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和路是淞滬非常有名的一條街。
住在這里的人物,非富即貴。道路兩側,都是各種各樣的小洋樓。
以二層的居多。三層的也有。都是獨門獨戶。
張庸也是第一次來到這里。
婁慶成的家在76號。一個非常巧合的數字。
是一棟紅色的磚樓。四周都是高高的花草樹木。綠樹成蔭。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鐘陽和吳六棋都擔心有埋伏,顯得格外警惕。握槍在手。
張庸也不敢掉以輕心。
他只能發現日本人。如果不是日本人就糟糕。
地圖顯示,里面沒有日本人。但是有可能存在雇請的看家護院什么的。這些人的手里也有槍。萬一挨上一槍就麻煩。
小心駛得萬年船。
技術開鎖。
進入。
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人。
一直沖到小洋樓的門口。里面出來一個年輕的少婦。
二十出頭的年紀。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候。穿著淺藍色的旗袍。身材窈窕,搖曳生姿。
暗暗罵娘。
真是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婁慶成這個隱藏的日本人,居然娶了這么漂亮的中國姑娘。
可惡。
不行。
回去必須親自打他一頓。
“你們是…”
“哦,我們是婁慶成的朋友。”
“朋友?”
年輕少婦又是狐疑,又是驚恐。
卻是看到眾人手里的槍了。提著槍上門,還說是婁慶成的朋友?
“我們進去說。”
“別…”
“小姐,我們是力行社特務處的。”
“啊?”
年輕少婦非常吃驚。
她怎么也想不到,和自己同居的男人,居然會和特務扯上關系。
也不敢阻攔。內心忐忑不安。
進入小洋樓。
里面的裝飾非常華麗。一看就花了很多錢。
可惡。
決心回去將婁慶成揍兩頓。
“你們來…”
“小姐貴姓。”
“我姓裴。”
“裴什么?”
“裴嵐。”
“裴嵐小姐,你是什么時候和婁慶成結婚的?”
“我們沒有結婚…”
“那你們什么時候開始同居的?”
“半年前…”
“你有沒有發現婁慶成有什么特殊的情況?”
“你們是想要知道…”
裴嵐蹙眉。
她摸不清張庸等人的來意。
張庸直接攤牌,“婁慶成是日本人。他化妝成中國人隱藏在這里,已經有好多年的時間了。”
“什么?”裴嵐頓時睜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婁慶成是日本人?
還是隱藏起來的?
她隱約間感覺到了不妙。幾乎是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希望你好好配合調查。”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冷靜。裴小姐。”
張庸不動聲色。臉色逐漸冷峻。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說我會相信嗎?
“搜!”
“是!”
鐘陽和吳六棋開始搜查。
裴嵐神色不安。一直在搓弄著自己的衣角。又不斷的咬嘴唇。
張庸也不說話。
他是跳入棋盤的蘋果。不懂如何下棋。
但是,他最擅長的,就是將棋子直接撞飛。在棋盤上,沒有棋子是他的對手。
直說,對于日諜,他現在完全是降維打擊。
“報告!發現電臺!”
忽然,鐘陽在二樓走廊上叫道。
張庸點點頭。內心波瀾不驚。這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了。
婁慶成肯定是日諜。肯定有電臺。
他隱藏的這么深,將電臺放在他家,自然是最合適不過了。
有誰會貿貿然的跑到他家來搜查呢?
估計也只有他張庸了。
敢二話不說,就將婁慶成拖回去力行社的,也只有他張庸。
他可不管對方是什么身份來歷。只要是隱藏的日本人,立刻抓走。好端端的隱藏身份,非奸即盜,絕對不會抓錯的。
你看現在就是。
電臺都搜出來了。一百個婁慶成也死定了。
“啊…”
“他…”
裴嵐頓時臉色煞白。
此時此刻的她,就算是白癡,也知道后果的嚴重性了。
家里居然藏有電臺!
“但是沒發現密碼本。”不久,鐘陽又報告。
張庸看著裴嵐。
裴嵐已經是癱瘓在地上。驚恐的無法自制。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她不斷的喃喃自語。卻是被嚇著了。
張庸也不說話。
等她稍微冷靜下來,才緩緩的說道:“婁慶成,和孟超偉有來往嗎?”
“孟超偉是誰?”裴嵐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林小妍呢?”
“林…你說那個英華小學的音樂老師?”
“對。”
“他,他…”
裴嵐欲言又止。
最后狠狠的咬咬牙。居然站起來了。
“說吧。”
“認識。他們經常暗中約會。我還跟蹤過兩次。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哼,我…”
“他們約會的時間和地點?寫出來。”
“好!”
裴嵐真的拿來紙筆,開始書寫。
她認字。而且字還不錯。娟秀。工整。估計整個特務處都沒有幾個人有她的字寫得好。
“你是做什么的?”
“我之前在金陵女子中學教書。我教古文。”
“哦…”
金陵女子中學啊。很有名。
但是,兩年后也很悲慘。希望歷史悲劇不要重演。
必須盡自己的微薄之力,讓金陵城的無辜百姓,都全部提前撤離。以免遭受日寇的毒手。
能做到多少是多少。
很快,裴嵐寫好,遞給張庸。
張庸拿過來,仔細的看了看,發現婁慶成和林小妍的約會次數還真多。
基本上一個星期一次。難怪裴嵐要吃醋。換了任何一個女人都會這樣。
很好。這次收獲滿滿。
林小妍、婁慶成。串成一條線了。
可以肯定,這個婁慶成,絕對是某個日諜小組中的成員。
或許就是林小妍自己的小組。
別人破獲日諜案,是順著線,將一顆顆珠子串起來。而他張庸,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先將一顆顆珠子找出來,然后再找到其中的那根線。
殊途同歸。結果都是一樣的。
繼續沿著婁慶成的朋友圈掃描,其他日諜還會繼續現身。
“我不抓伱。只要你合作。”
“你說。”
“不要走漏風聲。就說婁慶成是去廣州了。具體去做什么,你也不清楚。如果有人來找婁慶成,你就給我打電話。”
“好的。”
“你將婁慶成的社會關系,平時有來往的人,只要是你知道的,統統寫下來。然后交給我。”
“好的。”
“你是聰明人,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對吧。”
“我明白!”
“好!”
張庸點點頭。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他也不怕裴嵐在背后耍什么手段。日本人都抓了,她算什么啊。
將電臺帶上。然后離開。回來報告李伯齊。
“這件事先不要上報。”李伯齊低聲說道。
“明白。”張庸點頭答應。
“你明白什么?”
“我…”
“先榨榨婁慶成的油水。現金浮財,落袋為安。等榨取的差不多了,再上報。上次孟超偉的事,咱們虧了。大頭都讓別人占去了。這次,我們不能這么傻。有些東西,不能發揚風格。有些審問,不要記錄。”
“明白。”
張庸點點頭。這次是真的明白了。
跟著這樣的上司就是好。
這樣才有動力啊!
立刻去榨婁慶成的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