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
“這個張庸,簡直是瘋了!”
“是啊!在咱們的地盤上抓人。紅黨那邊都以為是我們指使的。”
“狗屁!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問題是,紅黨不相信啊!我們自己也百口莫辯啊!”
“讓紅黨部隊過河吧!沒辦法了。”
“只能這樣了。”
“這個該死的張庸,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真不是東西!”
“他抓紅黨是向老蔣邀功!想要我們背鍋。但是,咱們不上當!必須公開發表聲明,表示是金陵那邊指使干的。”
“就這樣辦吧!”
金陵。
“什么?少龍抓了紅黨高級代表?”
“是的。就在太原。當街抓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很多記者還拍照了。”
“有外國記者嗎?”
“有。”
“這個小家伙,怎么忽然間對紅黨動起手來了?”
“不清楚。”
“抓紅黨也不是這個時候啊!”
“他還不肯放人!”
“唉…”
廬山。
“委座,你看少龍這件事…”
“抓人是對滴。只是時間和地點不對。著急了一些。”
“是啊,他年輕,沒經驗…”
“孺子可教。”
“可是,這件事如何處理…”
“俄是不會下命令放人滴。讓他和那邊慢慢的談。”
太原。城北機場。
張庸將自己的部隊駐扎在這里。
這里地勢開闊,容易防守。
除非是晉綏軍出動重武器,否則,高枕無憂。
周圍都是開闊地,是大口徑重機槍的制霸范圍。包括坦克,上來就是死。
當然,如果是有飛機到來。那就哦豁。
暫時應該沒有。
“坐。”
“好。”
詹兆剛坐下來。
現在沒有外人了。可以恢復自由了。
剛才一路上,張庸押著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應該很快就上報了。
“和你那邊的人聯系,公開要求補償。”
“補償什么?”
“我有武器彈藥給你們。”
“多少?”
“你們的隊伍來了就知道。”
“估計沒那么快。”
“沒事。我等到你們的隊伍來。”
“你還要滯留太原?”
“太原日諜不少。錢財又多。我怎么舍得走?嘿嘿。”
“你啊…”
詹兆剛無語。
其實,他已經和齊九鼎交流過信息。
張庸是不會真的對他們動手的。但是,有時候做事的確魯莽。讓人感覺非常玄乎。
好像剛才這樣。幸好他們是沒帶槍。否則,可能會死人的。
一旦真的打死人,以后就很難消弭了。
幸好自己不是張庸的上級。否則,只怕會短命十年。
去睡覺。
對外面的一切充耳不聞。
故意讓輿論發酵。
輿論發酵,閻老西和老蔣才有壓力。
有壓力,才會讓步。
醒來。
洗漱。
帶隊出發。
城門有晉綏軍把守。
看到張庸的隊伍氣勢洶洶過來,晉綏軍都是嚴陣以待。
“張專員,起來那么早。”
在北門攔住張庸的,就是楊愛源。
其他人都不行。
級別低的根本擋不住張庸。
必須是他楊愛源、孫楚、王靖國這個級別出動。
其實,徐永昌也可以。但是,徐永昌已經去金陵,擔任軍令部部長了。
“是啊,忙著抓日諜,不早不行啊!”
“真是辛苦了。專員遠來是客,沒有必要那么辛苦的。”
“所以,你是不給我入城是吧。”
“當然不敢。”
“那我現在要入城。”
“專員,城內的治安很好,沒必要帶那么多人。”
“我只帶三十人。總可以了吧?”
“那沒問題。”
楊愛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你要是帶著幾百人闖進去,不知道你又要發什么神經。
萬一你帶著幾百人大開殺戒…
但是只帶三十人的話,諒你也搞不出什么花招。翻不起什么風浪。
“楊軍長,有事問你。”
“你問吧。”
“楊鼎田真的是你本家?”
“我和他雖然是本家。但是,我和他沒有任何不正當的關系。”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楊鼎田是日諜冒充的?其實,他是日本人…”
“我不知道。”
“那麻煩你讓開,我要去抓楊鼎田。”
“不用你勞煩。我昨天晚上,已經親自將他抓起來了。”
“哦?楊軍長真是翻臉無情啊!”
