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司命
“你不想要斗姥安排的過去，于是把那段歷史進行切割修出來一個紅中李火旺，然后他想逗你玩就給自己種下了心理學上的暗示.”
“嗯，包括起訴愚者教會搞電詐一事也是你們兩個聯手做的。”
“那個幻覺紅中是個背鍋俠，宋書航復活法器報廢的罪魁禍首是伱。”
蘇霖雙臂放在桌子上，雙手十指交叉放于鼻子下方，沉默了足足半響。
該怎么說呢，群里最老實又不喜歡作死的年輕人干了最駭人的事情，這一點就連蘇霖也沒想到。
“抱歉，之前剛接觸到其他世界太過興奮，后來發現切割不了就把他忘了個一干二凈。”李火旺捂著腦袋說道。
他現在特別想把紅中李火旺分割出來朝對方身上捅個十幾二十刀，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的記憶襲來時李火旺才意識到這家伙究竟干了些什么騷操作。
最后一副畫面是紅中李火旺站在鏡子面前自言自語的場景，他嘴里嚷嚷著：‘心素真好玩’
這幫鈎鈤的..坐！忘！道！
“蘇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怎么罰我都行。”李火旺低下頭，誠懇地朝蘇霖道歉。
“我為什么要罰你？”蘇霖愣了愣，換了個姿勢，嘴角的笑意還沒散去，“耍的好啊李火旺，我夸你都還來不及呢。”
李火旺無言片刻，“你開心就好.”
他有些忌憚地看了眼阿蒙，對方右眼眶上的單片眼鏡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裂痕，他面無表情，只是不著痕跡地離蘇霖遠了一些。
方才這人掀開臉皮露出紅中的麻將臉戲弄自己，之后，蘇霖拍了下阿蒙的肩膀，阿蒙回頭和蘇霖對視一眼后就變成了正直青年開始不停道歉，直到眼眶上的單片眼鏡碎裂才恢復正常.
那場面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了，簡直像是洗了腦換了個人似的。
李火旺原本還準備以直視蘇霖作為自己的懲罰，聽聞蘇霖并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稍微松了一口氣。
“很特殊。”孟奇若有所思道：
“你們這里的因果法則與我所經歷過的那些世界不同，因果可以顛倒，可以是諸果之因，也可以是諸因之果，萬事皆有因，萬般皆是果”
“仔細想來.這種撥動歷史長河，在歲月中隨意書寫的方式倒有些彼岸大能的風格和特征了。”
當然，也只是風格和特征而已，非要說的話，高于真實界之外世界中的時間干涉方式。
紅中李火旺是真是存在的人生，在現代李火旺的意識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紅中李火旺就已經存在了，而且存在了很久很久，久到歷史中都有他的存在。
若從正常世界的時間節點來看，一切要從李火旺被斗姆元尊盯上的那一刻起才會發生改變。
就像某個人在未來穿越到了過去，引發了蝴蝶效應波及未來，他能夠在未來分清哪個是效應之前的世界，哪個是之后。
可到了這里，紅中李火旺的人生一開始就存在，他的影響卻貫徹了李火旺在大梁的所有時間。
“司命，無往亦無前。”
李火旺苦笑一聲，說道：
“兩位，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蘇哥，你有什么好的建議沒有？”
建議？我已經要分不清了還給你建議？蘇霖一臉懵圈，看著李火旺那期待的眼神陷入了沉默。
真是夠了，為啥最近去的每一個世界都會遇見這種自己打自己的戲碼.
“我倒是覺得，你沒必要太過抗拒，畢竟在原本的命運里，你們二人最終還是合為了一體。”孟奇笑了笑，手中凝聚出黑白二氣的陰陽魚，說道：
“就像太極陰陽之間其實并沒有明顯的分界線，和諧統一才是真正的狀態。”
“火旺你所不喜的，是那段人生中沾染平民鮮血的雙手，以及對注定命運的反抗”
隨著孟奇的孟奇聲音，李火旺皺著的眉頭逐漸放松。
假如到了走投無路之際需要力量的時候，他仍然會為了身邊的人與紅中合二為一，接受那段荒唐又充滿剝離感的真實人生，可如果有的選，他還是想要嘗試改變一下。
孟奇說完，微笑著看向自己身旁的蘇霖，問道：“你別擔心，想來蘇道兄能提供更有效的建議，對吧？”
一通分析注入雞湯之后把問題扔到我這里了？
這一刻，蘇霖凝視對方嘴角那抹看似溫和自然的淺笑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你踏馬.
