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朕能走到對岸嗎!
除夕已過,新年到來。
年后的第二天,袁紹就幫劉協召集群臣,于正陽殿內舉行朝會,共同商議去益州幫劉璋平亂的人選。
今日袁紹、劉璋、劉備、呂布等人全都到場。
劉協高坐在龍椅之上,沒有頓生什么豪情壯志,只是按流程詢問殿內群臣:“關于去益州平張魯之亂一事,諸位愛卿覺得派誰去為好?”
前天的除夕宴上沒有確定下來,如今卻是要在這場朝會上好好掰扯。
但說是這么說,其實無論是劉協還是其他人,心中都清楚這場朝會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昨天大年初一,袁紹就已讓沮授通知他,讓他在這場朝會上公開選擇高干去益州平亂,劉備不可能有機會。
這還只是顧忌劉璋和呂布在,得維持他的天子威嚴,否則哪兒還用得上開朝會這么麻煩?直接送一道詔書過來讓他加蓋璽印就成。
劉協開口之后,袁紹卻老神在在,并不開口表態,而是由一旁的高干說道:“陛下,臣請領一萬精兵前往益州,討伐張魯!”
話音落下,劉備也得做做樣子,與他針鋒相對,出列道:“陛下,并州邊防之責甚重,并州牧豈能分心他顧?領兵一萬前往益州,必然會造成并州防備空虛,給了異族可乘之機,令并州百姓徒遭禍亂。”
“而且區區張魯,還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臣領四千精兵前去平叛足矣。”
即便心知袁紹已經脅迫了劉協,但劉備還得努力爭取,否則過于反常必會引起袁紹警戒。
“邊防之事還用不著荊州牧操心。”
高干眼中閃過一絲冷色,淡淡說道,“我經營并州多年,并州周邊的異族早已被我討伐過數次,我不去征討他們已經是他們的幸事,他們豈敢入境來犯?”
“況且張魯眼下雖然還未發展壯大,但卻不可不重視,黃巾之禍就是最好的例子,必須要派大軍討伐!”
“荊州牧區區四千人馬,合該去荊州赴任,討伐漢中之事,還是量力而行吧。”
高干雖然沒有直接說明,但這番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在嘲諷劉備自不量力。
你連去荊州赴任都做不到的喪家之犬,還好意思狺狺犬吠?
而且他還拿黃巾之禍來舉例,這一點也占據大義。
想當初黃巾之亂,一開始也就是張角在傳播太平道,沒有人重視,等到反應過來時已經如燎原之火不可阻擋了。
誰知道這個五斗米道,會不會就是下一個太平道?
張魯又會不會是下一個張角?
“哼!兵馬而已!”呂布聞言不屑地看向高干,出聲力挺劉備,“本將軍麾下不缺兵馬,若是荊州牧人手不夠,我借給他便是!”
“你…”
高干十分惱怒呂布跳出來支持劉備,還想出聲辯駁,卻被劉備給打斷了。
“并州牧不妨也問一問益州牧的意見,看看他認為誰更合適平叛漢中?”
壓力和一下子全給到了劉璋身上,劉氏豎子就該這個時候站出來當個抗壓工具人。
殿內眾人的目光頓時看向劉璋。
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劉璋有些糾結,他的目光在劉備和高干之間來回游離。
從實力的角度出發,讓高干前去平亂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但從關系上來說,他更傾向于劉備,畢竟是同宗之人,比高干更值得信任。
猶豫許久后,劉璋才開口道:“陛下,臣以為…請荊州牧前去平叛為好,不必麻煩并州牧興師動眾。”
他最終還是選擇相信劉備。
因為高干要是領一萬精兵去益州,他心里覺得很不安。
劉備就值得信任多了。
再加上有呂布愿意借兵相助,解決張魯之亂應該不成問題。
此言一出,劉備臉上并沒有任何喜色。
高干則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這時袁紹出列了,他瞥了眼劉備,余光中帶上了一絲譏諷之意,開口說道:“荊州牧和并州牧所言皆有道理,不過到底選擇誰去,還是讓陛下來決定吧。”
“荊州牧和并州牧,哪一位更適合前往益州平叛,想必陛下心中已有決斷了吧?”
兜兜轉轉,爭來爭去,最終還是得由劉協來“決定”。
劉協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道:“朕覺得并州牧更為合適。”
此言一出,劉璋一臉愕然。
但結合除夕宴那天的經過,他很快心中明了。
該死的袁賊!
竟真如董卓別無二致!
劉備心中雖有準備,此時還是忍不住怒火滔天。
呂布則瞪大了一雙虎目,看了眼眼觀鼻鼻觀心的袁紹,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頓時覺得拳頭硬了。
袁紹老賊!竟敢在朝堂之上脅迫天子!