“托你的福。”
“哈哈。楊軍長真會說笑。但是,你們有點不厚道啊!”
“何以見得?”
“本來,如果是我去抓楊鼎田,他的全部錢財,都會落入我的手里。但是,你們提前將他抓了,我就一毛錢都得不到了。這樣來太原,等于是白來了。我算了算,至少損失幾百萬大洋啊!”
“你不是已經賺到十萬大洋了嗎?”
“那是我的辛苦錢。”
“你根本就沒有和紅黨談判。你還好意思?”
“哎哎哎,楊軍長,你要是這么說,我就不服氣了。你們是不想紅黨進入晉省,我將紅黨的人抓了,不是一樣的效果嗎?”
“我們是要你去談判,不是要你來抓人。抓人誰不會?需要你來?”
“瑪德。你們晉綏軍真是不講信譽啊!”
“放肆!”
“難道不是嗎?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是座上賓。不需要我的時候,當我不存在。明知道我貪財好色,結果,金錢沒給,姑娘也沒,你們的待客之道,我是深深的領教了。”
“你!”
楊愛源臉色鐵青。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么無恥的。
自己將局勢搞的一團糟。居然還批評我們晉綏軍待客不周?
王八蛋!
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
就算你是老蔣的心腹,那又如何?這里不是金陵!
老蔣的手,永遠都別想伸入太原!
“楊鼎田的資產,我需要分一半。至少五十萬大洋!”
“張庸,你再胡攪蠻纏,我們就對你不客氣了。我告訴你,這里沒有老蔣罩著你,你別自討苦吃!”
“好,翻臉是吧?行,翻臉就翻臉。我回頭就告訴紅黨,是你們脅迫我抓捕詹兆剛的。強龍不壓地頭蛇。我一個外來戶,不是你們的對手,只好臣服。國府是支持紅黨在晉省&長期駐扎的…”
“你,你敢!”
楊愛源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王八蛋啊!
居然公開威脅!
真是不要命了!
然而,實情的確如此。
這個張庸,真的是瘋子!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萬一他真的將屎盆子全部扣在晉綏軍的頭上,晉綏軍還真的是沒辦法解釋。
然而,這不是重點。
重點,國府支持紅黨在晉省駐扎。那就完蛋了。
如果是有國府的命令,晉綏軍無論是明面上,還是暗面上,都沒有辦法拒絕紅黨進入。
“我還可以申請多給紅黨幾個師的番號。”
“無恥!”
“楊軍長,不要忘記王家烈是怎么死的。”
“你!”
“前車之鑒啊!”
“張庸,你到底想怎么樣?”
楊愛源的口氣依然很硬。但是,態度已經明顯服軟。
因為他敏銳的意識到一件事,老蔣固然痛恨紅黨。但是,同樣想要收拾晉綏軍。想要入駐晉省。
那啥,別的不說,湯恩伯的部隊,已經到了石門。就在晉省家門口。
說是北上抵抗日寇。但是,兵鋒一轉,就能攻擊娘子關。進入晉省。
誰知道會怎么做呢?
那可是一個軍團,十幾萬人。實力不容小覷。
晉西南那邊,胡宗南的部隊,也有十幾萬人。
須知道,就在七年前,晉綏軍和中央軍,還打得難解難分。雙方乃是死仇。閻老西一度孤家寡人敗走大連。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王家烈的例子,估計所有人都十分忌諱。
“你們應該拉攏我。”
“什么?”
“你們應該賄賂我,讓我幫你們說話。”
“只要你們能夠讓我滿意,我可以幫你們爭取到更多的部隊番號。”
楊愛源無語凝噎。
忽然明白孫楚為什么回去就病倒了。
都是被這個張庸給氣的。
無恥!太無恥了!
翻臉無情。
公然索賄。
說風是他,說雨是他。
目的都是要錢!
“一百萬大洋,一個軍的番號。”
“什么?”
“送我一百萬大洋,我就給你們搞一個軍的番號。”
“休想!”
“不給,那就削減一個軍的番號!”
“你!”
“好好斟酌斟酌!”
