軍隊,前不能進,后亦難退。
豎著的“燕”字將旗正在峽谷的冷風里獵獵而動。
無奈之下的燕般若只能再度祭出“仙女姐姐”的畫像,開始領人祭拜,同時口中念念有詞,把這邊發生的事一一說來。
此時,他是哭的淚水縱橫,心中默道:‘仙女姐姐,我知道你我塵緣已盡,我也不敢奢求,但我和白項怕是都要死在這里了.你就當來送我們父子一場吧,嗚嗚嗚’
這種哭法顯然很有用。
本來,蘇夢真根本不打算再管中原那邊的事。
蘇家和本土那些世家本身就有些格格不入,蘇夢真當年尋到燕般若時燕般若也還沒有如今地位,可以說除了帥也沒什么別的特長的,也正因如此,蘇家家主才擇定了他為目標來誕下子嗣。
可現在,燕般若卻是成了相爺,而且還領兵卷入了中原大戰 這種大戰,燕般若是勝是敗,蘇夢真根本不關心。
因為身為蘇家家主,她雖然看不清,但卻知道中原大戰里藏了許多洶涌暗潮,一旦卷進去,極可能出事。
她上次出手已是勉強。
現在還要硬摻和一手,她真的很為難。
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在外的唯一子嗣死掉,她卻也不甘心.
祭拜諸位女兵里,忽有一人神色變化,從原本的虔誠祈拜的姿態站起,睥睨的神色掃了眼周邊,道:“燕般若,讓人出去。”
燕般若一愣,頓顯激動,然后揮手讓人散去,正待說話,卻見附體而來的蘇夢真又匆忙道:“時間不多了,備筆墨。”
不一會兒,蘇夢真觀想著宋成的氣質,筆走龍蛇,墨如有生命般隨筆尖勾勒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二尾白狐模樣。
然后她又想到宋成所說的話,再想到宋成要這邊準備個巨大遮面兜鍪鎧甲,于是道:“這是我蘇家仙人,曾有威震一方之舉,擅巨力,曾一人抵于鬼門前,擋下諸多如潮鬼仆。你速速令人來觀想他,同時準備一套鎧甲,需得遮面,帶兜鍪。”
觀想,需要知道故事。
但故事卻未必是真實故事,而只是為了使得觀想者能擁有一個對形象的整體認知。
宋成是北地刀王,又曾經對抗過鬼仆,所以蘇夢真就編了這么個簡單故事。
隨后,她又稍稍潤色,為入內的女兵言說幾番,幫其能順利觀想。
燕般若則是匆匆準備了一套鎧甲。
萬事俱備,新一輪祭拜又開始了。
云霧之中,燕般若朝廷軍后方峽谷,一位相貌雄偉、又有幾分出塵氣息的中年人正站在高處,眺望遠方。
這中年人說是人,卻又有著普通人很難具備的特質,那就是.高。
他太高了,按著宋成穿越前的標準,這是足有兩米二三的樣子。
中年人是高,可若相比他身后的那些甲士,則就是個小矮子了。
因為,他身后那些甲士最矮的也有三米。
其甲之厚,其兵之利,只給人若堡壘刀山、披著鎧甲的魔獸之感。
這便是六鎮之中的朔方鎮。
如今初步重新統一了六鎮的領袖許山黎也正是這鎮子的人。
許山黎就是這兩米二三的中年人。
而六鎮之人更愛稱其為許仙翁。
朔方鎮都是能打的壯漢,但許仙翁的作戰能力卻不咋滴,其兩米二三的個頭在鎮中算是“瘦弱”了,然其.卻擅長不少“仙術”,手中更有不少神奇莫測的寶貝。
在南方轉了幾圈后,六鎮之人才知道許仙翁這個叫“練魂士”。
但許仙翁這練魂士有個特點,那就是他的觀想對象似乎并非世家之人,而是個不知何處得到的山野神明。
為此,許仙翁還曾鄭重其事地把這段來歷說了出來。
他說自己在山中采藥,無意遇見一老者,那老者手執行山枯藤杖,見了他,笑道“有緣”,隨后便傳了他一本名為《幻天寶鑒》的秘書。
這種故事,本來信的人不多,可偏偏六鎮之人卻都信了,只因.六鎮里不僅這許仙翁一人有奇遇,每個鎮子幾乎都有不同的奇遇。
神武鎮的用兵之法,玄冥鎮的神秘冰獄,大荒鎮的鬼面怪騎,金野鎮的百煉鍛法,朔方鎮的奇門異術,柔雨鎮的殺手詭刺.
