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專員。”
王魁遠出來了。他擔心張庸亂嚷嚷。
張庸是個怪胎。好像心智還沒完全成熟。萬一這個家伙大嘴巴,亂喊就不好了。
可以判斷張庸對他沒有惡意。但是,這小家伙沒城府啊!
“王師長。”
張庸笑嘻嘻打招呼。
心情很好。真的。
人有了。武器也有了。無縫連接。
從此以后,他在重慶附近,就有一個步兵營作為堅強后盾。
是裝備有迫擊炮和輕機槍的步兵營哦。是可以打野戰的。不是復興社特務處這樣的純輕武器的外勤。
雖然是只有三門迫擊炮和十挺捷克式,但是,彈藥無限啊!
尤其是60毫米迫擊炮炮彈。管夠。
必要的時候,可以連續轟炸目標。
炸不死你?繼續炸!
何況,現在才是開始。以后肯定還能搞到更多的武器。
就算他不要,日寇也會主動的送上門。
只要有漢奸,就會有武器彈藥交易。這是無法改變的。
日寇要么使用金錢,要么使用武器彈藥,否則,它收買不到那么多的漢奸。
愿意做漢奸的,都是無利不起早的。
你要是沒有錢,沒有武器彈藥,他直接跟你翻臉。
而他張庸,只要輕飄飄的截斷中間的輸送鏈條,就能賺的盤滿缽滿的。
“五百人,沒有得改…”
“不是這件事。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喜訊的。”
“什么喜訊?”
“剛剛,就在朝天門碼頭,我截獲日寇的一船軍火。有三門迫擊炮,十挺捷克式輕機槍,五百支馬四環步槍。”
“真的?”
“當然。這還能有假。所以,我很高興。專門來告訴你一聲。”
“好像不用…”
“要的。要的。這么高興的事,必須同享。但是這些好東西,你就別想了。就是單純告訴你一聲。”
“你還真是蠻好人咧。”
“過獎。過獎。王師長如果有什么高興的事,也可以說來聽聽。”
“很遺憾。沒有。”
“魯迅先生說,和他人分享快樂,可以得到兩份快樂。王師長,伱現在是不是很快樂?”
“我有點眼紅。”
“我看出來了。”
“你是故意的吧?”
“是的。”
張庸毫不掩飾的點點頭。
沒錯,他就是來刺激王魁遠的。故意炫耀一下。
反正對方是紅黨的人,受組織紀律的約束,不會暗中采取卑鄙手段對付自己。所以,飛龍騎臉!
現在不欺負一下,以后就沒有機會啦。嘿嘿。
王魁遠沉默。
好吧,這個小家伙,有點蔫壞蔫壞的。
日諜遇到他,也是倒霉了。
或許,只有這樣的奇葩,才能抓到那么多的日諜吧。
一般人,誰有那么多的詭異本領。
“你本來是要給我五百老弱病殘。但是后來又改變主意,給我五百新兵。”
“這樣不好嗎?”
“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好像親近了。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斬雞頭,燒黃紙,結拜兄弟,他日有福同享有禍同當…”
“你先給我十門迫擊炮,五十挺捷克式…”
“那算了。”
張庸立刻搖頭。
別那么現實啊!開口就要東西。
還以為我們的交情,是建立在朋友之上的,沒想到也是一盤生意…
“虛偽。”
“等你們出川抗日的時候再說。”
“一言為定。”
“茍富貴,莫相忘。”
張庸特別強調。
這是有講究的。
以后你們富貴了。可不能忘了我。
這句話有個新解釋:
連狗富貴了,都不會忘記同伴,何況是人?
所以…
“你繳獲的日諜軍火,是要送給漢奸的?”
“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
“日諜招供了嗎?”
“沒有。我懷疑他并不知情。”
“為什么?”
“直覺吧。”
張庸沒有詳細解釋。
主要是心靈感應一直都沒有觸發。
這說明什么?
說明漢奸的名字,沒有在日諜腦海里反復出現。
如果日諜知道漢奸的名字,在被反復浸泡江水的時候,肯定會不斷涌現的。
一旦心靈感應觸發,他張庸就知道了。
但是沒有。
說明這個日諜,可能是個馬前卒。
就是單純的負責將武器彈藥送來重慶。然后另外一個日諜負責接引。
另外一個日諜,很有可能就在那艘突然掉頭回去的小船上。它發現不對,于是果斷開溜。現在已經沒有蹤影了。
后悔沒有追趕嗎?
