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大唐天將軍!
“此事我已知曉,會盡快查清楚。”
李瑄深吸一口氣,向康甲宏說道。
不說是否拐賣良家,就是把大唐女奴帶過玉門關,都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如果康甲宏所言不假,就是玉門關的守將和官吏故意放行。
這可不僅僅是在路上設關卡那么簡單了。
可大戰在即,李瑄只能先派人到河西,詢問一些武威、張掖、酒泉、敦煌等郡有沒有失蹤的婦女兒童。
如果事情屬實,李瑄必然要大開殺戒了,不管是哪些人。
“此事作罷!請問你知不知道棉花?”
李瑄問過后,康甲宏不太懂。
他又形容一下,康甲宏才清楚。
棉花就是疊花。
這個時代,西域已經有棉花產的布匹,叫做“疊布”。
但由于稀少,并未廣泛。疊布的品質,和大唐的絲綢無法相比。
但在李瑄看來,棉花初步種植后,哪怕不生產疊布,以棉衣和棉被為主。
等數量足夠多的時候,再生產棉布,為平民百姓普及。
“既然知道棉花,希望你能聯系其他商人,從大食運送一些棉花種子到湟水城和姑臧城。我們會用絲綢換取。只要你們能運過來,我保證商人會賺取比絲綢貴三倍的利潤,只限一年時間,來者不拒。”
李瑄又向康甲宏說道。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正常情況下,這樣做是血虧無比的,沒有商人會這樣干。
但李瑄作為武威郡和西平郡的長吏,代表兩地購買大量棉花種子,以求在短時間內大范圍種植棉花。
武威郡富庶,能出得起這樣的價格。
等李瑄攻克九曲青海后,河湟、寧塞郡的黃河以南,包括九曲、青海,都由大片耕地,可以用來種植棉花。
如果棉花能在短時間能開滿河隴,十幾年內開滿中原,將是一件大功德。
“元帥所言當真。”
他認識有不少去大食的商人,那里有許多棉花種子。
如果能將棉花成車成車的運來,將來就賺大了。
“我堂堂大唐邊軍主帥,自然一諾千金。”
李瑄鄭重地點頭。
“待小人回去就對認識的商盟宣揚,必然有許多商盟愿意做這樣的事情。”
康甲宏趕緊向李瑄保證道。
“這樣,我會寫一封信件給你,其他胡商若是不信,讓他們看一看我的信件。”
隨后,李瑄寫一封收棉花種子的信件,蓋上印章。
康甲宏拿著李瑄的信件,向李瑄拜別。
“這件事情,先生怎么看?”
李瑄將李泌召來,向他詢問關于胡商販賣大唐女奴的事情。
之前李瑄巡視諸軍的時候,一路跋涉,頗為辛苦,李瑄沒有叫李泌。他一直在湟水城中自我修養。
李泌不是官吏,不能分配院子,所以李瑄讓他住在自己的府邸中。
“許多人明知道偷一只耕牛會失去性命,但耕牛失竊的事情卻屢屢發生。那胡商應該所言不假。大唐累積的威勢,有些人是看不見的。特別是大食那邊,他們也感受不到,面對貌美的大唐女奴,絕對競逐高價。這吸引著亡命之徒。”
“如果玉門關或者陽關的守將,被數十金賄賂,他們能否把持住?胡商販賣大唐女子,所賺到的金銀,可能不止這些。”
李泌一語切中要害,篤定不論如何,陽關守將或者玉門關的守將,故意放行。
之前李瑄打擊的是勒索的關卡,沒想到陽關、玉門關這種重鎮,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大戰在即…”
李瑄握緊拳頭。
“將軍不必親自出馬,以戰事要緊,派遣一個能吏,去辦這件事情。”