六鎮幾乎都形成了自身的體系,而六鎮背后卻都隱藏著各種奇遇。
此時,許仙翁看定遠處,忽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魚兒玉佩,那玉佩赫然也是“骷髏雙魚佩”。
玉佩擴開氤氳月光。
許仙翁看定另一邊,淡淡道:“不必著急,他還有兩萬軍隊。封著口子,糧草斷了,再過兩日必定大亂。”
對面傳來回應。
許仙翁交代完,又從腰間取出個顯著極為古老的黃皮葫蘆,虎口抓著那葫蘆中段兒,在虛空一抖。
嘩啦啦 一粒粒黃豆從葫蘆中倒出,又隨風飄落到峽谷之中。
落地的豆子蹦蹦跳跳,四處彈著,“噠噠”聲響連綿不絕,越發密集。
高處許仙翁猛然睜眼,口中似是念念有詞,然后一指地面,那地上黃豆滾動的聲音陡然消失,繼而一個個穿著黃甲、面色發灰的壯漢手執刀劍出現在峽谷里。
“去!”
許仙翁一揮手。
黃豆甲士們便紛紛往前而去。
任何勢力的真正精銳都并不多,不可能用在消耗戰里。
許仙翁“撒豆成兵”正是用這些黃豆甲士前去騷擾那被困的軍隊,總之就是讓他們風聲鶴唳,不得安神。
退出陰舍的宋成先是看了一眼旁邊的蘇凝玉,見其沒有反應,這才暗暗舒了口氣。
蘇家認為她們才是陰舍的主人,但卻不知道陰舍主人早就換了人。
這種事,宋成還是有些做賊心虛的,畢竟他偷竊了蘇家的功法,把人家“九尾”的傳承看了個遍。而“幽塔”這寶貝不對比不知道,一對比才明白這是何等至寶.如果曝光一丁點兒,那之后怕是麻煩不斷了。
除此之外,這還牽扯到“玄女娘娘”的“女號”,若蘇家知道自己已經看了九尾,那在推測“玄女娘娘”時就很可能聯想到他。
總之,“幽塔”和長生一樣,都是絕不能曝光的。
幸好,小玉兒是個“喜怒形于色”的狐仙大小姐,宋成完全可以從她臉上看到自己是否露餡。
現在是.沒有。
小玉兒裹著古舊的紅紗衣,傻乎乎地站在宋成身側,想了想道:“伱別緊張呀。
神魂一念是可以往返的,沒人能阻攔,除非是遇到惡鬼,神魂才會被困住。
但我姐說,戰場是在豐州,那可是大商皇朝的腹地,那兒冬天連鬼潮都沒有,你是不會出事的。”
宋成道:“真挺緊張的,我經驗比較少,世面見得也不多,更沒怎么打過架。”
小玉兒道:“你聽咱姐的就好。”
宋成點點頭應了聲,然后道:“等這仗打好了,阿庭,小安,靈雪她們也算是有老師了.我這心也算放下來了。”
大姨子一看就是個體面人,那等睥睨天下,俯瞰眾生的傲態,沒真本事是露不出來的。
她的才藝和學問水準,想來是玲兒的“終極版本”。
給孩子找了這樣的老師,宋成也覺得自己這個父親總算是盡到了一點責任。
小玉兒忽道:“對了,你說這事兒結束,你要給我一個驚喜。什么驚喜呀?”
