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法蘭輕描淡寫。
他不希望這件事成為張庸漫天要價的砝碼。
否則,以這個家伙的貪婪,他真是招架不住。感覺張庸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
搞不懂,他要那么多錢來做什么?
想要成為世界首富?
想要蓋過洛克菲勒?
開玩笑…
然而,張庸毫不讓步。
他知道哈爾西在現場。也知道哈爾西的火爆脾氣。
如果哈爾西不知道這件事,或者是沒有親眼目睹的話,或許下面的人還能隱瞞一段時間。
可是…
哈爾西就在現場。
估計他已經看到詳細的圖紙了。
呵呵…
你覺得咆哮的公牛這個外號是怎么來的?
“通道真的不能給你。”
“不能?”
“你需要什么東西,我們幫你搞。你只需要列出清單即可。”
“好累。”
張庸打哈欠。
他需要的是走私通道。
可以走私一切那種。沒有人檢查那種。
我將清單給你。你不是知道我要什么了?那不行。萬一我要幾萬個杜蕾斯…
你看到了會很自卑的好吧?我怎么好意思…
“除非…”
麥克法蘭只好再次讓步。
他是看出來了。張庸是真的胃口可怕。無底洞。
如果不答應給他使用走私通道,今天沒法談了。
“除非什么?”
“伱可以借用免檢通道。但是,一個月只能用一次。總噸位最多一艘船。”
“多大的船?”
“遠洋貨輪。排水量5000噸左右。”
“成交!”
張庸立刻改口。
剛開始嘛,他的要求也不高。
每個月一艘船,足夠了。再多,他也沒有錢。
雖然可以免檢,不用繳稅,可是,購買物資還是需要錢的。還必須是美元。
那邊的人只認美元。后者英鎊。當然,金條也行。但是法郎就可能被拒收。
排水量5000噸的遠洋貨輪,實際運輸量在3000噸左右。對于張庸來說,這是相當大的數字了。要采購滿3000噸的物資,需要的美元可不少。何況,一般的貨物,他也不可能遠洋運輸啊!
必須是生產資料。不是消費資料。
機床、原材料什么的。主要是用來修建工廠的。而是用來吃吃喝喝。
你要買3000噸可樂,那就是神經病了。
雖然超喜歡喝。
那么,問題來了,運輸途徑有了,如何才能降低采購成本?
最好當然是零元購。
后世的零元購,拓展了他的想象力。
成本幾乎為零。
然而,現在是1936年啊,如何才能開展零元購業務?
只能是從當地的幫派分子入手。
好像現在禁酒令還生效,那邊忙得不亦樂乎的。
天天晚上都上演血與火的游戲。
如果能夠搭通他們的天地線,搞點機床應該不難…
“圖紙。”
忽然聽到麥克法蘭說道。
張庸于是將心思收回來。
零元購的事情,以后再說。現在,必須給雇主留個好印象。
“需要我做什么?”他非常配合的問道。
“秘密調查趙祖。”麥克法蘭緩緩的說道,“找出他背后的人。”
“他背后的人肯定已經切斷和他的聯系了。”
“那也要找出來。”
“好吧!”
“另外,我們還得知,日本海軍在我們這邊,還安插有一個間諜,代號紫羅蘭…”
“紫羅蘭?”
“對。你要將他找出來。”
“好。”
張庸沒有異議。
雖然沒有完全頭緒。也只能答應。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想要從別人身上獲得好處,自己肯定得付出一些代價。
紫羅蘭…
有沒有可能是柳曦?或者金步凡?
或者,根本就是石倉雄一?
“我們曾經泄露過一次很嚴重的情報。”麥克法蘭緩緩說道,“是有關火奴魯魯軍事基地的。”
“啊?夏威夷?”張庸頓時愕然,“那么遠?我怎么抓?”
“不。他的尾巴,應該是在遠東。”
“遠東?”
“對。情報是在遠東泄露的。”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么說來,柳曦和金步凡的可能性豈不是很大?