當然不。
武器裝備更重要。
日諜跑了,還可以再抓,它肯定會再來的。
為什么?
因為漢奸情緒不穩定。
你說好給我帶武器彈藥的,結果放我飛機?
下次你再出現,直接biubiu…
愿意做漢奸的,絕對是心狠手辣。翻臉不認人的。
你看丁墨村、李世群就知道。
根本沒人性的。
但凡有點良心,有點人性,怎么可能主動做漢奸?
這里是大后方。還沒生命危險。做漢奸是主動的。
日諜自己也清楚。所以,這條線,它絕對不能斷太久。必須及時的接上。
看到王魁遠若有所思。
“三門迫擊炮,十挺捷克式,五百支馬四環步槍,就能收買一個人,說明這個人的地位不是很高。但是也不是小角色。”張庸說出自己的判斷,“可能是團級?”
自己覺得自己的判斷還行。
然而,王魁遠沉默。
不贊成。
不反對。
好吧,別人是高手,他這樣的菜鳥就不要賣弄了。
閉嘴。
準備告辭。
“未必是軍隊里的人。”
“你說日諜送來的,都是馬四環步槍?”
“是。”
“我們川軍,沒有哪個部隊有裝備馬四環的。太顯眼。很容易被發現。所以,不會是我們川軍的人。”
“那是誰?”
張庸深感意外。這也算是漏洞嗎?
好吧。或許是。
的確,那些馬四環質量太好了。
川軍部隊裝備的最多的,就是漢陽造和老套筒。或者其他七九步槍。
連莫辛納甘都沒有多少。何況是質量上乘的馬四環?
五百支馬四環步槍,都可以裝備劉大帥的警衛團了。
王魁遠麾下的川軍66師,是川軍的主力。但是步槍也基本都是漢陽造。沒有馬四環這樣的好槍。
說起這個66師,裝備是真的差啊!
一水的漢陽造,怎么和日寇對陣?
唔,有機會,還是要將他們的武器裝備都換了。大量增加重武器…
“可能是袍哥。可能是馬幫。”
“馬幫?”
“對。我判斷是某個馬幫。暗中被日諜收買了。”
“收買馬幫有什么用?”
“表面上是馬幫。暗地里可能就是強盜。一旦戰事爆發,他們在后面搗亂,破壞力還是很大的。”
“哪個馬幫的嫌疑最大?”
“不好說。大大小小的馬幫,成分復雜,我對他們不熟悉。”
“是嗎?馬幫…”
張庸暗暗皺眉。
沒想到,日諜收買的居然是馬幫。
回頭想想,好像收買馬幫似乎還挺合理的。馬幫活動的范圍大啊!
很多馬幫可以從漢口走到重慶,然后從重慶走到成都。
尤其是重慶到成都一線,馬幫數量很多。
他們表面上是商旅。但是,背后,誰知道會暗中做些什么勾當?
馬幫的成分非常復雜,里面出敗類的機會更多。
如果是某個川軍部隊,只能駐守一隅,無法自由行動。還得接受上級的安排。它能發揮的作用,真的不是很大。
“少龍。”
“這是很好的機會。”
“將馬幫剿滅了,你就有騎兵了。”
“騎兵?”
“對。騎兵。你不想擁有嗎?”
“我?”
張庸茫然。
想?不想?
你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啊!
現代化的戰爭,騎兵好像沒什么用。但是吧,又好像不是完全沒用…
騎兵遇到飛機坦克,那就是被宰殺的對象。
但是,話說回來,如果是偷襲日寇的后方,似乎又有奇效…
“別動隊七個團,有個騎兵團…”
“等等,你讓我想想。”
張庸汗顏。
不要提七個團好嗎?
我現在有點怕七個團一起涌過來啊!
又要吃飯…
又要穿衣…
又要武器…
又要彈藥…
還要發餉…
暈死了。將我張庸大卸八塊,我都養不起啊!
我真是太難了。
“朝天門碼頭好像還沒有稽查隊…”
張庸一愣。
隨即眼珠子一轉。
對哦!
朝天門碼頭,那是風水寶地啊!