“陛下圣明。”
袁紹向劉協行了一禮,同時不忘斜睥劉備和呂布一眼,心中不斷冷笑。
就憑你們,也想和我爭益州?
哪怕伱們能搬出再多的理由、哪怕劉璋也愿意讓劉備過去,但那又怎樣?
天子才是最終能決定一切的人!
而我,是能決定天子的人!
“臣定不負陛下厚望!”
高干出列,朗聲叩首,似乎為自己深受天子器重而感動。
確定了益州平亂的人選后,這場朝會便結束了。
隨著劉協率先離去,正陽殿的眾人也紛紛出宮離去。
劉備和呂布走在最后。
望著前方袁紹的背影,呂布壓低聲音罵道:“袁紹這個奸賊,總有一天本將軍要用方天畫戟將他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
他不是傻子,豈會看不出來劉協是受到了袁紹威脅,才被迫選擇讓高干前去漢中平叛。
盡管心中恨不得砍死袁紹,但眼下卻只能暫時壓下去,因為現在還沒到和袁紹反目的時候,實力也還不夠。
不過呂布在心里暗暗下定決心,等回到揚州,他定要加倍努力去操練軍隊,盡快擊敗孫策,將揚州全境給打下來,好進一步發展勢力!
同時也在渴望甄氏的支援力度能再加大點。
倘若他有一萬精騎,直接馬踏鄴城,哪里還會容忍袁紹挾持天子。
“為興復漢室,陛下臥薪嘗膽隱忍不發,當真是苦了陛下。”
劉備幽幽一嘆,也為劉協感到憤怒和不平。
他微微呼出一口濁氣,眼神堅定下來,對呂布說道:“奉先,接下來揚州就要靠你一人了。”
“袁紹狼子野心,對益州志在必得。我不能坐視高干借平叛為由,行圖謀益州之實。回去后我要暗中領兵前往益州。”
呂布拍了拍劉備肩膀,沉聲道:“玄德放心,區區孫策小兒,交給我便是,你安心去益州便是,千里沃土、天府之國,劉璋豎子不知經營,可不能白白便宜了袁紹!”
劉備點了點頭,與呂布一同向宮外走去。
回到后宮之后,劉協的心情十分復雜。
一方面他本身就不是天子,乖乖聽袁紹的話理所當然。
可另一方面,他已經完全把自己代入了大漢天子的角色,每天演戲演的自己都信了。
剛才朝會上,劉備在和高干的爭辯上本來都占了上風,甚至還有劉璋支持。
可在袁紹的強制要求下,他不得不選擇高干去益州。
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以前為了能吃飽飯他能接受。
一年多時間過去了,他不想僅僅只是吃一口飽飯。心態也在這期間逐漸發生了變化,只覺得憋屈。
“朕這個天子當得實在是窩囊。”清禮宮,劉協將朝會上發生的事情跟甄宓說了一遍,面對甄宓又本能的茶言茶語起來,“愛妃會不會覺得朕很無能?”
男人的脆弱最能激發女人的母性,劉協時刻都沒有忘記對甄宓的攻略。
甄宓輕輕為劉協撫平緊皺的眉頭,溫柔地說道:“大丈夫能屈能伸,陛下如今的隱忍,是為了日后的大業。”
“臣妾相信陛下終有一日能擺脫桎梏。”
劉協將甄宓攬入懷中,嘆道:“有妻如此,夫復何求!愛妃日后成了皇后,定能母儀天下,成為名留青史的賢后!”
甄宓面對這樣的攻勢,哪里扛得住?
心中小小竊喜了一番后,說道:“臣妾有個好消息要告訴陛下。”
“哦?什么好消息?”劉協好奇問道。
甄宓回道:“今日族內派人送了一百車禮品入宮,是獻給陛下的新年賀禮,同時還帶進來了一個消息,是關于冶鐵術。”
聽到“冶鐵術”三個字,劉協頓時眼睛一亮,“冶鐵術?甄氏的工匠已經掌握了朕給他們的灌鋼法?”
所謂太祖高皇帝夢中傳授天工開物,里面屬灌鋼法最為重要,重要性甚至還要超過精鹽、細鹽的提煉。
若是成功掌握,那么鍛造出來的武器甲胄的強度對于這個時代來說就是降維打擊,品質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甄宓搖了搖頭,“并沒有完全掌握,不過工匠們受到陛下灌鋼法的啟發,鍛造技藝提升了許多,鑄造出來的武器甲胄的品質也提高了數倍不止。”
“傳統技術打造的武器,品質普遍在四十鍛左右;但通過灌鋼法打造出來的武器,目前最高質量已經打到了七十鍛的水平;工匠們說再給他們一段時間,就能完全掌握灌鋼法,讓制造出來的武器裝備的質量都達到百鍛鐵的水平!”
