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元甫殺了自己人。
吳元甫還是用了電臺。可能用了十分鐘?
他發報給誰?
發什么內容?
這個家伙怎么又殺回來金陵了?
想不通…
他回來是要做什么?
算了。懶得想了。搞錢。
除了搞錢,對其他的都沒有興趣。可惜附近沒有…
繼續搜查。
有一些意外的發現。
發現在電臺的下面,還有隱藏暗格。
將暗格打開,發現里面有很多的小本本。甄別以后,似乎是密碼本?
上面都是各種各樣的符號。還有數字。還有計算公式。感覺很復雜。
數量也很多。總共有十二本。每本的外表都相同。但是里面記錄的數字、符號、公式卻又不相同。
不過,如此仔細研究,似乎又有一些內在的聯系。
狐疑。
這里到底有多少部電臺?怎么會搭配那么多的密碼本?
明明是只有一部電臺啊!仔細看電臺的功率,是最常見的5W,沒什么特殊的。理想傳播距離一千公里左右。
電臺也是普通的電臺。但是卻配備那么多的密碼本。感覺不對。
“黑佬!”
“到!”
“將外面的人撤回來。隱藏起來。不要讓外人察覺到雜貨店出事了。”
“是。”
“再安排一個人冒充伙計。”
“好。”
陸克明安排下去。
張庸出去打電話。
他要找凌燕過來。或者是姜毅英。她們是專業人士。
當然,向李伯齊報告也是必須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電話。
打回去雞鵝巷總部,先找李伯齊。
還好,李伯齊在。
將事情簡單描述。
“雜貨店老板未必是發報人。注意隱藏。”李伯齊很快做出指示。
“是。”張庸其實也想到了。
“我立刻安排電訊科的人過去。路上需要半個小時左右。”
“好。”
“注意隱蔽。不要打草驚蛇。估計電臺背后有一條大魚。”
“明白。”
張庸答應著。
大魚不大魚的倒是無所謂。
主要看財貨多少。
如果級別很高,但是沒什么錢,也不值當。
不由得想起黑島龍丈。那個家伙,還欠自己三十萬美元啊!都沒有拿到手!
這是他迄今為止,近距離接觸到的最大一筆財貨。可惜,后來急匆匆離開天津衛,又沒有下文了。黑島龍丈也裝死,不知道龜縮在什么地方,似乎是要做縮頭烏龜,再也不出來活動了。
可惡,煮熟的鴨子飛了。
那可是足足三十萬美元啊!特奶奶的…
沒勁…
不知道黑島龍丈還在不在天津衛?
如果在,自己必須找個時間過去,將那個家伙再次抓出來,將三十萬美元拿到手…
胡思亂想。
默默監控地圖,等著有緣人上鉤。
李伯齊的判斷,發報人可能是另有其人。雜貨店老板可能只是幌子。
如果這個發報人現在登門…
好期待…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
“嘭!”
“嘭!”
忽然,旁邊傳來悶響。
張庸湊過頭去看了看。發現上官慶呆若木雞。
哦,這個家伙,經常這樣發呆。人送外號缽缽雞。也不知道這個外號怎么來的。
“上官,你發什么呆呢?”
“組長,你看。”
上官慶難得的開口。神情依然是呆呆的。
張庸于是走過去,低頭看了看。哦。原來是密密麻麻的大洋。好多。好多。好多…
忽然醒悟過來。
這不是很多啊!
這是超級多啊!
上官慶掀開的是一個地窖啊!地窖里面全部都是大洋啊!
全部都是零散的。鋪滿了大半個地窖。因為保管不善,很多大洋的表面,都已經發黑。但是,依然看得出是大洋。
“這…”
張庸也是逐漸驚呆了。
這個被殺的日諜,真是不拿大洋當寶貝啊!
