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最終還是下車了。
沒有偽裝。沒有易容。直接用真面目示人。
他之前就用真面目在袁斌的面前晃悠過的。
袁斌看到張庸,眼神充滿疑惑。
咦?這個家伙是…
居然是他帶人來攔截自己?
不對啊!
他看起來一點威脅都沒有。
袁斌自認也是有點眼力勁的。但是,真的沒發現張庸有啥特別。
“自我介紹一下。”張庸平靜的說道,“我叫張庸。是復興社特務處的。抓你。純粹是賺點外快。”
“你就是張庸?”袁斌滿臉的難以置信。
“對。”
“不對。”
“什么?”
“你肯定不是張庸。伱是假冒的。”
“我…”
張庸被噎住了。
擦,這個袁斌,是不是眼瞎啊!
我特么的就是張庸!
如假包換!
你居然不信?
啊啊啊…
“我見過張庸。”袁斌緩緩的說道,“他長的和你完全不一樣。”
“你見過張庸?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張庸狐疑。
“就在我們法租界的公董局啊!”袁斌說道,“當時你還帶了證件,帶了四個人。來拜訪馬克西姆先生。”
“誰?”
“馬克西姆,是我們法租界公董局的總董事。”
“啊…”
張庸愕然。
我草。居然有人假冒自己?
然后還去拜訪了公董局的總董事?擦。誰的面子這么牛氣?
“他做了什么?”
“主要是對馬克西姆先生表示問候。還請馬克西姆先生幫他一個忙。刊登一些秘密消息。”
“什么秘密消息?”
“是關于你們軍政部何部長的的一些負面新聞。他要求嚴格保密。”
“我草…”
張庸終于忍不住脫口而出。
幸好,自己沒有給凱瑟琳五百美元!否則,這個損失就大了。
吃瓜居然吃到自己頭上。
原來小丑居然就是自己。
去收買外國報紙,要他們肯定負面消息的,居然是他張庸!
不對!
是假冒的“張庸”…
居然有人假冒是他張庸,然后跑去公董局…
等等!
為什么是公董局?
為什么不是工部局?
隨即明白了。
工部局的高層,都見過他張庸。但是法租界的公董局,相對閉塞。
上海的租界,關系比較復雜。尤其是法租界。一方面,它是屬于工部局的管轄。法國人在工部局也有職位。但是,另外一方面,法國人在法租界內還有一套管理機構,就是公董局。公董局很少和外界打交道。
因為巴黎合約的一些分歧,還有國聯里面的紛爭,法國人和英國、美國、德國、俄國人的關系都不好。和日本人也相處不來。頗有點老子是天下第一,老子不鳥你們的意思。
法國人幾乎控制國聯。導致美國人不想加入。英國人打醬油。紅色蘇俄冷眼旁觀。三年前,日本和德國先后退出國聯。這樣一來,法國人在國聯里面就更加是無所忌憚。基本上是自己關上門自己玩。
如果不是開戰之初,被一頓暴揍。最后舉手投降。法國人的尾巴,估計都能夠翹到月亮上面去。從這個角度來說,被揍一頓,清醒清醒,也未必不是好事…
忽然扭頭。
看到凱瑟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得,被這個女人嘲笑了。誰能想到,居然有這么戲劇化的一出。
生氣。
但是又不知道朝誰發泄。
那個假冒他張庸的人到底是什么來頭?那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收了多少錢?”
“什么?”
“那個什么母收了多少錢?答應刊登何部長的負面新聞?”
“五萬法郎。”
“什么?法郎?五萬?這么多?”
“是的。”
“瑪德…”
張庸感覺又不好了。
五萬法郎啊。超級巨款啊!此時的法郎也很值錢。
特么的,到底是誰,能拿出來五萬法郎這么多。目的就是要在報紙上刊登何部長的負面新聞…
給我張庸不行嗎?
五萬法郎啊!我只要一半。我找凱瑟琳…
瑪德,現在可以肯定,背后主謀絕對是有錢人。不差錢。一出手就是五萬法郎。
頓時又充滿干勁了。
這個幕后主謀太有錢了,他喜歡!
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對方,然后將對方的錢財全部拷掠出來…
“張…”
“什么?”
“這是你們中國人的一石二鳥之計…”
“我草!”
張庸當然知道了。
那個隱藏在背后的家伙,不但是要陷害何部長,還要陷害他張庸。
等于是一棍子撩翻兩個敵人!陰險!
估計其他的渠道,也肯定有人追查幕后主謀的。說不定就會查到是他“張庸”去了法租界的公董局,出錢刊登有關何部長一家的負面新聞。然后,他張庸就要倒霉了。
頓時緊張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丁墨村,或者葉秀峰,查到這件事…
如果他們帶著大隊人馬趕來,要求抓捕自己,要求自己跟他們回去“協助調查”,自己怎么辦?
是火拼呢?還是火拼呢?
驀然間,腦海一陣激靈。
“我要這個袁斌!”
“不。他是我的。”
“你…”
“除非你不要五千美元。”
“給你!”
張庸立刻改變主意。
沒有人可以搶他的錢!尤其是美元!
雖然袁斌可以證明那個張庸不是真正的張庸。但是,他不值五千美元!
如果丁墨村和葉秀峰趕來,他張庸絕對會反抗的。
哪怕是有上級的命令。
哼,他張庸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大不了,就是一拍兩散。他落草為寇。
反而更自由。
更肆無忌憚。
直接殺了葉萬生。殺了丁墨村。連葉秀峰也宰了。
如果處座殺過來,將處座也宰了!
