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一章 底線

　　端木通過對講機匯報情況，和崔建一起夾攻大廳幽靈。傭人房的幽靈射界被兩棵樹所阻擾，無法對兩人構成威脅，導致出現2打1的局面。

　　崔建兩槍打中大廳幽靈，端木補了幾槍打空彈匣，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打中，背靠樹換上最后一個彈匣。

　　突然一聲悶響，2號別墅后院的圍墻被炸開一個口子。

　　四名身穿板甲防彈衣，佩戴戰術頭盔的男子手持突擊步槍攻入后院。

　　崔建大喊：“跑啊。”這還打個屁，人家就差開裝甲車碾在自己臉上。

　　端木忍住小腿劇痛，和崔建拔腿狂奔，傭人房幽靈繼續開槍，子彈追著兩人在柏油路上打出點點星光。最終崔建和端木還是沖出了路燈籠罩范圍，逃入黑暗之中。

　　黑暗中，崔建看見了2號樓電梯運行，從3樓到了負一層。

　　四名全副武裝人員分兩組站立，對靠近的保鏢進行射擊。他們沒有直接殺人，而是把子彈打在保鏢們的腳邊，逼迫保鏢們進入掩體，也提醒他們不要進攻。

　　一分鐘后，電梯停在了一樓，崔建端槍瞄準，距離60米，不瞄準不行。首先出來是一名身穿保鏢衣服的男子，他肩上扛著被打暈的薛冰，一馬當先，大刀闊步的走向別墅后門。

　　自己猜的沒錯，薛冰果然藏身在負一層。別墅電梯應該停在3樓，歹徒必須先上三樓通過電梯去一樓。張三李四則守在三樓。不清楚為什么他們沒有啟動應急計劃。在崔建看來應該有應急計劃，那就是在遭遇襲擊時，立刻破壞電梯運行。

　　有薛冰在，崔建不敢開槍，一槍打死人家該怎么算？電梯又走出來一名男子，竟然是張三。

　　如果是端木，還要思考一下張三作為貼身保鏢，為什么會反水。同時明白了為什么沒有啟動應急計劃。

　　崔建不是端木，他看見了機會，殺人的機會，于是連續扣動三下扳機后藏入掩體。第一顆子彈打穿了張三的脖頸，第二顆子彈打中張三的口腔，第三顆子彈打在電梯內的鏡子。

　　張三口噴鮮血倒下，扛薛冰的男子停步轉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快步離開。

　　傭人房幽靈下樓，四名武裝人員端槍后撤，守住后院缺口，最后上車離開。

　　端木看清楚整個過程，道：“這四人是特種部隊。”

　　崔建道：“從體格上看不是小黃。”

　　端木點頭：“應該美軍，所以他們不敢胡亂殺人。他們本來只是應急人員，由于我們趕到戰場，為了給同伙爭取時間，他們被迫加入戰斗控制局勢。”

　　崔建：“你沒事吧？”

　　端木搖頭：“不知道，應該死不了。”

　　崔建笑，轉身躺在地上：“他們沒有殺薛冰，而是生擒了薛冰。”

　　端木道：“我想黑團現在恨不得殺掉薛冰。或許只是談判籌碼，CIA不會和黑團直接翻臉，很大可能他們會用薛冰當籌碼，換取黑團掌握的部分產業。黑團不能不給，否則薛冰招供，CIA就會掌控他們大部分產業。”

　　端木：“可惜，正規CIA不敢運作黑色產業，還得靠黑團。我想最后解決方案是，CIA派人監察部分產業，黑團產業必須首先向CIA提供服務。真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白齊啊白齊…”

　　崔建：“怎么？”

　　端木搖頭：“白齊和李然齊名，今天他的表現有失水準。從無人機群出現到現在，對講機沒聽到他的聲音。至今他還沒有到達2號別墅附近。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白齊才是內鬼？”

　　崔建：“我不知道，不過蘇珊挺敬業的。”

　　端木：“蘇珊成為白齊的下屬不過一兩個月時間，蘇珊本是執行隊隊長有力競爭人選，他們并沒有穿一條褲子。”

　　崔建：“打住，我對復雜的人際關系沒有興趣。你的傷口還冒血嗎？”

　　端木：“一動就出血。”

　　崔建：“應該沒事，希望沒傷到筋骨。”

　　端木道：“我現在在努力克制自己，才不讓自己身體顫抖，你是怎么做到情緒平和？要知道我們最少在鬼門關邊緣走了三趟。”

　　崔建：“我還想問你，我都和對方駁火了，你為什么還傻站在空地？”

