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著睡其實非常不舒服。
但是,張庸無聊啊!也確實是犯困。然后真的睡著了。
日諜心頭的怒火頓時就上來了。
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一萬點傷害。前所未有的打擊。
然而,他只能忍。
否則,還能怎樣?
奮起反抗?
自尋死路?
幸好,半小時以后,張庸迷迷糊糊的醒來了。疑惑的看著日諜。
咦?這個家伙是誰?怎么看著有點眼熟?
哦,滿滿想起來了。是之前抓住的日諜。
“你之前說什么?”
“我說,四月份,杭州前往上海的火車出軌,是我們策劃的。”
“哦…”
張庸點點頭。然后又沒反應了。
這件事,他其實不想管。因為他和宣鐵吾關系不好。不想給他做事。
什么火車出軌,讓宣鐵吾自己去調查好了。
他張庸就是這么庸俗。
就是這么記仇。
不想給你做事,看到都裝作沒看到。你宣鐵吾自己忙乎去吧!
“伱…”日諜很生氣。
后果不嚴重。
因為張庸根本不在乎。
真的。
不是裝的。
這一點,日諜分辨的很清楚。
張庸不是專業人士,沒有專業的表情管理。喜怒皆形于色。
“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
“你不相信是我做的?”
“我相信。”
張庸點點頭。
日諜更加的生氣了。
因為張庸敷衍的樣子實在太明顯。
這家伙都不掩飾一下。
更過分的是…
張庸居然開始打哈欠。
唔,沒睡好。打哈欠。是正常的。
不要過度解讀。
可是,在日諜看來完全不是這樣的。
郁悶。
憋屈。
你做了一件非常出色的事。你覺得這件事很值得大書特書。你很想炫耀一下。
可是,你的聽眾,卻完全不在乎。根本不關心。
那感覺。真是太難受。
“你們的法務次長死了,你不關心嗎?”
“關心啊!”
“你們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想啊!”
“你…”
日諜徹底繃不住了。
張庸的回答是肯定的。可是,表情完全是否定的。
就差沒有在額頭上寫出來:不關心,不想知道…
“那你抓我做什么?”
“哦。單純想揍你。”
“什么?”
“揍他!”
張庸擺擺手。
幾個人立刻上來,拖著日諜就走。
直接拖到后面的院子。然后捶打。
“啊…”
“你不能這樣!”
“你不能這樣!”
日諜簡直是要瘋了。我都主動招供了。你還打。
早知道你是單純的想要揍我。我特么的招供啥?
最可惡的是,他的招供,對方居然完全不在乎!
啊啊啊…
受不了。
受不了。
日諜表示不能接受這樣的侮辱。
他要爆發。
他要告訴對方,自己絕對不是吃素的!
他是專業的特工!
他有自己的尊嚴!
然而…
沒用。
繼續暴揍。
日諜:!#¥…
八嘎!
混蛋!
沒有你們這樣的!
張庸你這個王八蛋!你完全不講武德啊!
忽然間腦海靈光一閃…
終于是想到了救命密碼。
“我還有錢!”
“我還有錢!”
日諜瘋狂的吼叫。歇斯底里。
果然,暴揍停止了。
好像拖死狗一樣,被拖回到張庸的面前。
張庸默默的看著對方。
日諜明白了。
活命的密碼就是給錢。
想要活命,就得交出自己的所有錢財。
否則…
老老實實的又說出一個藏錢的地方。
果然,找到五張銀票。面額都是100銀元。農業銀行出的。這個好像也是宋家主管。
“還有嗎?”
張庸懶洋洋的問道。
將銀票在柜臺上一字排開。整整齊齊。
一開始,日諜是想要否認的。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縮回去了。
唉,何必呢?何苦呢?
都到這般田地了。隱藏又有什么用?
最終還不是自討苦吃?
留著錢財又能給誰呢?
于是又說出兩個藏錢的地點。又挖出1000銀元。
張庸這才表示滿意。揮揮手。讓人將日諜松開。
日諜:…
明白了。
張庸要的就是錢。
于是…
“我還知道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舂米計劃嗎?”
“什么?哦,對!”
日諜一愣。隨即迅速反應過來。立刻改口。
他本來想要說,自己還有錢藏在其他地方。以求拖延活命的時間。沒想到張庸居然率先開口。
內心電光石火的過了一遍。舂米計劃?是什么?張庸為什么如此關心?難道是什么重要計劃?
