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藤丸立香孩子們,這不是我。
瑪奇瑪的死亡為事件拉下帷幕，但還有一個問題尚未解決。
惡魔已經死去，但天元的結界術卻仍只是負隅頑抗。
需要將天元的狀態刷新，讓他再度控制這個國家的結界。
而為此，就要犧牲天內理子。
立香等人自然不會這么做，所以——
最后一仗。
就要和天元，干個痛快。
和世界最強，拼！——
“沒關系，殺了我。”
那是四人進入到了薨星宮內側，見到了真正的天元時，她說的第一句話。
白發的少女，纖細的身材，女性用的和服。
或許是因為接近崩潰了吧，面部已經開始出現變形，仿佛要長出多余的眼睛一般扭曲起來，整個人也開始膨脹。
不死的術式仍在發動，隨著時間的流逝，天元就會變成和這個世界融為一體的存在。
并且，將意識拋棄。
到那時候，人類本該面臨危機。
至少，五條悟等人是這么想的。
但——
“你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一直使用星漿體存活到現在，也僅僅是為了維護世界的平穩和安定，但是——也到了該解脫的時候。”
天元，亦或者白發的女人跪坐在地上。
薨星宮的內側，天元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虛無的白色，宛如萬物起始的原點，沒有一絲陰影的純白。
天元召喚出一塊木桌，而高專四人在一側，她則單獨在另一側正坐。
“首先是——抱歉吧，抱歉啊硝子，讓你那么辛苦地治愈我，聽從我的任性，結果我最后還被瑪奇瑪那么容易就被支配了。”
女性的面部肌肉已經不協調了，變成了頗為扭曲的姿態，但依舊能夠從她的口吻中窺探到一絲‘溫柔’的情感。
“沒辦法吧，天元大人那個時候就和沉睡沒有區別。”硝子聳肩，“而且，要說陪您任性的主要還是立香他們吧，我又沒有負責保護人質。”
“嗯，也是.”
天元將‘眼睛’轉向立香等人。
“感謝你們，愿意保護理子。”
夏油杰：“老師的任務罷了。”
五條悟：“才不是為了你呢babababaka。”
就不是真的害羞，而是耍寶——亦或者耍寶來掩飾害羞，兩人轉過頭去。
“沒關系，這邊也很開心。”
立香倒是大大方方，而天元也不由得將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小理子是因為我的存在，所以才會活的那么拘束。”
天元緩緩開口。
“因為我想要守護這個世界，我的私欲，而誕生了星漿體這樣的存在，不只是她，我虧欠了很多，很多很多的人的人生，掠奪了屬于她們的時間，雖然她們很多都被欺騙‘會成為天元’，但實際上，以她們的人生經驗和我進行融合，只會被我完全覆蓋，吞噬——過程是不可逆，不可控。”
女人仰頭，“對九十九.那孩子而言，我也是加害者。”
“我做了很多的錯事，老實說，回想起來”
手指撓過枯白的頭發，天元輕哼著，仿佛嗤笑自身。
“我這一生，盡是可恥之事。”
見狀，五條悟等人都沉默了。
生性純善，維持世界秩序至今的偉大結界師正在進行《我的懺悔》，識時務的高專二年級四小只就自然不會打擾。
“喂，這老太婆怎么忽然引用起來太宰治的名言了。”過了會，五條悟轉頭，低聲往旁邊問。
“大概是看了點‘現代’書籍吧，心想著這樣比較好和年輕人聊起天來。”硝子嘗試揣測。
“唉，這樣很困擾啊。”夏油皺眉。
“等等，杰，不要妄下定論。”立香打太極道，“而且如果真的是在引用名言的話，現在我們不吐槽的話，天元大人不是很可憐嗎？”
天元：“.”
紅了。
表情不變，但氣血紅了。
手放在嘴巴處咳嗽兩聲，天元說道：“.咳咳，總之，有關于結界術的事情——”
“天元大人在試圖強行把話題掰回去”
“果然剛才是在等我們吐槽啊！”
“糟糕，能不能再來一次啊”
“于心不忍。”
天元：“.”
