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李易的身上。
雖然他們不認識李易,但是三陽城有名有姓的練竅高手就那么幾位,而且能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出手幫助趙戈敗退劉太公的年輕武夫,就只有今日傳聞中的趙氏武館大師兄李易了。
在今日之前,李易是誰,無人知曉。
但是今日之后,李易二字三陽城的習武之人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此人就是趙戈的關門大弟子么?好年輕,他才多少歲?有二十五歲么?估計二十五歲不到這樣的年紀就有著練竅境的實力,簡直匪夷所思,比那些所謂的豪門世家弟子的潛力還要恐怖,日后再修行幾年,絕對能成為一位上三境強者。”武器坊的坊主張鐵峰此刻眼中露出了驚愕之色。
他猜想過很多事情,卻唯獨沒有想到,能擊斃兩家館主的人會是如此的年輕。
習武之人,年紀是非常重要的,代表著一位武夫的潛力,就拿練竅來說,你三十歲的時候氣血最巔峰的時候到不了練竅,那這輩子都難,同樣的道理,如果李易在二十歲就擁有練竅境,那么十年之后,他的氣血達到巔峰,成為練罡強者幾乎是水到渠成。
“剛才那一拳好可怕,劉太公的最后一擊超過了他生前的巔峰,即便如此也被此人硬生生的壓了回去,這樣的實力,練竅高手當中已堪稱無敵,想要贏他,除非諸多練竅高手聯手才有可能。”另外一位坊主瞇著眼睛,心中到現在還感到一陣心悸。
“此人便是趙氏武館的大師兄李易?不僅年俊朗,而且身材高大,健碩,不知道長著一副何等的筋骨?當真是讓人看了直流口水。”
花坊的坊主,花三姐此刻眸子轉動,不停的打量著這條攪入三陽城當中的猛龍,忍不住舔了舔小巧的紅唇。
看著這樣的人物,讓她心中好生饑渴,這種感覺已經是多少年沒出現過了。
“孟德你來了?”
趙戈此刻調整氣息,站穩了身形:“讓你看笑話了,師父當真是年老無用,連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都拿不下,當真是把這張老臉給丟干凈了,要不是伱及時出現的話,為師還真要被這個劉太公拉走一起上路。”
“師父你重傷未愈,實力受損嚴重,打不過也正常,畢竟對方用出了心頭血,實力強行恢復到了巔峰,而且又是玩命拼殺,便是換做是其他練竅高手來也得退避三舍。”李易說道,并沒有覺得師父趙戈無用。
反而覺得師父太過剛烈了,明知道重傷未愈,還要與對方拼拳。
這個時候就應該避其鋒芒,等其氣血衰敗之后再反敗為勝。
不過李易也理解師父的固執,畢竟是練了一輩子拳的人,遇到比自己的弱的敵人,互相搏殺,不進反退,心中那口氣難能咽下去。
“孟德你不用安慰我,我還沒那般脆弱,輸就輸了,算不得什么,反正也輸了不止這一次了。”趙戈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當真是不復之前了,先敗,再敗,若非有個好徒弟,哪里還能活到現在。
“不過師父也不用氣餒,等這些事情處理完之后,把傷養好,再加上大藥滋補,說不定師父的實力不退反進,還有機會突破到練罡境,成為上三品強者。”李易說道。
“還是孟德你會安慰人。”趙戈聞言大笑,雖說是安慰話,但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
只要趙氏武館拿下三陽城,將來武館內各種大藥必定不缺,自己還真有機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咳咳!”
