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朕能走到對岸嗎!
汝南郡,城外十里處,一萬大軍駐扎于此。
自討伐袁術起,呂布的地盤越打越大,人馬也越打越多。
如今麾下人馬已有三萬之眾。
除去一萬人馬鎮守徐州,其余兩萬人馬皆分布在揚州的五郡當中。
其中汝南,更是有足足一萬精銳。
一方面為了防備曹操卷土重來,一方面為了應對孫策。
此時,軍營內偌大的演武場上,呂布正騎在赤兔馬上體驗甄氏運過來的雙馬鐙。
赤兔馬飛速奔馳,呂布肆意的做著各種高難度的動作。
或彎弓搭箭,或側身沖殺,或倒懸馬腹…
良久之后,直到赤兔都跑得氣喘吁吁,呂布方才停下。
“將軍,如何?”陳宮上前略顯焦急的問道。
若雙馬鐙果真有甄氏所說的那種效果,并州鐵騎的實力毫無疑問能提升好幾個等級。
“好東西,好東西啊!”
“這簡直是騎兵利器!”
呂布哈哈大笑,臉上滿是激動的神情,“公臺,有了這雙馬鐙,可極大彌補自身不便弓馬。以往訓練一個騎兵,需要數月甚至更久的時間。而今,本將軍能迅速培養一批精銳騎兵!”
“這小東西能極大的提高騎兵在馬背上的平衡,無需將精力用于控制馬匹。如此一來,不僅能提高騎射的精準度,還可以攜帶不同的武器進行作戰,使用更復雜的騎兵戰術。”
呂布體驗了一次之后,就深深的知道雙馬鐙對于騎兵而言,有著太多的好處了。
沒有雙馬鐙,騎兵作戰的時候,要時刻用雙腿夾緊馬腹,保持身體的平衡不至于落馬。
作戰之時,弓箭是主要武器。
唯有沖鋒之時,才會使長槍、馬槊之類的武器。
若非騎術精湛,揮舞武器的幅度還不能過大,否則很容易被敵人擊落馬下。
如今有了雙馬鐙,長槍、大刀甚至流星錘之類五花八門的武器,都能用。
壓根不怕長刀劈砍動作過大而有跌落馬下的風險。
“好處如此之多?!”
陳宮從呂布口中得到確切的回答之后,瞬間興奮了起來,“我也去試試!”
說罷他牽出一匹裝了雙馬鐙的馬,一個翻身就騎到了馬背上,策馬奔騰時拔出腰間的佩劍做出各種劈砍挑刺的動作。
一刻鐘之后,陳宮返回。
他激動的滿臉通紅,感慨萬千道:“有如此利器在手,將軍的并州鐵騎當為天下第一騎兵!”
親自體驗過之后,他方才知道呂布所言非虛。
雙馬鐙對騎兵而言,簡直就是個劃時代的裝備。
除了能夠極大提升騎兵的戰斗力之外,更能大幅度縮減騎兵的培養時間。
“只可惜,本將軍沒有那么多的戰馬!”
呂布哀嘆一聲,滿臉的惋惜,懷念起了他的老家并州,“若是有足夠的戰馬,本將軍定要組建一支萬人鐵騎!”
萬人鐵騎!
陳宮光是想一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若有萬人鐵騎,兩軍對壘之時,直接沖鋒便是,哪里需要尋找機會從側翼殺入。
除非敵軍有同等規模的騎兵,或是數量龐大且如陷陣營一般的精銳步卒。
否則戰場之上,定然是一面倒的屠殺。
“將軍,雙馬鐙必須嚴格保密。此物容易仿造,在正式亮相之前,絕不可輕易泄露。還有那馬蹄鐵,能極大的減少戰馬損失,也需盡快安排人釘入戰馬馬蹄當中。”
陳宮心中計劃,在一場關鍵性的大戰當中,讓雙馬鐙登場,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而在此之前,則要盡量保密。
呂布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點頭答應。
他心中有預感,隨著雙馬鐙亮相,未來的戰場極有可能會是騎兵的天下。
他想趁著冬季,培養出一批騎兵預備役。日后戰馬多了,就擴大騎兵的建制。
陳宮又道:“將軍,下個月甄氏將會送來一批武器和甲胄,屆時不妨問問,能否提供些戰馬。”
呂布瞥了眼陳宮,用力搖頭:“我不問,要問你問。”
陳宮顧目光躲閃,輕咳一聲道:“宮以為,還是將軍問比較好。”
“你問。”
“將軍問。”
“你問,伱能言善道。”
“將軍問,將軍臉皮厚。”
兩人推來推去,最終還是呂布按捺不住開口了。
“甄氏不久前才給了我們一批錢糧,如今又送來了一千對馬鐙,還有四千只馬蹄鐵。下個月又送武器和甲胄。本將軍如何開得了這個口啊!”
