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的山路行進了將近一個多小時,過程顛簸無比令人直冒冷汗,現在陳益三人明白鐘木平為什么會選擇這種偏門的越野車了。
一般的車輛,還真不一定上得來,很容易拋錨在半山腰。
陳益此刻內心也忍不住吐槽,不搞索道也就罷了,連路也修不好嗎?
現在國家基建如此發達,只要你出得起錢,一條高架都能直接從山底修到山頂,一腳油門直接到了。
甚至于都能把山掏空,垂直電梯直達入戶門。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建筑師做不到。
當發動機轟鳴炸響,車輛爬上一個高高的陡坡后,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坐落在崇山峻嶺之間的莊園展現在了眾人面前。
建筑下不是平地,依然是連綿不絕的陡坡,但設計莊園的建筑師非常高明,整個莊園和山頂如同復雜的榫卯結構一般,嚴絲合縫的鑲嵌在一起。
表面看地基是個問題,不過肯定已經解決了,不然不可能建成,能不能抗地震不好說,至少可以抗高級別的大風。
車輛停在門口,幾人下車,高山的溫度更低,方書瑜忍不住緊了緊衣服。
身旁,陳益抬頭望向前方,大自然與人類智慧的完美結晶,極具沖擊力。
莊園依山而建,巧妙利用了山體的起伏和走向,將每一寸土地都發揮到了應有的作用。
若從遠處望去的話,可以想象出莊園的巍峨,如同城堡般矗立在云端,氣勢磅礴。
風格看不太出來,應該有中式和歐式的結合。
“臥槽!”
姜凡磊無法形容,只能用一句臥槽行天下,感覺這次真的沒有白來,長見識了。
和眼前的莊園相比,陽城的湖心島簡直就是茅草屋。
這怎么建成的?
山路如此難走,上來幾個人都費勁,更別說運送這么多石料。
直升飛機?
那得多少架直升飛機啊。
方書瑜也被驚住,她第一次被建筑所震撼到,沒想到國家角落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莊園主人不一般,建造莊園的更不一般。
她聞到了金錢的味道,肯定是以億為單位了。
“怎么做到的?”方書瑜小聲問向陳益。
陳益看著前方莊園,微微搖頭:“不知道,這就是人類的智慧了,總有辦法。”
暗色的莊園面前,每個人都變得非常渺小,如猙獰巨獸在俯視弱小的食物,似乎下一秒就會張開血盆大口。
“幾位,請。”
鐘木平微笑,帶著陳益三人進了高大的鐵門。
門沒有鎖,上面雕刻著精致的花紋,莊重而神秘。
當穿過鐵門,一條寬闊的石板路直通莊園深處,兩旁是在冬季依然郁郁蔥蔥的樹木和花壇,可惜花壇的花都已經凋謝,枯葉紛飛,為院子增添了腐朽氛圍。
陳益慢慢走著,身處內部,已經能感受到莊園面積的遼闊,仿佛一個小型王國一般,屹立在厄山之巔。
遠遠望去,所有建筑錯落有致,風格各異,正如在大門外所看到的那樣,既有現代的玻璃幕墻,也有古典歐式的立體線條。
在山石和樹木的映襯下,這些建筑顯得格外醒目,對比感很強烈。
除此之外,園內精心設計的景觀也加了不少分,有池塘,有流水,甚至還有小型的瀑布。
走了幾分鐘,四人來到主樓,最高海拔的建筑獨秀于整個莊園和群山,設計典雅豪華,無論是那高大的石柱還是那明亮的落地窗,都彰顯著主人的品味和財力。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建筑了,而是巧奪天空的藝術品。
自然和人文元素,將險峻的山頂徹底變成了稀有的人間勝境。
震撼過后,陳益感受到了一絲壓抑,是建筑帶來的,也是前方的鐘木平帶來的。
任誰突然來到這種地方,沒心理準備的話第一反應肯定不會是愉快。
“鐘先生經常來嗎?”
大門前,陳益最后問了一句,他看出對方的淡定。
鐘木平剛要敲門,聞言回頭笑道:“沒有,我也是第一次,但見過照片和視頻,詩然給了我詳細的路線。”
陳益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敲門聲響起,很快伴隨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主樓的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身穿高貴的燕尾服,頭發梳的锃亮,領口還系著蝴蝶結。
這副打扮,讓陳益三人有了一種莫名的穿越感,仿佛來到了上個世紀國外貴族府邸。
“鐘木平鐘先生嗎?”男子露出和煦的笑容。
笑容讓方書瑜和姜凡磊有所心安,對方要是面無表情的話,配合建筑環境還真有點瘆人。
鐘木平點頭:“是的。”
得到肯定,男子側身:“請進吧,陳小姐他們已經在等候。”
鐘木平:“好,謝謝。”
跟隨鐘木平的腳步,三人進了主樓,幾乎同時,他們第一個動作都是抬頭。
高大的主樓內竟然是空心的,漆黑的樓頂天花板遠遠定格在那里,給人一種眩暈般的神秘。
樓梯在建筑側面,房間也在建筑側面,這是塔的建筑風格,內部空心,外墻包圍。
前方不是客廳,只是入戶玄關而已,進入客廳的路同樣在側面,被一副巨大的石畫隔開,左右鋪滿了毛毯。
嘶嘶!
突然間,刺耳古怪的聲音響起,三人齊齊收回視線,看向聲音傳來的方位。
地面上,兩條白色的小蛇吐著蛇信子,呈S型匍匐而來,冰冷的眼神緊緊盯著他們。
幾人中唯一的女性方書瑜頓時嚇了一跳,趕緊靠近陳益。
房間里怎么會有蛇啊!
