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簇藍色的火焰在黑暗中升騰。
焚燒起來后,自虛空的彼岸傳來了恐怖潮聲,無窮盡的魂光伴隨著聲聲咆哮,無止境的掃蕩著光陰歲月。
時空化作沙礫,宇宙寂滅崩塌,颶風呼嘯席卷而過,一座空蕩蕩的國度虛影就那樣毫無征兆地投射到了此方世界。
空無一人的王座上浮現一個熟悉的輪廓,他抱著一柄灰色的大劍,右手撐著腦袋似乎在沉睡。
有著猙獰輪廓的冶金爐自無窮高處傾斜了一點角度,冰冷殘酷的魂光沿著邊緣流淌而下,映照著燁燁生輝軍隊虛影。
嘩啦——!
魂光澆灌落下,熔煉著光陰,磨滅一切有形之物,卻能聽到仿佛又數之不盡的鐵片震顫。
那一瞬間,無以計數的靈魂那一瞬間在耳邊凄厲的慘叫,哀嚎,即使是概念化的深淵也凝滯了。
一道道蒼白的霜流爆發,浩蕩肆虐,將世界都吞沒了進去。
轟的一下,光暗至尊的魂光如火,其靈魂將灼熱滾燙將腐爛神明的手骨點燃,還未等其甩出,貫穿古今無匹的浩瀚能量便徹底炸開。
宛若一輪永不墜落的太陽。
腐爛神明另一只手點出,立刻就要光暗至尊從過去開始滅殺,將這種歷史收束,這仿佛是天地從創世紀之初就已經寫下的結局,世界萬物由祂所創造,其命運自然也在祂的控制下!
可這一次,足以絞殺萬物的規則失效了。
光暗至尊迎了上去,身與魂被抹殺瞬間,又重組凝聚,命運也重置回了最初的原點,只要下達命令的王還存在,他便能道體不滅,靈魂不朽。
一只不朽的螞蟻?!
腐爛神明的靈魂和光暗至尊的靈魂比起來,就如同天空和螞蟻的差別,可偏偏在這個時候,祂不僅沒辦法抓住這只螞蟻,甚至在被咬了一口后,有一道魂光順著接觸位置,蔓延攀附了過來。
祂的意識在每一枚最微小的靈魂粒子里面,可魂光所過,那些意識泯滅了。
因為祂占據了另一重時空的光暗至尊,伴隨著成仙鼎的收束,這些灼熱霸道的魂光順著本源想將祂本體也一同煉制成傀儡?!
不知道是什么古老的語言響起,腐爛神明帶著憤怒斬去了這部分聯系,把光暗至尊的軀體留給了后面排隊的深淵惡魔公爵。
某個和深淵惡魔公爵簽訂契約的時空收束,惡魔公爵一喜。
下一秒,惡魔公爵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而在外面的物質世界。
“呃啊.”
沐浴魂光的另外七名至尊,眼中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掙扎。
包括原本還在異火之海深處和蕭炎血戰,卻中途被侵蝕的神墟之主同樣也發生了詭異的一幕。
他反手刺向自己胸口,面無表情地挑出了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扭曲深淵靈魂。
烏光劃過,扭曲的深淵靈魂支離破碎。
而后,這些至尊們踉踉蹌蹌走到星空中的王座面前,膝蓋僵硬地彎曲了下去,單膝跪下。
王座上的蘇霖睜開眼,向著天外揮手。
一道道光華沖天而起,橫掃宇宙,帶著全身家當向著諸天城的購物區殺了過去,而伴隨著爐中流下更多的魂光,黑色的雪浪在迅速消融。
可這一幕在不知情的生靈眼中,則是一名名至尊失去了自我,變成了傀儡.
有悲傷和恐懼在宇宙各處蔓延。
“積分有增加么?!”蘇霖少見的沒有去做個人形象管理:“她絕對在這!”
等葉凡從搏殺中脫離,即將踏出最后一步前,他迫切詢問起了諸天城的情況。
“增加了!”
葉凡大吼回應,隨后,在將自己和石皇一同卷入另類成道的劫云同時,他控制諸天城,正在不斷增長的積分頃刻歸零。
無形的波動散開,以無控有之法推衍至極。
無數的黑雪映覆著各種架空世界,坐落在時空深處的宮殿,一片片琉璃瓦頂被遮蓋,像是迎來了冬日的凜冽寒風。
年輕的女子望著這片雪景,臉色平靜讓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只是其眉如遠山含黛,眼如秋水橫波的容貌,搭配朱唇的一點微微紅,讓人感覺像是一朵紅梅盛,即便是深淵的黑暗也無法褪去色彩。
一名仕女不緊不慢的撐起了傘,來到她的身旁咧嘴微笑:“陛下,您覺得這支軍隊的表現如何呢?”
