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過氣的軍閥。
會是幕后真兇嗎?
張庸表示深深的懷疑。但是也不能排除。
韋居禮,一個下臺的軍閥。甚至都不是軍閥頭子。歷史書上都沒有名字的。
可是,就是這樣的人,讓張庸感覺非常難纏。
這個家伙雖然下臺了。但是有人,有槍,估計還有錢。手下肯定豢養有亡命之徒。
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好像他這樣的小軍閥很多。很容易串通一氣。
別看他們一兩個人似乎沒什么能量。但是,如果全部串通在一起,一起鬧事,老蔣也得給三分薄面。
他們一旦鬧將起來,晉系、桂系、滇系可能又會配合。
說不定,又會有什么事變。
所以,強行抓人,牽涉太大,張庸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唉,忽然感覺好累。
一片黑暗的民國啊!
根本看不到光明…
算了,還是回去睡覺吧。睡醒再說。
天塌下來,也有個子高的人頂著。反正有那么多的大佬…
于是,回去睡覺。
深秋季節,涼風習習,正好睡眠。
一覺醒來,已經天色大亮。
起來。發現外面有個黃點。
從窗口看出去。發現是林楠生。好像標槍一樣站著。一動不動。
簡單收拾。出來。
“有事?”
“報告專員。有人登門拜訪。”
“拜訪?”
張庸很稀罕這個詞。
自己才多大?二十出頭。別人來拜訪?
感覺有點古怪…
“是什么人?”
“他自稱姓吳,是蘇州來的。”
“蘇州?”
張庸心思一動。
蘇州來的?
是和那些女學生有關嗎?
話說,自己和蘇州,并沒有任何的瓜葛啊!
多半是…
“請他進來。”
“是帶到您的辦公室嗎?”
“對。”
張庸擺擺手。
林楠生就轉身出去了。
“蘇州…”
張庸若有所思的琢磨著。
轉身前往自己的辦公室。
他現在負責主持整個復興社特務處的工作,但是,不可能將戴老板的辦公室給占了。
老戴的辦公室陰陰沉沉的,氣氛太凝重,他不喜歡。
作為零零后,他還是喜歡簡約一點的裝修。看起來要明亮。所以,辦公室還是在原來第五科那邊。
進入辦公室。
坐下。
看著窗臺上的綠蘿。
李靜芷搞的。只有女人才會花花草草。
換了是他張庸本人,仙人掌都會養死。
很快,林楠生就帶著一個師爺模樣的人進來了。穿著黑色長衫。斯斯文文的。
“草民吳自省,見過專員大人。”
“你…”
張庸感覺怪怪的。
這個家伙,不會是前清秀才吧。
文縐縐的。是在故意考驗老子?
老子學的是白話文啊!
還草民…
還行禮…
“吳先生,不必多禮。”張庸站起來,“我是粗人。不懂太多規矩。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圣人在上,請受草民一拜。”吳自省撩起長衫,直接跪下去。
張庸:???
林楠生:???
兩人面面相覷。
這是…
雖然感覺不對。卻身體沒反應。
兩人都沒想到,吳自省忽然會當場跪下去的。這是什么情況?
還有…
什么圣人在上?
張庸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不知道對方嘀咕的是什么。
看到吳自省跪在地上,開始磕頭。張庸才反應過來。
完蛋…
要折壽!
自己可當不起這樣的大禮!
“扶他起來。”
“是。”
林楠生走過去,試圖將吳自省攙扶起來。
結果,吳自省一臉嚴肅的擺手示意,拒絕他靠近。同時又繼續深深的磕頭行禮。
張庸:…
這。汗。老子真的要折壽。
從辦公桌后面走出來。試圖親自將對方攙扶起來。
結果,吳自省跪拜完畢,自己緩緩站起來了,肅然說道:“圣人在上,請還草民一個公道。”
“什么公道?”張庸隱隱間有些想法。
我草。
又一個圣人。
好大的帽子。
這一次,他聽清楚了。的確是圣人。
考慮到吳自省文縐縐的說法。應該沒錯。但是,張庸被整不會了。我和圣人有什么關系?
忽然,腦海冒出一個非常荒誕的詞語:萬民傘…
不是詞語荒誕。
是這個詞語和他張庸聯系起來,就太荒誕了。
圣人也是如此。
他張庸曾經被美女發過好人卡。但是,圣人,的確第一次聽到。
怎么感覺對方是在諷刺自己呢?
