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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會面和簽名

  “離開這里!”

  中央高臺處,一道黑色身影高踞于黑色的王座之上,祂壓抑著瘋狂,臉上浮現著痛苦之色。

  祂原本沒有五官,在貝爾納黛用中文喊出“故鄉”之后,祂的臉上長出兩個血紅色的眼睛,撕裂出一個像是嘴巴的器官。

  “離開這里!”那道身影重復著這句話。

  貝爾納黛幾乎能夠確信,這個黑色的人影,就是她尋找多年的父親,羅塞爾、

  她沒遵循羅塞爾的命令,她只是立在那里,怔怔望著那高背王座上的黑影,似乎是懷念,似乎是解脫,但更像是一種悲傷淹沒之后的孤獨。

  羅塞爾的身上突然裂開了許多的縫隙,密密麻麻,在身體的每一處盛開出血紅的花朵,這些花朵綻放出妖異的光芒,似乎即刻就要化為一輪血月。

  而在這一瞬間,羅塞爾運用了黑皇帝的規則力量,將自己放逐于另外一個虛化的世界,只在原地留下一個虛影,祂的本體無法回到現實。

  祂痛苦的仰了一下頭顱,這些花朵中間的眼睛開始出現疲憊之感,逐漸不再一眨一眨,這是祂將事物的進程扭曲,原本即將盛開的“花”回到了孕育的階段,反復重復這一進程。

  羅塞爾做完這一切之后,如釋重負般的看向貝爾納黛:“呵呵,我的小公主,你長大了。”

  “你長大了,竟然能夠一個人來到這里,過來吧,讓我看清楚我的小公主現在是什么樣子。”

  “一眨眼,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還記得你剛出生時候的樣子,揮著肉嘟嘟的小手,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睛好美。”

  羅塞爾絮絮叨叨訴說著過去的一切,回憶當初的美好,仿佛能夠如今的悲慘帶來些許寄托。

  “伱稍微大一些的時候。我給你設計的各種衣物,可惜,長大之后,不能再穿蛋糕裙了”

  那雙不再瘋狂扭曲的雙眼注視著貝爾納黛,眼神里滿是思念。

  貝爾納黛邁出腳步,想要朝羅塞爾走去。這時,貝爾納黛的身旁出現一道灰色的旋渦,兩個身影膨脹出現。

  “停下,大侄女。”蘇霖出現的一瞬間,抓住了貝爾納黛的肩膀,“別過去。”

  鐘離腳下,肉眼可見宛若實質的神力流淌,形成一道金黃透明的高墻,將前方20米處的道路隔絕。

  混亂的浪潮從透明化作實質,拍打在這堵高墻上,符文浮現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不斷有符文被扭曲侵蝕又不斷有符文再次出現。

  羅塞爾大帝的這個時候將自己腦袋埋低了,吃力的模樣再次出現在,祂非常用力地說道:“對!停下!不要,靠近!”

  “我被污染了!”

  他嘶吼著喊出最后一句,然后又用那些血紅色的眼睛注視著兩位不速之客,冰冷且充滿欲望。

  貝爾納黛眼中的悲傷又濃厚了一點,長久以來的猜測終于獲得了證實,她之前希望過污染是一場騙局,又希望能夠找到羅塞爾。

  事實證明,光明神的說法是對的。

  鮮紅的花朵一張一合,更像是大海中的貝類在張口閉口,如血般的紅芒閃爍,中間的那些眼睛時而“閉上”,時而“睜開”。

  祂看了眼蘇霖和鐘離的面貌,又打量了一下鐘離身上的服飾風格,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祂察覺到兩人身上傳來的位格和力量,雖然大地的力量性質有些奇怪,但是不礙事,能打就好。

  祂略微挺直了身體,頗為艱難地喊道:“封印我!”