要錢給錢,要糧給糧,要武器裝備就給武器裝備。
呂布從來就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再張口找甄氏要戰馬,他是真沒那個臉,想想都覺得臊得慌。
“將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陳宮義正言辭的說道:“無論是將軍還是甄氏,都是在為陛下培養軍隊,為陛下討伐逆賊。互相之間本就是親密的同僚,既有所需,又何必做扭捏之態?”
“難道將軍就不想擁有一支萬人的騎兵大軍?”
“難道將軍就不想率領這萬人鐵騎踏平江東、橫掃天下?這可是在為陛下打基業,關系到陛下未來的復興大計啊!”
陳宮的話充滿了蠱惑人心的力量。
而這也恰恰擊中了呂布的軟肋。
因為組建一支萬人鐵騎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每每想象自己率領鐵騎馳騁疆場、所向披靡的英姿,呂布就忍不住熱血沸騰,心馳神往。
饞,實在太饞了。
而且他若是有這么一支鐵騎,天下有誰會是他的對手?
他外孫的江山也將固若金湯!
心中猶豫掙扎后,呂布終究還是沒能抵抗住這份誘惑,咬牙道:“罷罷罷!為了陛下的大業,本將軍豁出臉了!”
“也不等下個月了,我這就去找甄氏商會的管事!”
為了陛下、為了外孫,他不要臉了!
陳宮聞言這才露出微笑,“如此才對,那我便靜待將軍的好消息了。”
“靜待本將軍的好消息?”呂布看了陳宮一眼,直接伸手將其抓起扛在肩上,然后在他震驚的目光中咧嘴笑道:“公臺還是隨本將軍一起去吧!”
想讓他一個人丟臉?
怎么可能!
于是,呂布扛著不斷掙扎的陳宮,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軍營。
許縣,曹府。
得知袁紹在幽州失利的消息,曹操非但不喜,反而大怒。
因為公孫瓚當眾參拜了鄴城的天子!
“袁紹、呂布、劉備,現在又加上一個公孫瓚,照這樣下去天下諸侯都要承認鄴城那個假天子了!”
曹操把線報丟入火盆,狠狠罵道。
公孫瓚也是當今天下有名有號的諸侯,雄踞幽州,聲望和實力都不差。
如今他在兩軍陣前參拜鄴城天子,無疑再度拔高了那假天子的真實性!
他手上的真天子越來越像是假的了!
荀彧嘆息一聲,道:“此番公孫瓚雖是為解自身危機,而迫不得已在陣前參拜偽帝,打出清君側的名號穩定軍心,但也的確便宜了袁紹。”
曹操依然陰沉著臉說道:“不管公孫瓚是真心還是假意,世人只知道他參拜了鄴城那位偽帝!會越發認定偽帝才是真龍天子!”
“孔融老賊,真是誤我大事!”
曹操說著,一拳用力的砸在桌案上。
他恨公孫瓚在兩軍陣前參拜偽帝,但也明白公孫瓚當時沒得選。
可孔融那個老匹夫就不一樣了。
若非孔融,他哪里還會為此煩心?
荀攸搖了搖頭,道:“孔文舉的聲名已經徹底毀了,遭到天下士子文人的謾罵,實在可嘆。”
“聽聞他如今閉門不出,不見任何來客,只是兢兢業業的治理北海郡。”
曹操冷笑一聲:“不辨天子,這是那老匹夫應得的下場!”
又狠狠地罵了孔融一通后,曹操心中稍微痛快了一些。
可一想到自己眼下的處境,又感到有些意興闌珊。
汝南一敗令他折損大量精銳,甚至連夏侯惇都重傷垂死。
青州袁譚虎視眈眈,短時間內,他是無法出兵和呂布爭奪揚州了。
只能慢慢修生養息,恢復力量。
除此之外,荊州劉表又有出兵從他手中奪回南陽郡還有宛城的跡象。
目前劉表在邊境陳兵,雙方摩擦不斷,蠢蠢欲動,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要開戰。
最關鍵的是,隨著公孫瓚那一拜,隨著他喊出清君側的口號,許縣天子的權威性也進一步下滑。
如今越來越多的人相信鄴城的偽帝才是真正的天子。
長此以往,或許真的讓袁紹以假亂真成功,他曹孟德將徹底淪為假立天子的逆臣。
一樁樁一件件的壞事,簡直接踵而來,令人憂心勞神。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袁紹被公孫瓚牽制住了,而且還在交戰中失利,連麾下大將文丑也為之折損,暫時不會發兵南下攻打許縣。
“司空,揚州已無力再爭,我們目前的大敵依然還是袁紹。”荀彧神色凝重的提醒。
“倘若公孫瓚戰敗,幽州淪陷,那袁紹便徹底無人能敵了;拿下幽州之后,他沒有了腹背受敵的后顧之憂,下一個目標必然會是司空。”
袁紹本來就是各路諸侯中最強的。
如果不是因為受到幽州公孫瓚的牽制,他早就揮師南下,奪取中原了,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擋的了他。
而首當其沖的就是許縣。
曹操和袁紹手中都有天子,二人早已勢同水火,容不下彼此。
“文若的意思是,讓我去幫助公孫瓚對抗袁紹?”曹操皺著眉說道。
荀彧點頭道:“正是如此。袁紹雖一時戰敗,但并不代表他攻不下幽州。公孫瓚雖強,但絕對擋不住袁紹。兵敗只是遲早的事。”
“等到來年開春,袁紹再度集結大兵挺進幽州,公孫瓚怕是要擋不住了。”
“司空與公孫瓚,可謂是唇亡齒寒,萬不能坐視公孫瓚被袁紹所滅。”
曹操聞言,陷入到了猶豫之中。
荀彧說的道理他固然明白,但公孫瓚剛剛參拜了鄴城天子,他這時候主動湊上去幫忙,心中怎能不惱?
