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丑話說在前頭,你們因七郎而富貴,得到明朗的前途,受人尊崇,切莫任性妄為。當年七郎處死李銙的事情,希望你們不要忘記。如果有一天你們犯下罪孽,不要來找我。”
“你們應該知道七郎的性格,執法不避親。即便沒有強項令董宣那樣的人出現,七郎也會大義滅親。”
李適之向李霅、李季卿等兒子、女婿告戒道。
富貴不知足,得隴望蜀的事情在歷史上屢屢發生。
特別是面對皇親權貴時,千古明君都會縱容,犯糊涂。
以至于被世人詬病!
李適之相信現在的李瑄,沒有改變以前的初衷,一定會大治天下。
“父親放心,我等一定不會給七郎添麻煩。”
“我們會明辨是非,絕不結黨營私,盡可能為七郎盡一些綿薄之力,還我家榮耀。”
李霅和李季卿先后向李適之回答道。
能像汝陽王一樣自由自在,已是他向往的事情。
他們也憎恨“五楊”的窮奢極欲,發誓要做好自己。
英雄造時勢,如今七郎有這樣的成就,來之不易。其間還有一些非議。
在大局已定前,他們也不敢松懈。
在李霅和李季卿話落后,其他兒子、女婿也紛紛表態。
除此之外,李瑄的岳父裴泛、姜度也有自己的想法。
特別是裴泛,如果李瑄再進一步,照道理以后他的女兒將母儀天下。
他將會成為國丈,風光無限。
唯有年僅八歲的李奕默默地站在李適之身邊。
現在他對這一切沒有概念,不明白自己父親的偉大。
他只知道記事以來,很少看到父親。
上一次父親離開前,還帶走他的母親,兩年來,杳無音訊。
他一直和祖父一起生活,李適之教他識文斷字。
他會背詩。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據說這使他父親在江南時寫的。
他的父親寫過很多詩詞,有的還未背完。
長安城中,也充滿父親的故事。
半年前,他正在憧憬過年的時候,被祖父黑夜中抱起來。
一連多日倉皇,他又累又困。
在長途跋涉的路上,他聽到祖父和伯父們的談話,知道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在白蘭羌,那千溝萬壑,長河之畔,牛馬成群,讓他看到西塞的壯麗風光。
他的祖父最近向他說得最多的,不再是經典詩文,而是責任。
他不明白什么是責任,他期盼著久未見面的父親,會給予他答案。
但李奕注定會失望!
就在這時,東面方向塵土飛揚,馬蹄聲滾滾作響。
李適之、李霅、裴泛等翹首以盼。
旌旗獵獵,映入他們眼簾。
李瑄出行,沒有什么儀仗,宮女宦官。
只有數百名鐵騎,跟隨著馬車后面。
李瑄的馬車飆到李適之十步外時停下。
他還不待下馬車,李適之就拉著李奕,帶著兒子們迎上去。
今非昔比,李適之不能等著李瑄拜見。
羅興將馬車停下后,李瑄掀開車簾。
今日李瑄穿著便服,看見李適之向他走來,李瑄很利索地跳下馬車。
“父親等孩兒拜見便是,哪能上前呢?”
還不等李適之說話,李瑄率先開口道,并一把握住李適之的手。
他看見李適之蒼老許多,半年時間,一來一回,數千里路,怎會不疲憊呢?
父親這么大年紀,還要逃命到邊疆胡地,李瑄心中有愧。
“七郎現在是秦王,天策上將,為父怎能怠慢呢!”
李適之已經在心里想著自己是臣,李瑄是君。
他即便是父親,也要在眾人面前尊重李瑄。
“不論如何,您是我父親,孩兒拜見父親!”
李瑄松開李適之的手,向李適之行大禮。
他一路能這么順利,離不開李適之的支持。
特別是主動辭去相位,為他鋪路,每每想到,李瑄都心有感觸。
“七郎不必多禮!”
李適之趕緊將李瑄扶正,老淚縱橫。
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他之前以為自己的兒子是麒麟兒,現看來哪是那樣,分明是一條真龍啊!
如此孝順、強悍的兒子,他李適之三生有幸!