加快語速，天元提議道。
“所以！這千年間，我一直都在尋找著能夠有效控制自己的辦法，而幸虧，最終，我找到了兩種。”
“一，是通過結界術收束自己的‘意識’，這樣即便我真的進化到與世界同化，至少我也能夠保持意識，雖然肉體部分可能會表征為宛如怪物一樣的存在，但至少具備理性。”
“二，嗯準確來說這兩種辦法并未并列，第二種是第一種的進一步。”
天元抬頭，看向夏油杰。
“夏油君，你的咒靈操術就是關鍵。”
夏油杰：“？”
“咒靈的概念是死去的，由咒力聚集而成的生命，而肉體本身則是咒力的反面嗯，這個理論你們聽過嗎？反轉術式的正向能力能夠修復肉體——因此，咒術師大多會把肉體也看做和咒力反向的產物。”
“而當我進化到脫離了肉體，我就不再是人，而更接近于咒靈的狀態。”
“等到那時候，我希望由夏油君，你來控制我。”
夏油杰詫異，但其余三人倒是在驚訝后立刻反應過來。
“哦吼！lucky！”五條悟拍了拍夏油杰背后，“世界級戰力，getdaze！”
“get什么get！”夏油杰推開五條悟，才有空對天元質問道。
“為什么要做這樣多余的事情，既然意識不會消失的話，那么就讓天元大人你繼續管理這個世界不就好了嗎？”
搖頭，天元就是對這個說法給予否定。
“不行，那種事情是做不到的。”
“先不說我自己也不能夠百分百保證殘留的意識能不能夠算作我本人，我更加無法保證我的思考在千年后會不會改變，會不會忽然就想要毀滅這個人類世界，而且，也不能夠保證我不會再一次被瑪奇瑪這樣的強敵所控制。”
“那種事情，我也無法保證吧！”
“但伱不是一個人了，不是嗎？”
夏油杰的質疑與天元的勸解幾乎沒有延遲地銜接，似乎人類最強的結界師早就看透了夏油杰會說什么。
“人無法永遠孤單地走下去，至少，我沒有見到過。”
“必須攙扶，相互舔舐傷口才能夠走下去，無論多么強，多么具備自我，最終也一定會后悔沒能夠感受多一點他人的溫暖。”天元平淡地敘述著，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夏油君，人的本性說不出好壞，但是，如果是現在的你，有著伙伴的你，就比我要值得信任。”
“你們四個人，無論誰走在了歧路上，相信其他三個人都會用盡全力，不顧一切地將他帶回來。”
“既然如此，就比我這個老骨頭要值得信賴得多。”
終于，她笑了。
就算臉已經扭曲。
就算外觀丑陋不堪。
“我已經是時代的殘黨了，新時代沒有能夠承載我的船只。”
“我該休息了，將我作為咒靈，帶到未來吧，我會盡可能守望著你，直到世界徹底不再需要我的術式。”
覺悟。
就算天元已經老了。
就算如此。
也會作為基石，任由后人跨越，向著未來——前進。
宛如人類史的影子。
宛如英靈那般。
四人，面色平靜，卻尊敬地點頭。
傳遞的薪火，已然交接。
天元欣慰點頭——
五條悟：“話說天元大人剛才是不是又在試圖和我們對上現代作品的梗？”
硝子：“是《海賊王》”
夏油杰：“不要說話，剛才錯過了時機！不要再說話了！”
立香：“實際痛心。”
哈哈。
天元淺笑。
“快殺了我吧。”
白帆點點，高聳蒼翠的大樹在腳下搖晃密語。
高專四人組坐在了學校的天臺上，一如既往。
不過有些不同的是他們此時此刻的衣服。
五條悟帶著平時不同，顯得更為喜慶的紅框墨鏡，而鼻子上夾著日本大佐專用的二撇胡。
夏油杰身上纏著紅色錦緞，腦袋上也掛著小巧的墨鏡。
硝子倒是稍顯正常，不過身上沾著有些碎的彩帶。
立香身穿大紅袍，有點像是準備分發禮物的圣誕老人——或者馴鹿。