荀攸看出曹操心里的顧慮,繼續勸道:“公孫瓚參拜偽帝是被逼無奈,司空此時若是向他示好,那他未必不會轉而認可陛下。”
“如此一來司空既得到了公孫瓚的支持,又能和他互相聯合,前后牽制袁紹的手腳,于眼下局勢大為有利。”
袁紹打公孫瓚,那么他們就幫公孫瓚。
袁紹打他們,公孫瓚就背后捅刀!
袁紹雖強,但還沒有強到能同時開兩條戰線并取勝的地步,不然這次也不會在幽州失利了。
而且要是真到了全面開戰的時候,其他諸侯也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因為沒人會愿意看見袁紹一家獨大。
“文若和公達言之有理。”
得知其中利弊,曹操心中的些許不快也隨之消散了,“我明日便修書一封命人送去幽州交與公孫瓚。就是不知他心中會有何打算,是否會真心與我聯合?”
荀攸笑道:“公孫瓚身處幽州,孤立無援,不和司空聯合就只有被吞并的下場,他豈會愚蠢到想不明白這一點?”
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分析,公孫瓚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和曹操,屬于唇亡齒寒的關系。
并且他是唇,曹操才是齒。
確定下此事,曹操又問道:“元讓的近況如何了?我聽聞他自從戰場回來后,就一直在家酗酒,到底怎么回事?”
他最近太忙,都沒顧上關心夏侯惇。
夏侯惇不僅是他同宗兄弟,也是他最信任的大將。和呂布一戰被射瞎了左眼,他對此感到甚為心痛。
荀彧嘆了口氣,說道:“元讓失去左眼之后,一直悶悶不樂,每每見到銅鏡都會暴怒。如今能勸元讓之人,也只有司空了。司空若有空,還是過去探望一番吧。”
曹操點了點頭,心中對呂布生出了極大恨意,恨聲道:“待我休整好軍隊,定要再度殺入揚州,取了呂布那三姓家奴的頭顱為元讓報仇!”
呂布不僅讓他損兵折將,敗走揚州,還收下了讓他恨之入骨的張繡。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渴望斬了呂布以泄心頭之恨。
臘月三十。
鄴城,皇宮。
又是一年除夕,泰安殿燈火輝煌。
早已從幽州撤軍回到鄴城的袁紹,借著天子名義,在泰安殿宴請群臣。
宴席當中,除了袁紹麾下的謀臣武將之外,呂布和劉備也盡皆到場。
甚至還有漢室宗親益州牧劉璋,不遠千里趕來。
一個漢室宗親跑來與天子共同慶賀新年,這讓袁紹又驚又喜。
驚的是劉璋突然到來。
喜的是天子的真實性又上了一層樓。
群臣陸續進場之后,劉協在甄宓和呂玲綺的陪同下,抵達了泰安殿。
當劉協坐在主位之上后,一名宦官大聲喊道:
“拜!”
包括袁紹在內的所有人,全都對劉協行參拜大禮。
“眾愛卿平身。”
劉協坐姿筆直,臉色莊嚴肅穆,充滿著天子威儀。
一年多將近兩年的時間,他隱隱間養出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此時的他,再也不是去年的嘍啰了。
呂布和劉備就在宴席當中,袁紹只能對他恭恭敬敬。
“謝陛下!”
眾人起身,一一落座。
“陛下,臣苦啊!”坐于袁紹下首的劉璋,剛一落座,就滿臉悲戚的說道:“漢中張魯驕縱,不聽臣號令。臣多次遣人擊之,皆遭慘敗。臣請陛下派兵征討張魯。”
劉協聞言,心中狂跳。
莫非…莫非益州還是逃不出落入劉備手中的宿命?
若劉備得益州,呂布再從孫策手中奪取豫章郡、廬江郡,便可兩面夾擊荊州。
屆時即便袁紹勢大,最差的情況也可與他兩分天下。
壓制住雀躍的心情,劉協沉聲道:“益州究竟發生何事,張魯如何驕縱,愛卿且慢慢道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