李泌看李瑄想要殺過去,遂向李瑄勸阻。
“嗯不錯!不論如何,豆盧軍使難辭其咎。我要調防豆盧軍,由玉門軍鎮守敦煌郡,由豆盧軍鎮守酒泉郡。”
李瑄決定將這兩個軍的駐地調換一下,再開始清理豆盧軍。
由駐扎在酒泉的玉門軍,去鎮守敦煌郡的玉門關、陽關,也符合其名稱。
隨即,李瑄下達調令讓玉門軍使率領三千兵馬南下隴右。
其余西進敦煌。
等玉門軍到達敦煌后,接替豆盧軍的一切防務。
豆盧軍使也率領三千人到隴右河湟。
同時,李瑄讓河西節度使判官顏真卿去調查此事,并沿途了解河西走廊諸郡是否有婦女孩童失蹤。
另外,莫離軍使率領三千步騎前往隴右湟水。
寧寇軍使率六千步騎前往鄯州。
建康軍使率三千步騎前往隴右湟水。
大斗軍使率領六千步騎前往隴右湟水。
從赤水軍征調一萬四千輕騎兵,五千精騎,一千重騎兵,一千弩兵,三千重甲步兵,三千鐵甲步兵南下。
隴右這邊,漠門軍使鉗耳大福率領五千漠門軍向河湟靠攏。
鎮西軍使辛云京率一萬鎮西軍向河湟靠攏。
平夷守捉使曹盛寧率領兩千五百士兵向河湟靠攏。
威戎軍使安重璋率領三千士兵向河湟靠攏。
白水軍使楊景輝率領三千士兵向河湟靠攏。
安人軍使張守瑜率一萬士兵向河隴靠攏,并立刻渡過湟水。
河源軍使荔非元禮率領四千士兵渡過湟水。
慕容曦皓率領七千吐谷渾士兵,也渡過湟水橋,隨時待命。
哥舒翰的七千兵馬在積石軍按兵不動。
河西、隴右兩鎮其余的小軍、小守捉,李瑄沒有調動,每一軍城都留下一千到兩千人左右,用以遙控戍堡,防守邊境。
河隴大軍都在有條不紊的調動,預計九月一日前就能完成集結。
加上李瑄麾下兩萬精騎,整整十二萬兵馬,兩鎮集合強弩一萬張,鐵甲超過三萬副,準備展開一場開元以來前所未有的大戰。
吐蕃細作雖然探查到大唐的動靜,但他不知道大唐具體要攻擊哪里,只能按兵不動。
吐蕃在九曲、赤嶺、青海,都保持著響應的兵力,互為犄角。
同時,吐蕃也開始征調白蘭羌、吐谷渾、黨項的兵馬。
諸部青壯,被抽一空。
放眼整個吐谷渾,也難以見到一匹成年馬。
全部被抽調到戰場上。
這使得吐谷渾百姓怨聲載道。
吐蕃還向通頰的十一個東岱、蘇毗的十一個東岱抽調兵馬。
可謂是傾國之力。
雖然恩蘭達扎路恭說服骨力裴羅父子對李瑄使絆子,但他們為防止李瑄不顧回紇,依然不敢懈怠。
李瑄連續一個多月時間,都在忙碌公務,視察各地而來的軍隊。
湟水兩岸,飄滿旌旗,鎧甲如云,長矛如林。
營壘整整齊齊,橫縱綿延百里,臨時搭建的馬圈,一個接著一個,到處都是馬匹的嘶吼聲。
不斷有士兵從橋上、船只,渡過湟水。
各種軍用物資,一車接著一車運送往諸軍營之中。
由副將指揮調度,車鈴的碰撞聲不絕于耳。
這一日,豆盧軍使林朝城率領三千豆盧軍來到。
豆盧軍距離湟水最遠,共一千多里路程。好在從官道上行軍,四十余天就已到達。
豆盧軍駐扎在鄯州城西,準備渡過湟水。
李瑄在鄯州城中,召見豆盧軍使林朝城。
“知道本帥為什么會讓玉門軍和豆盧軍調換駐地嗎?”
林朝城拜見后,李瑄向林朝城問道。
“末將不知!”
林朝城低頭回道。
一軍調換駐地,他也十分吃驚。
玉門軍雖叫“玉門”,但距離豆盧軍數百里遠。
包括雜役、輔助人員,全部換了一遍,是軍中少有的事情。
“啪…”
李瑄將一份軍文甩到林朝城面前:“好好看看!”
林朝城大驚失色,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只能將軍文撿起來仔細觀看。
“末將不知這是何意?”
