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南路48號。
為紀念法國作曲家馬斯奈而命名。
音譯。譯過來,譯過去,于是出現了誤差。和馬迭爾旅館是一個性質。
這邊沒有太多的安南巡捕。倒是一水的咖啡廳。
轉了一圈下來,沒看到星巴克。
哦,好像星巴克還沒有問世…
找到48號。發現是一座很精致的公寓。有人居住。
地圖顯示,里面有三個白點。但是沒有武器標志。
靜悄悄的靠近。
發現公寓的門開著。里面有人影。
好像是三個女人?
一個裝扮的非常精致的年輕女人。另外兩個好像是傭人?
那就簡單了。
這個女人,估計和黃金榮關系匪淺。
黃金榮其實很有來頭。他之前是租界的華人總探長。在租界很有勢力。
即使是現在,他和租界工部局、公董局,依然是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他的地位,比杜月笙還要更加“官方”一些。
畢竟,他是披過官方的正式白皮的。而杜月笙,并沒有擔任過任何正式的官方職務。
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不會輕易招惹這樣的人。
但是張庸就不在乎了。
惹誰不是惹。
日寇那么兇殘,他還不是惹的死去活來的?
停車。
下車。
直接帶人進去公寓。
一個女傭人上前來攔截,顯然有所依仗,“你們是誰?要做什么?”
張庸拿出自己的證件。復興社特務處的。
這個鍋。處座得背。
想要討好夫人,就得幫忙背鍋。
“我們是來辦公事的。”張庸開門見山,“你們可以打電話找人。但是不要妨礙我們做事。”
“你們…”女傭人倒也聰明,意識到對方來者不善。
允許你打電話。允許你搖人。
這就表明對方不怕你背后的人。這才是最麻煩的。
“你們請進吧!”
這時候,一個年輕的少婦出來了。
她長的非常漂亮。裝扮也是精致淡雅。頗有幾分女明星的氣質。
張庸朝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這個女人長的有點像是田語曼。
有點可惜。她居然是黃金榮的女人。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美女本來就是珍稀品。能者居之。
是能者居之。不是德者居之。
“打擾了。”
張庸言不由衷。
擺擺手。帶著幾個人進來。
他需要做的,是找到洋土。
問題是,洋土沒有在地圖上顯示。他需要自行尋找。
“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可以。”
張庸點點頭。
沒有在意。繼續尋找。
相信那么多的洋土,是不可能全部隱藏的。
果然,很快在后面的房間,找到一捆一捆的洋土。每捆大約五十斤。有一百多捆。幾千斤吧。
說多也不算很多。說少也不算很少。但是換五萬美元,問題不大。
現在,就看黃金榮是會派出誰來溝通了。
年輕少婦已經將電話打出去。相信那邊會立刻搜集自己的所有資料。
但是,急不來。
需要給一點時間,讓別人做出恰當的反應。
包括匯報黃金榮。
然后黃金榮再親自打電話查探自己的底細。打聽外圍的消息等等。
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所以,他需要耐心等。
還好,這個等待時間沒有很久。僅僅是半小時左右。
“鈴鈴鈴…”
“鈴鈴鈴…”
電話響起。
年輕少女去接電話。然后拿著話筒。對張庸彬彬有禮。
“張組長,請你接電話。”
“謝謝。”
張庸點點頭。過來打電話。
先禮后兵嘛!
大家都懂的。
年輕少婦親自去泡茶。果然,大家都很節制。
在沒有搞清楚張庸的底細之前,黃金榮也不想翻臉。五萬美元不多。他沒有必要魚死網破。
拿起話筒。
“喂…”
“是我。”
張庸平靜的回答。
電話那頭,是李白鋪的聲音。
對于人的聲音,張庸的分辨能力還是很強的。
可能有系統的暗中加成?
“張組長,所為何事?”
“我要五萬美元。急用。”
“張組長,這個數量有點大了…”
“所以,我將伱們的洋土先扣著。”
“張組長,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這樣做事,我們很難接受。”
“我知道。但是我已經這樣做了。”
“這么說…”
李白鋪欲言又止。
然后是沉默。
長久的沉默。
但是并沒有將電話掛掉。
年輕少婦給張庸端來香茶。張庸含笑接過來。
然后,她就靜靜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沒有躲避。但是也沒有靠近張庸。
良久…
終于…
電話那頭的李白鋪說話了…
“張組長,是不是我們給了五萬美元,你就將洋土完璧歸趙,并且答應,以后不再糾纏此事?”