  貝爾納黛無聲重復了一遍那個單詞,蔚藍的眼眸飛快變得濕潤,蒙上了淡淡的霧氣。

  雖然早已知道了今日的情況,她也不再是當初的小女孩,但這種心情依舊難以遏制。

  一把光之劍從天外飛來,插入羅塞爾的胸膛,將祂釘在黑色的高背王座上,如同蛛網般的白線從肉體與光劍接觸的位置蔓延出來,一直生長到身后的王座上。

  羅塞爾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試圖離開那張鐵黑色的座椅,但竭力抵抗,任由秩序的力量在自己體內橫行,逐漸的,他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抓住機會,將身上的那些眼睛合攏。

  圣歌在他腦海內響起,想要引領祂通往永恒的寧靜,但體內的黑皇帝力量不自覺地產生本能的抗拒,即便如此,羅塞爾的狀態較之前相比要好上太多了。

  那些裂開的鮮紅縫隙一道接一道合攏。

  四根百米高的巖脊自大地上升起,不斷共鳴,將周圍的空間凝固,庚金之氣彌漫,一股肅殺的氛圍出現,黑皇帝試圖干涉外界的法則被干擾,被阻斷,一道道金色的鎖鏈自巖脊而出,將羅塞爾綁在了王座上。

  灰霧之上,克萊恩借著三人的視野,拋下一個紙人,羅塞爾抬頭望去,望向了陵寢頂端,隔著層層疊疊的時空和迷霧,注視著源堡,甚至是源堡內的克萊恩。

  祂用中文驚訝的說道:“臥槽,你們還有一個人?!”

  十二對翅膀的天使從虛幻的空間降臨,羽翼展開,擁抱住了羅塞爾,一道印記留在了祂的體內,帶上了一些灰霧氣息。

  要想讓一位黑皇帝徹底的無法打破封印還不夠。

  浩瀚如海的光明能量注入鐘離的巖脊之中,金色的巖脊上泛起陣陣白韻,將封印強化的同時也形成了一個壓縮儲備源,倘若黑皇帝扭曲巖脊從大地中汲取能量的方式,那就由光元素的能量提供,足夠支撐大半年的時間。

  “來啊,繼續!不要憐惜我!”羅塞爾大吼道:“使勁!都沒吃飯么!”

  蘇霖愣了一下,光元素組成一個球體出現在手里,不斷有光線交織匯聚,異世的贊頌詩同步世界的聲音詠唱毀滅。

  “你確定?”蘇霖用中文回復問道。

  “停!”羅塞爾躁動不安的在王座上扭了幾下:“我還能搶救一下!”

  自己到底瘋了多久,怎么老鄉里面一下多出了兩個真神?這最后一座陵寢要是毀了,他就不好受了。

  這才多久,永恒烈陽和大地母神被他倆給干碎了?

  蘇霖熄滅手中的光明神術,說道:“差不多了,再過幾個月愚者回來嫁接你的狀態,讓你達成一個穩定。”

  “愚者.”羅塞爾眺望無窮高處,說道“這樣也可以了,只要你記得定期到這里來充會兒電。”

  “上面的哥們,下來一起嗨啊。”

  “爸爸.”貝爾納黛輕輕呼喚。

  羅塞爾收回目光轉向貝爾納黛,想要扯出一個笑容,卻沒笑出來,他眉頭微皺,語氣有所改變地道:“貝爾納黛,誰教你穿成這樣的?”

  貝爾納黛眼角劃過一滴淚水,這種語氣和提問的方式一如很多年前她去參加宮廷晚會時的風格。

  看到貝爾納黛的樣子,羅塞爾那只有五官輪廓的臉龐瞬間變得柔和許多,“你不該來這里的。”

  他也看向蘇霖和鐘離:“你們也不應該帶她來這里,徒增傷悲罷了。”

  舊日的手段太過高明,或許只有同為舊日才能有機會救他出來,這種污染已經與他融為一體,無論復活多少次也無法擺脫。

  蘇霖用中文說道:“我來替源堡上的周明瑞上門提親,趁著雙方家長都在,你看什么時候把婚禮辦了。”

  “擺幾桌?給墮落母神發個請帖,我想給她來一刀。”

  那道黑色的人影陷入沉默,隨后,鮮紅的縫隙再次裂開,如同一朵朵妖艷的花朵,黑皇帝的力量沖擊扭轉著光明與大地的封印。

  那些混沌與陰影盡數扭曲成一個螺旋,朝著天空的方向宣泄而去,想要撞擊在無形的屏障之上,卻被光芒大盛的鎖鏈捆綁住,金色的能量從鎖鏈捆綁他的位置飛濺,像是火花也像是飛濺的雨水。

  貝爾納黛見看著封印內比之前還要癲狂的羅塞爾,方才的悲傷一下變成憂心忡忡,但常年作為‘要素黎明’首領的她還是冷靜地望向蘇霖,似乎他們剛剛用‘故鄉’的語言交流了什么導致自己父親變成這樣。

  “給老子下來!!!”