看完軍文后,林朝城合上說道。
“自天寶以來,河西諸郡失蹤上百名婦女、孩童,又有數百名登記在冊的奴婢不知所蹤?你天寶元年任豆盧軍使,難道不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李瑄把話挑明了說。
這是最近一個多月時間,顏真卿在河西諸郡調查的失蹤人口。
康甲宏沒有騙他。
雖然失蹤的人不一定都是被胡商拐賣走,但大部分都和胡商脫不了干系。
還有許多婢女被帶出大唐境內。
這還得了啊!
收到消息后,李瑄氣得飯都吃不下去。
現在顏真卿已經趕往敦煌,一有情況就會傳書李瑄。
“人口失蹤,是郡縣之事,末將只是將領,怎能知曉呢?”
林朝城貌似不知情的樣子。
“哼!本帥已得到確切消息,那些失蹤的婦女孩童、婢女,都已經到達西域。他們必然是從陽關或者玉門關通過。”
李瑄冷哼一聲。
“這不關末將的事情。”
林朝城額頭上滲出汗珠,矢口否認。
“你身為豆盧軍使,不關你的事情,難道是我的過錯嗎?這樣的大事,本帥竟然先知道?”
李瑄向林朝城厲聲說道。
“末將回去后,一定查清此事。”林朝城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這樣說道。
“玉門關和陽關的守將,是否隨軍而來?”
李瑄又問林朝城。
玉門軍代替豆盧軍守敦煌,邊軍的守將自然也被撤換掉。
屬于敦煌郡的官吏和郡兵,李瑄暫時沒有資格插手。
“陽關守將和玉門關守將都跟隨在隊伍中。”
林朝城回答道。
李瑄立刻吩咐李廣琛,帶人先將他們拘禁起來。
等顏真卿探明情況后,再做決斷。
至于林朝城,李瑄暫以失職之罪,將其免職,一并拘禁。
李瑄甚至懷疑林朝城也有問題。
豆盧軍作為敦煌的守備軍,權力巨大,油水也很足。
“末將不服,這不關末將的事情,末將跋涉千里,是為保家衛國而來,李帥這樣做,是寒豆盧軍將士之心…”
直接被免去官職,讓林朝城心中很害怕,他鼓起勇氣向李瑄爭辯道。
“就算你無罪,伱麾下在你眼皮子底下犯下重罪,這算不算失職?”
李瑄瞥了林朝城一眼。
還有臉叫無罪?
一次兩次算你失察,三四年都這樣,你是干什么吃的?
“帶下去!”
林朝城還想說什么,被李瑄擺手,讓親衛帶下去。
豆盧軍不能沒有指揮。
李瑄任命安人軍一名叫做荔非守瑜的郎將,為豆盧軍副使,暫時統領豆盧軍。
臨時任命,等戰斗后再向朝廷稟告。
荔非守瑜是河源軍使荔非元禮的族弟,也是一名十分驍勇的猛將。
他和荔非元禮一樣,能力不弱于南霽云。
荔非元禮是李瑄一手提拔為軍使,現在李瑄準備將荔非守瑜推為軍使,以成心腹。
軍令傳至諸軍,將士為之一肅。
開戰之前,罷免一個主將,能震懾全軍。
畢竟軍中有十幾名主將。
即便林朝城不是因為軍隊的原因被罷免。
但李瑄的威勢擺在那里,沒人敢質疑。
得知林朝城被罷免的原因后,也沒有人為他惋惜。
最起碼兩關守將吃相太難看了。
這件案子暫時擱置,包括胡商、敦煌官吏等,待顏真卿查探清楚,再進行處理。
李瑄回到湟水城召集主將、河西隴右主要佐吏,開始布置。
這個時候,該告訴主將們具體的戰術,如何去實施。
隴右節度使府衙的正堂上,都知兵馬使,諸軍主將,河隴的判官、推官、掌書記、行軍司馬、都虞候等,都齊坐兩旁。
河西主事判官楊綰留后河西,顏真卿幫李瑄調查關隘案子,所以不在。
“報…”
就在李瑄準備開始軍事會議,商議進攻吐蕃的時候,親衛在府衙前接過一份用黑色袋子裝著的書信。
赫然是八百里加急!