　　端木苦笑：“我腦子想的東西占據了大量內存，剩余內存不足以支撐我的反應。”

　　崔建回答：“我和你相反，我的大部分內存都在戰斗上，所以我很平靜。”

　　接下去兩人都沒說話，一個CPU瘋狂運轉，一個看明月星空，感受浩瀚宇宙。

　　端木中的是跳彈，掰開皮層能看見子彈頭嵌在小腿那塊大肉上。假如不是跳彈，子彈一定會射穿腿肉，打斷端木的腿骨。不過，跳彈的子彈頭是花一般形狀，以至于撕開了更多皮肉，這也是端木臨場會叫痛的原因，畢竟是真痛。

　　簡單總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凌晨四點，李然和崔建站立在醫院窗邊，聽完崔建所說情況，李然輕嘆口氣：“我和白齊是過命的交情。經歷過殘酷的戰場，絕望的掙扎，我希望我的生活越簡單越好。他…人各有志。”

　　崔建問：“李經理，白齊是內鬼？”

　　李然搖頭：“我只知道要攻破白齊布置的安保防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你的描述中，他犯了很多低級錯誤。比如無人機帶紙條。比如面對無人機群挑釁，下達槍擊無人機的命令。”

　　林羽快步走過來，對崔建點頭，向李然匯報：“四名保鏢死亡，張三死亡，李四死亡，還有一名歹徒死者身上中四槍。彈道分析剛剛出來，其中一槍來自崔建的配槍，另外三槍來自端木的配槍。”

　　李然接過復印件看了一會：“崔建打中了他的腹部，端木打中了他的頭部、手臂和防彈衣。”

　　李然換下一張看時眼神變了變，是尸體的黑白照片。李然拿出手機，打開相冊，找了好一會調出一張照片，對比之后發現有七分相似。

　　崔建問：“這是誰？”

　　李然道：“三年前CIA逮捕了兩名叛國成員，兩人在押解回紐約時發生交通事故死亡。對外界來說不是新聞，但圈內注意到這條信息，拿到了這兩人的履歷。按照CIA的手法，基本可以確認，這兩人肯定是犯了大錯，他們沒有接受審訊和審判，極可能他們犯的錯屬于非故意非主觀行為。同時，他們自愿成為幽靈。作為幽靈，必須為CIA服役滿十年才能拿到新身份退休。”

　　李然：“由此推測昨晚動手的是CIA，還安排了海豹突擊隊做掩護。由于你和端木的介入，海豹被迫破墻穩住局勢。在盟國國內動用海豹的行為非常罕見，除非行動極其重要，容不得失敗。”

　　李然問林羽：“白齊怎么樣？”

　　林羽回答：“他在自己房中被發現，發現時身邊放著一枚麻醉飛鏢。按照警方的看法，無人機通過卷紙確認白齊是首領，于是安排了無人機埋伏白齊。換班期間，白齊打開了自己辦公室的窗戶，被埋伏的無人機襲擊。”

　　林羽補充道：“從現場看，白齊已經喝了第四杯咖啡，正在查看東歐煉油廠的報表。在其遇襲前一個小時，和外界通訊時間長達45分鐘，都和薛冰旗下產業有關。因為時差的原因，他和歐洲方面的聯系都在深夜進行。”

　　李然：“聽起來老伙計不是變壞了，而是定位不清。明明已經轉型為大總裁，卻還對安保工作呼五喝六。”

　　崔建道：“這次事件中還有一個可疑點，張三和李四都是薛冰的貼身保鏢，白齊也將他們安排在2號樓的三層。要去地下室找薛冰，必須先去三樓解決電梯問題。李四死戰而亡，但張三卻是幽靈的人。”

　　李然回答：“我不知道。崔建，你不要想太多，除非你是風暴中心，否則專注于自己即可。我接個電話。”

　　李然走到一邊接電話，很快掛電話回來：“張三和李四的尸體失蹤。”

　　死者的尸體在采樣和采證之后，會被送到法醫處。法醫效率很高，端木射殺的幽靈基本尸檢報告已經出爐。法醫會對所有死者進行初步尸檢，對明顯傷口進行確認，法醫與負責警探對接時，發現少了兩具尸體。

　　目前，警方已經派遣專人負責調查張三和李四尸體失蹤案。

　　蘇珊大步走來，推開防火門到樓梯處，對崔建和林羽微微頷首，對李然道：“李經理，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李然點頭，對崔建道：“你先回去休息，這次項目就此結束。”