“拜見岳父大人…”
“見過大兄…三兄…”
李瑄起身后又向裴泛、姜度、李霅等人拜見。
岳父、兄長、姐姐們受寵若驚,迅速回禮。
在心理作用下,他們覺得自家兄弟威嚴無比,讓他們無法主動像從前一樣。
連一向與李瑄要好的李玉瑩,都沒有之前見到兄長時的親密。
她做夢都沒想到兄長會像安祿山一樣起兵,并迅速發動政變,掌握大權。
這強烈的反差感,讓她無法摸透。
她再也不是那個可以纏著李瑄講《西游記》故事的少女了。
她清楚地記得,這個故事講到師徒四人路過女兒國。
或許對她來說,《西游記》不會再有結局。
“阿爺…”
最后,是輩分最小的李奕輕喚李瑄一聲。
“奕兒長這么高了。”
李瑄面色陡然一嚴。似乎沒有見長子的喜悅。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此次李奕到達白蘭羌生活數月,是李瑄愿意看到的結果。
等李奕成年,李瑄還會將他送到地方偏僻郡縣。
那些久居深宮之中,養在婦人之手,等著繼位的繼承人,在各方各面都會有所不足。
小李奕看到李瑄面色突然嚴肅,心中很虛,他記得以前阿爺不是這樣的。
年紀尚小的李奕身體向李適之一靠,不知如何去接父親的話。
李適之摸了摸李奕的腦袋安撫,他知道李瑄的心思。
母親疼愛兒子,父親就要嚴厲。
八歲的李奕已是學習的年紀,盡管李奕很聰明,但玉不琢,不成器。
“父親,請上車同我回秦王府。”
李瑄邀請李適之與他同車返還。
裴泛、姜度、李霅等也登上自己的馬車,到秦王府后再聚。
李奕與他的姑姑李玉瑩同一輛馬車。
李瑄親自將李適之扶上馬車后,隊伍啟程回長安。
“父親,一路上風餐露宿,辛苦了。您已花甲之年,還讓您在異地胡天避難,是孩兒不孝。”
在馬車中,李瑄放下偽裝,拉著李適之的手,對他敞開道。
“七郎多慮,為父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莫門軍的高將軍,白蘭羌王都一心待為父。年老還能體會一次邊塞風光,這正是為父一直追憶的。”
李適之避重就輕地向李瑄笑道。
“孩兒現在富貴了,以后父親好好頤養天年,讓兒孫在膝下承歡。”
這句話要對李隆基說,李隆基一定會生氣。
但李適之不同,他現在只想在閉眼之前,看這李瑄登上至高無上的位置,看天下太平。
其他除了“飲中八仙”的名號,沒有什么多余的欲望。
“七郎,現在圣人如何呢?”
李適之話鋒一轉,又問起李隆基之事。
到底還是有感情的,李隆基不嫌棄他是李承乾的孫子,一路提拔他為節度使、宰相。
又允許他祖父、父親的尸骨陪葬昭陵。
轉頭一來,他的兒子幾乎篡了李隆基的帝位,心里過意不去的。
李適之覺得自己沒有臉再去見李隆基。
“圣人居興慶宮中,不問政事。只沉迷聲色歌舞。父親也清楚,圣人是不甘寂寞的。”
李瑄如實向李適之說道。
“圣人年紀不小,你可千萬不要在這緊要關頭,行弒君之事。這樣于七郎不利啊!”
李適之諄諄告誡李瑄,手不自覺地握緊。
雖然李瑄說李隆基不甘寂寞,但他相信李隆基一定玩不過大權在握的七郎。
如果李瑄掃平叛亂,還復河山,在李隆基駕崩后小宗代大宗,讓李隆基后代富貴,還能平息一下言論。
“父親放心,孩兒心中有分寸。”
李瑄微微一笑,拍了拍李適之的手安慰道。
在李隆基活著這幾年,他會打好國家根基。
等他登上皇位,就會頒布行省制。
這幾年時間,李瑄和心腹大臣會慢慢籌備行省制。
也會完善常平新法,以及其他的策令。
“如果你的兄弟們能力不足,不必勉強讓他們入公卿的位置。將來他們足夠富貴了。”
李適之又向李瑄說道。
他指的是李瑄讓他的兄弟擔任光祿卿等九寺的位置。
“父親不要操這種心了,兄長們能力不差,四兄還是明經及第。”
李瑄給他的兄弟任九寺高官自然是有用意的。
今后九寺除了大理寺外,都會退出歷史的舞臺。
大理寺的職責重要,李瑄覺得刑部無法兼容大理寺。
李瑄重視刑罰,而相當于“最高法院”的大理寺,還要再完善一番。
將來李瑄會把大理寺卿提高為同尚書一個級別。
李適之與李瑄一起回長安的路上,又聊了一些家常和李奕的成長。
現在李適之只問家事。
關于安祿山叛亂的事情,李適之沒有多問。
安祿山一雜胡豎子,豈能和他家七郎相提并論?