他們如此喜慶，事出有因。
具體來說，是因為就在剛才，高專四人組進行了高專一年的入學歡迎儀式。
什么？
為什么都七月了才辦這個？
難道是因為前輩們出去了，直接對后輩進行放置play？
不利于團結的話不要說（指）
不過一年級新來的兩人還是挺有素質的，相信以后在五條他們的鍛煉下，再加上夏油輻射全國的咒靈操術，安全性應該會得到保證吧。
這件事姑且不論，四人組終于有時間又聚集在一起聊天了。
幾個月的間隔就從未讓他們彼此之間的情誼消失，默契更是依舊。
“吶，現在開始我可以說——”
“吶立香，接下來的副本我們要一起組隊？”
“喂喂喂！我還沒說很厲害的事情呢！”
說出口頭禪的五條悟，以及隨口將其打斷的硝子。
躺在地上的兩人忽然默契地踹向對方一腳，然后開始了幼稚的角力。
“我是無所謂啦。”立香笑了笑。
“有所謂，笨蛋，你會選擇的世界未必會合適我們吧？”夏油杰嘆氣，“硝子，你仔細想想，你肯定是要進一步將治愈師的才能發揮，而我則要盡可能找到死靈概念多的世界，悟則是要盡可能把把腦子變聰明一點。”
“什么意思夏油杰！”五條悟怒斥。
“我的意思是腦內的計算能力，達芬奇不是說過嗎？你的六眼開發程度甚至不到上限的百分之十，魔眼使終其一生都無法發揮魔眼威力的人比比皆是。”
這倒是沒錯。
五條悟的能力需要的是‘大腦’的強度，腦內能夠完成的算法越復雜，六眼和無下限就越完美無缺。
簡單來說——量級能否提升，全看五條悟的大腦算法能夠優化到何種境界，無限接近于芝諾的龜。
顯然，四人專精的領域可以說是亂七八糟。
“比起強行湊在一起組隊，我其實更建議分散開來。”
夏油杰認真說。
“如果這是世界觀的爭奪戰，那么就不允許放松大意。”
“雖然我對自己的世界沒有多少感情——但，既然天元把任務交托給我了，我就要全力去做。”
“我在副本圖書館中調查過。”
夏油杰猛然坐起身來。
“我要去《噬魂師》”
“好好好不要突然這么嚴肅啦.”五條悟撇嘴，嘀咕道，“那我其實也有想去的世界。”
在五條悟的腦中，閃過自己在主神空間看過的副本。
《魔法禁書目錄》，難度最低也為A的超危險副本。
但是，在那個世界，五條悟總覺得自己應該能夠更進一步。
“哈哈，既然這樣，那也不用我來提案了。”硝子倒是雙手背后枕著腦袋，放松說，“我其實也有幾個世界有興趣比如同樣對‘術’進行學習的《火影忍者》。”
三人似乎早就有所規劃。
唯獨立香一個人在一旁愣了愣。
哎？大家都有想法了嗎？
副本？
“立香其實也有感興趣的副本了對吧。”
“那當然。”
即答，立香毫不猶豫。
我在主神空間光顧著看競技場的比賽什么的，其實根本沒有感興趣的副本，只是想和大家一起隨便組隊也可以，這種話打死也——倒也不是說不出來，但總覺得會被三人嘲笑，還是算了。
唔，這下可不行，還是要找機會，要不出去之后問問斯塔克先生打算去什么副本吧 這個副本要到了末尾了嗎。
回收了和伏黑甚爾的約戰，滿足了那個孤獨的男人的欲望，將其殺死——又在他原本的肉體上使用了降靈術，將其復活。
伏黑甚爾就是絕對該死的人，雖然遇到了立香，讓他來不及作惡，但作為殺手，他什么時候死去都不為過。
所以立香殺了他。
將他的尊嚴折斷，又將其殺死。
他只是在殺死之后又將其復活了而已。
希望他能夠按照約定，去找那個被自己所拋棄的兒子，過上一個相對失敗，為了養育孩子而每天早出晚歸，被社會壓榨的人——
這樣的刑罰，就比死亡更加恐怖啊（皺眉）