宋成道:“有關重現劫的,小孩子別問。”
小玉兒皺眉,很受傷,然后叉腰道:“你才是小孩子呢。”
說罷,狐仙大小姐道:“小宋,你和我剛認識的時候也不是這樣子呀?”
宋成道:“那剛開始我心中的你,也”
小玉兒忽道:“我姐那樣?”
宋成呆了呆,忙道:“不是。”
忽地,他發現話題在走偏。
他確實把小玉兒當孩子了,尤其是小玉兒和蘇夢真站在一起時就更像沒長大的孩子了,但這話哪能說出口.
小玉兒生氣地一跺腳,欲要旋身飄然離去。
宋成急忙抓住她,又一頓解釋。
小玉兒怎么都不聽。
就在這時,那觀想的感應來了,宋成無奈道:“我得先去了,你再不聽我就戰死在外。”
小玉兒生氣道:“那那.你就安全回來。我聽你的解釋就是了。”
宋成給了娘子一個擁抱,然后盤膝坐下,神魂一念塌上九重幽塔,領了二尾妖狐的模樣,再往塔外一看。
卻見是個營帳,帳篷里氣氛肅穆,香霧裊裊,有不少女兵在祭拜他的狐貍畫像,而再一旁一個女兵顯然是大姨子。
在女兵旁的一個充滿魅力的帥氣中年男子正焦急地站立著,實力為“130260”,想來便是“漓山王”燕般若了。
這甚至連“白駝莊歐陽莊主”都比不過的數據,直接佐證了宋成對皇都的看法 皇都,真就沒什么太過了不起的.
也許是,建立皇朝的開國皇室實力很強,但如今的卻不行了。
又也許是眼前一切都只是表象,都只是棋局,入局的人無論是王爺還是天子,怕都不是“下棋人”。真正的下棋人,估計至少該是“圣天佛”、“羅漢”那些層次的了.
若不是宋成能借著“人皮鬼”的能力拘魂,怕是連“圣天佛”這三個字都無從得知。
這讓宋成稍稍無語了下。
畢竟,他最初的印象就是“皇都很恐怖”,越往腹地越恐怖,自己所在的北境只是“新手村”.
可結果,原來大家都一樣,北地的還要更厲害點。
再一邊,還有個身形高大、英俊陽光的短發少年,瞅著模樣,挺像蘇家人,畢竟蘇家都是禍國紅顏藍顏,想來就是那名叫燕白項的大侄子了。
大侄子實力為“95190”,這數據乃是形境中的佼佼者。
宋成迅速觀察完這“95190”,“130260”乃至大姨子的“1(525)1(1050)”,再掃了眼自己。
嗯.他的實力是“12172544”。
可堪一戰。
他最后掃了一眼安放在營帳中央的巨大黑甲,那黑甲閃爍寒光,沉重無比,整個兒恍如堡壘,尋常士兵連抬都抬不動,也不知是什么樣的巨人穿的,但估計身高沒個四米怕是根本穿不上。
不過,這種鎧甲對宋成來說剛好。
他一躍出了九重幽塔,借著觀想女兵創造出的“神魂通道”,直接抵達了營帳,然后又鉆入了黑甲。
神魂撐開,擴散到貼附上黑甲,因為是在大姨子面前展示,所以宋成只能以二尾幽狐的形象鉆入黑甲中,不過幸而,神魂的塑造性很強,很快便貼附到了黑甲山,使其成為了他顯形的媒介。
咔咔咔.
鐵甲陡然動了起來。
一旁的漓山王,燕白項,還有女兵都震驚地看著鐵甲。
蘇夢真則是掃了眼宋成,道:“能適應嗎?”
宋成點點頭,道:“配把刀,越長越好。”
“漓山王”燕般若忙道:“有的有的,這鎧甲是之前從朔方賊寇那邊繳獲的,還有一把佩刀,長有一丈.”