劉協聽完后心中頗為滿意。
這個時代并非沒有鋼,但需要將熟鐵百鍛才行,正所謂百煉成鋼正是這個道理,只是過程耗時又耗力,成本也太大。
而灌鋼法能夠提升鐵的質量,同時大大降低時間成本,批量制造出鋼,只是具體技術還需要摸索。現在這些工匠們已經走在了正確的道路,想來要不了太長時間就能完全掌握灌鋼法。
果然專業的事就得交給專業的人!
劉協抱著甄宓狠狠親了一口,滿面喜色地道:“愛妃你可真是朕的福星!那這些新技術打造的武器裝備什么時候能提供給溫公的軍隊?”
光是研究出來沒有用。
得裝備到人身上才行!
呂布要是有了這么優秀的裝備的話,那么橫掃揚州不是隨隨便便?孫策怎么可能打得過!
甄宓玉面通紅,嗔了劉協一眼,然后才說道:“馬鐙還有馬蹄鐵已經送了不少過去,新的武器裝備預計三個月之內能交付給溫公。”
“若是陛下著急的話,臣妾派人去催一催,但至少也要兩個月。畢竟要裝備一千并州狼騎,所耗非小。”
雖然加快進度意味著要付出更多的人力物力財力,不過對于甄氏而言這都算不了什么,花錢能辦成的事就不叫事。
“當然是越快越好!”
劉協點頭,隨后又有些擔心地說道:“不過你們還是得小心行事,不能讓袁紹發現甄氏在暗中協助呂布。”
甄宓點頭道:“陛下放心,臣妾的母親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我們甄氏和糜家達成了合作,由甄氏負責生產武器裝備還有細鹽,而糜家則負責運輸、販賣。”
“糜家乃是徐州豪門,亦是巨賈,以往和我們甄氏就往來不少,荊州牧與糜家關系匪淺,這次合作就是荊州牧提議的。”
聽聞此言,劉協不得不佩服劉備考慮的之周到。
連怎么幫甄氏隱藏都想好了。
甄氏扎根冀州,一旦資助呂布被袁紹,必然會引來他的雷霆之怒,一舉將其連根拔起都有可能。
但如果一切都丟到糜家的頭上,那就沒問題了,即便被袁紹發現了又能怎么樣?糜家扎根在徐州,徐州現在是呂布的地盤,袁紹難道還敢輕易和呂布翻臉不成。
“如此甚好。”
劉協這才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聊完這件事,甄宓又說道:“陛下,年前就有兩位妹妹進宮了,聽說是一對姐妹。陛下至今還沒有去看過她們呢,不如找個時間去看望看望。”
“姐妹?”
劉協稍愣,甄宓這么一提醒,他想起來前段時間張郃匯報過,大小喬兩姐妹奉詔入宮了,只是他沒有關注。
畢竟每日光是陪甄宓還有呂玲綺已經讓他分不過身來了,尤其是呂玲綺,成熟的御姐身材簡直令他欲拔不能。
現在他已經沒有了世俗的欲望。
大喬小喬又怎么樣,難道還能比甄宓漂亮?身材難道還能比呂玲綺更好?他不信。
于是劉協堅決搖頭道:“不去,朕的心已經完全被愛妃占據,剩余時間還要與呂貴人逢場作戲,哪還裝得下其他女子?”
劉協可不會上甄宓的當。
上次呂玲綺入宮,他已經見識過甄宓吃醋的威力了,現在來了大小喬,她會那么好心主動讓他去看望?
那他還不如信秦始皇還活著。
“陛下怎能如此任性?”
甄宓聞言小臉一板,十分嚴肅地說道:“那兩位妹妹也是陛下的妃子,陛下不可厚此而薄彼。”
“若是傳出去了,外人還以為臣妾獨占圣寵,覺得臣妾是個容不下她人的妒婦,這如何能行?陛下一定要過去看看。”
經過劉協長年累月的CPU,甄宓深知劉協心中只有她一人。
而她可是要當皇后的人,必須要有身為大婦的風范氣度,怎能與什么貴人、美人爭寵?
反正陛下連溫公的女兒都只是逢場作戲,更何況后宮的其他妃子?
劉協見甄宓這嚴肅的模樣,聽到她口中“不可厚此薄彼”這六個字,瞳孔直接八級地震。
秦始皇真的復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