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清風拂過峻極,微散血腥氣。
遠望嵩山如臥,太室三十六峰聳立,鳥飛高空,下方山巒綿延,只覺青天變得狹窄。
那一山濃郁青翠,此刻身披紅霞。
不知是夕陽殘照為妝,還是一山血紅煞景。
峻極之巔。
趙榮依舊矗立崖邊,目眺黃河,指點煙嵐。
此間盛景,信為萬變云嵐虛緲繞,百遷嶺嶂險峣隆。
他的心情,似也如此間景致一般虛渺莫測。
旁人遠觀,只見一襲青衣隨風飄蕩,山嵐浮動發髻。
分明已是天下第一,卻忽有種煢煢孑立之感。
自打讀過湯英鶚遞來的信,趙榮已駐足良久,旁人也不去攪擾。
直到他轉過身,泰山、華山、恒山三派掌門人才聯袂上前。
天門道人怒瞪湯英鶚,哼了一聲。
五岳劍派有著上百年的香火情,如今左冷禪墜崖,丁勉、陸柏等太保也覆滅在自己的陰謀之下。
天門道人惱恨嵩山派所行之事,他不屑斬草除根,卻也不愿與嵩山派的人多說一句話。
此時一拂道袍含怒從湯英鶚身邊走過。
“左冷禪咎由自取,已墮魔道,師侄不必介懷。”
天門道人干脆的話語中帶著鄭重與敬意:
“東方不敗已死,魔教損失慘重,嵩山派也沒法繼續耍陰謀為惡,若非師侄平定這場武林風波,泰山派難有傳承留存。”
“貧道在此謝過。”
他作揖高謝,趙榮抱拳回禮:“師伯言重了。”
天門道人又朝華山夫婦與恒山三定道:“貧道心急如焚,要回泰山山門查探,整理亂局,一刻也不想在這嵩山上多留。”
“貧道就先告辭,他日再與諸位挈闊。”
“天門師兄慢走。”
“保重。”
天門道人走得果斷,其師弟也出聲告辭。
天乙道人跟上天門道人的腳步,踏過封禪臺階下的尸體,不由朝武當少林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他心想著:
師兄這邊告辭卻不與方證大師、沖虛道長打招呼,實在是不給兩大派面子。
按照師兄的牛脾氣,這般做法倒也正常。
方才武當少林也只是動動嘴皮子,并非真要與他們站在一起。
天乙轉而看向青衣劍神所在,在一瞥間將那張年輕面孔印在心中。
這時,明知掌門師兄得罪了兩大派,他也無比安心。
武當少林的江湖霸主地位,從此一去不復返了。
接下來至少六七十年,兩大派都休想言魁首二字。
南部雁城將是武林中心。
泰山派歷經此次武林大劫,折損嚴重。
可泰山屬于五岳劍派,往后的五岳盟主乃是天下第一的劍神,泰山派仰仗其勢,可迎來多年休養生息的時間。
只要掌門師兄在,泰山派定能恢復往日氣象。
且此次風波之后,門內再無玉字輩的聲音,陳年弊病,也算一朝除去。
泰山派多有門人死去,天乙心中自有哀傷惋惜,可也有一絲輕松舒展之感。
再看向掌門師兄時,他的眼中滿是敬佩之情。
師兄這輩子嫉惡如仇,性如烈火,為此在門內門外惹了諸多麻煩。
可在這峻極之巔,也是這份性情叫他有膽色拋卻生死,迎著嵩山一眾高手挺劍在劍神身前。
天乙道人想到此景,心中頓生感慨。
這對泰山派來說,可是不小的造化。
望著泰山派一行下了嵩山,恒山三定復看滿山尸首,不由心生悲憫道了聲阿彌陀佛。
三定朝趙榮與華山夫婦告辭。