大部分輸入、輸出重慶的貨物,都要走朝天門碼頭。但是,那里沒有稽查隊。
不是沒有人染指。是重慶本身還沒有被大人物盯上。
賀主任他們忙著改編川軍…
好,好,好!
這塊肥肉,是我的啦!
“謝謝提醒。”
“好說。”
王魁遠不再言語。
張庸于是告辭離開。興沖沖的回到重慶站。
這時候,曹孟奇已經開始對那些新兵進行編組。同時,將之前那五十名紅黨成員分配下去。
全部擔任班長、排長、連長什么的。架子立刻搭建起來了。
張庸充分放權。完全不管。
他要做的,就是組建稽查隊。先將朝天門碼頭控制起來。
朝天門碼頭,原來都是一些地方勢力控制,魚龍混雜,各自為政。張庸帶著稽查隊一來,立刻全盤控制。
一天…
兩天…
三天…
將朝天門碼頭全部梳理干凈。
效仿雷洛的做法。所有的抽成,都全部統一起來。然后按照比例分配。
有幾個不服氣的小頭目,直接被抓起來沉江。
于是,再也沒有反對的。
本來,張庸只想撈錢,鼓脹自己的荷包。沒想到,被他統一管理以后,朝天門碼頭的效率,反而是極大的提高了。
原本亂糟糟的局面,得到極大的緩解。賀主任知道了,還夸贊了一番。
張庸暗暗汗顏。沒想到意外做了好事。
于是繼續追蹤日諜。
“嘩啦啦…”
“嘩啦啦…”
那個被抓的日諜,被反復的按入水中。
直到快要窒息死亡才被松開。如此反復。將日諜窒息的神志不清。
然而…
始終沒有觸發心靈感應。
看來,日諜是真不知道。
怎么辦?
只能是另外想辦法。
估算時間…
“紀騰輝。”
“到。”
“除了朝天門碼頭,陸路進入重慶一般走哪里?”
“江北還是江南?”
“江北。”
“南涪關?”
紀騰輝也不是太肯定。
他也是跟著李伯齊來重慶的。不是本地人。
張庸于是找幾個本地的老向導打探。得知,一般的情況下,都是走南涪關。
尤其是那些馬幫。都是選擇南涪關作為通道。
“馬幫…”
張庸點點頭。若有所思。
想起王魁遠的話。日諜收買的可能是馬幫。
就去南涪關看看吧!
萬一瞎貓撞到死耗子呢。就算抓不到日諜,和馬幫混個臉熟也好。
大部分的馬幫肯定都是愛國的。不可能所有的馬幫都被日諜收買。
所以…
團結大部分的馬幫很重要。
一旦被收買的馬幫暴露,其他馬幫也可以圍而殲之。
“走。”
“是。”
當即帶著紀騰輝的行動組出發。
才走了幾里路,就明白王魁遠為什么建議他要搞騎兵了。道路真的難走。
人的雙腿,是根本比不上馬的雙腿的。
這里是山區,駿馬疾馳不起來。但是到了平原地帶…
騎兵的機動性,還有突然性,如果能得到良好的利用,肯定可以讓日寇吃虧。
問題是…
真的缺錢啊!
走了一天,到達南涪關。
發現這里像是一個市集,還挺熱鬧的。
人來人往。
天南地北。
確實有很多馬幫。就在這里歇息。
隨便放眼四周,都能看到大量的馬匹。粗略數了數,可能有三四百之數。
好厲害…
三四百匹馬啊!
幾乎所有的馬匹都馱滿貨物。
除了人騎的。
眼珠子亂轉。忽然看到一個姑娘。
那個姑娘年輕漂亮,騎在一匹棗紅馬上,顯得非常的矯健。
好美之心,人皆有之。張庸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結果,那個姑娘也注意到他了,兩腿一夾,策馬向他走來。
張庸:…
腦海里立刻腦補了很多畫面。
刁蠻公主。上來就是一鞭子。罵自己是登徒子。色狼。這是偶像劇。
多情少女。上來就眼勾勾的看著自己。眉目含春。羞羞答答。欲語還休。然后冒出一個可惡的大表哥。這是言情劇。
突然化身妖精。渾身冒著黑氣。將他抓走。要和他成親。這是西游記后傳…
結果,姑娘來到他的面前,跳下馬。期待的問道:
“你是張庸專員大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