　　崔建告辭離開，拿了手機撥打一個號碼，響了三聲后掛斷，再打一次，響了一聲后掛斷，接著把手機關機。

　　崔建打車先去了24小時超市，因為本次項目時間可能超過十天，他把家里的食材都處理的干干凈凈。

　　購買了兩大袋食材，崔建走出超市，到路邊等車。依依駕駛了自己的汽車前往上班的途中，見到崔建靠邊停車，放下車窗玻璃，互相寒暄了幾句后，崔建樂呵呵的上車。

　　一上車崔建就秒變臉，緊張的系上安全帶：“你什么時候有駕照？”

　　依依道：“補辦的。”

　　崔建：“補辦？”

　　依依：“在官網里添加我駕照的信息，然后申請補辦駕照，一張真實的駕照就這么做出來了。”

　　崔建：“喂，別開玩笑，韓國的道路配不上你。”

　　依依：“我開的慢。”

　　崔建：“慢不代表安全，你要根據道路情況調整速度。最佳速度是和大部分汽車速度相近。這條路限速80，按照車流量，大家一般會開到90左右，你開40就是一個移動障礙。別別別，別看我，看前方，記住一點，你在這條車道上行駛，你就是無敵的，不要貿然壓線和并線，其他司機自然會避開你。”

　　崔建用手機抬起依依下巴：“看前方，不要看車頭。”

　　依依怒：“有話就說。”

　　崔建險些忘了自己為什么上依依的車，伸手拿起依依放在中控的手機遞給依依，依依解鎖手機，聯系管家。期間崔建探身體幫依依扶方向盤，順便打開雙閃。在平均85車速的路上跑40，崔建必須考慮追尾的風險。

　　管家聲音從中控音箱中傳來，七殺直接要求聯系管家的事不常見，通常是七殺有重大變故。比如退休。

　　崔建當然不是為了退休才聯系管家，他說了劉勝的事：“我沒有親眼所見，但我認為白齊說的是實話。以我對白齊的了解，張雅作為白月光，在他內心有著極其重要的位置。越是得不到，越是痛苦，越讓他用情至深。”

　　這個事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劉勝是目前唯一可能出賣崔建的人。

　　管家回應：“根據你的描述，救劉勝和殺劉勝的難度都非常高。你有什么想法？”

　　崔建回答：“釜底抽薪，除掉張雅。不過，此行為不符合七殺規則。”七殺允許附帶傷害，所謂附帶傷害指的是在攻擊標靶時，非主觀，非惡意，非針對造成無辜者死亡。張雅和七殺、標靶沒有任何交集，殺死張雅固然能解決問題，但也破壞了七殺規則。

　　管家沒有馬上回答，崔建等待一會補充：“或者只能賭劉勝的信仰。”劉勝不怕嚴刑逼供，他可以報出幾十個人名。但事情涉及到張雅，他必然關心則亂。

　　一向睿智的管家在崔建說完之后始終沒有出聲。按照崔建所說，白齊一步步的逼迫劉勝，還打算讓張雅懷上劉勝的孩子，最終結果極可能導致劉勝出賣崔建等人。但又如崔建所說，殺張雅可以解決問題，但七殺不能殺張雅。

　　所謂的規則是一道紅線，不能因為有需要就調整紅線。

　　許久后管家終于做出決定：“不允許刺殺張雅，特許刺殺劉勝。我會安排資源協同依依工作。我很熟悉劉勝，他各方面都很優秀，即使他喜歡張雅也是他專一的表現。其次是火神，他已經退出了七殺，他的行為和我們無關，他與退休的劉勝合作，也與我們無關。”

　　管家說完問：“月曜，對這些決定有什么不滿嗎？”

　　崔建：“沒有，挺好的，惡魔也應該有惡魔的操守。”

　　管家道：“我會先給你安排一個身份。你想退休也可以，未來想當教官也可以。對了，有件事趁此告訴你們，日曜已經提交退休申請，他愛上了一位漁村女教師。由于是正常退休，日曜一職將無縫銜接。月曜，依依，還有七殺的所有人，我一直都支持你們退休建立家庭，回歸生活。”

　　管家：“前金曜成家有孩子后，我應該強迫他退休。除了他，日曜是七殺至今為止，第一位正常退休成家的正式成員，希望他能幸福，也希望你們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氣氛破壞者崔建道：“然后工錢就不用給了。”

　　管家：“除非直接給現金，否則很容易污染賬戶。我們現在活動資金由蓑衣客提供，我們不會完全信任蓑衣客，因此不可能把蓑衣客渠道的資金發放到你們賬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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