“可以。”
“你什么時候要?”
“現在。我趕時間。我回頭還得找杜老板再要五萬美元。”
“杜老板?”
“對。我要去福開森路25號。”
“看來,張組長是有備而來。”
“是的。”
張庸坦然承認。
這十萬美元,不是他自己要的。
是他要給五十架BA65戰斗機的定金。算是給國家購買軍備。
所以,他沒有絲毫的內疚。
就算是請兩位大老板樂捐。
“行。五萬美元現金。我現在就親自送過去。還請張組長遵守諾言。”
“當然。”
“二十分鐘以后,我們不見不散。”
“好。”
張庸掛掉了電話。
端起香茶。淺嘗則止。咦?感覺味道還不錯?
哦,不是陳清泉的那種所謂的名貴茶葉。好像有點水果味?還有點奶味?難道,這就是原始的奶茶?
唔,這個不錯。前世的他,奶茶就喝的挺多。各種毛病。
被無數人教育。讓他要戒奶茶。結果沒戒掉。沒想到穿越了,居然還能喝上。
不錯,回頭讓那幾個女日諜也學學。她們才是最擅長茶道的啊!等以后抗戰勝利了,她們全部都是自己的…
“這茶好喝。怎么做的?能不能說說?”
“當然可以。”
年輕少婦于是簡單的介紹起來。
張庸認真的聽著。發現道理雖然簡單。但是細節不少。她倒是聰明。
可惜,現在這樣的亂世,紅顏薄命…
忽然想起蘇幼惜。她真是漂亮啊!漂亮的過分。
然而,她所在的城市,是天津衛。很快就會淪陷。到時候,她…
搖搖頭。不愿意多想。想多也無益。
不做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這是他的座右銘。
否則,只會讓自己陷入痛苦。
不久以后,地圖邊緣出現一輛小汽車的輪廓。車上有三個人。
都有武器標志。應該是李白鋪來了。
好。五萬美元即將到手。但是,依然要小心。安全第一。
畢竟,對方是黃金榮。沒有那么簡單。
“叮鈴鈴…”
“叮鈴鈴…”
忽然間,電話響起來。
張庸隨手拿起話筒。聽到馬美松的聲音。
“馬師爺消息很靈通嘛!”
“不敢,不敢,聽說,張組長手頭有點緊,需要五萬美元…”
“是。我正準備找你們要。”
“張組長,是這樣啊。我和我們杜老板聯系了。南洋那邊,沒有那么多的金雞納霜。他恐怕滿足不了你的需求。作為道歉,我們奉上五萬美元,你看如何?”
“金雞納霜換五萬美元?”
“還請張組長高抬貴手…”
“不行。”
“為什么?”
“因為金雞納霜是我私人要的。但是五萬美元不是。”
“這…六萬如何?”
“七萬。”
“既然張組長開口了,那我立刻準備。”
“行。你一起送來馬斯南路48號吧。李白鋪的車子剛剛到門口。”
“好。馬上到。”
“謝謝!”
張庸掛掉了電話。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朝門外看了一眼。
外面,李白鋪正好從車上下來。提著一個銀白色的手提箱。里面應該是美元。
他在思考的,是杜月笙和黃金榮的信息,似乎有所共享?
這邊發生的事,那邊很快就知道了。
并且,雙方都迅速做出反應。都暫時答應給錢了。
過后,他們會采取什么樣的手段,張庸不清楚。也懶得去管。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
每人五萬美元,還不至于到這樣的地步。
淞滬警備司令部也不是吃干飯的。老蔣才是真正的大佬。
他已經告訴他們了。這五萬美元,不是他私人要的。所以,他們自己慢慢去猜。
很快,李白鋪進門來了。
提著手提箱。沒有帶武器。當然不敢帶武器。
“張組長。”
“李先生。”
張庸大馬金刀的坐著。
懶得站起來。
沒必要。
他都敲詐勒索別人了,再來假惺惺那一套,他自己都覺得惡心。
李白鋪將手提箱放在桌面上。打開。
里面都是美鈔。
張庸隨手拿起一沓。看了看。
當然不會有問題。
既然都給了。就不可能做手腳。沒必要。
“謝謝!”
