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你從哪里聽來的,保真嗎?”
盡管知道張郃的性格穩重,沒影的事不會拿來亂說。
但劉協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這距離上次淮河之戰才過去多久。
袁術退守壽春,就算是讓一頭豬上去守城,也能堅持大半年。
更何況守城的是張繡!
張郃言辭鑿鑿地回道:“陛下,此事千真萬確,消息已經傳遍整個鄴城了。據說是劉備孤身入壽春勸降,令張繡倒戈獻城,這才生擒了逆賊袁術。而且再幾日,溫候就要入城了。”
張郃聽到城中瘋傳的消息之后,還專門跑去袁紹官邸找熟人打聽了一下,連壽春如何破的都一清二楚。
“難怪。”劉協聞言恍然大悟,原來是守將投降了。
若是呂布真在這么短時間內就攻下壽春,那就真猛的有點離譜了。
“不過…劉備居然敢孤身入城勸降張繡。莫非他真對大漢忠心耿耿?這豈不是說,他也可以是我能夠委以重任的心腹。”
由于受到后世抖學家們的影響,劉協一直對劉備是否忠于漢室抱懷疑態度;可現在劉備冒著生命勸降張繡,可見他并非是打著漢室旗號行竊國之舉的野心家。
“儁乂,若有其他好消息,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朕!”劉協交代了張郃一句,心情十分不錯。
呂布將帶著傳國玉璽來鄴城,意味著他一定能見到呂布。
呂布這個人,史書上說他兩面三刀,是個反復無常的小人。
可縱觀呂布的生平,除了和袁術聯姻之外,還真沒做過什么對不起漢室的事。
和其他諸侯相比,簡直就是個大忠臣了。
若能讓呂布臣服歸心…
劉協都不敢想了。
除了呂布即將抵達鄴城的這個驚喜之外,還有就是傳國玉璽了。
這是從秦始皇時期就傳承下來的社稷神器。
沒有傳國玉璽,即便當上了皇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有了傳國玉璽,劉協這個天子身份的含金量將更上一層樓,不再像之前一樣僅僅依靠袁紹為他做背書。
朕手握傳國玉璽,這還不能代表朕受命于天?
至于許縣的天子,呵呵,傳國玉璽都沒有,你是個勾八天子!
此時的鄴城,街頭巷尾的百姓都在議論呂布生擒袁術之事。
“偽帝終究是偽帝,天命在我大漢,又豈是這種篡逆之輩能撼動的?”
“這種奸賊怎能和真正的天子相比!”
“溫侯得了傳國玉璽,擒了袁術,立馬來鄴城進獻給天子,這就足以證明許縣那個天子是假的。”
“沒錯,若許縣的天子是真的,溫侯為何不把傳國玉璽獻給他?”
“如今袁術已經被擒,下一個要擒的,便是許縣那個假天子!”
“曹操真乃奸賊,竟令人假冒天子。”
“十常侍之亂就發生在眼前,曹賊乃宦官之后,能是什么忠臣嗎?”
鄴城百姓的言論,在有心人的引導之下,慢慢從呂布擒獲袁術往曹操和許縣天子身上引。
不出一日,曹操就被錘成大漢奸臣,許縣的天子也被錘成假貨。
這一切的基礎,都源于呂布要來鄴城朝見天子,獻上傳國玉璽和僭越偽帝。
雖然他三背其主,但在普通百姓眼中,他卻是手刃董卓、受天子親封的溫侯,是不折不扣的大漢忠臣!
如今又擒獲了袁術,更讓他的聲勢和名望大增。
因此他來鄴城朝見天子,這就代表了一種認可。
認可鄴城的天子才是真正的天子!
袁紹官邸。
得知鄴城百姓口風的袁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好!好!”
袁紹高興的連說了三個好字。
“如今誰還能質疑我?誰還能質疑鄴城的天子是假的?”
沮授也一臉笑意,“主公,隨著呂布入鄴城朝見天子并獻上傳國玉璽和偽帝的消息傳出去,天下人都會認定曹操手中的天子是假冒的。”
袁紹連連點頭,笑的臉上皺紋都加深了。
“這個呂奉先!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曹阿瞞啊曹阿瞞,你焉能再說鄴城天子為假?”
“哈哈哈哈——!”
袁紹已經許久沒有如此開懷過了,只覺得這段時間以來心頭積壓的郁氣和不快全部吐出,心中暢快非常!
鄴城這個假天子,有他四世三公袁本初的認可,有漢室宗親劉備的認可,又有大漢忠臣、擒獲偽帝的呂布認可,再加上受命于天的傳國玉璽。
那即便是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袁紹現在已經忍不住開始想象曹操還有許縣的天子、朝臣們得知這個消息以后,會是什么樣一副表情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從此他以天子名義下詔,一些諸侯就不敢再拒絕了。
之前還能以鄴城、許縣各有一個天子,不知哪個是真天子為緣由來搪塞。
如今可不一樣了。
傳國玉璽蓋了印,那就是圣旨!
想到此處,袁紹心情大好,對沮授道:“公與,當初真是多虧你將天子帶了回來。能有如今這個局勢,你功不可沒!”
若是沒有沮授自作主張,那也就沒有現在的局面。
隨著時間推移,袁紹已經越來越意識到手中有天子的諸多好處了。
尤其是這個天子可以任他擺布,隨意操控。
沮授道:“授可不敢居功。若是沒有主公的聲望,天下人定會被那曹賊騙了。主公實乃大漢擎天棟梁。”
袁紹聞言更加開心,重重的拍了拍沮授的肩膀。
心中感慨:“若是田豐能有沮授一半能說會道,也不至于每次都氣的我心口發悶。”
袁紹并非不知道田豐對他絕對忠心,可他就是對田豐喜歡不起來。
相比之下,謀略同樣出眾,為人處世又討喜的沮授更得他的青睞。
“公與,你說呂布為何要親自來鄴城,他有什么目的?”
呂布的到來讓袁紹驚喜的同時但也有疑惑。
這家伙放著揚州的地盤不去爭奪,跑來鄴城做什么?
即便是獻上傳國玉璽,也沒必要親自過來。
沮授略作思考,說道:“主公,呂布此人并無太大野心,卻好名利。他親自來鄴城,應當是想要向天子邀功請賞。主公不妨賣他個人情,上表天子為他請功。”
如今的呂布完全值得拉攏。
大家都效忠鄴城天子,那就是同一條戰線上的盟友。
“公與所言極是。”袁紹點頭認可了沮授的分析,“布之勇猛,天下無雙。若能拉攏他,日后可成為我討伐各路諸侯的一把利刃!”
“公與你立即回去寫奏表,請天子封他為驃騎將軍,加封縣公!”
驃騎將軍,位同三公,低于大將軍。
而縣公,比之呂布原先的溫侯更進一步,并且還是一步到位直達“公”這個級別。
眼下大漢列侯的爵位,縣侯最高,都鄉侯次之,鄉侯又次之,都亭侯再次之,亭侯最末。
呂布的溫侯,也就是縣侯。其中溫是地名,即食邑的封地為溫縣。但和縣公相比?什么雜牌侯,根本上不了臺面!
袁紹不但要讓天子封呂布為驃騎將軍,更要加封他為縣公。如此官職和爵位,可謂是誠意滿滿。
要知道歷史上關羽,也不過封了個最末等的亭侯。
沮授點了點頭,又問道:“袁術押來之后,主公打算如何處置他?”
袁術既是僭越稱帝的賊人,又是與袁紹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若處置不當,定然要無端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