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淞口碼頭很熱鬧。
按照張庸的吩咐,自由通商,來者不拒。
袁正的稽查隊,單純的只是維護秩序。不檢查。哪怕是有違禁品也不管。
就一句話,只要你不在碼頭打架斗毆,都沒事。
無論你是什么人,都可以來。
無論你是什么貨物,都可以上岸。
沒有檢查。
就算是外星人都可以通行無阻。
所有的貨物,都可以進入倉庫。
釣魚執法?
當然不是。
就算是,張庸也堅決否認。
事實上,此時此刻的碼頭倉庫里面,的確有好幾個武器標志。
說明倉庫里面的貨物,都隱藏有武器。
但是,他不準備管。
這些武器,管他是誰的,肯定不是日諜的。
日諜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運輸武器。它們自己有專用的碼頭。不用隱藏。
這些武器,上岸以后,甭管是到誰的手里,以后都有可能用來消滅日寇的。
所以…
來者不拒。
多多益善。
最好是一船一船的上岸。
還有其他藥品、食品、布匹什么的,也是多多益善。
淞滬戰役爆發,這些都是軍需物資。
張庸默默的查看地圖。
希望能抓到一兩個有價值的目標,搞點小錢錢…
可惜,地圖沒有任何提示。
雖然人流如織,卻沒有可以下手的目標。他也不可能對無辜者下手啊!
“專員,秦姑娘來了。”
“哦。”
張庸朝外面看了看。
發現來的是一輛黃包車。車上坐著一個艷麗女子。
沒有專車嗎?
哦,這年頭當然沒有。
她屬于那種還沒正式“出閣”的姑娘。
就是還沒有正式的金主。
專車什么的,需要金主配備。也是身份象征。
金絲雀嘛,肯定是要金主自己養的。如果是別人養的,多少有點膩歪。
黃包車停住。秦朧月從黃包車上面下來。
人,確實漂亮。
身材頎長。
特別適合穿各種各樣的旗袍。
確實是和很多諜戰劇里面的舞女身份的女配角相差無幾。
其實也不用多想。
好像她這樣的身份,如果不夠漂亮,早就被淘汰了。
換言之,這都是千百次挑選以后剩下的選美冠軍。無論是顏值,還是氣質,當然是過得去的。
她們原來的目標,應該是那些權貴大佬。自己是撿漏了。
秦朧月款款來到張庸的面前。
彎腰。
行禮。
“小女子秦朧月…”
“你會什么?”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真的?”
“略懂…”
“但是這些都沒用。”
張庸搖頭。
養金絲雀也不是不行。
但是,如果金絲雀能夠自力更生最好。
“小女子…”
“你會素描嗎?”
“素描?”
“就是用鉛筆或者鋼筆作畫。畫人物頭像。”
“寫生,略懂…”
“差不多吧。就是描繪一個人的頭像。越細致越好。”
“小女子倒是有些把握…”
“你見過褚景良沒有?就是那個杭州富商?”
“見過兩次。都是較遠距離的。”
“你現在能憑記憶畫出他的大概相貌嗎?”
“小女子可以嘗試一下。”
“好。”
張庸立刻讓人準備紙和筆。
他沒有褚景良的相片。所以,系統無法鎖定。
這樣一來,即使褚景良出現在附近,也有可能漏過去。他不可能注意到每個角落。
監控地圖的最大好處,就是半徑700米范圍內,只要目標出現,都會閃爍提示。這樣就絕對不會錯失。對于抓捕來說,這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沒有這個環節,毛線都抓不到。
不知道素描行不行。
如果素描可以的話,那就太好了。
準備畫板。
秦朧月開始簡單的勾勒。
張庸擺擺手,讓所有人都距離秦朧月遠一點。
他自己也是站著閉目養神。
打開世界地圖。
沒什么新鮮的。
約克城號航母已經通過巴拿馬運河,進入加勒比海…
薩拉托加號航母繼續南下,似乎終點是澳大利亞?或者新西蘭?哈爾西真活躍啊!從北太平洋直下南太平洋…
想要查看黑島龍丈的視頻。結果,提示能量不足。
什么破系統…
“好了。”
秦朧月的聲音裊裊傳來。
張庸睜開眼,走過去。看了一眼。頓時大喜。
沒錯。就是褚景良。
秦朧月的確是將褚景良的頭像素描出來了。
非常相似。
至少有90的相似度。
說明她不但記憶力好,素描功夫也是很出色的。
不錯,不錯。
要張庸自己畫,肯定畫不出來。
他是擅長二次元的亂畫。天馬行空,但是寫實素描卻是非常糟糕。
沒想到,這個秦朧月,居然可以幫自己。
好,好,好。
太好了。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拿起素描紙。
果然,系統信息閃過。
目標已鎖定目標已標注 心花怒放。
有了標注,只要褚景良出現,立刻就…
忽然,地圖邊緣閃爍。
查看。頓時眼前一亮。居然就是褚景良?