“張組長日進斗金,真是可喜可賀。”
“承你貴言。”
張庸點點頭。也沒有解釋。
相信接下來發生的事,杜月笙和黃金榮都會打探得清清楚楚。
自己和意大利人會面。給意大利人定金。準備購買意大利人的飛機。最后飛機是國府空軍出面接收的。巴拉巴拉…
他張庸什么都沒說。其他人也什么都沒說。應該怎么做。他們自己去領悟。
將手提箱合上。然后拿過來。
沉默。
等著馬尾松到來。
李白鋪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張庸也不驅逐。
沒啥見不得人的。他光明正大。
“有話直說。”
“我很好奇,如果沒有五萬美元,張組長準備如何處置這些洋土?轉手賣給誰?”
“不賣。燒掉。”
“為什么?”
“因為我找不到買家。”
“你將洋土燒掉,豈不是更拿不到五萬美元?”
“你們黃老板還有其他產業。”
“你的意思是…”
“我搞建設不行。搞破壞很行。你們不給五萬美元,那損失肯定不止五萬美元。”
“張組長,你這是何苦呢?”
“我喜歡。”
張庸輕描淡寫的回答。
是的。我就是喜歡。就是喜歡搞破壞。就是喜歡做壞事。
不對。
這次沒有做壞事。
這次絕對是為了國家,為了民族,為了百姓…
所以…
“張組長,你曾經害怕過嗎?”
“我現在也害怕。”
“既然害怕,為什么還要這樣做?”
“我有病。”
“呃…”
李白鋪終于閉嘴。
他很贊同對方的說話。對方真的有病。
而且,病的很重。沒救那種。
問題是,這個家伙病的越重,他們可能會越難受。
病的是張庸,難受是其他人啊!
唉,這個混蛋…
恨不得一槍崩了他。可惜做不到。
連日本人都做不到的事,他們暫時還是不要冒險去做了。
畢竟,五萬美元不算多。搞到魚死網破。真的不太值得。
沉默…
終于,馬美松也來了。
同樣是只帶兩個保鏢。自己沒帶槍。
美元同樣是裝在一個手提箱里面。和李白鋪的一模一樣。
“請看。”
“好。”
馬美松將手提箱打開。
里面也都是整齊的美元。都是5元和10元面值的。
此時此刻的美元,購買力太強。所以,面值都不大。最大面值的才20元。但是很少流通使用。
日常生活中,在美麗國,用的大部分都是美分。或者是1美元、2美元。
好,十萬美元收到。定金有了。輕松搞定。
“有話直說。”
“聽說,張組長一直在調查陰謀炮擊總統府一事…”
“沒錯。”
“我們杜老板指示,我們青幫愿意全力配合。”
“真的?”
“當然。只要張組長一聲令下,我們青幫,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真的?”
“當然。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好。我記住了。”
張庸故意滴溜溜的轉動眼珠子。
馬美松的一顆心就安安的下墜。
內心將張庸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過了。這個王八蛋,不會想要覬覦青幫吧。
殊不知,張庸還真的有這樣的想法。
在上海灘做事,青幫,絕對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巨大團體。
尤其是他這樣的工作性質,行走在黑暗邊緣,混雜于三教九流當中,和青幫關系太重要了。
將青幫利用上,以后整個上海灘,都是自己的線人。
相反的,如果是和青幫反目成仇,那整個上海灘,到處可能都有刺客。
想要取代杜月笙、黃金榮?或者張嘯林?
當然不可能。
他才幾斤幾兩…
何況,他是有官身的。
哼哼,他在空軍這邊,是有正式編制的。
編制外的職務再香,也無法和編制內相比啊!宇宙的盡頭是編制…
扯遠了。
還是趕緊去交定金吧!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告辭。”
張庸急匆匆的帶著兩個手提箱出門。
上車。
遠去。
直奔意大利街。
背后…
“他…”李白鋪欲言又止。
“出面是他。”馬尾松冷笑。
然后…
沉默…
他們都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件事,絕對不是張庸自己操作的。他背后有人。
然而,想到張庸背后的人…
當然不是戴笠。是另外一個。
是她…
所以…
難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