其他更隱秘的事情,李適之也不好詢問。
下午的時候,到達長安城。
低調起見,李瑄未走朱雀街,從長安東的春明門,直接進入道政坊。
李瑄說過平定安祿山叛亂前不設宴會,只是準備家常便飯,一家人簡單吃一頓,飲了幾杯酒。
當天李瑄未再處理政務,陪伴李適之。
李適之知道李瑄軍政繁忙,多住在政事堂,他不想在秦王府打攪李瑄。
第二日,他就帶著兒子們搬回平康坊。
現在宋國公府已改為隴西王府。 李適之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至長安。
無數人前往平康坊登門拜訪,整個平康坊街道,從頭到尾,全是車馬。
南曲、中曲這些煙花柳巷,都沒有隴西王府前熱鬧。
誰能想到,十來年前在青樓爆打李林甫兒子的那個少年,會能有如今的地位?
天寶二載三月的那一天,右相、左相的兒子在青樓打架,被長安人作為茶前飯后的逸聞趣事。
再看現在,朱雀街上永恒的畫卷,不朽的詩篇延續。
人們看到結局,又看不透結局。
李瑄的親戚本對李瑄處死李銙耿耿于懷,但現則擠破頭往李瑄身邊靠。
知道李瑄眼中不揉沙,所以凡是和李適之父族、母族有點沾親帶故的,都來求見李適之。
現在是隴西王,今后可能是太上皇。
但李適之深居簡出,除了一些老友和從子、表弟之弟關系較近的親戚,其余皆不見。
特別是那些當朝的官吏,管家會直接勸離。
為不惹李瑄不悅,李瑄的岳父裴泛和姜度都謹小慎微,拒絕見客,干好本職工作。
數日后,政事堂。
“…啟稟秦王,南陽都督飛馬稟告,大量叛軍放棄攻南陽城,他們撤退得非常急,并留有一些物資。”
廖崢嶸向李瑄稟告截獲的軍令。
“南陽的叛軍將領是武令珣、田承嗣,這二人都是叛軍名將…”
李瑄想著起身到達政事堂旁的地圖前,觀察整個局勢后,緩緩說道:“安祿山有可能要死守洛陽,與我決一死戰。洛陽非固守之地,但安祿山除了決一死戰外,別無選擇。”
后世人皆知,安史之亂能打八年,全靠李隆基、李亨的微操。
李隆基若不逼迫哥舒翰出潼關,等著郭子儀、李光弼偷家,安祿山軍心必亂。
李亨急需收復長安,在嘉山大捷,河北形勢大好的時候,強令李光弼、郭子儀班師回朝。
使叛亂逐漸失控,且一發不可收拾。
李瑄總結歷史的經驗,主要將安祿山鎖在河洛平原上。
潼關步步緊逼,上黨高地布置強兵,河北平定,南陽死守,雎陽攔截。
四方包圍!