定閑、定靜又朝方證沖虛禮貌告別,脾氣火暴的定逸師太卻對兩大派頗有埋怨,她倒是與天門道人很像,不理會沖虛方證,抱著受傷的手臂直接下了封禪臺。
“師侄打算何時去華山?”寧女俠問道。
趙榮朝三秦大地眺望,歉聲道:“本打算九九重陽登山拜訪,如今既在中原,恐怕會早些打擾。”
“此間事了,我便與顧老一道拜謁華山。”
岳不群輕輕一笑:“那正好,眼下玉女峰上景色正佳,我們先返回華山準備,等劍神大駕。”
他說話極為客氣,趙榮聞言謙遜一笑。
一旁的寧女俠沒那么多客套話,聽趙榮要去華山,當即笑道:“風師叔與你相熟,他老人家知你早來,定然歡喜。”
“屆時叫沖兒靈珊陪著,師侄莫要像上次那般匆忙,可在山上多留一些時日。”
“一定一定。”
趙榮抱拳,岳掌門寧女俠也抱拳告辭。
他們又朝左冷禪跳崖處看了一眼,便不再回頭。
下到勝觀峰半山腰,二人瞧見諸多尸首,一些死于拼斗,一些被炸藥炸死。
沿途山石崩裂,數段山道被土石掩埋,舊徑難覓。
對于他們這等駕馭輕功的高手來說,想從勝觀峰上下來不算難事。
“師兄,你此刻作何感想?”翻過亂石堆,寧女俠望著自己的丈夫認真詢問。
岳不群腦海中閃爍起那劍氣縱橫的場景,情不自禁地搖頭。
“我便是將紫霞神功練到氣宗之極,也不可能有這等功力。”
“葵花寶典,辟邪劍法這些功夫練到極致同樣也不及他。”
他話語中帶著沮喪在所難免。
寧女俠還聽出一分釋然。
這倒叫她心安。
“便知師兄要這般去想,”寧女俠幽幽道,“趙師侄天縱奇才,其武學天分之高連風師叔都贊嘆連連,想我華山派輝煌時多有能人,卻也找不出他這樣一個人來。”
“若師兄心中要與他論較長短,那可比與左冷禪計較要難上許多倍,如此一來豈不心累。”
“東方不敗天下第一,名震江湖多年。左冷禪老謀深算,又有多少陰謀詭計。到頭來,全都是一場空談。”
“所以啊”
她的目光從岳掌門臉上移開,平視前方:“這古來萬事東流水,倒不如心懷曠然,在玉女峰上安享余年。”
岳掌門忽然笑了,扭頭看向夫人。
他長吁一口氣,而后又笑了。
“師妹.我們回華山去吧。”
“嗯!”寧女俠笑著點頭,她不由回憶起二十年前。
那時仗劍走三秦,中原闖俠名。
玉女峰上雖然破敗,他二人卻互相扶持,溫馨無比。
二十多年過去,似又重溫舊夢,找回了當初的那份感覺。
寧女俠拉住了岳掌門的手,夫婦二人肩披彩霞,身子相依,邁著輕盈步伐下了勝觀峰。
“善哉善哉.”
方證大師滿臉慈悲:“劍神一力化解武林災難,功德無量。”
“少林寺度過此劫,必將銘記劍神之恩,日后但有驅策,只需修書一封,本寺上下,定然竭盡全力。”
趙榮看了老和尚一眼。
方證大師的確有慈悲之心,但作為少林方丈,他也在默默影響江湖,保證少林寺在武林中的地位。
站在大派掌舵人角度考慮,這也無可厚非。
此番博弈,他們已成輸家。
但作為守規矩的博弈之人,輸了之后,方證大師的認輸態度極為誠懇,倒是叫人沒法挑剔。
趙榮不想多話,與方證敷衍了幾句。
同時婉拒此時去少室山做客的邀請。
一旁的沖虛道長作揖道:“劍神劍法之妙、劍氣之盛驚為天人,他日若駕臨武當,本派必將舉派相迎。”
“好說好說.”