你好歹用個東西裝一下。隨便買個水缸裝也行啊!或者麻袋。麻袋足夠便宜的。一個大洋買十幾個。
結果什么都不舍得。就這樣零零散散的傾瀉到地窖里面去。
對。想到一個詞。傾瀉。
還想到倒垃圾。這些大洋,仿佛就是垃圾,被直接倒進去地窖里。
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等現在看到,已經部分氧化。
幸好,大洋畢竟是大洋。即使表面氧化,依然是大洋。
只要扒拉出來,清洗一下,擦一擦,依然可以繼續使用。在分量上可能會出現一點點的折扣。
“陸克明!”
“到!”
“安排人去調查雜貨店老板的資料。”
“是。”
陸克明答應著去了。
張庸又安排戒備。靜止外人靠近。
那么多的大洋,保守估計,可能有好幾萬。甚至十幾萬。
對于一心搞錢的他來說,簡直就是心花怒放。
其他什么事情都懶得管了。先將這些大洋清理出來再說。
哦,馬上給陳清泉打一個電話。
那么多的大洋,還是拉回去雞鵝巷總部吧。
當然,自己肯定也得帶一點回去。
“上官。”
“到!”
“安排人下去清點。注意安全。”
“是。”
上官慶答應著。
終于不是缽缽雞了。也樂意說話了。
果然,財富和自卑是不可能同時存在的。那么多的大洋,足夠讓上官慶開口說話。
張庸到旁邊去找電話打給陳清泉。
秒接。
“少龍,又有好事?”
“好像是。伱帶人來吧。開一輛卡車來。再帶一點籮筐什么的。”
“怎么?你發現了一座金山?”
“沒有。就是大半個地窖的大洋。可能有好幾萬。或者十幾萬。有些表面已經發黑了。可能存放很久了。”
“誰啊?這么不愛護的?我馬上來!我馬上來!”
“好。”
張庸掛掉電話。
往回走。地圖忽然提示。梅婉君出現。
不動聲色。這個女人。似乎很忙?她是要做什么呢?火車站這邊到底要發生什么?
沒有心思過去和她打招呼。他現在暫時戒色。
還是撈錢實際。
回到雜貨店。左右看看。沒發現異常。
期待的有緣人也沒有出現。
進去。
上官慶等人已經開始忙碌。
好幾個人跳入地窖里面,試圖用簸箕什么的將銀元搬運出來。
銀元滾動的聲音十分悅耳。
張庸有種落入聚寶盆的感覺。這真是意外。完全沒想到。
不明白日諜為什么要在這里隱藏那么多的大洋。都發霉了也沒有拿出去使用。難道是忘記了?
呵呵。那得是什么樣的貴人啊?一個地窖的大洋都能忘掉…
上官慶忽然拿起一枚大洋聞了聞。
皺眉。又仔細聞。
張庸問道:“怎么?有情況?”
“是血跡的味道。”上官慶回答,“是人血。多年的。”
“是嗎?”張庸也沒有太在意。
銀元上面沾點人血,沒什么奇怪的。可能是意外造成的。
也有可能是搶劫造成的。這些銀元,可能來路不正。所以,被儲藏在這里,一直都沒有見光。
對,搶劫…
那么,問題來了。搶劫誰?搶劫什么地方?
那么多的大洋,到底是搶劫了多少人啊?誰家有那么多的大洋啊!除非是搶銀行…
心思一動。
地圖邊緣出現大量武器標志。
哦,應該是雞鵝巷總部的人來了。半個小時。差不多。
果然,隊伍很快到來雜貨店的附近。
這時候,就無法完全保密了。人員多了。車輛也多了。
凌燕、姜毅英都來了。李伯齊本人也來了。還帶著一個小尾巴。就是李靜芷。
沒說的。直接上硬菜。
將電臺和密碼本都拿出來。仔細研究。
很快,凌燕和姜毅英互相對望一眼。然后齊齊點點頭。
張庸問道:“得出結論了?”
凌燕回答:“應該就是那個總臺了。”
“哦?”張庸眼前一亮。
還有這樣的事?
好巧。
居然抓到總臺了?