現在安祿山欲收兵于洛陽周圍。
想到此,李瑄立刻將李泌、李峴召至政事堂。
“秦王,安祿山選擇與我軍決戰,而非撤回范陽,叛軍估計會將大部分兵馬集中在陜郡,我們不能如他所愿,靈寶守軍可隨時撤回潼關,消磨其銳氣。”
李泌不喜歡拖沓,稍微思慮以后,向李瑄建議道:“一旦發現敵軍在陜郡增兵,可令郭將軍盡快收復鄴郡、汲郡;令王將軍攻臨汝郡、潁川郡;令雎陽一帶的兵馬隨時配合郭將軍收復陳留郡、滎陽郡。”
他想用避實就虛的戰術。
將安祿山的羽翼全部剪除,收復東都洛陽指日可待。
屆時,安祿山想靠洛陽翻盤,癡人說夢。
“嗯…先生計策甚妙,右仆射怎么看待。”
李瑄點頭。
李泌的計策深得他心,不正面與安祿山叛軍碰撞,不斷拉扯,亂其軍心。
一旦叛軍知道失去范陽,軍心一定不穩。
歷史上的安祿山在這個時間段,能那么安逸進攻南陽、進攻雎陽,進攻河東,平定河北,是因為叛軍已經占據長安,短時間內沒有對手。
現在則不同,在李瑄提前策劃下,安祿山失去河東。安西、北庭、河西、隴右,十幾萬精兵勁卒懸在他頭上,不容安祿山不慌。
“安祿山見西面為銅墻鐵壁,八成會放棄洛陽,回范陽固守。”
李峴總覺得安祿山為自己留有退路。
“現如今安祿山的兵馬,已和來時不同。他下發撤退回范陽命令之日,就是燕軍潰散之時,我們可立即乘勝追擊,并令郭子儀堵截。”
李瑄向李峴回答道。
他巴不得安祿山腦溢血上頭,令大軍向河北撤退。
李瑄知道安祿山一身是病,活不久遠。
說不定安祿山已經變得更暴躁,讓李豬兒和嚴莊忍受不了,直接將其宰了。
從各方各面來講,對李瑄都是有利的。
“即如此,下官贊成李先生的計策。”
李泌的布置讓李峴挑不出毛病。
唐軍不怕正面惡戰。
只是局勢和戰略上唐軍大優勢,沒必要與燕軍肉搏死磕。
“三日之后,本王親自到達潼關。先生先任天下兵馬大元帥行軍司馬,可不要再推脫。”
李瑄向李泌任命道。
現在長安上下都知道秦王身邊有一白衣山人,非常有謀略,深受秦王的倚重。
早在吐蕃的時候,李泌就為李瑄效力,在拜相的時候,又提出“枉尺直尋”的策略,李瑄不能辜負他。
“謝秦王!”
這次李泌沒有拒絕,坦然接受天下兵馬大元帥行軍司馬的職位。
此沒有品級,相當于差遣官,需要職事官標榜身份。
但行軍司馬的權職非常重。
“本王離開長安后,宰相事務由右仆射暫理。有事可以找羅興將軍,我給予他先斬后稟的權力,任何敢在我離京時犯上作亂者,不論出身,視為叛亂,直接處死!”
李瑄將六部的運作暫時交給李峴。
現在長安除了一萬天策衛。
龍武軍又招募兩千,現為三千。
飛龍禁軍又招募一千,現為兩千。
金吾衛兩千。
這些上上下下,都換成邊軍將領。
原本的禁軍將領,一個不剩,讓他們去養老。
禁軍中的貴族子弟,怕死的全部退出。
使禁軍擁有一定戰斗力。
另外,長安城南還有三萬新兵,由李瑄麾下大將安重璋、荔非守瑜訓練。
這些也可以隨時調動。
李瑄此次到潼關,會將五千最精銳的天策衛鐵騎帶上。
其余輕騎留在長安,由羅興統領。
禁軍方面,李瑄會帶走張小敬率領的兩千飛龍禁軍。
其余龍武軍、金吾衛由薛錯統領。
另外還有廖崢嶸的錦衣衛,幫助羅興、薛錯打探長安的風吹草動,隨時向李瑄匯報。
李瑄坐鎮長安兩個多月,他任命的官員逐漸到崗,朝廷六部開始運轉,使李瑄可以暫時離開。
安祿山尋求決戰,李瑄自然要到達前線指揮大軍。
“下官遵命!”