“我去!”
姜凡磊膽子也強不到哪去,蛇這個物種很少沒有怕的,就跟蜘蛛一樣,生來就帶有威懾力。
就連一直保持淡然的鐘木平都是驚的后退,隨后看向燕尾服男子:“什么情況?這大冬天的怎么還有蛇??還是在屋里!”
蛇是冷血動物,冬天不應該冬眠嗎?
燕尾服男子見怪不怪,笑著上前單手拎起了白蛇把玩,說道:“先生喜歡飼養小動物,不好意思驚到客人了,不用擔心,沒毒的,很溫順,它們是在歡迎貴客呢。”
鐘木平沉默。
看來他真的是第一次來。
男子的話讓姜凡磊眼角抖了抖,突然有些后悔:“你管它叫小動物?”
對方反問:“不是動物嗎?它是活的,有生命的都叫動物。”
姜凡磊無法反駁。
陳益看著在男子手中游走的白蛇,說道:“白蛇迎客,我還真是第一次遇到,不知您口中的先生,是哪位?”
男子沒有回答,轉身走向地毯路盡頭的客廳,聲音傳來:“請貴客入座。”
姜凡磊拉了拉陳益:“喂喂,這里古里古怪的,人也古里古怪的,咱們是不是穿越了啊?”
陳益斜了他一眼:“每件事情的背后都有簡單易懂的原因,不要被它的表象欺騙了,建筑,人,蛇,都是星球上存在的東西,往哪穿越?”
聞言,姜凡磊小聲咕噥了一句,陳益沒有聽清。
鐘木平反應過來,說道:“陳隊…哦不,陳先生,我們進去吧。”
陳益點頭。
來到石畫近前,陳益隨意瞟了一眼,上面畫著的是人與動物和諧生存的美好愿景,本來是很幸福祥和的寓意,但卻被最大的變數給破壞了。
這個變數就是,畫中所有人以及動物,無一例外,都是白骨。
美好的一幅畫,瞬間變成了詭異的一幅畫。
“靠!”
姜凡磊收回視線暗罵了一句,心中越發后悔,獵奇感得到滿足,換來的是需要長時間治愈的心理陰影。
沒辦法,既來之則安之,他也無法提出馬上下山。
自己走下去嗎?
越過石畫,映入眼簾的是璀璨奪目的水晶吊燈,猶如太陽般將整個房間照亮。
但是…畫風又不對了,那水晶吊燈每個燈泡架的造型,都是動物的頭骨,且各不相同。
最吸引視線的,是左右兩邊高高墻壁上的掛件,那是人體骨骼的模型。
其他細節不一一列舉,總之整個客廳的風格,極具暗黑。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喜好,有人向往光明,也有人追求黑暗,這里說的是裝修風格,與人無關。
偌大的客廳中間是環繞的沙發,沙發圍著現代的實木茶幾,茶幾上是一瓶開了的紅酒。
有四人正坐在那里,手里各自拿著紅酒杯。
“木平,怎么帶了這么多人?不是只允許伱帶一個嗎?”
女子的聲音響起,其中蘊含著不滿。
陳益三人看了過去,女子放下酒杯站起身,腳踩高跟鞋走了過來。
“漂亮啊!”
姜凡磊瞪大眼睛,第二次在現實中有了極為驚艷的感覺,第一次是見方書瑜的時候。
對方的顏值和身材差不多已經能追上方書瑜了,到了這種級別已經無法明確的分出高低,只能說各有千秋。
方書瑜是御姐型鄰家女孩,樸素更多一點,而眼前這位就是霸道高冷型烈焰紅唇,對比很明顯。
不出意外的話,這位應該就是鐘木平的妻子陳詩然了,氣質和名字差太多。
好福氣啊。
作為男人,姜凡磊難免升起了小小的羨慕。
面對女子的質問,鐘木平屁顛屁顛的趕緊上前解釋了一番。
“哦?”女子訝然的看向陳益,“東洲陳氏集團的公子?失敬了,幾位請坐,巧了我也姓陳,我叫陳詩然。”
“陳小姐好,很高興認識你。”
陳益不在意插曲,和方書瑜姜凡磊上前入座。
不遠處,身穿燕尾服男子再次拿出了一瓶紅酒,熟練的起開瓶塞。
“應該是管家一類的角色。”
陳益心中判斷,掃視其他人。
除了陳詩然,其他三位兩男一女,年齡從二十幾歲到四五十歲不等,兩個年輕,一個年長。
“人齊了,比預計的多兩位,不過沒關系,來者都是客,歡迎大家來到厄影云麓莊園。”
紅酒倒上后,陳詩然的聲音響起。
陳益看了一眼面前在杯中晃動的紅酒,知道接下來應該就是自我介紹了吧。
“陳小姐,整個莊園只有我們八個人嗎?”其中一名年長男子詢問。
陳詩然點頭:“是的,準確的說是九個人,還有管家藉祥,他一直住在這里,多年未曾下山。”
聞言,中年男子轉頭,其他人也看了過去。
面對幾人的目光,燕尾服男子微笑鞠躬示意,雖是管家,但舉手投足間卻給人一種高貴之感,這要不是親戚的話,工資估計很高。
“九人局…”
陳益的思維未曾停止,藉祥之前說是先生,那么莊園主人肯定不是陳詩然,區區幾千萬身家她也沒這個能力。
那她儼然一副主人的樣子,和莊園主人是什么關系呢?
厄影云麓,這名字真是取的好,應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