“一群被掃進墳墓里的垃圾和失敗者,依靠這些東西來作為兵卒,讓我感覺神權掉進了污水里面。”
塢天女帝抬起眼睛,說道:“不過他似乎很恐懼丑陋又突然出現的亡靈,以此作為刺激倒是不錯。”
“.”梅涅克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似是驚訝:“你說祂怕鬼?”
好半天都沒有回應。
“他不喜歡陰森、衰朽,一點光都沒有的地方,也不喜歡碰見那些丑陋且帶著猙獰慘狀的死物。”
塢天女帝眼前落下的雪花架空世界內,恰好倒映著一座聳立無數墓碑的多元宇宙,一名鎧甲殘破的圣騎士被釘在墓碑上,視線貫穿維度,與之對視,可在微笑時又變成了一個只有眼珠的骷髏巫妖。
“不過.”她漫不經心的說:“我曾經墜入陰間變成魂魄,他背著我在黃泉中走了一百年,替我重塑肉身。”
“明明祂以前玩的比誰都陰間啊?”梅涅克有些想不通的愣在原地。
如果輪回空間有朝一日把漫威宇宙的深淵殘骸用來當做副本世界,連他都要為隨機分配過去的輪回者默哀一秒。
不過聽佐柯特說,那座深淵的漫威亡靈樂園好像隨著起源魔神一起消失了。
“怕鬼嘿,有意思。”
梅涅克嗅到了一點能挖掘的秘密氣味,將這件事安排在了自己本體休眠結束后的下個輪回紀行程表上面。
最近就沒辦法了,研究院里面學者也不知道哪個才是之前做匯報的佐柯特。
就算魔神在深淵內能做到全知全能,可涉及其他魔神的事情,就會被平等的位格所牽制,尤其是第一蒼穹和時間魔神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戲.
“可惜了呀,如果您還活著,憑借著神權與宙皇的錨定,應該能制造等同數量的真實宇宙出來給這些受邀而來的客人,只是架空世界這種媒介投影,多少還是落了下乘。”
梅涅克感慨道:“如何,等您復活后要加入深淵么?
咱們的上帝閣下在深淵這種陰森、衰朽,一點光都沒有的地方,可是很寂寞的。”
塢天女帝冷冷的瞥了那個舉著傘眨巴眼睛的仕女一眼。
“哈哈哈,我立個flag而已。”
梅涅克忍不住拍腦袋,笑道:“不過正常情況下,陛下您暫時也沒什么能復活的機會,得先看咱們招攬的這只軍隊里面有沒有特別稀有的大獎了,運氣特別好的話,說不定能招攬到那么一兩個超脫后甘愿帶著整片虛空維度一起作繭自縛的霸主級人物啊。”
“這種家伙一般不會聽指揮,碰上對方心情好的話,說不定可以借著架空世界作為載體出來溜達一圈,正好給咱們的好師尊上上壓力。”
“畢竟.”
她抬頭眺望,眼里露出惋惜。
“都過去這么久了,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與‘蘇霖’有關的諸世古今未來,從恍若波光粼粼的海面,再到凍結一般。
這些時空神權所制造的架空世界,有部分零零散散地落入了不同的維度,而更多的攀附在那些印記上面,堆成了一座座烏黑的雪山。
可即便如此,“蘇霖”依舊沒有再次出現,而那處奇怪的宇宙也沒有異狀。
這種數量下,總會有漏網之魚突破防線,在宇宙的歷史和起源中扎根才對,一旦發現的太晚,怎么著也該弄出點血流成河或者世界末日之類的動靜吧?
難不成沒有一個能打的?
第一蒼穹在虛空沒這么超模吧?
又或者‘蘇霖’謹慎過頭,直接匿了打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準備回深淵報仇?
忽然,就像是出現了雪崩,一座座無窮盡的黑雪朝著某處時空的方向坍塌,像流沙那樣迅速流淌,被一股強而有力的牽引力吸附了過去。
撐傘的梅涅克見狀,附身的仕女眉毛翹了起來:“找到了。”
這種像是撕裂虛空,牽引無數世界匯聚的特征倒是能匹配的上.不對,不是同一個維度?
轟——!