  “小兔崽子給勞資滾下來!!!”

  鐘離挑著眉頭望向蘇霖,語氣中帶著些許不確定,“你這樣刺激他似乎有些不太好。”

  “不好意思啊,好像玩脫了。”蘇霖嘴角含笑,點了點頭,一點都沒有愧疚的感覺。

  灰霧之上的克萊恩無聲嘆了口氣,雙方家長?你是誰的家長你去當獵人也挺合適的,一句話就能讓序列0失控順便激怒愚者先生。

  攝來一張紙人,隨手抖了一下,啪的聲音里,那紙人急速變厚,膨脹開來,并飛入了“愚者”座椅旁由虛幻神秘符號組成的半透明漩渦。

  借由著羅塞爾體內的符號印記,紙人穿透那緩緩旋轉的漩渦后,降臨到了光源不知從何而來,顯得頗為黯淡的陵寢內部,于中央高臺前變成了一個人類。

  這個人類黑發棕瞳,與周圍的兩人相比,輪廓不夠剛硬朗,線條不夠深刻,氣質不夠冷峻,五官也存在一定的區別,下巴和肚子上還多了點社會催生的少量肥肉。

  他背對著貝爾納黛,不讓其看到自己的正面。

  “就你叫周明瑞啊!?”羅塞爾變成的陰影不斷撞擊,屏障上亮起的光輝照耀整座昏暗的陵寢,他的聲音回蕩:“等從這里出去就宰了你!”

  “他是開玩笑的。”克萊恩淡淡的說道,臉上不見絲毫慌張:“不算沉睡的那些年,你女兒年齡比我還大。”

  羅塞爾的動作一滯,那些扭曲的陰影逐漸成型,化作先前的漆黑人影,沒有無關,只有鮮紅的裂縫遍布渾身上下,那些眼珠牢牢的盯著克萊恩。

  “是真的。”鐘離走上前,對羅塞爾說道:“你也不必做出這幅模樣,長時間的維系這種平衡對你的精神狀態不太好。”

  羅塞爾聞言,借由著鎖鏈的力量再次將自己的狀態勉強穩定,那些裂縫陸陸續續的閉合。

  “你們和我同輩,貝爾納黛應該叫你們叔叔。”羅塞爾單掌按著扶手,身體略微前傾,被鎖鏈捆住的他只能伸出脖子,這句話沒用中文,他既是說給三人,也是說給貝爾納黛聽的。“兄弟,給我開個口子。”

  鐘離點點頭,手指一劃,一根巖脊上下分離,露出一個縫隙。

  “爸爸要跟叔叔們說一些事情。”

  “貝爾納黛,離開吧,永遠不準回來。”羅塞爾不再看向貝爾納黛,也不再多言。

  貝爾納黛想要說些什么,眼前已是一暗,仿佛看見了秩序的陰影,下一秒鐘,她發現自己回到了原始島嶼的邊緣。

  她呆呆的望了眼島嶼深處的山峰,慢慢轉過身體,走向了大海。

  “這孩子就是這樣,乖巧,聰明,懂得孝順我這老父親。”羅塞爾欣慰的笑了笑,“她雖然已經是神秘世界的大人物了,但連你們這些真神都救不了我,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的性格太過于正直,以至于我后來做的一些事情她很難接受,嗯,感謝原始月亮,祂污染了我,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推給祂,我可以當個不粘鍋,永遠是她的好父親。”

  羅塞爾開了個幽默的玩笑,順便自嘲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情況。

  “你是真的皮。”羅塞爾看向蘇霖說道。

  “贊同。”克萊恩瞥了蘇霖一眼。

  “本來打算問問你們是哪里人的,看需不需要來一場地域歧視。”羅塞爾嘆了口氣,而后低笑道:“沒必要,你們肯定都知道真相了,大家都是回不了家的可憐蟲罷了。”

  “我吃咸豆腐腦。”蘇霖聳聳肩,淡淡的說道:“甜豆腐腦那玩意兒有人能吃得下去么?”

  “我要是還在位,一定舉國上下把你定義成邪神”羅塞爾嘆了口氣,隨后有些疑惑:“你干什么?”

  蘇霖拿出一個紙板和一個油性筆,通過縫隙遞給羅塞爾。

  “幫我簽個名。”蘇霖的眼神中略有些期待,“再幫我寫一句話。”

  “哦喲?我抄襲的那些東西還能有老鄉當粉絲?”羅塞爾的臉上,那道象征嘴巴的口子裂開,“你想寫什么?”