金步凡的可能性更大。
柳曦是醫生,平時好像沒有接觸多太多的美國人。不太可能獲得情報來源。
金步凡則是常年潛伏在弗雷德的身邊。說不定會意外得知。
但是,想來想去,還是石倉雄一的可能性最大。他可是潛伏在美國領事館里。能近距離的接觸情報。
唉,真傷腦筋…
需要智商的活,真不是他的長處。
然而,明知是有困難,也必須迎難而上。否則,到手的好處就要飛走…
約定聯系方式,麥克法蘭告辭而去。
在他離開后不久,張庸意外發現,似乎有人跟蹤他。
不是紅點。是白點。
一個沒有標注的白點。靜悄悄的跟著麥克法蘭。
麥克法蘭是開車來的。跟蹤的人也是開車。雙方都有槍。距離還越來越近。似乎想要刺殺?
那不行。
現在麥克法蘭是自己的金主呢!
“杠頭!”
“到!”
“跟我走!”
“是。”
張庸帶著幾個人靜悄悄出發。
騎的是摩托車。這樣方便穿街過巷。可以非常有效的提前攔截。
尤其是對于他怎樣,可以提前600米鎖定目標位置的,靜悄悄的穿過一些狹窄的小巷,往往能縮短很多時間。
果然,張庸依靠地圖,穿越一些狹窄的小巷,很快出現在跟蹤者附近。
跟蹤者只有一個人。但是看不清面目。
他居然帶著頭套。
一度懷疑是之前那個紅色蜘蛛面罩日寇。后來發現不是。
白點不是日本人。
而且,這個頭套的樣式,似乎和張庸自己設計的一模一樣。
不用問,絕對是被人偷師了。
奇怪,這個家伙會是什么人?
為什么跟著麥克法蘭?
再觀察跟蹤者的車子,是一輛黑色別克。懸掛的車牌,好像是中央銀行的?
又或者是財政部。張庸依稀有些印象。
某些特殊的車牌號段,在特務處是有登記的。但是張庸記得不認真。
“誰知道車牌?”
“報告。是財政部的車牌。”
“哦?”
張庸有些意外。
居然是財政部的車?跟蹤者是財政部的?
不對…
跟蹤者要做什么?
跟蹤者是什么人?
這時候,前面的麥克法蘭,似乎也發現被人跟蹤了。
畢竟,他也是專業的間諜,不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
他迅速停車。然后進入一家咖啡館。
后面跟蹤的車輛沒有停下,而是斜刺里轉彎,走另外一條路。
也是個高手。寧愿放棄跟蹤,也不想被目標察覺。但是,他可能還不知道,麥克法蘭已經察覺到了。
很快,跟蹤者也停車,進入另外一家咖啡館。
張庸遠遠觀察。
不錯嘛,還喝得起咖啡。
說明這個跟蹤者身上有錢。有一定社會地位。
決定打個電話問問孔凡松。
以免擺烏龍。
“什么?你說車牌多少?”
“你等等。我回頭給你答復。十分鐘。”
“好。”
張庸掛掉電話。
地圖顯示,目標還在咖啡館。
那邊,麥克法蘭也在咖啡館里面不動。顯然是吃上了。
這邊,跟蹤者似乎也開始點菜。
張庸舔嘴唇。
我草。你們兩個都開吃了?
我怎么辦?
我吃不吃?
我也想吃啊!但是,萬一才剛剛端菜上來,你又跑了,我特么…
糾結…
幸好,終于是看清楚了跟蹤者的面目。
確定是個陌生面孔。自己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年齡在三十歲左右。左手有六個手指。
六個手指?
這是非常明顯的特征啊!
一萬個人里面,最多只有一個。一眼就能看出來。
長成這樣,居然出來跟蹤?
耐心的等。
毫無動靜。
“鈴鈴鈴…”
“鈴鈴鈴…”
終于,電話響起。
拿起話筒。是孔凡松打回來的。
語調有些急促。
“少龍,抓住他。”
“好。”
張庸也不問理由。
反正遲早都要抓。
“抓活的。”
“為什么?”
“抓活的。千萬別打死。如果沒有機會,就不要抓。千萬,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明白了。”
張庸答應著。依然沒有問原因。
這是規矩。
如果能告訴你的,肯定會告訴。
既然不告訴你,說明里面有很復雜的因素。自己不知道反而更好。
所以,現在的唯一問題就是:
如何抓活。
如何保密。
孔凡松的意思,他充分領會到了。
就是必須抓活的。需要審問口供。
需要保密。以免他的同黨知道。然后產生不可控的后果。
難道是綁架?