然而趙戈這邊的危機解除了,但是另外就有人倒霉了。
被一拳轟飛出去摔在地上的劉太公還沒死,他雙臂被廢,氣血徹底失控了,大量的鮮血不斷的從傷口處噴涌而出,整個人也不復之前的兇勢了,只是這片刻的功夫,他整個人身上就彌漫著一股死氣,干枯的身軀更是微微顫抖,好似快要死去的老人,將要咽下這最后一口氣。
“父親。”
有一五十多歲的男子滿臉是淚狂奔而來,將劉太公攙扶了起來。
劉太公渾濁黯淡的眸子看了看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大兒子,又看了看不遠處站在趙戈身后的李易,嘴角漏出一絲慘笑:“到底是你趙戈好運道終歸是沒能拉你一起上路,罷了,罷了便是真拉你走了又能如何?你趙氏武館出了一條真龍,將來只會蒸蒸日上我漕運劉家,到底是走到頭了,只是希望趙戈你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莫要追殺我劉家后人,給我留下流一條后路。”
說著,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另外一邊。
那是一條碧波翻滾的大江。
早在之前他就已經安排了劉家的嫡系子孫乘船離去了。
但這點動作是瞞不住的,若是一位練竅高手要斬草除根的話,劉家的那些子孫一個都活不了。
說完這句話之后,劉太公便沒有再開口了,甚至都等不到趙戈應答,他那渾濁的眸子便迅速的灰暗下去,最后在一道江浪的拍打聲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死了么?”趙戈目光此刻略顯復雜的看著劉太公。
遙想當年,他來三陽城拜師求藝,那時候的劉太公正值巔峰,是一位成名許久的練竅高手,當時的他面對這樣的人物遙不可及,只是不曾想到,近三十年過去了,這位曾幾何時自己所膜拜的高手竟會以這么一個方式死在自己的面前。
當真是世事無常。
“父親。”
劉太公的長子此刻抱著父親的尸體悲痛大呼,熱淚橫流。
劉太公一死,不僅僅是代表著劉家人失去了一位長輩,更重要的是,劉家人的天塌了。
沒了練竅的高手坐鎮,漕運劉家不過是待宰的黃羊,毫無反抗之力,便是有練血的武夫又能如何?在趙戈和李易兩個人面前,根本翻不起任何的風浪。
“動手,剿滅劉家。”此刻,武器坊的坊主張鐵峰聲音響起,他下令了。
這個時候該是他表現的時候了,畢竟趙氏武館的大師兄就在旁邊看著,若是還偷奸耍滑的話,萬一被盯上,將來記在心中,他這個坊主怕是也免不了日后被清算。
“好家伙,現在辦事倒是積極起來了,之前不見你這般。”另外一位坊主見此也立刻下令,開始對劉家動手。
花坊的花三姐也立刻示意了一下,立刻便有練血的手下殺了出去。
勢力之間的爭斗是殘酷了,三大坊一起出手,在沒了劉太公威懾的情況之下,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很快,漕運碼頭便見了血,傳來陣陣慘叫聲,而那個劉太公的長子,似乎不愿見到劉家被滅的慘狀,不甘的仰天長嘯一聲,抱起劉太公的尸體,然后自斷心脈,一起墜入大江之中。
江水翻滾,很快就吞沒了他們兩個人的尸體,消失的干干凈凈。
“給劉家留一條活路吧,莫要趕盡殺絕,將來若是他們劉家的后人要報復回來,這筆血仇算我趙戈身上了。”
見此情景,趙戈最后還是開口了,選擇了放劉家一條生路。
“趙館主既然開口了,我們豈有不遵從的道理。”
武器坊的坊主張鐵峰抱拳施了一禮,然后便下了命令。
其他兩位坊主也很樂意賣這個面子,于是喊打喊殺的聲音立刻就減少了許多,但他們也秉承著一條規矩,殺大留小,劉家練血的武夫一個都不能走脫,倘若這些武夫當中有個走了狗屎運,成了練竅那就麻煩了,至于那些年輕弟子,無所謂了,若是他們真能以后報復回來,那也是他們的本事。
當即不少劉家的弟子,趁亂躍入江河之中,順利而下,逃了出去,也有幾艘小船乘風破浪,迅速的離開了。
趙戈并不后悔這個決定,畢竟今天趙氏武館身上的仇恨已經足夠多了,債多不壓身,倘若將來真有仇家后人尋上了自己,那他也認了。
“爹爹。”
這個時候趙茜已從屋頂上跑了下來,她背著狙擊槍,像是做錯了事一樣,很失落的低著頭:“爹爹,是女兒無用,關鍵時候不敢開槍支援,導致爹爹險些陷入危機。”
“怨不得你,劉太公擺明了是在提防你,一直沒有給你出手的機會,我與他纏斗那么緊,若是你開了這一槍,估計我得和那劉太公一起死。”趙戈搖頭說道,他也明白,先前能出其不意的擊碎劉太公的一條手臂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這劉太公對敵經驗豐富,一槍不死,貼身上前,不會再給趙茜開第二槍的機會。
趙戈雖然平時嚴厲,但絕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會怪女兒這次得失誤。
“槍法這東西得多練,練多了就有了信心和把握開槍,你還是新手,怕誤傷是對的,不用太難過。”李易此刻也是笑著安慰道。
他也進行過狙擊手訓練,知道那一刻狙擊手的壓力有多大,開槍怕誤傷,不開槍容易救援不及時出大事。
趙茜才不過是十六歲的小姑娘,學會狙擊槍也沒幾天,實彈訓練極少,此刻緊張到不敢開槍是正常的,沒必要指責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