面對沖虛,趙榮也只說些客套話。
方證與沖虛都是明白人,知曉這位天下第一對他們無有太多好感。
當下表達態度后,便不再礙眼,告辭離去。
這兩大派一直高高在上,如今敗下陣來,氣勢低了一半不止。
只能回返宗門,靠各派底蘊再歷歲月,徐圖未來。
“萬劍歸宗.萬劍歸宗”
山道上,沖虛道長不斷念叨著這八字。
武當派的人扛著數面門板,其中一位就是成高道長。
他躺在門板上,如嬰兒般睡眠。
沖虛念叨的話傳入他的耳中,成高道長卻聽不見了。
念叨愈深,沖虛道長的面色愈是凝重。
“大師,伱可曾聽聞江湖有此劍術?”
方證大師搖頭:“老衲聞所未聞。”
“便是達摩祖師在世,見到這門劍術,恐怕也要禪心搖曳。”
“身化萬千劍氣,已不似凡俗之流。”
方證又道:“東方不敗的功力已驚世駭俗,其武學境界臻致天人合一,出招施功處處化繁為簡。”
“劍神創陽譜在先,境界還要高過東方不敗。”
“劍氣萬千,天人也難及。”
“哪怕是東方不敗面對這劍氣都小心無比,等閑武人便如嵩山葵花高手一般,都要在劍氣之下葬身。”
方證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好在這天下間一等一的殺伐功夫只在劍神身上,他并非濫殺之人,這真是江湖幸事。”
“否則.”
“這世間難以想象。”
沖虛道長的白須在太室山的清風下徐徐飄動,扯出一張頗為深沉的面龐。
“其內功之妙,我武當派的純陽無極也比之不過。”
“外有萬千凌厲劍氣,內有神功生生不息,天下第一當之無愧。”
他搖頭,嘆服道:“短短數年就能自悟到這種程度,實在難以理解。”
“沒想到貧道有生之年,能親眼見證這等橫空出世的神人。”
沖虛道長說到這里,他與方證大師都笑了一下。
這一笑,也不知心中是否是真的高興 當天晚上。
一輪明月掛在天際,夜越深,月越明。
混亂到極致的太室山,此時萬籟俱寂。
趙榮沒有離開勝觀峰,反而入了嵩山山門,就待在當初左盟主所立的山門高墻之上。
當年八月十五,金桂飄香,天上的月亮那般圓。
遙記五岳盟會時,左冷禪何等氣勢,一人壓著四派掌門。
當時趙榮還站在莫大師父身后,連坐在桌邊的資格都沒有,只算一個小透明。
這個叫他如履薄冰的勝觀峰,如今已經敗在腳下。
嵩陽形盛,也能隨意把玩。
噔噔噔.
戌時許,一連串腳步聲響起。
湯英鶚小跑在前,后面跟著幾名老仆,他們將酒飯送到高墻上,擱置妥當后便退了出去。
湯英鶚送來了一個包袱,里邊裝著嵩山派整理的陰譜陽譜,還有鑲滿寶石的五岳盟主令旗。
“坐。”
趙榮朝對面座位示意了一下。
湯英鶚連忙擺手:“不敢不敢。”
他誠惶誠恐,只立在一旁為趙榮倒酒。
“有何不敢?”
湯英鶚道:“左師兄昨夜與我相談許久,他言今日嵩山若敗,本派生死全在劍神一念之間,叫我不可有任何僭越。”
趙榮聽罷喝了一杯酒。
“左大師伯怎會將后事安排得如此妥帖?”
湯英鶚立時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移開目光:
“世上最難贏過的,便是未知的對手。”
“劍神乃當世奇人,江湖上找不到任何參考,那東方不敗也是歷經多年才有一身功力,且能尋其出處。然左師兄研究劍神時,屢屢冥思苦想,遙嘆費解二字。”
“能超過一派祖師的人,哪個不是奇人?”