蘇夢真淡淡道:“去拿來。”
轉眼,燕般若取來了一枚兵丸,恭敬遞給蘇夢真。
前主既死,兵丸無主。
蘇夢真掃了掃周邊,道:“項兒,你來開兵丸。”
燕白項急忙挑撥指尖,這位在軍隊沖鋒里堪稱小霸王的主兒,此時對于母親所處的新世界那是無比好奇。
若說母親的法術還在他意料之中,那么.眼前這神魂至了、直接撐開黑甲的存在,就有點夸張了。
不僅夸張,他還很羨慕。
想著的時候,燕白項挑撥指尖,滴血開啟兵丸。
一把丈許的巨刀出現了。
燕白項托舉巨刀,看向蘇夢真道:“母親,您這位族人怎么稱呼?”
他是蘇夢真子嗣,蘇夢真難得地道了句:“叫叔吧。”聽到“叔”字,燕般若陡然心中一酸,剛開始他還想當然地以為蘇夢真帶來的族人還是女子.
蘇夢真察覺到了這氛圍,雖不屑解釋,卻還是欲要隨口道一句“他是你小姨夫”,可話到口邊卻又急忙咽了回去。
宋成關照過,不能泄露他身份。
若是說了“小姨父”,那有心之人一查不是就知道這是宋成了么?
“叔。”
燕白項將刀舉高到頭頂。
宋成一把抓起巨刀。
神魂狀態下,他無法說話。
于是,他看向蘇夢真,一副“我不知道我身在何處,也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我要大開殺戒了”的模樣。
蘇夢真淡淡道:“漓山王,給我準備一匹快馬,再給我指一個方向即可。我們出發后,過半炷香時間,你也領兵跟來。”
“這”燕般若愣了下,急忙道,“對面也有世家子。而且我們根本不知道對面有多少人,又是什么人,萬一”
蘇夢真冷冷道:“去準備,一個時辰后出發。”
燕般若應了聲。
蘇夢真卻也不想在人多處多待,她信步踏出。
宋成就隨在她身后。
縱然“二尾妖狐神魂”顯形狀態的他只能展露出“形境時候”的實力,但他的形境乃是“240480”,也夠了。
蘇夢真雖然緊張,卻也有不少自信。
因為,宋成和他是絕配。
宋成是不會受她“狐舞”影響的。
一來是因為宋成的眼睛是鬼眼,二來是宋成自己也會狐舞。
一個嬌小女兵,一個抓著丈許長刀的巨大黑甲站在峽谷間。
女兵容顏普通,但姿儀嫵媚,神色冷媚黑甲壯碩魁梧,森然可怖,如一座小山拄著 茂盛的綠藤從山崖垂掛而下,五月天的紅紫兒早生了各處,再遠處還能聽到山泉淙淙的聲音。
相比于北地那動不動就灰蒙蒙的景象,腹地的風景真是好太多了。
另一邊,燕般若召集眾將,令人拔寨,同時進行調度。
正進行著,營帳后方忽地傳來喧嘩。
眾人忙出帳,卻見后軍營地處正在爆發戰爭。
燕般若面色一變,道:“追兵來了。”
他急忙抓著一個從遠跑來的士兵問:“多少人?”
那士兵忙道:“王爺,人數不明”
燕般若驚疑不定。
燕白項領了支約莫百人的親衛鐵騎,匆忙而來道:“父親,我去看看吧。”
燕般若道:“不行,你留我身邊。”
這位王爺正想著辦法,一匹白馬從不遠處而來,跨坐騎上的正是蘇夢真。
蘇夢真昂著下巴,淡淡道了句:“你們都留著,我去看看。”
說罷,她就如下達了指令的女王,策馬匆匆遠去。
黑甲巨人緊隨其后。
燕白項看著遠處,忽道:“父親,我也去。”
燕般若怒道:“沒聽到你母親的話么?”