魚死網破。
同歸于盡。
系統在手,不怕沒有退路。
先看看隨身空間里面的財貨。好像不少了?跑去美麗國也可以白手起家了…
“你殺她做什么?”張庸逐漸平復心情。
“她,她…”袁斌支支吾吾。
“我認識她。她是孫鼎元的姘頭。她來找你,有什么事?”
“讓我送她上船。”
“那你為什么將她殺了?”
“她沒帶錢…”
“不至于殺人。”
“她,她,她還威脅我…”
“威脅你什么?”
“我…”
“你和孫鼎元暗中有往來…”
“沒有!”
袁斌條件反射的脫口否認。
張庸:…
呵呵。你還說你沒有。反應這么快。臉紅脖子粗的。
活該。
“你和孫鼎元有勾結。所以,他的姘頭認識你。”
“她走投無路的時候,決定找你幫忙。然后你想要她的錢財。但是,她來了,卻沒有帶錢。還試圖用你勾結孫鼎元的事威脅你。你一怒之下,將她殺死了。對嗎?”
張庸娓娓而談。
今晚有些意外收獲。不錯。
雖然又熬夜了。但是收入不錯。眼前還有條大魚。
“我沒有…”
袁斌的否認虛弱無力。
這時候,尸體已經被摳掉了所有的偽裝。
確實是一個女人。就是孫鼎元的姘頭。凱瑟琳對著她拍照。將證據鎖定下來。
袁斌欲言又止。最終無奈的低頭。
他被抓了現行。他的罪行已經暴露。對手還是軍情七處的。
他還能說什么?
“其實,袁先生,我們可以幫你保密。”
“什么保密?”
“這樣…”
張庸眼神一沉。
馮允山等人立刻動手,將其他六個人都嘎了。
干凈利索。
一刀致命。
凱瑟琳:…
袁斌:…
兩人的臉色都是有些煞白。
前者是暗暗的心有余悸。她這才想起,張庸可不是善茬。
在天津衛的時候,死在張庸手里的日本人。至少三位數。其中,不少都是日本人的憲兵。都被直接打死了。
日本人在天津衛那么兇殘,那么囂張,都被張庸暴打,何況是在這里?
現在這個家伙回來上海了,似乎獠牙也收回去了,人畜無害了。可是,一旦有機會,他依然是會吃人不吐骨頭的。這不。六個人,一聲不響的就嘎了。并且有人非常專業的處理尸體。
一看就知道,這種事,張庸絕對沒少干。
“你,你…”
袁斌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了。
他也見過兇殘的人。但是,張庸的確是太兇殘了。
“袁先生,我是幫你保密。”
“如果他們不死,死的就是你。你如果覺得對不起他們,你可以自殺的。”
“呶。這是給你的。”
張庸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扔到袁斌的面前。
別惺惺作態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是黑暗中行走的。會做什么選擇,沒有一點逼數嗎?
在這個行業里面,沒有人畜無害小白兔。
我不是。你也不是。凱瑟琳當然也不是。
被殺的人也沒有無辜的。
他們跟著袁斌,難道都是小白兔?呵呵。
果然,袁斌看著腳下的匕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最終沒有動手。
“上車。”
張庸擺擺手。
這里風大。烏漆嘛黑的。感覺不爽。
“我…”
“袁先生,我們以后就是朋友。只要你愿意的合作…”
“你也是軍情七處的?”
“對。”
“難怪…”
袁斌無奈嘆息一聲。
他終于是認命了。低著頭。上車。
張庸:…
麻麻批的。這個家伙,還給自己臉上貼金。
老子說是復興社特務處的,你很丟臉是吧?一定要老子承認是軍情七處的,你才覺得舒坦是吧?
不過,軍情七處的名頭,的確是比什么復興社特務處高級多了。
復興社特務處,撐死了連全國組織都算不上。目前還是牙牙學語的階段。但軍情七處,已經遍布全世界了。
別人背后是大英帝國啊!海上霸主。第一名。沒有之一。
雖然美麗國的經濟實力,早就超越大英帝國,成為世界第一。但是軍事力量,確實不咋樣。
孤立主義讓美麗國的軍費是一減再減,減得巴頓都快成步兵了。
如果不是二戰爆發,可能巴頓真的就回家種田了。因為軍隊都要被削減的沒人了。
好像陳納德這樣的航空兵,其實也是被削減出來的。
此時此刻的美麗國,對戰爭真的是完全沒有準備,恨不得將軍隊全部清空。
那個世界排名第一的名將麥克阿瑟,還是靠著組建美菲聯軍,才混到一席之地的。否則,估計他也得回家賦閑。
忽然嘴角一笑。
凱瑟琳忍不住問道:“你笑什么?”
“沒什么。”張庸隨口說道,“其他人我們不管。但是麥克阿瑟必須排名第一。”
“麥克阿瑟…”凱瑟琳狐疑,“你是說美國西點軍校的校長嗎?”
“是吧。”張庸將思緒拉回來,“我聽別人說過,他是世界第一名將。非常擅長軍事指揮。”
“他…”凱瑟琳欲言又止。
顯然是有不同意見。但是這時候爭論不合適。
又感覺張庸的笑容有點古怪。言不由衷。她哪里知道張庸腦海里的奇怪想法?
麥克阿瑟必須排名第一。是因為他后來被爆錘了啊!
“去哪里?”
“尹公館。”
“哪里?”
“霞飛路,尹公館,我家。”
“啊?”
凱瑟琳愕然。
霞飛路?尹公館?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