“人有兩顆心，一顆叫做貪心，一顆叫不甘心。”蘇霖收起方才的懶散，看向李火旺說道：
“真真假假，對現在的你來說，很重要么？“
李火旺陷入思考，而蘇霖起身走出船艙思考著要不要加點特效，卻看見船頭的船家已經備好了食物放在了長方形的托盤上。
酸菜魚湯、魚生、白灼湖蝦、熏鴨肉在這個戰亂的年代已經算得上豐盛了。
“算了.”
蘇霖端起食物回到船艙，對還在冥思苦想的李火旺說道：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酒足飯飽，醉醺醺的李火旺在白靈淼的攙扶下帶著蘇霖和孟奇在上京同一家客棧落腳。
“只剩這了，比不上仙家洞府，兩位見諒。”李火旺醉醺醺的說道：“一間.就可以了么？”
“見外了，妹子，帶火旺回去休息吧。”蘇霖擺擺手。
待到兩人離開，蘇霖關上房門，瞥了眼身后的孟奇，對方已經盤腿趺坐于太師椅上，內世界之法與竅穴共鳴，竟有一方世界時而成型時而寂滅，氤氳和混沌氣彌漫在房間內。
頃刻間，小小的一間客棧房間便化為了一方天地。
“有仙的地方就是仙府，道友，你認為呢？”
時下正是人仙之境的孟奇嘴角勾勒出一絲笑容，他睜開那蘊藏雷海的雙眸，說道：
“此界初成，不過是雛形而已，還請道友不要見怪，將就這里修.煉.”
話還沒說完，他看見眼前的蘇霖手里拿出一個略大的茶壺懸浮于半空，只見蘇霖冷笑一聲將茶壺的蓋子掀開。
嘩啦啦——
虛幻的大道攜帶眾多法則流淌這方世界，這僅僅是從壺中溢出的部分，孟奇能夠感覺到，假如順著這條長河尋找其源頭，也就是在那個茶壺內，能夠看到那包含無限道與理的長河。
你這個時候不應該直接創造一方小世界跟我比比么？然后我們兩個坐而論道互相交流.
“抱歉。”蘇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孟奇，轉身一笑，說道：
“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大乘修士，比不上仙人你，所以我出門在外習慣帶幾個便攜式洞天仙府。”
“這次走的急，只來得及把一塊招來大道長河虛影的石頭帶了過來充當聚靈陣，讓孟仙人見笑了。”
“不嫌棄的話進陋室一敘？”
見笑？嫌棄？陋室？孟奇看見對方那真誠的眼神忽然沉默了下去。
你踏馬是 “悟道茶已經備好。”
是相同類型的替身使者。
翌日，清晨。
客棧后院中散養的公雞開始打鳴，李火旺散去自身殘余的仙力從醉醺醺的狀態醒來，他看了眼一旁還在睡夢中的白靈淼，他輕輕將手臂從對方的懷抱中抽出。
無聲無息下床后，李火旺將被子給白靈淼蓋上。
他來到后院，看見那只帶著單片眼鏡穿著背帶褲梳著中分的公雞…
“你在現代呆了很久？學會玩起爛梗了。”
“之前看到很多修士定制了這套打扮，副本里面也有遠古虛鯤這個BOSS，似乎是光明神的獨特愛好。”
“但偶爾看看也感覺挺有趣。”
李火旺不打算和阿蒙糾纏這個問題，直接了當地問道：
“你找到坐忘道了么？”
此前，在船上的時候，李火旺根據紅中李火旺的記憶將一些尋找坐忘道的聯絡方式給了阿蒙，當然，僅限于最底層的那些。
“當然。”
一個帶著單片眼鏡的幺雞麻將腦袋從一旁走出，他體態臃腫，手里還拿著一把殺豬刀：
“紅中老大，您吩咐。”
“我不是…”李火旺搖搖頭，決定不管這個家伙：
“接下來你可以滲透他們，但是最好不要嘗試去碰大三元。”
“你還真吩咐起來了。”阿蒙呵呵笑道：
“紅中啊，我被光明神限制了不假，但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合作？你打什么主意。”李火旺頓時警惕了起來，他對阿蒙警告道：