張庸條件反射的想了想。然后就懶得想了。
管他呢!他只負責抓人。
看看自己身邊,才七個人。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是,始終感覺不太保險。因為對方有武器。
萬一混戰起來,拿不下,對方直接自殺。那豈不是完蛋?
沒說的。搖人。
直接調一個行動組出來。
帶狙擊步槍。
抓活的。
但是沒說不可以打傷。
直接打成殘廢,然后輕輕松松的抓活的。
保密…
一槍過去,搞定。
外人都沒反應過來。自然就保密了。
嗯,就這么辦。
內心的等…
還好,兩人都沒動作。
直到陳海帶著一個行動組過來。
狙擊步槍來了。
捷克式輕機槍也來了。
還有…
擲彈筒也帶來了。
好像有點夸張…
但,這好像是張庸自己的命令有錯誤。
是他叫陳海將能帶的武器都帶來的。幸好迫擊炮沒有在他的手里。否則也帶來了。
擲彈筒…
行,留著吧。說不定有用。
話說,他張庸當年,在天津衛,也是用過擲彈筒的。
“抓活的。”
“保密。”
張庸簡單部署任務。
說起來非常簡單。但是做起來就沒那么容易。
需要等對方落單。
需要等對方千萬比較偏僻的地方。
你要是在繁華鬧市開槍,然后將人帶走,消息自然就走漏了。
耐心的等…
“咕嚕嚕…”
“咕嚕嚕…”
忽然肚子叫。瑪德。餓了。
只好派人去買干糧。正餐是吃不上了。隨時得走。
幸好,包子很快買回來。張庸吞了一個。正要吞第二個,地圖顯示,白點開始移動。
果然。這狗日的。真是會挑時候。
幸好吃的是包子。否則,一桌美味佳肴就全部浪費了。
準備跟蹤。
卻發現白點僅僅是走到咖啡館門口,朝兩側望了望,又縮回去了。
張庸:…
瑪德。你小子,等著。
耍我是吧?
一會兒抓到,我用饅頭撐死你!
生氣…
忽然,地圖提示,又有四個白點出現。都帶著武器。也是開著車。朝咖啡館方面過來。
對方也搖人了?
張庸顧不得生氣。急忙上去樓頂觀察。
結果,發現來的也是一輛黑色別克。車牌也是有些熟悉。好像也是財政部的?
不得了…
財政部發生什么事了?
難道是內訌?
“這個車牌是哪里的?”
“報告。也是財政部的。”
“知道了。”
張庸確定了。
于是下來,再給孔凡松電話。
結果,孔凡松聽完以后,良久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糾結什么。
“要不,我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處理掉吧!”
“這…”
“都秘密處理掉。連人帶車。然后偽造意外事故。”
“明白了。”
張庸識趣的掛掉電話。
然后,輪到他糾結了。
全部干掉?
這倒是完全沒有難度。
偽造意外事故,也沒有什么難度。做慣做熟。
但是,這五個人,到底是什么人,他肯定不能稀里糊涂的亂殺。萬一是宋家的,豈不是要命?
嗯,后世的地攤,宋家、孔家之間,也是有些爭斗的。
他張庸現在抱的是宋三小姐的大腿。有些事,必須搞清楚。
找誰呢?
好吧,找宋子瑜。
希望她還在那個巴西烤肉餐廳。
打電話。
接電話的還是那個小美。
“我叫她。”
“好。”
很快,宋子瑜來接電話了。
她沒事的時候,的確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這里。鼓搗點美食什么的。
“少龍,你有什么事?”
“我有個事情,需要咨詢你一下…”
“你說吧。”
“財政部…”
張庸將事情簡單的和她說了。
沒有提到孔凡松。只說自己在執行任務。生怕產生誤會。
“我問問子良叔叔。”
“好。”
張庸答應著。
足足一分鐘以后,才反應過來。
子良叔叔?
是宋子良?
那沒事了。他核實以后,自己就放心動手了。
耐心的等…
大概五分鐘以后,宋子瑜回復了。
“子良叔叔說,他們都是壞蛋。全部消滅。除惡務盡。一個不留。”
“好的。”
張庸答應著。
然后關懷她兩句,跟著掛電話。
除惡務盡?
是真的嗎?
孔凡松叫自己不要留活口。
宋子良這邊也是如此。同樣是要求一個不留。
按理說,沒有任何問題了。
直接動手。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張庸猶豫了。
他們真的是壞蛋嗎?
真的是嗎?
真的…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