此時此刻,張庸的腦海,也是靈光一閃。
既然那些軍官不知道任何秘密,也不知道日諜想要干啥,那就將舂米計劃強行融合進去。
反正他暫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渾水摸魚。乘虛而入。
情報這種東西,大部分人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三人成虎。
以訛傳訛。
說不定到最后變成真的了。
之前的大雷雨計劃,還有226計劃,就是盲拳打死老師傅。
萬一舂米計劃也可以這樣呢?
再說了,失敗了也無所謂。換一個名字再來。
什么鐮刀計劃啊,什么啄木鳥計劃啊,他連備用的名字都想好了。隨時更換。
“你知道?”張庸立刻抖擻精神。
落在日諜的眼里,這個動作,就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原來,張庸關心的是什么舂米計劃。
這是一個什么計劃?
看樣子很重要。否則,張庸不會親自出動。
眾所周知,張庸不是專業特工。所以,他有很多紕漏。日諜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日諜恰到好處的保持沉默。
他不知道舂米計劃。但是,他必須表露出自己知道的樣子。
這個舂米計劃,或許能夠讓他保命。
剛才,日諜還覺得自己已經死定了。
沒想到,突然間,居然有生的希望。
然而,張庸沒有立刻追問。而是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落在日諜的眼里,就是準備斗智斗勇了。
沉默…
良久…
“不。你不知道。”張庸終于說話了。
日諜沒有吭聲。
依然高深莫測。
“你是陸軍馬鹿,不可能知道海軍馬鹿的事情。”張庸皺眉。
“未必。”日諜恰到好處的說話了。
內心暗暗驚訝。
原來,這個舂米計劃,和海軍馬鹿有關。
是海軍馬鹿制定的計劃嗎?
想必一定不簡單。
張庸不再說話。斜眼看著日諜。
這個招牌動作其實很難看。和后世的歪嘴龍王差不多。
如果是被后世的正常人看到了。一定會罵一句那啥。但是,在這里,卻給日諜高深莫測的感覺。
心態的問題。
畢竟,張庸是勝利者。
顯然,日諜的小命就掌握在張庸的手里。
只要打個眼色,就能將日諜拖出去剁了。
日諜于是在著急的考慮。
和海軍馬鹿有關的計劃,會是什么計劃呢?
海軍馬鹿有什么?
大炮?
巨艦?
飛機?
海軍馬鹿能做什么?
還是駐扎虹口的海軍馬鹿陸戰隊準備做什么?
閃過無數的念頭。但是不敢輕易開口。生怕露怯。張庸沒有開口。同樣是擔心說多錯多。于是都沉默。
夜幕降臨…
張庸宣布收隊。將日諜帶回026后勤倉庫。
然后…
將一切事情扔給石秉道。
然后…
去接顧小如下班。
然后…
愉快的深入交流。
生活就是這樣的。
就算你累死自己,世界也不會改變絲毫。
所以,何必那么積極呢?
懶一點,世界同樣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美好的還是美好。
糟糕的還是糟糕。
“所以,你不想上班了?”
“嗯。”
“可是,你不上班的話,我沒辦法養你啊!”
“我自己養自己。”
“那你繼續睡吧。我要去上班了。”
“這么早,才八點…”
“我不像你。我八點半就要到崗。遲到要扣全勤的。”
“我養你…”
“不要。我可是新時代的獨立女性。我自己養自己。”
“呃…”
“走了。早餐已經做好。你一會兒自己吃吧。吃了趕緊去上班。”
“知道了。”
張庸悻悻的縮回去被子里。
唉,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連一天休息時間都沒有。
終于明白李伯齊為什么那么想休假了。估計他自從加入復興社以后,可能都沒有休過假。
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毛人鳳啊!
這個王八蛋,真是卷王中的卷王。
他自己卷也就罷了。搞的其他人也跟著卷。一個個都沒有活路。
但是!
他,張庸,今天,決定罷工!
就呆在顧小如的溫馨小屋里,再也不出去了。好好的睡一天。等她下班。然后繼續…
“砰!”
驀然間,一聲槍響傳來。
張庸立刻像受驚的貓,瞬間跳起來。沒穿衣服。先拿枕頭底下的槍。
然后迅速的蹲在房門旁邊的墻壁背后。
如果有人闖進來…
直接從后面就是一槍。
結果…
外面傳來腳步聲。
哦,是陳海的。昨晚是他負責在外面警戒。
雖然張庸是自己跑出來荒唐。但是,必要的警衛還是要帶的。不多。五個。能應急。
“組長!”陳海的聲音傳來。
“哪里開槍?”張庸問道,“是誰的槍走火了?”