燕白項道:“我站遠點,我只是看看.”
說罷,他又道:“父親,您常說要多看看那些奇人異士是如何作戰的,如此在戰場上遇到了才能更好應對,現在對兒子來說是個不錯的機會。”
燕般若無奈地擺擺手。
燕白項策馬而去,然后卻也聽話,沒有直接沖過去,而是繞到了一個地形頗高的地方,遠遠眺去。
另一邊,白馬女子,巨刀黑甲很快抵達了后軍之處。
宋成掃了一眼,卻見一個個“形境,力境數據”的黃甲甲士正在沖擊大營,士兵們喊殺著對抗,各處鏖戰。
然而,那些敵對的黃甲甲士的數據卻是淡紅色的。
正想著,蘇夢真已經準備沖刺了。
宋成彎腰,一把勒住馬脖子。
白馬受驚,“嘶嘶”叫著。
蘇夢真也愕然地看向宋成。
宋成抬手在地上寫道:我出手。
蘇夢真點點頭。
宋成松開馬脖子,周身罡氣流轉,狂奔如飛馳黑色巨象,沖刺之間,塵土飛揚,大地似鼓,不一會兒就遠處的一個黃甲甲士貼臉了。
一刀無影斬出。
刀,快到極致。
呼嘯里,轟隆隆如驟雨前的天穹炸雷。
雖同時形境,但雙方差距過大。
黃甲甲士頓時被秒,身形受了巨力,直接四分五裂,徹底炸開,化作粒粉碎的黃豆。
宋成愣了下,他盯著那豆子。
‘詭物么?’
他算是開了眼界。
雖是想著,但他并未停留。
刷刷刷!
一路切菜。
神魂入黑甲,就是這么bug。
別人根本打不到你,縱然把你黑甲給砸了,你的神魂也不會有半點損傷。
能夠直接攻擊神魂的法門根本不是“黃級”層次的人們能掌握的。
縱然是蘇家,也就大姨子掌握的“二尾狐火”能打到他。
而能困住神魂的,想來也只有惡鬼了。
這根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
這就好像一個“攻擊力爆表,速度極快,且縱然站著被你攻擊也不會受半點傷的怪物”在戰場上縱橫。
也虧了這些黃甲甲士不是人,否則也就數息功夫,心態就會被打崩。
嘭!!!
當最后一個黃甲甲士被砍爆,宋成感知了下自身狀態。
沒損耗。
這種程度,連熱身都算不上。
他在朝廷軍后軍的驚愕目光里,轉身離去,快速返回到了蘇夢真身側。
蘇夢真看著這絕世兇人般的妹夫,心頭也是小小地震撼了一把,同時感慨:能長久顯形就是好啊 但真能做到的,她親眼所見的,卻唯宋成一人。
蘇夢真一勒韁繩,調轉馬頭,又往來時而去。
宋成沒什么好說的,本就是來當打手的,于是繼續隨在她屁股后面,然后慢吞吞地跟著,那種感覺就好像在跟著一只蝸牛.
