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大唐天將軍!
“你確實如你的名字一樣勇敢,但也僅此而已!”
李瑄迅速收槊,阿勒卜的尸體從戰馬跌落。
阿勒卜出身于藥羅葛氏,他的名字中含有“勇敢”之意。
當身體落在黃沙上的那一刻,阿勒卜的意識逐漸散去。
他最后的力氣,也只能抓住一把黃沙。
一向自負,他也終于見識到什么叫威震草原的勇力。
原來,他也不堪一擊!
氣息斷去的時候,阿勒卜無力地張開手心。
手中黃沙被風吹散,他希望葉護如此一樣能逃出唐軍的包圍…
阿勒卜知道自己麾下鐵騎不能抵抗太久,所以想拼命將李瑄刺殺,挽回局勢。
但卻是加劇回紇近衛鐵騎的失敗。
“將軍…”
阿勒卜死后,親衛們一聲大吼,萬念俱灰,要與李瑄和李瑄親衛拼命。
李瑄揮動馬槊,左突右刺,將一名名回紇親衛抽下馬。
神策衛隨李瑄沖擊,每一次沖擊,敵人就越來越少,幾回合后,沒一個站在馬上。
隨后,李瑄率親衛入陣中。
回紇的鐵甲,不及馬槊的鋒利。
李瑄以無雙神力,駕馭馬槊突刺。
與月色爭輝的槊刃,在黑夜中如銀色吐信一般,一出一收,回紇近衛軍鎧甲破碎。
別的士兵沖鋒起來需要依靠戰馬的力量,但李瑄只需要借助戰馬的速度。
以戰馬的速度為助力,他能更有效殺敵。
凡接觸李瑄槊刃的回紇近衛軍,沒有能再回頭的。
回紇騎兵已經很久未看到阿勒卜的旗幟。
他們看到李瑄入場后,只就知阿勒卜兇多吉少。
因為阿勒卜是草原上的雄鷹,是回紇最勇敢的猛將,不可能像那些懦夫一樣,臨陣脫逃。
不過這些回紇近衛軍也格外堅強,沒如其他回紇騎兵一樣求饒,唐軍只能通過“破甲”“圍刺”“挑馬”“勾刺”等方式,一一瓦解這些鐵騎。
雙方鐵甲的辨識度很高,不存在夜間誤傷。
隨著時間推移,血液流淌,浸透沙子,月光下顯得十分妖異。
以多擊少,李瑄殺死數十騎后,唐軍精騎也在夜色中完成圍剿,回紇近衛全軍覆沒。
在火把照耀下,李瑄下馬休息一番,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水。
甘霖入腹,精神提振許多。
其他精騎也稍微修整一下,人與馬恢復氣力。
“距離張將軍和車將軍所在地還有多遠?”
行軍司馬岑參來到身邊后,李瑄向他詢問。
“啟稟李帥,還有六七十里距離!”
岑參不需看地圖,就向李瑄回道。
“傳令南霽云和李朱師,讓他們務必補好漏洞,回紇騎兵碰撞頭破血流后,一定會改變向兩邊突圍。誰能捉住磨延啜,本帥奏他一等的功勛。”
李瑄讓傳令將去傳達指令。
傳令兵皆一人四馬,奔跑有余力。
他從俘虜口中得知,此行的統帥是他的老熟人磨延啜。
“英武可汗”磨延啜若折戟在這里,回紇將出現大動蕩。
“荔非將軍,你率領精騎在追擊的時候盯住兩側,如有動靜,將兵支援。”
李瑄又向荔非元禮吩咐道,以防止回紇從兩側突圍。
他用類似于后世蒙古騎兵的戰術,將兩側的數千精騎,以大隊小隊,分布置百里。
讓回紇潰兵覺得從兩側突圍難如登天。
“遵命!”