“劍神更是奇人中的奇人,左師兄考慮贏,也就會考慮輸。他已無愧師父囑托,光大嵩山門楣。”
“可嵩山派一敗,便成劍下魚肉,交代后事,只祈求留下一絲血脈。”
趙榮聞言,又小酌一杯。
“你不用戰戰兢兢,此刻我對勝觀峰上引頸受戮之輩提不起出手殺戮的興趣。”
“不過你們得罪了正邪兩道,能否活得下去,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湯英鶚愁苦滿面,他已能想到嵩山派要面臨的災難。
原本他們能依仗少林寺。
此役過后,恐怕少林也不會為他們出頭。
一來嵩山派與劍神有仇,少林自己要掂量輕重。
再者魔教沒了東方不敗,無法掀起風浪。
嵩山派領五岳沖在少林武當之前抵抗魔教的局面早已破滅,太室山上的門派是否是嵩山派,或者是否有門派存在,少林寺恐怕不會關心。
湯英鶚自問沒有任何把握說服少林方丈。
所以.
哪怕劍神不動手,嵩山派大概率還是要面臨死局。
被趙榮點明此節,湯英鶚心情沉重。
他壓下這些心事,強顏歡笑回應趙榮的一系列問題。
比如嵩山派是怎么關注到福威鏢局的,何時生出滅青城松風觀的心思,又如何布局這次峻極峰計劃.
但凡趙榮所問,湯英鶚全部都能對答如流。
左冷禪并不藏私,湯英鶚雖然排行第七,卻是副掌門。
對于門內諸事,他知曉得很清楚。
這些見不得光的勾當趙榮早就猜了七七八八,可聽他一說,還是不得不感慨左冷禪老謀深算,詭計頻出。
翌日一早。
湯英鶚將這尊殺神送下山去。
勝觀峰山腳,望著遠去的青衣人影,湯英鶚嘆息間一路回到了峻極之巔。
他在左冷禪跳崖的地方駐足良久。
想到左師兄的一系列交代,想到嵩山派要面臨的一切,他雙目全是血絲,只覺頭大如斗。
如今,他已是嵩山派掌門。
可死掉的人,有時候也能叫活著的人羨慕。
只待風波平息,正邪兩道的報復一定會接踵而來。
嵩山派,該何去何從?
“左師兄”
湯英鶚頹然坐在山巔上,遠望層云,怔怔開口:“嵩山派危矣”
以往碰到這等難題,只管等著左師兄決定便可。
此際,他問向懸崖。
回應他的,只有一陣清冷山風.
下了勝觀峰,趙榮與顧老先生便朝著登封城去。
見老人一路沉思,不由問道:
“顧老可是在懊悔沒與東方不敗交上手?”
顧老先生搖頭,坦然一笑:“不會,老朽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江湖各大派都在場,何必上前丟丑。”
趙榮恍然:“那便是在想江南男子了。”
“因為勝觀峰的事,咱們上華山的日程可是提前了幾個月。”
顧老先生手捋白須:“我倒是在想他的獨孤九劍,更想知道這一戰能否贏下。”
“不過.”
“從昨夜到現在,多是你的劍氣回蕩在我的腦海中。”
“萬劍歸宗,劍氣縱橫”
“真讓老朽羨慕,一道劍氣便是練劍之人的美夢,你這萬劍歸宗,劍氣成千上萬,又該夢上多少次。”
他說罷又搖頭:“按照你的法子去練,老朽半分劍氣也練不出來。”
“這等超凡手段,果真不是等閑之人能掌握的。”
趙榮笑了起來:“顧老自稱等閑,那天下能算上等閑之人的,恐怕寥寥無幾。”
顧老先生也笑了:“與劍神一道,老朽不稱等閑,又算什么?”
“不過.”
“以老朽命格,本該塑像至死,如今卻與當世劍神為友,一道行走論劍。逢此之幸,妙哉快哉。”
趙榮伸手朝三秦大地方向一指:
“等與風老先生會面,當共飲一杯,豈不更妙。”
“哈哈哈”
顧老先生以開懷大笑應和他的話。
上華山論劍,輸贏為他所期待。
見到這位江南故人,似是能追憶到近三十年前的自己,那就更值得期待了。
他們一路來到登封城內,太室山上的事已在武林中呈野火燎原之勢瘋狂傳播。
酒館茶肆的江湖人都瘋狂了!