我是圣人?
好吧。我自己都臉紅。我要找個洞鉆進去…
“草民從蘇州來。”
“聽說了。”
“蘇州城,最近一段時間,陸陸續續有年輕女子失蹤…”
“怎么回事?”
“我們找了一些人查詢。但是都沒有人知道是什么情況。”
“所以來找我?”
“對。專員大人乃是圣人轉世,一下子就幫我們解開了迷霧。我們直到現在才知道,那些年輕女子的下落…”
“這…”
張庸有點汗顏。
看對方的神情,似乎真的很感激自己。
但是…
慚愧。慚愧。真的慚愧啊!
自己好像也沒有做什么。就是找到了她們的尸體。
然而,這才是開端。
下一步還沒結果。也沒找到真兇。
確實慚愧。
“程老先生,石老先生特別囑咐我前來拜訪,以表謝意…”
“等等。程老先生和石老先生是誰?”
“都是蘇州的望族。”
“哦…”
張庸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他對蘇州的確不了解。之前有路過。但是沒有真正停留。
看著吳自省伸手入懷。
“這是兩位老先生呈上的一點謝意…”
“什么?”
“還請圣人笑納。”
“這…”
張庸看到了銀票。
厚厚一沓。都是匯豐銀行的。
伸手接過來。
大約有五十張。每張都是200面值。總共就是一萬大洋。
搖搖頭。
將銀票遞回去給對方。
有些錢,他張庸卻之不恭。你不給,我直接搶。
但是,有些錢,他不能收。
良心不安。
“圣人…”
“換個稱呼。我不喜歡。”
“那…”
“你叫我專員吧。”
“專員大人…”
“錢就不用給我了。我還沒厚顏無恥到這樣的地步。”
“唉,專員大人,我也不瞞你說,我們憂心如焚,只想知道,那些年輕姑娘,目前到底在哪里…”
“很遺憾。現在已經發現八具尸體。所以,兇多吉少。”
張庸直言不諱。
他不會安慰人。
沒有必要。
終究是要面對事實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能說,節哀順變。
要將兇手千刀萬剮,那也得抓到兇手再說。而兇手的背后,還有日諜的影子。
日諜幫忙處理尸體。說明他們很在乎背后的人,不希望背后的人暴露。可能是他們在幕后真兇上投放了太多的資源?
“即使全部罹難,我們也要將她們帶回去安葬。”
“唉…”
“葉落歸根,人死還鄉。她們還年輕,我們總不能讓她們客死他鄉,做一個孤零零的孤魂野鬼。”
“好吧!”
張庸沒有反對。
這是非常沉重的話題。不愿多說。
沉默。
他愿意去抓一萬個日諜。也不愿意面對這樣的人間慘劇。
良久…
張庸抖擻精神。
不愿意面對也得面對。就憑自己的本事,給她們一個公道吧。
“目前已經發現八人不幸罹難。”
“還有,還有…”
“還有?”
“根據我們的不完全統計,失蹤的至少有二十七人…”
“至少?”
“對。可能還有一些偏遠的,沒統計到的。”
“這…”
張庸沉默。
該死啊!居然有二十七個那么多!
如果是全部遇害的話,簡直就是潑天大案啊!到底是誰,敢犯下如此兇殘的罪行!
韋居禮的背后,到底是誰?
看來,必須用雷霆手段將韋居禮抓來審問了。
無論后果。
干了再說。
“兇手,我們抓到了兩個。”
“都是誰?”
“其中一個是日寇。還有一個是許奇峰,法務部的…”
“果然是他…”
“什么?”
“他是我們蘇州人…”
“是嗎?”
張庸悄悄皺眉。
越發肯定,許奇峰只是一個工具人。
在他的背后,還有更高級的人物。包括韋居禮在內,可能都是參與者。
“林楠生。”
“到。”
“帶吳先生去辨認死者。”
“是。”
林楠生答應著。
吳自省再次表示感謝,這才去了。
“陸克明。”
“到。”
“去暗中調查韋居禮的情況。”
“是。”
“岑兆海。”
“到。”
“和上海那邊聯系,從026后勤基地掉一個行動組過來。”
“是。”
張庸吩咐完畢,向后一躺。
瑪德。干!