荔非元禮領命。
大唐精騎對付回紇鐵騎頗為費事,用了將近兩個時辰。
好在輕騎未參加戰斗,兩隊輕騎,依舊趕著回紇潰兵向前。
回紇潰兵已經多次想從兩側突圍,他們認為從兩側更容易逃脫。
雖夜間中輕騎不容易騎射,但輕騎數量極多,一層圍著一層,一隊接著一隊,縱橫交替。
輕騎手中的橫刀,在夜間是殺人的利器。
當然,也有漏網之魚逃竄,唐軍輕騎沒有因小失大,去追擊那些逃跑者。
在這種情況下,回紇潰兵不得不放棄從兩側突圍,只能向前。
馬匹早已不能奔跑,許多聰明的回紇騎兵,趁著近衛軍在與唐軍精騎大戰,慢走停歇,為戰馬補充體力。
回紇潰兵行走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沒有糧食,有的還沒有水。
他們唯一的信念,就是歸家之路,遠離唐軍的陰影。
特別是那些戴著護面的唐軍,如同只會殺人的猛獸一樣,每每想起那鐵馬鐵甲,經歷者皆不寒而栗。
漸漸地,天色已亮。他們逃了一晚上。
阿勒卜臨死前為回紇潰兵爭取時間,使唐軍精騎短時間內無法再追上。
這是一片連綿數十里的沙丘,就像一座座山脈一樣,高低起伏。
最高的沙丘非常陡峭,騎著馬無法奔上去。
好在沙丘與沙丘之間,有不少類似于孔道的道路。
穿過這一帶的沙丘,就會有一段平坦的路程,直至離開沙漠,進入原野。
最先到達這里的,當然不是身披鐵甲,率領近衛軍的磨延啜。
而是一些最早潰散的回紇仆從和回紇騎兵。
他們輕裝簡行,領先磨延啜一大截。
本以為晨曦降臨,他們已迎來曙光,當他們準備越過這一帶的沙丘時,卻發現令他們震撼的一幕。
一處沙丘小道,一面面盾牌立在黃沙之上。
盾牌的后面,是挺著長槍的鐵甲士兵。
他們的身后,還有大唐的戰旗。
沙丘與沙丘相隔的主大道上,放著兩重鹿角。
一名名身披魚鱗鐵甲,拄著長刀的唐軍整齊站立。
他們臉上戴著“面具”,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仿佛一座座鐵塔一樣,給人一陣龐大的壓迫感。
回紇騎兵南下閱兵的時候,就是從這條沙丘大道通行,現在卻被陌刀軍堵得嚴嚴實實。
“唐軍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們從天上降臨的嗎?”
“完了,所有沙丘道路都有唐軍,他們都穿著鐵甲!”
“那手持長刀,戴著面具的,怎么和戰場上的那隊騎兵一樣,他們會不會一樣厲害?”
“走投無路,從兩側突圍吧!”
“我們人困馬乏,已經跑不動了,兩側的唐軍輕騎經過換馬,狀態比我們好太多,而且現在天已亮,我們怎么可能逃過數十重騎射呢?”
一眾回紇潰兵聚集起來,不敢沖過。其中還有幾名回紇仆從小部落的首領。
他們更是揪心。
早知如此,就率部落投靠大唐了,哪用經受這種恐懼。
他們埋怨磨延啜,應該在昨天中午時就突圍,那樣就不會被堵住歸路。
唐軍從風沙中突襲而來的時候,回紇聯軍的勝算已經不大。
當唐軍沖入大營,有數千回紇聯軍士兵未騎上戰馬,就被沖潰。
那些人只能隨便找個營帳躲進去,等戰后投降。
半個時辰后,沙丘附近匯聚的回紇潰兵地越來越多。
“歸家的路就在前方,是立刻投降當俘虜?還是拼命沖過去?”
一名小部落首領厲聲一喝。
“沖過去,不要沖唐軍重甲步兵,那里通道狹窄,易守難攻。我們一起沖唐軍的蒙面刀兵。先讓人下馬將鹿角挪開。”
又一名部落首領回應。
戰敗被俘,很可能成為奴隸。與其如此,不如殊死一搏。
其他的回紇潰兵也想試一試。
幾個部落首領立刻安排他們的奴仆,騎馬到鹿角邊。
鹿角沉重,上面除大尖刺以外,還有許多小尖刺,必須用長矛挪開。
即便是唐軍臨時組裝的鹿角,依然能對騎兵造成死傷。
數十奴仆剛下馬,準備挪開鹿角的時候,上百名強弩手立刻從陌刀軍后面出現,他們持擘張弩到前。
“咻咻咻…”
他們扣動扳機,只有不到十步的胡人奴仆紛紛被射死。
遠處的回紇潰兵見此,心中一寒。
“他們只有兩重鹿角,我們一起沖過去,將鹿角挑開。幾千騎還怕他們中看不中用的刀兵嗎?”