張庸好整以暇。若無其事。完全不怕對方翻臉。
其實,這些話都是故意的。故意刺激對方。讓對方明白,自己的目的只是要錢。
到了最高層,一切能夠用錢解決的事,都是小事。
對于大佬們來說,錢并不是錢。
在所有解決問題的手段里面,金錢是最廉價的。
如果一些事情是金錢無法解決的,才是真麻煩。
還好。
他張庸能夠用錢解決。
所以,晉綏軍肯定不會起殺心。不可能為了一百萬大洋殺人。
這樣一來,他張庸就安然無恙。
“告辭!”
挑選三十人。帶著入城。
其他人則是在城門外等候。全副武裝。
楊愛源揮揮手。派出一個連,跟著張庸行動。其實就是監視。
很生氣。
但是的確沒有動殺心。
為了一百萬大洋,殺一個督察專員,那是傻!
話說,冷靜下來以后,覺得一百萬大洋,換一個軍的番號,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對于地方派系來說,番號還是非常重要的。
哪怕是自己養兵,也需要一個正式的番號。
否則,行事多有掣肘。
沒有番號,則名不正言不順。
川軍就是典型的例子。
老蔣為了削弱川軍,削減了川軍三分之二的番號。
原來十幾個軍的,被壓縮到四個軍。
三十幾萬人的川軍,被壓縮到只有十三萬。甚至還要繼續壓縮。
晉綏軍也有二十萬左右。總共有八個軍的番號。剛好夠用。但是,番號這個東西,誰會嫌多呢?
多一個軍的番號,就名正言順多出三萬人啊!
想開了。豁然開朗。
覺得張庸如果真的能做到,還是可以溝通的。
真小人。
比偽君子容易打交道。
金錢…
美女…
也罷,就給他安排幾個姑娘…
年紀輕輕的不學好,也不怕身體被掏空。老了以后,后悔都晚了。
“阿嚏!”
“阿嚏!”
張庸忽然打噴嚏。
揉揉鼻子。覺得這邊的風沙有點大。鼻炎老毛病又犯了。
唉,該死的鼻炎…
帶著隊伍,來到一個典當行門口。
太原城內的典當行非常多。自古晉商,名聲就不是很好。
但是,不可否認,他們做生意的門路,的確是非常多。其中很重要一個領域,就是典當行。
沒有正經的典當行。這是潛規則。
典當行如果不做偏門生意,是不可能生存下來的。
大早上的,典當行還沒開門。
“篤篤!”
“篤篤!”
高友勛等人上去大力敲門。
周圍都是端著湯姆森的士兵。感覺好像里面會有怪獸撲出來。
事實上,并沒有。
開門的是個老頭。戴著老花鏡。
探頭出來,眼神迷糊的看著周圍的士兵。一臉的不明所以。
張庸慢悠悠的上前來。
說日語。
“閣下,故鄉的櫻花開了,你什么時候回去故鄉看看?”
老頭:…
迷糊的眼神頓時明亮。
隨即黯然。
糟糕。暴露了。被人找上門來了。
眼前這個穿著中山裝的青年人,顯然就是張庸。就是初來乍到的張庸。
該死的!
對方速度真快啊!
昨天才到太原,今天就抓到他了。
可惡!
對方到底是有什么本事!
為什么自己隱藏的那么好,對方都能夠輕而易舉的找上門來!
“我是張庸。閣下如何稱呼?”
“呂白壁。”
“不肯說?”
“我不知道你要問什么。”
“沒事。”
張庸慢悠悠的上前來。
含笑抓住對方的手腕。然后拿出一把老虎鉗。
日諜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拼命的抽手。
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被禁錮的死死的。根本無法抽回。
“你,你要做什么?”
“閣下的指甲太長了。不好看。我幫你全部拔掉。”
“納尼?”
日諜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顧不得掩飾自己的身份,直接日語都飚出來了。
然而,張庸充耳不聞。
拿著老虎鉗開始操作。
好像,自己力氣大,或許一次就能拔出來?
之前沒嘗試過。都是用繡花針往里面扎。今天換個花樣,直接拔了,看看效果。
“別,別,我叫川井順一,川井…”
“這才對嘛!”
張庸松開對方的手腕。
好吧,你又成功的逃過一劫。
“然后呢?”
“我說,我說,我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