面對八百里加急,不論主帥在干嘛,都必須第一時間呈上去。
所以親衛闖入正堂,將八百里加急信件交給李瑄。
李瑄剛入座,還沒說幾句話,但見到親衛拿著黑色的囊袋,立刻起身。
他知道這袋子意味著什么。
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不會用黑色袋子。
所有的主將、僚屬,齊刷刷地將目光放在這黑色袋子上。
李瑄拆開黑色袋子后,展開信件。
只看一眼,李瑄就皺緊眉頭。
白亭海以北,出現數萬回紇騎兵南下。
這樣的大事發生,李瑄倒是很平靜,李瑄看過信件后,將信件給諸段秀實,讓他將內容念給諸將聽。
“什么?回紇數萬騎兵南下白亭海?”
“白亭海周圍都是沙漠,只有不多的綠洲。就算放牧也不可能去那里!”
“回紇難道要背信棄義,反我大唐?”
“骨力裴羅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他連草原北面都未統一,竟敢入侵我大唐?”
“河西走廊留守的士兵不多,必須立刻回援,否則將會有大損失!”
一眾主將非常憤怒,又是拍桌子又是拍大腿。
骨力裴羅去年剛被冊封為“懷仁可汗”,他們以為回紇從此以后不敢冒犯大唐,所以放心將河西走廊諸郡的兵力抽調。
好不容易到來隴右河湟,回紇卻大舉南下,就像耍他們一樣。
所有將領都覺得回紇背叛他們,準備殺回去給回紇一點顏色瞧瞧。
“李帥,在這個節骨眼上,回紇騎兵突然南下,明顯是為了策應吐蕃。但屬下猜測他們并不敢真正進攻我大唐。骨力裴羅不會這么沖動。”
將領們議論完后,劉晏向李瑄分析道。
“不錯,回紇建國不容易,我以為骨力裴羅父子會安分守己,沒想到他們敢將兵南下,亂我軍分寸。”
李瑄知道歷史徹底改變。
回紇不想吐蕃被打敗,所以才有此次南下。
李瑄是有滅掉回紇的想法,改革草原,但那得他掌權以后。
現在回紇出兵,不僅僅打破他對吐蕃的計劃,也打亂他心中的部署。
“啟稟李帥,我軍需要立刻回防。若回紇真敢進攻河西,我們就是千古罪人。屬下建議八百里加急至長安,請圣人令朔方、河東的騎兵出塞,對回紇進行威懾。”高適向李瑄建議道。
只是這樣,他們辛辛苦苦準備的戰術怕是要耽擱了。
但他們不敢拿河西的百姓去賭。
李瑄在軍中的口號一直是“安邊護民”,連河隴百姓都知道,李瑄善待士卒,愛護百姓。
“可惜探馬未查探出回紇騎兵的數量,估計三到五萬之間。回紇整合九姓鐵勒和一些突厥部落、游牧部落后,號稱控弦二十萬。但他們能派遣的士兵也就五萬騎,最多再加上三五萬的附屬部族。所以他們南下的數量有限。”
李瑄糾結要不要回軍。
用一個多月才聚集的兵馬,如果回軍,就不用再來了。
不是時間趕不及,而是這一來一回再一來,太影響士氣。
“屬下覺得回紇知道我軍回軍,他們會立刻撤走,不與我軍戰斗。”
劉單向李瑄說道。
他們完全會被回紇牽著鼻子走,除非征伐回紇的王庭。
在眾人商議一個時辰后,又一個黑色袋子送過來。
這一次的信件更詳細。
回紇派人向白亭守捉送信,說回紇無心寇侵大唐,讓大唐軍士不要誤會。
他們雖然在白亭海以北一百三十里的綠洲上閱兵,但那里是回紇的領土,距離大唐領土還有近百里,不算冒犯。
“欺人太甚,這明顯是恐嚇我大唐,讓我大唐放棄進攻吐蕃。回紇是什么東西,竟也敢這樣?”
赤水軍副使李朱師拍案而起。
回紇的這副嘴臉更讓他們覺得厭惡。
只要李帥一聲令下,李朱師就會率領赤水騎兵殺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