難以置信。
這邊才剛剛鎖定,那邊就出現了?
太神奇了…
迅速拿出望遠鏡。
發現有一艘客輪正在緩緩的靠岸。
不是遠洋客輪。
應該是金陵到上海,或者杭州到上海那種。
褚景良,就在船上?
這個家伙,居然坐船到了上海?
難怪在金陵沒有關于他的消息。原來是悄悄跑路了。
好,好,好!
抓住他了!
那句話怎么說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
好,好,好,我在這里等伱!
繼續觀察。
發現褚景良的身上,有武器標志。查看,是一把瓦爾特手槍。兩個彈匣。
還有黃金標志。但是無法查看。數量不知。
聯想到褚景良的身份,既然帶著黃金,數量應該不少。
好,不但可以抓到人,還可以搜刮到錢財。簡直完美。
轉頭看著秦朧月。目光炯炯有神。
這是自己的女人。漂亮。還是人形素描機器。
簡直完美。
“你叫秦朧月?”
“你愿意跟我?”
“好,我接納你了。”
“小女子…”
“你先坐著。我去抓個人回來。”
秦朧月主打一個乖巧。
不知道張庸態度前后變化,到底是因為什么。
張庸隨手拿出五張銀票。都是100銀元面值的。總共五百大洋。遞給秦朧月。
“老爺…”
“你的素描幫了我大忙。以后,我可能會非常需要你。”
“小女子愿意…”
“拿著。”
“小女子有錢…”
“十萬、幾十萬,有嗎?”
“沒有…”
“以后會有。”
張庸毫不掩飾。
只要她有這樣的過人本領,他有的是錢。
其他女人,可能也擅長琴棋書畫。但是,擅長素描人像的,未必有幾個。
即使有,可能也不會出現在他的視線范圍內。
她,秦朧月,是唯一一個。
美麗的寶貝啊!
“對了,你見過褚民誼嗎?”
“在報紙上見過他的照片一次。”
“有印象嗎?”
“妾身需要一些時間回憶…”
“行。你就回憶一下。然后素描頭像給我。”
“好的。”
秦朧月答應著。
張庸滿心歡喜。
他沒見過褚民誼,沒辦法標注。
但是,如果秦朧月能夠素描出來,那就太好了。
開始辦事。
那艘客輪緩緩的靠岸了。
“石虎。”
“到。”
“跟我來。”
“是。”
張庸帶著人,靜悄悄的埋伏在碼頭陰暗處。
他沒有直接去靠近客輪。
他相信褚景良會非常警惕的。這家伙還帶著槍呢!
如果發現不對,褚景良可能會開槍。石虎、老炮等人肯定會反擊。結果就是當場擊斃。
目標有槍,張庸不可能要求抓活的。
那是拿自己的手下性命開玩笑。就跟那個朱允炆一樣。
居然要求自己的部下,不得傷害敵人。這不是搞笑嗎?
舉起望遠鏡,仔細核對。
從客輪上面下來的人很多,白點密密麻麻。很難區分。
直到他們不斷的散去,距離客輪越來越遠,才逐漸的拉開距離。張庸也終于是鎖定了褚景良。
對方化妝了。易容成了一個居民大嬸,提著一個碎花包袱。
如果不是地圖提示,肯定認不出來。
這個家伙…
真是狡猾!
居然從金陵跑到上海來。
可能是因為坐船速度比較慢,所以,落在了他張庸后面。
結果,他張庸恰好在這里堵住對方。
果然,老天有眼。
那些被蹂躪致死的女學生,就等著這一天吧。
打手勢。
指示目標。
抓人這種事,是不需要張庸負責的。
石虎、老炮等人都是原來的十九路軍士兵,抓人這么點小事,輕松信任。
很快,老炮簡單化妝,從褚景良的身邊走過去。
化妝成大嬸模樣的褚景良,并沒有察覺到異常。
突然…
老炮行動了。
撞擊!
撲倒。
跟著肘擊。
直接將目標砸暈過去。
很兇殘的動作。
肘擊力度很大,可能會要人命的。
但是,在目標有槍的情況下,任何的溫柔仁慈,都有可能給自己帶來死亡。
“上!”
“上!”