東方不敗已死,劍神是第一妙諦,更是天下第一!
沒有在意那些討論,趙榮一路去到悅來客棧。
嵩山派給的陰陽劍譜已經被他毀掉,這五岳盟主令旗就放在包袱中讓同門攜帶。
沒急著去華山。
趙榮準備在登封留幾日,在此地打探消息。
任大教主被左冷禪重傷,不知情況如何。
這一路從太室山那邊過來,竟然沒有收到任何傳訊。
表妹走得太急了。
峻極峰上,沒想到表妹能做到那般程度。
一時間,有一張清麗絕倫的面孔在他腦海中閃爍。
下了勝觀峰的第一晚,也就是四月十六。
這一晚的月亮很圓。
趙榮上到客棧樓頂,旁邊還坐著一人,他們中間擺著一張放置酒盞的小矮桌。
二人面朝太室山,舉杯同飲。
“師兄,你覺得嵩山派會有什么下場?”
趙榮想了一下,道:“若是不出意外,少林寺不會再管,那他們很難在勝觀峰生存下去。”
“這次得罪的人太多了。”
“沒有左冷禪坐鎮,嵩山派的局面靠勝觀峰上的這些人,無論如何也穩不住。”
趙榮扭頭問:“你可是動了惻隱之心?”
“若真是如此,我可以保住他們。”
“怎么會.”
“我與嵩山派早就兩不相欠。”
他舉目朝太室山望去:“左盟主對我爹有恩,而我爹多年以前就死在為嵩山派辦事的路上,其實并不虧欠。”
“但我爹臨死前叫我替左盟主辦事,這才遵從遺訓。”
“師父他老人家待我恩重如山,我雖敬重左盟主當年恩情,卻也能分清是非。”
“這么多年,我自問沒做虧心事,心中卻一直有根刺,始終覺得虧欠恩師。”
他轉頭問趙榮:“如今左盟主已死,我是否該向師父坦白?”
趙榮笑了笑,舉杯與他對飲:
“就別給師父他老家人添愁了,否則大家又得聽一曲瀟湘夜雨。”
他笑了笑,問道:
“師兄又是何時察覺的?”
趙榮聞言,稍做回憶:“當年賴志芮叛逃,在你主動請纓追殺他的時候.”
“事后我細細考慮若換了其他同門莽撞追去,此一行多半都要死,而你卻能活著回來。”
“背后中刀又中了大陰陽手掌力,巧合能趕上其余同門救援,可見對方有留手。”
“不過當時我并未點破,一來證據不足不可打草驚蛇,二來想著若你真是叛徒,興許我也能利用一番。”
趙榮苦笑一聲:“可到了后來,我卻發現你一直護著同門,總是自己受傷,這才想到你有苦衷。”
“若你真是個合格的內應,早該將我暴露給左冷禪了。”
“旁人有了快劍劍路,都喜歡仙巖、紫云這些進攻路數。”
“偏偏咱們衡山七劍中,程師弟鐘愛防守的雙石劍路,并以此為名。”
“雙石劍,雙石劍”
趙榮盯著程明義,不由笑道:“雙石兩張口,正合嵩字,程師弟卻有口難言,久困樊籠,一直在暗示。”
程明義聞言不禁苦笑。
他被道盡心思,心中情緒翻涌不止。
趙榮拿起酒壺,為他倒酒一杯。
“程師弟,請。”
“師兄,請。”
他們相視一笑,舉杯而飲。
在登封城中又過兩日,表妹的消息依然沒有打聽到,卻知曉向問天奔向何處。
向問天與任我行一道。
找到他們,自然能尋到表妹。
趙榮想追上去看一眼,至少打個招呼。
如今中原武林分外混亂,他求速便獨自趕路。
顧老先生留在登封歇息,等他回來一道前往華山。
衡山派其余人則是留下來盯著嵩山派,看近來勝觀峰上有何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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