查看地圖。沒發現附近有異常。
有武器標志。但是距離都挺遠。
最近的都是陳海等人。槍響,多半是他們五個,誰的手槍走火了。
陳海等人都是練家子。都練過武。要說拳腳功夫,都是非常熟悉。可是,對于槍械。就沒有那么精通。
中間有好些人,還是第一次摸槍。所以,玩槍的時候走火,不奇怪。
果然,陳海沮喪的回答:“是林海的。”
“人受傷沒有?”張庸將房門打開。可以確認安全了。
其實,如果真的有敵人,房門也不頂用。
最保命的還是地圖。有危險能提前發現。
“打中了大腿…”
“快送醫院。”
“是。”
“留下高海跟我回去026后勤倉庫,你們三個送林海去醫院。”
“是!”
陳海答應著。
一番忙碌。將受傷的林海送走。
張庸也帶著高海回到026后勤基地。這里才是相對安全的。
如果身邊有五個人保護,他的確敢賴一天。但是,只有高海一個人,他就不敢了。立刻打消罷工的念頭。
唉,終究還是自己的老窩安全。有一百多人保護。
除非是出動大部隊,否則,就算處座翻臉也不怕。
石秉道來找。
商量一些麻煩的事情。都是基建方面的。
主要是訓練場。還有彈藥庫什么的。這些都是半永久的設備設施。如果要做,花費很大。
“做點簡單的吧。”張庸緩緩的說道。
從現在算起,到明年10月份上海陷落,也就是20個月的時間。
也就是說,哪怕是中途沒有任何意外,這個026后勤基地也只能使用20個月左右。以后就落入鬼子的手了。
欺負日諜,他的確是可以。可是,遇到日寇正規軍,那就完蛋。
日寇會陸陸續續投入10個師團,大約30萬精銳。絕對不是他張庸能夠阻擋的。
隨便一個中隊的日寇,就能夠將他張庸攆得滿山亂竄。
日寇一個中隊,有擲彈筒,有重機槍,甚至可能還有90毫米迫擊炮。他怎么可能扛得住?
所以,一切從簡。
勉強能夠使用就行。不需要高水平。
甚至,極端一點,可以不要。
連一個最簡陋的訓練場都不留給日寇。
對。不要。
全部取消。
訓練什么的,拉到郊外進行。郊外天大地大,隨便怎么折騰都行。
說話間,負責值班的何九疾步趕來。
“組長,有你的電話。”
“誰的?”
“對方說他們老板姓杜。”
“哦?”
張庸眉毛上揚。
杜?哪個杜?上海灘只有一個杜。
厲害嘛!
電話都打到026后勤倉庫這邊來了。
昨天才進去杜老板的倉庫,今天就被電話興師問罪。看來,杜老板也懂先禮后兵嘛!
去接電話。
當然不可能是杜月笙親自帶來的。
最多是他心腹的心腹。可能都不是第一層的。自己這個級別,還是太小人物了。
“我是張庸。閣下如何稱呼啊?”
“你不用管我是誰…”
“那我叫你王八蛋嗎?”
“你!”
“或者叫你死全家?”
“你!”
“別生氣。我只是闡述一個事實。既然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連名字都不敢說,豈不是顯得你們杜老板膽小怕事?他是屬烏龜的嗎?”
“你好大的口氣!敢…”
“不要說什么羞辱。我叫張庸,他叫杜月笙。名字都是平等的。你也是。難道你連名字都沒有?叫阿貓阿狗?”
“張庸,我警告你,不要這么狂妄。”
“你是擔心告訴我名字,會被我抓回來嗎?如果是這樣,我就叫你沒卵蛋好了。”
“老子胡一鐵!”
“胡一菲是你妹妹?”
“什么?”
“胡一刀是你大哥?”
“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告訴你,我們老板很生氣。”
“我也很生氣。”
“你生氣什么?”
“昨天你們那個倉庫,連一點東西都沒有。害我白跑一趟。”
“你,你還想咋的。”
“我張庸做事,從不空手而歸。難道你沒聽說過?叫你們杜老板乖乖的給我準備一份厚禮,我就原諒他了。”
“什么?你,你,你還敢要我們準備厚禮?”
“對啊。我都沒有要你們道歉。你們送一份厚禮來,我就當沒發生過…”
“你去死吧!”
對方將電話掛了。
張庸拿著話筒。撇撇嘴。不屑。
切,老子怕你杜月笙?
乖乖送禮來!
還得是厚禮!
否則…
咱們就從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