  “魔女的滋味真不錯!”蘇霖頓了頓,補充說道:“落款再補個黃濤。”

  鐘離看著羅塞爾抓住紙板的黑色手臂上蠕動了一下,露出一道紅色轉瞬消失不見,無奈的搖搖頭。

  “你為什么不是紅祭祀?!”羅塞爾納悶的問道:“這種主動挑事的風格走太陽路線可惜了。”

  羅塞爾一想到自己可能還有求于人,指望這幾個老鄉有機會幫扶自己一把,刷刷刷的在白色紙板上簽下了自己的姓名。

  ‘他還真是祭祀,塔羅會的祭祀。’克萊恩默默想道,可惜了,這句話我一直想當著羅塞爾的面調侃一下。

  羅塞爾將紙板扔出,他隱約可見的眉頭突然皺起,“你們看過我多少日記?”

  “很多。”克萊恩嗓音平靜地回答道:“我還收集了一些褻瀆之牌.嗯,你女裝的樣子還不錯。”

  這其實是假話,他現在手里只有‘黑皇帝’、‘暴君’、‘紅祭司’。

  “大家都是從那個物欲橫流的時代過來的,女裝是一件正常的事情。”羅塞爾打量了一下鐘離的打扮:“這位會用手機么?”

  “我有微信。”鐘離言簡意賅的說道。

  “抱歉.還以為你是古代人,嗯,我是說你很有氣質。”羅塞爾輕咳一聲,轉移話題,對克萊恩問道:“你在源堡,你是哪個途徑的?”

  “占卜家。”

  “.”羅塞爾正想說什么,卻發現克萊恩掏出了一大堆零食和一臺電視機。

  “送你的。”克萊恩將這些放進封印之內,“沒事的時候可以拿來打發一下時間。”

  說完,他將話題引到正事上面,朝羅塞爾問道:

  “你跟查拉圖關系怎么樣?”

  “有著淺薄的友誼。”羅塞爾回憶了一下,隨即語氣中有些不悅:“占卜家是真的煩人,你知道的,作為天使能感應到有人使用自己的歷史投影。”

  “這家伙動不動就喜歡掏我的歷史投影出來打架,我好幾次正在辦正事.咳咳,怎么,問這個干嘛?”

  克萊恩點點頭,直接了當的說道:“查拉圖即將對我動手,出于某種原因,他們兩個不能一開始就幫我解決查拉圖。”

  “當然,要想抓住并徹底解決一位序列1的占卜家是很困難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在關鍵給祂來一記背刺。”

  “嗯畢竟祂跟你是同一序列的競爭對手,肯定也盯著你的源堡。”羅塞爾頷首,猶豫了一下,自顧自般說道:“其實我跟查拉圖關系也挺不錯的。”

  “我記得那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夜晚,同為序列三的我們在一處遺跡中并肩作戰,將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給對方.”

  克萊恩默然了幾秒,聽著羅塞爾口中聲情并茂的故事,他打斷道:“說重點。”

  “查拉圖是我的摯友,好兄弟。”羅塞爾端坐在王座上,鄭重說道。

  一時間,場面有點安靜,蘇霖饒有興致的看了眼克萊恩。

  克萊恩嗓音低沉地說道:“我加錢。”

  他很自然的接住了這個梗。

  “成交!”羅塞爾想要起身慶賀,但奈何封印太強,無法動彈。

  這位大帝緩慢吐了口氣后又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有個小小的請求,希望你們幫我照看一下貝爾納黛,在她需要的時候,提供一定的幫助。

  “你的日記和褻瀆之牌在過去給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這些事物讓我在弱小的時候就能掌握許多高層次的知識,從而規避掉了不少危險,能有針對性地努力。”克萊恩沒有猶豫的回答道:“我承諾,如果將來我有機會成為舊日,我會嘗試幫你清除污染。”

  “嘿嘿,好兄弟。”羅塞爾笑了一聲,語氣一變,提醒說道:“記住了,你是她叔叔。”

  “對了,還沒有問你們的名字。”

  “周明瑞。”克萊恩自我介紹道。

  “鐘離。”

  “蘇霖。”蘇霖這時想起一些事情,那是一個書中沒有詳細描寫的事物,朝羅塞爾問道:“向你打聽一個事情。”

  “你聽說過,光之鑰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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