他心念一動,試圖騰空飛起,卻失敗了。
神魂能飛,但當神魂附著了鐵甲,那就是具備了實體,從而無法起飛了。
不過,宋成掃了一眼那白馬,覺得自己還是比馬快的。
于是,宋成勒住馬脖子,抓著刀,用刀尖在地上迅速寫道:不必騎馬,我帶你,速度更快,你可以在我掌心跳舞,敵人陷入呆滯狀態,我立刻斬殺。
蘇夢真想了想可能性,也動心了。
“試試。”
宋成伸出手。
蘇夢真從白馬上站起,正要踏步到宋成手掌心,卻忽地停了下,搖搖頭,道:“能殺出去便是,不必展露過多力量。”
宋成明白大姨子“想藏拙,怕惹是非”的想法,可他卻有不同意見,他已經很藏拙了,這么一點曝光就曝光,無妨的。于是繼續寫道:強一點,旁人不敢來北地。
蘇夢真猶豫了下,露出一抹嫵媚的笑,然后邁動長腿,踏上了宋成的手掌,繼而順著手指,跨坐在了他巴掌心里。
這算是認可了宋成的說法。
宋成手掌虛握,然后帶著大姨子瞬間往前掠去,片刻后,就回到了中軍大營里。
另一邊,燕白項感知到大戰結束,才匆匆領著鐵騎前去查看,在一路“小王爺,將軍”之類的聲音里,他觀察著戰場,看到那許多爆裂的黃豆,又聽著軍營士兵的講說,他眼中忽地露出崇拜之色。
他崇拜強者。
而那黑甲之人,就已是他見過的最強了,而且還是符合他“暴力美感”的強。
本會鬧出動靜的黃甲甲士就如個小插曲,很快過去了。
“長期顯形”看似只是個“也就那么回事”的能力。
可一旦搭配上宋成恐怖的“幾乎等同于玄級的形境實力”,再加上“沒有世家本體在外行走”,就變得很無解了。
即便對方拼盡全力把宋成的鎧甲擊碎,那宋成頂多只是暴露了二尾的模樣,然后吸聚泥沙還是一樣作戰。
她的話,亦是可以換一位信徒重新登場。
蘇夢真也突然開始意識到這種無解,她心底生出了些微莫名情緒,甚至一種加快的心跳。
身為蘇家家主,蘇夢真的壓力也很大。
“留下子嗣,返回北地”的擺爛式行為只是基于“蘇家實力有限,爭不了天下”的想法 可如果,現在突然有了希望呢?
她身形隨著宋成的動作,時而前撲,時而后仰,臀兒在其巴掌心和手指尖不停挪動。
她的目光則看著宋成,露出幾分思索,想著如何進一步綁定小宋,以及如何讓小宋變得更強。
不過,她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宋成則在想別的事。
他已經開始慢慢確認,眼前的戰場并不是真正的戰場。
那這戰爭的意義,對于幕后來說是什么?
還有之前那佛門之人為什么又要鼓動他加入到天下大戰里去呢?
這些事,他也需要再度確認。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遠方。
不是還要沖過前面的堵截么?
如果還是這么簡單,那.他大概能確定了。
一個半時辰后,朝廷軍三軍整備,開始往北方峽谷進發。
宋成把大姨子放在肩膀上,手抓巨刀,行走在最前面。
峽谷崔巍,如摩天劍屏。
黑甲巨人走在前面,燕般若看著坐在巨人肩頭的小娘子,心頭有些莫名地酸楚,再一看兒子,卻發現燕白項目光灼灼。
知子莫若父,燕般若知道.自家兒子就崇拜這種強大的猛漢,他不禁長嘆了一口氣,可很快卻又說服了自己。
他和仙女姐姐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這位蘇家族人和仙女姐姐才是低頭不見抬頭見。
身為統兵將軍本不該如此多愁善感,但漓山王一向風流成性,混跡于風雪月,多愁善感實屬正常。
宋成周身玄光閃爍,沉重的腳步不時響著,震動大地,擴開聲浪,這是在提醒對面堵截的人:該出手了。
許是感到了周圍安靜,宋成輕輕扯下坐在他肩頭的蘇夢真,將其握在巴掌心,然后直接敏捷地縱越山頭,很快落到了一處峽谷頂端。
視野角度一高,許多藏著的東西就無所遁形。
再加上宋成能“穿墻看數據”,那.幾乎一切都變得透明。
宋成在前方看到了數千數據,看樣子應該大多是力境士兵,還混雜了約莫兩百的勁境,為首將軍乃是氣境,數據為150290,這可以說很精銳了。
而一側還有個世家子獨有的數據:1(445)1(890)。
那數千數據的兵勢起伏不定,可卻又都維持較高的地方,而最高處甚至達到了1150139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