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謬啐了一口,對剛才猶豫要不要拋硬幣的自己表示不滿。同時也對于這種以形式強迫自己進行選擇的劇情設計也非常不滿。“早就說了,不喜歡別人教我玩游戲。”他狠狠抓了一下頭發,雖然沒有感受到一絲的疼痛。
然后他舉起了雙手,擺出向反抗軍投降的架勢。
“把手舉起來!”
此時的反抗軍們終于發現了一臉不耐煩站在洞口前的江無謬,有人發出大聲威脅的呼喊。深夜被驚醒的憤怒小伙子們已經將槍口對準了他,就好像只要江無謬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他們就會立即開槍。
“我不是舉著手嗎?”江無謬嘆口氣。
“不好,他打開了隱藏通道!”
周圍的反抗軍像是沒聽見江無謬說什么,一時間大驚失色,一副活見鬼的樣子,居然是有些踟躕不前。出現了明顯的動搖。
此時似乎正是江無謬進入隱藏通道的最佳時機!然而江無謬卻高舉著雙手站在原地,一副根本不想反抗或者逃跑的架勢,臉上還掛著奇怪的表情,從容與淡定。
江無謬擺了擺自己高舉著的手,向反抗軍們示意——“這種假開放的世界卻是傳統箱庭式游戲的感覺讓我真的非常不爽啊混蛋尤其是進行了這種無意義的解謎之后出現的這種所謂隱藏更是讓人不但沒有成就感而且感覺自己的智力遭受到了侮辱尤其是你們這些NPC的出現簡直就是完全不懂得如何跟小孩打交道的中年夫妻在老來得子之后抱著自己的孩子一口一個寶貝叫媽媽叫的好叫爸爸叫的好然后拿出一塊錢八個的根本沒有味道的,難吃到極點的屎一樣的泡泡糖強制性喂給孩子,如果不吃的話就要把他噎死一樣惡心人啊。”
江無謬口中如同機關槍一般極速碎碎念著,似乎是根本沒有思考似的,以驚人的語速進行吐槽。
沒等反抗軍做出反應,他就沖著正準備圍上來的人比了一個中指。
然后江無謬一個魚躍,向雕像身后彈射而出!
沒錯,他的目標并不是眼前的“隱藏通道”,而是身后早已被自己預知了十分危險的防空洞。
他寧愿放棄可能更加便利的隱藏通道和也許更加豐厚的獎勵,也不愿意按照系統半脅迫式的想法進行游戲。
“嗯?!”最前方的幾個反抗軍同時動作一頓,沒有料想到江無謬不選擇眼前的通道,反而向后方魚躍,猶豫了一下,都沒有選擇開槍。
“嗶——”江無謬在空中大罵一句臟話,落地后就地一個翻滾,貼著地三步并做一步,瞬間沖入了防空洞當中。
“他進去了!”“這家伙。”“怎么辦!”
反抗軍們無奈的放下槍口。圍著防空洞,卻不敢越雷池半步。像是受到了某些奇怪的限制似的杵在原地,緊張的思考著下一步的辦法。
下一秒,它們仿佛接到什么指令似的,臉上的表情一瞬之間全部消失了,一同低下頭,再下一秒,全部化為了道道數據流,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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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防空洞之后,身后的嘈雜仿佛瞬間被屏蔽,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將一切都拋在身后。這種一米之內瞬間出現的割裂感,讓人感覺非常不適應。而在洞內,也完全感受不到外部射進來的光線。整個環境猶如墨染一般,黑的鐵板一塊。而且溫度非常低,冷到像是瞬間浸入了冰水當中。
江無謬心中自動出現的不安與感應出的危險愈發凝重。如同陰云一般縈繞在他的腦海中。像是有一只隱形的巨手攥住了他的心靈,不安帶來的慌張讓他的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
并非江無謬內心的動搖,這種不安與慌張是來自身體的直接反饋,仍然是一種防御機制。
江無謬淡定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同時對大腦下達了一個指令。關閉了不安與危險的提示。
就像是阿茲海默癥患者只要忘記自己得了阿茲海默癥,他就會想起來事情一樣。江無謬只要向自己的大腦下達關閉這樣一種危險的提示,他就不會感受到任何不安或焦慮的負面情緒。
換個角度來說就很好理解了。焦慮感和不安感本身就是動物用來自我警告的。而江無謬所做的行為大概約等于“無視風險繼續安裝。”
江無謬沒有輕舉妄動,他在等待著身體適應眼前的黑暗。
很快,之前如墨一般的黑暗有所淡化,很明顯這是,江無謬長期適應無光環境的鍛煉結果。
很快,他了解防空洞中的情況。狹小、陰郁是第一印象。潮濕陳腐而寒冷的空氣仿佛能滴出酸水。兩側和頂部都是鐵皮包裹,沒有半點斑駁的純色金屬,給人以莫名的壓迫,明明上方距離江無謬頭頂也有一米多高,但就是束手縛腳。而下方則是與原色的石頭地板,像是罩著一層水膜,微微泛著寒光。涼意幾乎可以通過鞋底滲入江無謬的身體。除了了無生趣的灰色一無所有。
唯一似乎有點生機的地方,是可視范圍之內的最遠端,有一朵稍顯模糊的粉紅色小花。
背景音樂適時的響起,以一段突兀的節奏加一個類似人聲“噫”的很奇怪的驚嘆長音組成,音調詭譎而奇異。仿佛是在催促江無謬快點前進。
而此時,江無謬的血量也應景的已經在緩慢的下降了,視野四周也出現了霜花,很明顯這是遭到凍傷的表現。
照理來說,在這樣的環境下,游戲萌新會嚇得疑神疑鬼,向前慢慢挪步,資深的游戲玩家則會快速向防空洞內部移動,因為低溫帶來的失溫可能會很快導致角色的死亡。
然而江無謬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他伸出左手,略帶挑逗的揩了一下身邊的鐵皮。
“涼而滑膩的觸感,簡直讓人的交感神經支作用到立毛肌并控制其進行收縮呢。”江無謬喃喃道。
隨后他將手指放到嘴里嘗了一下。
“嗯…巧克力味。”江無謬咂了咂嘴,隨后無視寒冷帶來的負面效果,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