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滑不溜湫
羅陽送姜帆和孫琴回到姑蘇大學的時候，也才早上七點半不到。
“看在你這兩周表現不錯的情況下，我會幫你看好帆帆的！”
心情極好的孫琴下車后對著羅陽道：“所有異性統統阻攔在一尺之外。”
“公貓不算！”
羅陽說完后，一腳油門就跑了。
校門口只留下笑個不停的姜帆和氣到鼓嘴的孫琴。
幾乎是踏著八點半的門檻趕到金城大廈，好在梁雨欣還沒到，足夠羅陽平復急促的呼吸。
周例會乏善可陳，各個口子匯報的內容千篇一律，唯一稍有變動的就是財務、營銷數據和工程進度。
在公司食堂吃完午飯，羅陽回到16樓，正準備打開電腦做點資料，沒想到梁雨欣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小羅，陪我去金山工地上看看。”
梁雨欣吩咐了一聲，并隨手將她的車鑰匙放到了羅陽的辦公桌上。
這明顯是讓他充當司機，開那輛保時捷卡宴過去。
項目地塊在金山，已經快和奉賢搭邊了，從松江開過去，車程接近一個多小時。
這年頭還沒開始講究“七通一平”，但是起碼的道路等基礎配套設施都已經到位，羅陽開著車子直接停到了項目外面的馬路邊上。
地塊已經被封閉式圍擋全部圈住，內部場地平整也初步到位，樁基單位在做著進場準備工作，現場可以看到堆放著不少摩擦樁，就等臨時配電房建好了。
實際上這時候的總包單位已經有少量人員進場了，他們安置了兩只集裝箱式臨時辦公室，現場有人在打網格，地塊邊上也架設著水準儀，這是在配合甲方做土方測算。
本來是沒必要這么著急的，原本總包應該是樁基施工結束前不久才進場，做施工界面劃分。
但是上次周例會上提到了房產市場周期的問題，所以梁興民要求盡量縮短這個項目從開工到預售的工期時間。
這給了工程副總蔣方杰不小的壓力，所以不得不把一些交叉性工作提前做起來。
梁雨欣在車上換了一雙平底鞋，帶著羅陽走進了工地。
“梁總，給！”
跟在后面的羅陽遞上一頂白色的安全帽：“只要是在工地上，就必須要佩戴安全帽......這是新的，以后屬于您專用。”
聽完后面半句話，梁雨欣這才戴上安全帽。
她一身米黃色風衣，加上高挑的身材，剛進工地，就被甲方現場的項目經理謝懷民給注意到了。
“梁總，羅助理。”
謝懷明小跑著趕到兩人身前，滿臉笑容的打著招呼：“工地還沒正式開始施工，都在做著前期準備工作......”
現在公司里都統一稱呼梁興民為董事長，梁總的名號給了梁雨欣。
“謝經理，邊角上架的儀器是做什么用的？”
梁雨欣記憶力一流，上次來過工地一趟，就記住了謝懷明的職務和名字。
“哦，那是水平儀，總包單位正在配合我們做土方測算。”
謝懷明立刻解釋道：“因為土方工程涵蓋在總包范圍里，他們進場后要重新平整場地，后面基坑開挖，后續土方回填......這些方量都需要有計算依據，原先報價的時候雖然已經有一個數量了，但是那是我們甲方給出的參考數據，所以他們在進場前依照慣例還是要做一次界面交接......”
“小羅，是這樣嗎？”
對于謝懷明的說辭，梁雨欣不置可否，轉頭就詢問羅陽。
麻賣批，能讀沃頓商學院的人情商會這么低......故意的吧？
這是要樹立自己“孤臣”的形象？
羅陽已經注意到了謝懷明嘴角微微抽搐的表情。
一想到羅建國以后很有可能要在金城地產承接工程，羅陽就牙疼，他可不想得罪工程口子上這幫人。
“梁總，其實土方上的都是小事情，關鍵是現在處于地產行情爆發期，還是要想辦法加快工程進展啊。”
既然不想無緣無故的得罪工程口子上的人，羅陽就只能劍走偏鋒了。
“羅助理，我們倒是也想加快速度，可是臨電設施沒好，很多事情做不了啊。”
謝懷明在羅陽開口之后，態度明顯又熱情了一些。
“哦，是那邊正在施工中的建筑嗎？”
梁雨欣不著痕跡的看了羅陽一眼，隨后伸手指了指地塊北面正在施工中的配電房道：“我看主體都已經快完成了吧，通電還需要多久？”
“土建部分明天就能結束，關鍵是上完設備后的安檢和最后的高壓通電，這些都需要供電部門排計劃......”
謝懷明心里盤算了一下，給出了一個相對折中的時間：“差不多還要7-10天左右。”
“可以考慮讓樁基單位做個發電機施工方案。”
看到梁雨欣有些失望的表情，羅陽這時候開口道：“這批發電機可以由咱們開發公司來采購，量大一點的話，總包的一些臨時設施也可以先動起來......”
謝懷明下意識的就回了一句：“羅助理，那要不少錢的。”
“發電機可以重復使用的，如果分攤到今后其他項目上，成本能進一步降低。”
羅陽回復謝懷明之后看向梁雨欣：“梁總，金山這邊的項目從銀行融資了多少？”
“2.5個億。”
“我記得6-12個月的貸款利率應該是5.31%吧？”
羅陽腦子里簡單計算了一下，隨后笑道：“7-10天里的利息差不多是25萬-30萬，這筆錢可以進一步攤薄采購發電機的成本！”
話說到這里，要是再聽不明白，那就不配做地產人了。
節約工期，攤薄成本......怎么算都是求之不得的，謝懷明腦子轉過彎來之后，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他一邊沖羅陽豎著大拇指，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蔣方杰。
“梁總，要不要去那邊臨時辦公室看看，總包的施工計劃表應該上墻了......”
梁雨欣沒動，反而側身看了羅陽一眼，眼神里充斥著又愛又無奈的味道。
愛的是羅陽極強的能力，無奈的是這個年輕人滑不溜湫的，套都套不住！
“回去吧，開車到售樓處瞧瞧！”
看到羅陽很“真誠”的看著自己，等待下一步指令，梁雨欣賭氣似的轉身往外走去。
羅陽沖謝懷明比了個離開的手勢，隨即跟上。
返回松江的路上，車子里氣氛有些怪異，羅陽只能雙手緊握方向盤，目不斜視的看著前面的路況，把車開的又穩又快。
“其實你心里早就有節約工期的辦法了，是吧？”
冷不丁的，坐在后排的梁雨欣突然開口。
“啊？”
羅陽故作驚訝：“怎么會，也就是今天正好遇上事，腦子里靈光一閃......梁總，您瞧我多關心公司的事情，一有好主意就貢獻出來，絲毫都不帶猶豫的。”
梁雨欣正好在換第二只高跟鞋。
剛才的回答讓她沒辦法反駁，這個建議對于金城地產而言，的確價值不小。
但是為什么她還覺得手癢癢，好想拿高跟鞋敲前面司機的腦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