“你不會還想看看蘇哥的本相吧？”
跟阿蒙合作無異與虎謀皮，知道克萊恩世界事情的李火旺從一開始就沒有放下過對阿蒙的警惕。
他李火旺自然知道自己有幾碗水的水平，就連克萊恩在和阿蒙的較量中都那么吃力，自己肯定玩不過這家伙。
“呵呵。”阿蒙聽到對方提到蘇霖抬了下那塊已經修復完畢的單片眼鏡，詢問道：
“所以說其他世界的精彩程度超乎我的想象，短短一夜的時間，我就掌握了很多有意思的消息，斗姥、司命、坐忘道”
“嗯，直說吧，我對司命的位置很感興趣，假如我坐上白玉京上的那個位置，也許能幫到你更多，不是么？”
“畢竟在你的故事中，你的未來需要更多的改變，而不是現在這樣按部就班。”
阿蒙說完，嘴角重新揚起一抹笑容，絲毫不擔心李火旺會拒絕。
李火旺心中警鈴大作，他喝問道：“我的未來在故事里？你在說什么胡話？！”
“看你的反應我現在確定了一件事情，你和愚者在故事里都是主角吧？”
阿蒙嘴角咧開，露出一個夸張的笑容，祂推了下那塊水晶雕刻而成的單片眼鏡，笑道：
“光明神雖然從所有的層面都隔絕了我接觸相關信息，但我從很久之前就在思考一個問題。”
“我在神棄之地的計劃完全失敗，從頭到尾都是環環相扣。為什么愚者能夠預料我的行為提前做好準備？為什么祂們知道這么多事情，甚至連我有哪些手段都預料到了？為什么祂們之間的信任程度超乎常理？”
“直到我來到了其他宇宙，參與了你們的電影和游戲我才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
李火旺心中咯噔一下，但他卻記得蘇霖限制了阿蒙的寄生手段，現在的自己不可能被他讀心。
“你想多了。”李火旺無視阿蒙的那些話，不耐煩道：
“你這么豐富的想象力應該去寫，而不是在這里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東西。”
“你不必如此緊張，放輕松。”阿蒙注視著李火旺，緩緩說道：
“祂既然將我帶到其他世界，應該早就預計到了有這么一天，而且看樣子祂壓根就沒打算瞞著我，不然昨天你們聊天的時候就不會當著我的面交談那些事情。”
“老實說，這可比源堡更有意思也更有價值。”
李火旺面無表情，他按照一旁諸葛淵所說的話保持冷靜，打算靜觀阿蒙想要說些什么。
“做個交易吧？”阿蒙的聲音充滿蠱惑：
“你要協助我成為司命，接下來無論這個世界有什么危機，哪怕是末日我也會幫你去拯救，而我可以在光明神面前簽訂契約，讓我的本體放棄源堡。”
阿蒙所說的話看起來是一場正常的交易，對于李火旺來說只不過是協助而不是幫其奪取一條天道。
李火旺閉口不言，像是在權衡利弊，而天邊的朝陽也逐漸升起，天空逐漸明亮，客棧外的街道上也傳來馬車和行人往來的聲音。
阿蒙也不催促，就這樣靜靜地等待李火旺的答復。
十來秒后，熱騰騰的霧氣從廚房的煙囪升起，冷風吹來一股鮮肉包子的香氣，李火旺舔了下嘴唇掉頭離去，
“你本來就是蘇大哥喊來的勞工，我為什么要給你報酬？簽什么契約？”
“說的就跟你不放棄源堡就能爭得過我周哥一樣，空手套白狼，玩呢？”
李火旺悠悠地離開了，只剩戴著單片眼鏡的坤雞和幺雞留在原地。
“.”阿蒙收斂笑容，調整了一下單片眼鏡的位置，笑道：
“拒絕我倒不意外，可這分析速度不像是他現在的腦子能做到的。”
“紅中還有事情沒告訴我，他藏了不少事情。”
“好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