天內理子在蘇醒后才得知一切，恍惚間獲得自由的她，和九十九由基一同踏上了環球旅行的道路，雖然未來估計還會經歷很多酸甜苦辣，但至少，她擁有了自由。
夜蛾老師成功上位當上了校長，每天都神氣極了，雖然還是會因為高專四人組的‘出國工作’而氣到胃酸反流，但考慮到夏油留下來的咒靈戰力和聽話的一年級學生，他連頭發都感覺茂盛了不少。
一切都是那般美好。
自己，也算是來對了吧。
已經沒有什么.嗯？等等。
“哦對了。”
腦回路忽然拐彎，立香想起來一件事。
“悟。”
“嗯？”
“你之前一直在看的手機圖庫里，是有我的照片嗎？”
那一瞬間，不知為何，本來只是詢問五條悟的立香，收獲到了三份驚恐的情緒。
硝子，夏油杰，五條悟，幾乎同一時間臉上的畫風改變，轉為粗狂的線條，嚴峻，豆大的汗水也隨之下滑。
干.干什么了？
立香就有些不能理解。
自己又沒有問什么很過分的話。
“我只是注意到你們動不動就會打開手機看照片，然后看完照片又會把眼睛往我這邊飄，所以我猜測你們可能留下了什么和我有關的照片。”
“放心，我其實不在乎什么丑照。”他連忙解釋，“以前迦勒底的人也給我照了不少那樣的東西，所以其實我不在乎的，只是單純好奇而已，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有問題。”
“.悟！都怪你！！！”
“就是啊！你是笨蛋嗎！哪里會有人對著當事人看那張照片的！！”
夏油杰和硝子沉默了一會后，紛紛對著五條悟擠兌起來，讓后者面色蒼白。
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就不知道為何在此時無話可說，支支吾吾。
“唔支.唔.這個吧，這個”
五條悟眼神漂移，與其說是六眼，不如說是散眼，在三百六十度亂轉。
“給他看？”
最終，他還是只得詢問兩個同伙，然后收獲兩對白眼。
“夠了，反正到這樣子也藏不住了。”
“先說好，要是一會要死的話，悟你絕對要死在我們前頭。”
兩人嘀嘀咕咕地，推著五條悟還是把手機拿了出來。
立香從本來的‘略感好奇’到現在變成‘十分好奇’了。
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樣的丑照能夠被三人如此珍視。
哈哈，不過，畢竟是年輕的我，大概率會是很讓人不好意思的青澀模樣吧。
真是的，大家也太小瞧我了吧？
雖然喜歡打交，但是我又不會因為自己的情緒激動而遷怒伙伴。
立香看著五條悟慢悠悠掏出手機，有些期待。
“諾，就是這張。”
“我看看我看看。”
那是一張照片。
算是一張合照吧，背景能夠看見是熟悉的迦勒底的墻面，是三個人圍繞著一個人拍攝的合照，其中五條悟踩著餐桌在第二排做出鬼臉手指比V，夏油杰很樸素地在右手邊豎起大拇指，而硝子則是意外大膽地摟過照片c位中的藤丸立香，兩人臉貼在一起親密無間，而硝子更是前所未有的笑容燦爛。
哈哈，還真是懷念啊，以前的我——
“嗯？”
立香保持微笑。
“這是誰？”
思考中斷了。
就因為立香沒有在照片中看見自己。
雖然說中間的是‘藤丸立香’，但不對啊，那只是立香的妄想，或者說下意識的猜測。
實際上，那照片的C位，和硝子貼貼的就并非是他了。
而是她。
身穿迦勒底戰斗服，有著橘紅齊肩短發，看上去陽光開朗，但又帶著一絲羞澀的青澀少女。
不是。
立香皺眉。
你.你jb誰啊？
有.有牛啊？（半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