李峴明白肯定有人想在李瑄離開長安的時候,搞風搞雨。
軍隊的事情,他無法管轄,會用盡全力維護剛穩定的朝廷局勢。
而且李瑄的話大有深意。
李峴有預感,那些人會來找他。
但李瑄沒有把話說明,繼續和李峴、李泌談論具體事宜。
河隴有一萬騎兵,從山南經過,支援王難得,一路上糧草備足,估計已經快到達南陽。
王難得熟悉河隴軍,這支精銳騎兵,將作為反攻的利器。
李廣琛、辛云京率領軍隊到達上黨高地,并已經攻占太行陘,只待軍令。
現在要等更多訊息。
“稟秦王,西面的探馬來報,回紇的磨延啜正在征集部落,似乎想要對我大唐用兵。”
在李瑄商議軍機的時候,廖崢嶸又來向稟告重要消息。
“我知道了,吐蕃方面的動靜,也要盯著。”
李瑄點頭,吩咐廖崢嶸一聲。
“遵命!”
廖崢嶸退去。
他們一直對回紇、吐蕃有防備,在部落中安插有不少探子。
李瑄的威名就是一張名片,表面上依附回紇的小部落,實際上愿意為李瑄效力。
是以,磨延啜調兵遣將的事情,李瑄這么快就得到。
“我與磨延啜有隙,現回紇盡擁匈奴故地,他一定想趁火打劫,取我項上人頭。”
李瑄向李泌和李峴說道。
相比于吐蕃,李瑄覺得回紇是較難對付的。
回紇經過十年擴張,吞并草原的部落,養出一支精銳之師。
他們更容易到達西域和河西走廊。
而吐蕃被李瑄埋下尺帶珠丹這顆釘子。
等尺帶珠丹回去,瑪祥·仲巴杰會還權嗎?
肯定不會!
掌權九年,一見老贊普就還權,是反人性行為。
就算吐蕃內部暫時統一意見,興師北上,也得最少三個月準備。
然后再用三個月時間,從邏些翻越巴顏喀拉山。
那時已經快到冬天了。
“可否先派使者穩住回紇,待我們掃滅叛亂,再應對回紇之事。”
李峴不懼回紇,擔心再開辟戰場,對他們不利。
兵力只是其次,糧草壓力太大。
回紇一直是大唐的附屬,但北方草原沒有禮義廉恥,見利忘義的事情屢見不鮮。
“本王早已計劃好去應對回紇!”
“河西有李將軍和郭將軍,連帶河西諸胡,一共六萬余卒,可令他們提前做好準備。”
“令葛邏祿汗國聯合沙陀、突騎施諸部,進攻回紇西面。”
“朔方、太原一帶,還有一萬多兵馬,再讓附屬鐵勒、突厥諸部派遣輕騎進入回紇境內,攻擊附屬回紇的部落。”
李瑄向李峴和李泌指出自己的戰術。
“縱有精兵、良將,兵敗之險,依然存在。秦王不在,以河西軍、葛邏祿突騎施諸部聯軍與回紇對戰,五五之數。”
李泌則認為李瑄太樂觀了,回紇精騎南沖下來,在沒有李瑄的情況下,真不一定是對手。
李瑄百戰百勝,不代表麾下也能百戰百勝。
一旦失敗,絲綢之路會被截斷,河西的百姓也會遭殃。
“先生認為該如何?”
李瑄虛心受教。
聽李泌一說,他也覺得有不小的風險。
“我懷疑安祿山有通回紇之嫌。”
“如果回紇出兵,秦王可派使者呵斥回紇,揚言安祿山已經被處死,叛亂已平,質問磨延啜為何聚集兵馬。此為恐嚇,讓其投鼠忌器。現河北、河東被截斷,回紇想要得知消息,也要幾個月后,那時或許我們已經平定叛亂。”
“立刻令葛邏祿、突騎施諸部、沙陀等在回紇邊境聚集兵馬,令李將軍和郭將軍率領步騎到白亭海演武,虛虛實實。朔方、太原也施加壓力。”
“當前形勢,只要秦王不動,磨延啜不知安祿山是否存活,就會心中懼怕。”
李泌向李瑄獻策道。
當前與回紇的戰斗能不打就不打。
等平定叛亂,將精騎調回去,再出征草原也不遲。
“是我沖動,還是你們的辦法好!今后一定要多聽你們的意見。”
李瑄握住李泌的手,決定采用李泌的計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