日寇收集信息的總臺,居然隱藏在這么一個雜貨店里面?
真是意想不到。
如果不是吳元甫殺了自己人,這個雜貨店可能還不會暴露。
雖然,雜貨店的老板是日寇。地圖有標注。但是,這里不是交通要道。附近也沒什么重要場所。所以,就算是張庸明知道這里可能有一個日諜,也沒有時間來處理。結果就是漏網了。
還好,吳元甫幫他彌補了這個錯誤。
他張庸沒有做到的事,吳元甫直接幫他做了。哎,真是一個好幫手。
“密碼本…”
“不同的密碼本對應不同的分臺。”
“那發報人…”
“等等。”
凌燕和姜毅英檢查雜貨店老板的尸體。最后都是搖搖頭。
她們得出的結論是,這個雜貨店老板,可能只負責收報。應該不是發報的。他身上沒有報務員的特征。
對于她們這些行內專業人士來說,如果對方是同行,基本都能認出來。
然而,張庸慢慢的又感覺不對。
這個雜貨店老板,只負責收報,不負責發報,那發報人呢?
發報人經常跑這里來,和雜貨店老板肯定認識。從特工的角度來說,這是非常危險的。暴露一個等于全部完蛋。
日寇會這么不專業嗎?
畢竟是電臺啊!非常要命的罪證!一旦被抓到,絕對無法脫罪。
況且,那么多的密碼本,也有泄露危險。
日寇不至于這么傻吧?
“有沒有一種可能…”張庸想起了某個諜戰劇,“他只是備份…”
“備份?”凌燕和姜毅英陷入沉思。
然后就沒有結論了。
可能是備份。也有可能不是。
如果是備份,說明還有一部電臺是真正的總臺。
如果不是備份,就說明還有一個發報人。這個人才是最重要的。是關鍵。
她們不是外勤。
張庸才是。這家伙還是福將。
想要繼續追查,只有靠張庸。
但是,無論如何,繳獲到了那么多的密碼本,對于破譯非常有作用。那些不同的公式,相互間的聯系,都是破譯的關鍵。這個任務,主要是姜毅英帶著李靜芷進行。
破譯密碼,是非常枯燥的。也常常使人煩躁。所以,李靜芷那天晚上很反常。而姜毅英的脾氣也很不好。不過,外人都能理解。鉆牛角尖,在死胡同里面跳舞,確實容易讓人情緒紊亂。
驀然間,旁邊有悅耳的聲音傳來。
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了。
“怎么回事?”
“哦,沒什么,繳獲了一點大洋。”
“大洋?多少?”
“可能幾萬?十幾萬?”
“多少?”
“我也不知道。你們過來看吧!”
“帶路!”
“這邊!”
張庸帶著李伯齊,還有其他人來到地窖旁邊。
剛才的聲音,是有人沒有抓穩簸箕,結果簸箕里面的大洋又嘩啦啦的傾瀉下去了。
大洋本來就是圓溜溜的,簸箕稍微傾瀉,立刻前功盡棄。
上官慶在下面,正要張口罵人,發現有大隊領導到來,急忙閉嘴。然后立正敬禮。
一片寂靜。
李伯齊沒說話。其他人也沒說話。
大家都是默默的看著地窖里的銀元。一時間都是感覺呼吸不太順暢。
尤其是凌燕和姜毅英等人。眼珠子都要突出來。
她們整天和電臺、密碼本打交道。什么時候見過一地窖的大洋?
要說腦海不宕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都說這個張庸是善財童子。真不是催的。挖錢真是太容易了。
這么一地窖的大洋,直接將善財童子晉升財神爺。真真正正的財神爺。特務處的衣食父母啊!
“你發現的?”
“算是吧…”
“有多少?”
“不清楚。正在清點。”
“有十萬嗎?”
“真不知道。”
“啊…”
凌燕逐漸兩眼放光。
張庸看了李伯齊一眼。李伯齊沒反應。
“見者有份。”張庸迅速說道,“既然來了,那就每人拿一袋回去。”
“等等…”李伯齊忽然說道。
張庸:???