一個晃神的功夫,一聲爆響,空間與時間碎片共舞。
一道道白光如虹匯聚,所過之處如雷霆風暴,摧枯拉朽,無數架空世界都留下了相同的痕跡。
浩瀚磅礴的能量像是在開辟一個個世界,失控爆碎,震蕩諸天。
“他在那里。”塢天女帝雙眸陡然收縮,死死地盯著那些白虹。
那是‘蘇霖’以她神權原理所制造的,足以承載個人歷史痕跡的印記,此時那些印記被喚醒,正向著本體所在的位置,也就是那處出現雪崩的區域落下。
“我覺得”梅涅克剛想再勸一勸,便發現時空已經開始周期循環。
最純粹的物質能量貫穿虛空,光雨鋪天蓋地,全都是晶瑩的時光粒子,天地之間僅剩最為純粹的黑與白,兩股潮汐化作長龍,破滅沿途一切阻擋。
一切景象都扭曲了,此刻塢天女帝的眸光很瘆人,異常冷冽,那種眼神,任誰看見了都會覺得不寒而栗。
“行吧。”梅涅克聳聳肩。
砰的一聲,在那條模糊時空通道盡頭,一尊散綠霞,三足兩耳的青銅鼎正矗立在虛空。
仙光像海嘯般無比的猛烈,鼎內能看見光陰碎片狂亂飛舞,時空共鳴,無數宇宙的物質在瓦解,在化作最基本的粒子。
那些黑雪和時空長河就是被這座青銅鼎所牽引。
“過去和未來歸于此刻?!”
這一下,就連梅涅克都吃驚,瞬間動容,他差點懷疑自己看錯了,那青銅鼎內的宇宙時空被徹底定格。
無論是怎么樣改變過去都會進入此刻,而未來種種無數可能都起源于此刻!
如果不是某種虛空自然誕生的化生世界之天物,就是有存在刻意打造.
“我怎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梅涅克的表情瞬間凝滯,他從輪回者一路走來,哪怕成為魔神數個紀元,其敏銳感依舊存在。
“權能復辟,散播深淵!”
黑色浪濤憑空出現,很快就在這片維度形成溶解一切,吞噬所有的天塹,黑暗沸騰,存于虛空的諸天都在腐朽。
那些黑色的時空雪花內部的架空世界,個別生物的氣息,多元宇宙的底層世界法則,都在增強。
因為這片維度逐漸在變成祂們最熟悉的深淵環境。
‘先把這口鼎拖進深淵好了,哪怕深淵上帝真要堵我,我也可以把三濁那臭老頭供出來,看他們互肘.’
一片又一片世界在深淵的影響下老去,青銅鼎內的宇宙時空也逐漸被深淵氣息吞沒。
他和塢天女帝順著痕跡追入了青銅鼎內部的世界,看的真切,發現那些來自深淵的天骸、惡魔、邪神、流浪者之內的事物占據了一群強大生靈的內生宇宙。
由于感受到了深淵的存在,那些事物反而更加急切了,想要迅速‘重生’然后脫離這片維度。
這個世界的生命體竟然是這種進化方向?
運氣好,速度快的話,確實有那么一兩個能行,而且這種生靈體內的內生宇宙如果能成長到多元宇宙的水平,比直接侵占普通的多元宇宙更有優勢。
但同樣的,這些從深淵內重生的個體在離開前,反而能作為錨定的‘點’,幫助深淵覆蓋到虛空。
“遮天.”梅涅克從深淵內抽取了部分信息,有個體的記憶與之對應完全對應不上吧?!
他愣了半響,旋即看向這片時空,看向那些被諸多深淵之物占據了時光長河分支,連靈魂都要被徹底吞噬的至尊。
突然,無窮盡的魂光吞沒了一切,一座虛幻空曠的國度虛影中間,王座上浮現出了蘇霖的身影。
梅涅克目光被吸引,剛要提醒身旁的塢天女帝,卻聽見 噗呲——!
一朵血花突然炸開。
白虹熄滅,一名眸中有七光流轉的男子手持鎏金匕首,從塢天的皇宮沖出,將匕首從后方刺入了塢天的心臟。
“乖徒兒”
蘇托尼垂眸,語氣低沉:“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啊。”
塢天女帝張了張嘴,瞳孔逐漸收縮,這才發現隱藏在時空周期循環中的塢天,不知何時起,暴露在了這個世界。
而一枚參造神權為原理仿制的時空印記,正浮現在后宮里面。
“你不會忘記我在你這里當過好幾年的皇后吧?”
蘇托尼感慨:“因為那段日子過的太好,我肯定忘不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