其他人迅速撲上。
很快,目標被按住。捆綁。塞布。拖走。
張庸跟著上前。
正在素描的秦朧月看到這一切,頓時驚呆了。
張庸…
她以后的男人…
就是這樣抓人的嗎?好粗暴…
誰能想到斯斯文文的他,抓人的時候,居然這么兇殘…
張庸將包袱搶過來。
地圖顯示,里面有槍,有黃金。估計還有其他。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迅速將褚景良拖走。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現場甚至沒有留下絲毫的血跡。
一切,如常。
很快,褚景良被拖到了旁邊的角落處。
“嘩啦啦…”
“嘩啦啦…”
一盆冰涼的海水傾瀉下來。
褚景良頓時清醒過來。發現不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張庸擺擺手,其他人都退到一邊。
張庸單獨和褚景良面對面。有些話,其他人不能聽到。
“你們是什么人?”
“打劫的。”
“你…”
“怎么?認出我來了?我是誰啊?”
張庸笑語盈盈。
估計對方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
但是沒關系。他現在心情好,可以和對方慢吞吞的周旋的。
“你們,想做什么?”
“我是張庸啊!我專門抓日諜!”
“我不是日諜…”
“不。你是。你就是日諜。”
“我不是…”
“你抗拒是沒用的。”
“我不是…”
“哈哈哈!”
張庸忽然笑起來。
周圍的人都是莫名其妙。回頭。又回頭。
感覺怪怪的。但是也正常。張庸嘛!經常做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他們漸漸也就習慣了。
秦朧月也是莫名其妙。感覺張庸有點瘋魔?
忽然大笑起來?
“不好意思。我沒控制住。”張庸歉意的拍拍褚景良的肩頭,繼續說道,“我本來想要說,我沒認出你是褚景良。但是,我的忍耐功夫確實不好。露餡了。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我不是…”褚景良的一顆心跌到谷底。
驚恐。
絕望。
糟糕。被識穿了。
他才剛剛踏上吳淞口碼頭,就被張庸洞穿了。
無法接受。
難以置信。
可是,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被張庸給逮住了。毫無疑問,東窗事發了。
女學生的事情…
他不敢想象后果…
“沒事。”張庸拍拍對方的肩頭,“我給你充分的時間考慮。我先看看你都帶了些什么。”
張庸當著褚景良的面,將包袱打開。
里面有金條。這是肯定的。但是,沒想到有那么多。
足足三十根大金條。沉甸甸的。
除了金條,還有大量的銀票。還有一部分美元和英鎊。
保守估計,銀票可能有十三四萬的樣子。美元有三千多。英鎊也有三千多。
很豐富。
完全符合褚景良的身份。
行動的結果,也完全滿足了張庸的所有要求。
人抓了。
錢搶了。
抬頭看看褚景良。
若有所思。
這個家伙,也是貪財了。
跑路都沒有忘記帶上自己的全部財產。難怪要帶槍。
槍是瓦爾特PPK手槍。有兩個彈匣。可以肯定,這是日諜給的。除了日諜,其他人都搞不到這種槍。
“川島芳子送你的?”
“不是…”
“那你是撿來的?”
褚景良有氣無力的回答。
他發現一切都已經暴露。但是,他還存在最后的一絲絲希望。
或許,是他無法面對殘忍的結局吧。眼前這個人,是張庸啊!
“所以,你不是褚景良?”
“不是…”
“那行。上路吧!”
“什么?”
“如果你是褚景良,我肯定要謹慎一點。畢竟,你哥哥是行政院秘書。但是你不是,那我就可以草菅人命了。你現在的身份,可能是假的。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人追究。所以,乖乖上路,下輩子做個好人。”
“我,你不要…”
“不用求饒。沒用的。我代替那些遇害的女學生送你去十八層地獄。”
“我…”
“來人!”
張庸招招手。
石虎走過來。
“用繩子送他上路。”
“是。”
石虎答應著。
拿來繩索,打結,套住褚景良的脖子。
將繩索向后拉,正好吊在墻壁上面的橫梁上。只要用力拉,褚景良就會被吊起來。
“我是…”
褚景良發出最后的吶喊。
但是,很可惜,繩索已經收緊。已經無法出聲。
張庸站起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下輩子投胎,做個人…”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褚景良:…
后悔了。
為什么要易容?
如果用自己身份出逃,
自己的哥哥是褚民誼…
啊啊啊…
然而,已經晚了。
石虎用力拽住繩索。將它吊起來。
褚景良拼命的亂蹬雙腿。但是沒用。他的身體逐漸的沒有了反應。
五分鐘…
十分鐘…
三十分鐘…
其實,白點在不到十分鐘就消失了。
但是,張庸繼續讓他懸掛了十分鐘。就算是慰藉那些遇害的女學生。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唉…
“袁正。”
“處理尸體吧。寫報告。就說處決日諜一名。”
“好的。”
袁正答應著去了。
有槍。當然是日諜無疑。
至于背后是否有其他的,他不關心。
張庸回到秦朧月的身邊。
秦朧月很緊張。因為她親眼目睹了剛才的一切。
“老爺…”
“會泡茶嗎?”
“會一點…”
“行,泡杯茶來喝。我渴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