等什么?
不肯給?
好小氣。
那么多的大洋,給大家分一點怎么啦?
就算每人一百,也分不到一萬。剩下還有那么多。足夠陳清泉笑成真正的彌勒佛了。
“這些銀元有問題。”
“什么?”
“可能和當年滬寧杭的富戶劫案有關。”
“什么劫案?”
張庸迷惑。沒聽說。是搶劫嗎?
如果是搶劫的話,似乎也沒錯。這些銀元,確實可能是搶來的。
因為見不得光,所以暫時封存在這里。
“分裝。每人一百。”
“好。”
張庸立刻安排上官慶準備。
李伯齊退出來。其他人也跟著退出。雜貨店太小了。容不下那么多人。
正好,旁邊有個空置的宅院。地方很大。于是暫時借用。
李伯齊將張庸、凌燕、姜毅英,還有李靜芷都叫過來了。
“東北九一八事變前后,還有上海一二八抗戰前后,滬寧杭都出現多個富戶被搶劫的案件。有人員死亡。大量財貨被劫掠。一度人心惶惶。”李伯齊簡單介紹,“后來陸陸續續的抓到了一些人。但是始終沒有抓到幕后的主謀。大部分的財貨也沒有追回來。”
“現在可以肯定,就是日本人做的。”張庸搭話。
“還有張嘯林。”李伯齊神色凜然。
“他?”張庸皺眉。
明白了。是有人內外勾結。坑害同胞。
日寇利用張嘯林作為內應。獲取情報。張嘯林則利用日寇迅速上位。
在一二八抗戰之前,張嘯林在上海灘的地位,并不顯著。最多算是二流角色。但是之后,實力暴漲,成為能夠和杜月笙、黃金榮平起平坐的三號人物。背后絕對有不可告人的勾當。
“被搶劫的富戶很多?”
“很多。至少有四十個。金陵、上海、杭州三地都有。”
“所以…”
張庸內心蠢蠢欲動。
那么多的富戶,劫掠到的財貨肯定很多。
這么一個消息的雜貨店,不可能裝得下那么多。所以,在其他地方肯定還有。
問題是,財貨里面的金器,可能都被日寇拿走了。剩下的都是笨重的大洋。地圖是沒辦法顯示的。
事情已經過去好多年,可能很多日諜都不知道這些事了。
還得依靠吳元甫啊!
希望他多多擊殺幾個日諜,繼續幫自己創收…
忽然心思一動。
地圖邊緣,有一個紅點切入。
又是吳元甫。
他又回來了。
張庸又是驚喜,又是擔心。
這個家伙回來做什么?是回來雜貨店嗎?
千萬別啊!
你先去禍害其他日諜…
對,去…
咦?吳元甫好像真的朝其他地方去了。
張庸站起來,悄悄朝陸克明打個手勢,帶著一個小隊靜悄悄的跟上去。
不久以后,又有一個紅點進入地圖邊緣。
吳元甫上去和他回合。
張庸暗暗祈禱。最好重演一遍剛才的戲碼。
最好再來一個地窖…
哈哈。做夢都會笑死。
結果…
三分鐘…
五分鐘…
忽然發現有情況。
一個紅點消失了。只剩下一個。
急忙查看,果然,又是只剩下吳元甫。他果然是又殺自己人了。
這個家伙…
看來,今天火氣很大啊!
見面就殺!
見面就殺!
作壁上觀。靜觀其變。
五分鐘…
十分鐘…
終于,吳元甫開始離開現場。
張庸沒有追。而是等他走出地圖以后,才靜悄悄的帶人過去。
意外的發現,現場居然也是一個雜貨店。在一個偏僻的角落。
進去,發現老板不在。
得,果然是又被干掉。
也不進去了。當即派人回去通知李伯齊。
等人來齊再進去吧。
說不定又開一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