無論后果!
只要對得起天地良心!
哪怕是再次爆發事變,也和他張庸無關。
拿起話筒。
“幫我接上海站。”
“是。”
“我是張庸。我找賈站長。”
“請您稍候。”
電話轉接中。張庸耐心等候。
這年頭,沒有手機,真是麻煩。打電話麻煩的要命。
終于,有人接電話了。
“站長,是我。張庸。”
“專員。你有什么吩咐?我立刻部署下去…”
“站長,我有要緊事。幫我將曹孟奇調來。”
“沒問題。我安排他立刻坐火車…”
“不用了。讓他直接去龍華機場。坐飛機過來。我安排飛機。”
“好。”
“謝謝!”
張庸掛掉電話。
然后又打電話去上海龍華機場。
安排飛機。
直接帶曹孟奇過來。
抓捕韋居禮,估計需要攻堅。必須老手。
當然,如果是有機會秘密抓捕,自然最好。但是,估計沒這樣的機會。
韋居禮肯定得到風聲了。肯定會隱藏起來。
他的身邊,肯定會有亡命之徒。甚至可能有日諜保護。
所以,這是一場硬仗。要硬磕。
張庸也不準備借用憲兵的力量。他要自己解決。
空警四團暫時也不能調用。
放下話筒。
活動手腳。
準備大干一場?
不管不顧?
忽然想起一件事。和重慶的電話,不知道開通沒有?
李伯齊在重慶…
拿起話筒。自動接通總機。
還是李靜芷的聲音。
她察覺到肯定出大事了。張庸好多電話。暗暗擔心。
“和重慶站的電話有接通嗎?”
“昨天剛剛接通。”
“現在能不能打?”
“能。”
“好。幫我接重慶站。”
“好的。”
李靜芷開始轉接。
張庸耐心等待。同時暗暗鼓勵自己。
沒事的。
自己又不是沒退路。
大不了不干。東家不打打西家。去哪里都行。餓不死。
但是,他需要一點精神上的支持。
終于,電話接通了。
“我找李伯齊站長。我是張庸。”
“請您稍等。”
又是漫長的等待。
足足兩分鐘以后,才有人聽電話。
“組長,是我。張庸。”
“我知道是你。又準備將我發配到那個旮沓角落去?”
張庸無語。
這一關過不去了是吧?
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伱背后虐殺日寇…
當然,這件事,他絕對不會透露。
裝作啥都沒聽到。
噼里啪啦的將女學生遇害的事情說了。
“你想要聽什么?”
“我現在有點擔心…”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啊…”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我…”
“就這樣。”
李伯齊掛了電話。
張庸:…
不是。你就不能多說兩句?
我確實需要一點安慰啊!哪怕僅僅是精神上的…
真的。我是小人物啊!
抓日諜,我義無反顧。但是,復雜的內部權力斗爭,太難了…
忽然又笑了笑。
自己怕個卵啊!
大不了就跑路。
等盧溝橋事變,系統激活,帶著十萬架基洛夫飛艇殺回來…
準備抓韋居禮!
下午,曹孟奇風塵仆仆的趕到了。
黃點。
黃的發亮那種。
“少龍。”
“老曹!”
張庸熱情歡迎曹孟奇到來。
好,最強悍的幫手來了。無論韋居禮多么強悍,都必須干趴下。
不久,陸克明回來了。
“專員,韋居禮在金陵有好幾個宅院。”
“他雖然下臺了。但是,身邊還是有好些護衛的。估計有二十人左右。都有槍。”
“但是,無法確定他是在哪個宅院。金川門附近沒動靜。”
信息簡單的匯報上來。
張庸將地址記錄下來,隨即帶著隊伍出發。
從上海調來的行動組還沒到。但是,張庸不想等了。現在就去辦了對方。
先到第一個宅院,在普菲路。
里面,有一個紅點,還有十幾個白點,全部都有武器標志。
毫無疑問,這就是韋居禮的隱身之處。
立刻帶著隊伍上去。
門口放哨的護衛立刻發現不對。
試圖舉槍。
“啪!”
“啪!”
被曹孟奇當場擊斃。
其他人一擁而上。
全副武裝。
重火力先上。
“如有反抗,就地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