一名部落首領心一橫,咬牙說道。
他們沒有幾副鐵甲,被輕騎追擊,很難有活路,寧愿嘗試沖一次唐軍刀陣。
以前沒有見過陌刀陣,只希望這是花把式。
“勇士們,沖!”
其他的部落首領,還有回紇的潰兵將領覺得是這樣。
只要能沖過沙丘,唐軍輕騎即便想追他們,也要多繞數十里。
他們生還的概率更大。
不過也有一些回紇潰兵不愿意這樣,他們騎上戰馬,準備從較矮的沙丘,攀爬上去。
通過翻越沙丘的方式逃脫。
“轟隆隆!”
戰馬揚沙,用最后的力氣沖鋒。
“握刀!”
張興雙手握住陌刀,大喊一聲。
“唰…”
所有的陌刀兵將拄著的陌刀用雙手握住,整齊劃一。
有的陌刀兵還有一些緊張。
這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實戰。
唯有張興沒絲毫情緒,他認為伏擊潰兵,體現不了陌刀軍的勇敢。
數千回紇潰兵一擁而上。
“咻咻咻…”
距離近時,這次出現二百強弩手,對著回紇潰兵一陣射擊。
“咴咴…”
戰馬慘叫,不斷人仰馬翻。
好在唐軍強弩手不夠,引三輪弩箭后,就立刻退到陌刀軍的后面。
他們丟下強弩,換上長矛,結陣在一起。
若回紇騎兵真沖破陌刀軍,他們也有防御手段。
數千潰兵,在到鹿角前時,紛紛勒馬,他們用長矛勾住鹿角,準備將其挑開。
“將士們,攻!”
看回紇潰兵停馬去應對鹿角,張興一聲令下。
陌刀兵挺著陌刀大步流星馳前。
相比于回紇潰兵臉上的恐懼,回紇潰兵只能看到陌刀兵護面下眼中的堅毅。
“咔嚓!”
張興握著大號陌刀,主動將第二重鹿角砍碎。
此時,回紇潰兵已經挑開第一重鹿角。
見張興來,幾矛一起攢刺張興。
“鐺!”
張興憑借特制的內外甲,都不用格擋,除非要刺他脖頸以上。
伴隨著戰馬的嘶鳴聲,張興將一名回紇潰兵的戰馬脖頸砍破。
鮮血飆濺,戰馬側倒,那回紇士兵也從戰馬上滾落。
張興再進一步,手起刀落,對馬上的回紇潰兵揮去。
兩名回紇潰兵戰馬相近,張興一刀下去,兩人皆成兩截。
旋即揮刀,又輒殺數人。
更長的陌刀,只要接近,可以輕易在馬下殺馬上的騎兵。
“咔嚓!”
張興看周圍又多矛不斷刺,不耐煩之下,一刀將這些長矛斬斷。
那些失去兵器的回紇潰兵被張興一一從馬上斬落。
一名回紇猛士準備策馬刺張興護面,他認為護面是薄弱點。
“去死!”
張興頭一扭,躲過這一刺。然后舉刀劈下。
此時,兩人已經貼得很近。
刀起如風,刀落如山。
勢大力沉的一刀從中貫下,沿著這回紇猛士的身軀破開,然后又擊在馬背上。
馬嘶倒地,鮮血如注。
人馬俱碎!
這種血腥讓其他回紇潰兵心驚膽戰。
而大唐陌刀兵也因為張興的勇猛,燃起熱血。
他們接連劈開第二重鹿角,迎到前方。
有的陌刀兵劈砍馬腿,有的劈砍馬首,有的直接劈人。
落馬的回紇潰兵,陌刀兵會跟上補刀。
憑借盔甲之堅,一個個手起刀落,留下遍地殷紅。
黃沙變成紅沙!
“鹿角已無,沖起來將他們沖碎。”
一名部落首領揚聲一喝,讓后方士兵沖過去,憑借戰馬的沖擊力破唐軍陌刀陣。
駐足撥鹿角的回紇潰兵,很快就被屠戮一空。
疲憊饑餓的戰馬,沖擊力卻是顯得那么不足。
張興倚靠陌刀軍,對沖鋒而來的回紇騎兵主動發起進攻。
那長矛根本無法捅入張興的身軀,他的一刀帶著磅礴之勢,再次使人與馬一起喋血。
黑色的盔甲,被血液染紅。
護面上,也有斑斑血點。
回紇潰兵見張興鶴立雞群的身高,知其恐怖,不敢從張興的方向沖鋒。
可張興帶著一隊,執長刀左右出擊,回紇騎兵無敢當者,人馬皆披靡。
陌刀軍換以五人一隊,穩若泰山,見馬斬馬,見人斬人,他們還能互相配合。
有的不要命的回紇潰兵,將陌刀兵撞倒。
雖然戰馬已經沒有什么力氣了,但倒下的陌刀軍翻了個身,毫發無損,繼續迎戰。
那些戰馬但凡有點停滯的回紇潰兵,都會被陌刀兵屠殺。
陌刀兵酣戰揮擊,無多久,張興就獨斬數十人。
人和馬的尸體,一層又一層地鋪開。陌刀兵在張興的帶領下不退反進,像是一堵鐵墻一樣向前推。
“他們不是人啊…”
回紇潰兵心神崩潰,大呼調馬。
只是幾層陌刀,讓他們心中絕望,認為不可戰勝。
看看那尸山血海,哪有唐軍的尸體啊?
“快撤…快撤…”
諸部落首領和回紇將領也頹然下達指令。
即便如此,也有許多調馬不及時,被陌刀兵追上,死于黃沙。
“不要殺我,我投降…”
更有一些見脫離陌刀無望,直接從馬上滾下來投降的。
陌刀兵未殺死這些投降的可憐人。
李瑄定下軍規,在俘虜未有反抗能力的情況下,不得殺俘。
這些俘虜喪膽,明顯已失去戰斗力。
想沖陌刀軍,必須是甲騎具裝沖擊。
還有就是用騎射風箏陌刀軍,但這種情況很難發生。
因為陌刀軍周圍,必有輕騎拱衛。
在陌刀軍與回紇潰兵鏖戰之時,一部分回紇潰兵沖到沙丘。
他們在驅馬艱難爬行的時候,回望陌刀軍戰場,毛骨索然的同時,感嘆自己明智。
只要翻過幾座沙丘,他們就能脫困。
流沙厚重,有的馬蹄陷進去,挪不開步伐。
馬太累了,鞭子抽打,也不前進。
有的馬匹直接栽倒沙丘上,喘著粗氣,腹部劇烈起伏。
這依然未能阻礙其他回紇潰兵堅定前行。
他們不時抬望沙丘頂部,快了,快了…
舉步維艱,一步一陷入沙中。
最低矮的沙丘上,眼看只剩下十幾步。
許多回紇潰兵口嘴干裂,但他們沒有水喝了。
他們想著,咬咬牙上去后休息一番。
就在這時,一名名穿著皮甲,手持擘張弩的唐軍從沙丘上探出頭。
“咻咻咻…”
“噗嗤…噗嗤…”
唐軍強弩手出現后,稍一瞄準就射。
強弩雷發,所中必倒。
“沙丘上有埋伏…”
一名回紇潰兵喊聲還未落下,胸部就被強弩貫穿。
他從馬上掉落,血染黃沙一直往坡下滾…
下坡的速度,比上坡的速度快了許多。
活著的回紇潰兵魂喪神奪,屁滾尿流地折返。
“自由射擊!”
車神塞最先引開弩弦,又將一名回紇潰兵射倒。
回紇的戰馬終于不堪重負,從山坡上滾落。
其他一些沙丘上,皆有強弩手埋伏。
車神塞這邊一動手,驚動其他沙丘,在郎將衙將的指揮下,所有沙丘上的強弩手一起探頭,將弩臂上的弩箭射出。
回紇潰兵沒有一人選擇硬攻,他們已經喪失膽氣,哪怕只是二三百強弩手,他們也不顧一切地往山下退。
“將士們,追擊!”
“嗚…”
車神塞見時候差不多了,他一聲令下,號角手吹響沖鋒的號角。
強弩手將弩背在背上,持矛大呼,從山坡上沖下去,攜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車神塞長刀大開大合,將一個個回紇潰兵砍死在山坡上。
強弩手們長矛鋒利,如同屠戮。
“投降…投降…”
許多回紇潰兵不再掙扎,有的在半坡處放下兵器,向唐軍投降。
見投降免死,越來越多回紇潰兵放棄抵抗。
那些從陌刀軍手中脫離的回紇潰兵,只能嘗試從兩側突圍。
現在他們的數量更少,他們的結局也注定。
唐軍輕騎不斷游射,白天不是夜晚,幾乎沒有逃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