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主人公’出場
一巴掌拍擊在額頭正中央，托尼吐出一口長長的嘆息。
沒辦法，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
緩緩重新坐回自己的木凳子，托尼本想要繼續思考有關于晚上露宿的事情，卻發現果然還是靜不下心來了。
這孩子怎么這么小就跑出來一個人住宿？
這孩子是笨蛋嗎，怎么帶著一錢袋子在大街上亂跑？
也沒有實現全面小康。
多么富裕的城市都會有陰暗的角落，歐拉麗的流浪漢可多了，甚至還有貧民窟，小城市里一整個國家的縮影全給他安排上了。
“啊！謝謝謝！”
少年很緊張，卻還是有禮貌地鞠躬道謝，連忙抱著錢袋子跑了出去，活脫脫像是受驚了的兔子。
或許是錯覺，托尼甚至看到他跑了一百米不到的地方后還用力揮了揮手，一副‘我做到了’的樣子。
監護人呢？也是笨蛋嗎？
先說好，以托尼的理解來說，歐拉麗的確不算是混亂的都市，有著相對這個時代背景來說更為人性化的規章制度——至少它不販賣奴隸。
但是當然啦，也沒有未成年保護法。
尤其是這幾年，根據托尼打聽到的情報來說，似乎是因為那什么‘黑暗派閥’的影響，整個都市很多商販都失去了自己原本的攤位，轉為流民，終日都需要一些眷族接濟。
接濟著貧民，貧民再去看看光鮮亮麗的冒險者，嫉妒產生后就開始了惡性循環，這樣的節奏持續幾十年就可以準備好拍攝《歐拉麗：變人》了。
這么動蕩的城市，讓小男孩亂跑可不安全——說到底什么家長才會把孩子扔來干這活？？
要追上去看看嗎？
但不對，如果說這就是對方的目的呢？
托尼自然是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吸引有善心的人去幫助少年，然后再用話術來點仙人跳——不對！跳個集貿！該死的不會真是黑絲小男孩吧！
殺了你！我殺了你啊歐拉麗！
就算不是仙人跳，是詐騙，訛錢的可能性也很高。
“.該死的。”
思來想去，一鼓作氣。
心高氣傲的鋼鐵俠先生可不會允許自己瞻前顧后而害得后悔半生，他還是撐著膝蓋起身，追上了前面那個小鬼。
在自己指路的旅店，他找到了對方。
幸運的是，似乎小男孩不是來仙人跳的，此刻正在緊張地和店主搭話。
“那個！請問這里是旅店嗎？！（破音）”
“昂，是啊.你.外地來的？”
“啊，是。”
不幸的是，他快把自己搭進去了。
哪里有人會承認自己是外地的啊？歐拉麗本地幫派很沒禮貌的。
在繁華大街上，紅磚所蓋成的豪奢的賓館十分顯眼，托尼隨便指路的是聚集在蕭條街道上的木造旅店之一。在背光處孤零零挺立著，掛出了INN字樣的看板的二層店鋪。
雖然有些失禮，不過看起來挺便宜的。
打開發出吱呀呀的聲音的門扉，是在柜臺上好像很無聊似地讀著情報紙的中年店主，和與其交談的小男孩。
“啊，那個.我想要臨時借宿一下…”
“一晚800瓦利斯。不包餐飲。”
“——800瓦利斯！？”
“三天的話就兩千瓦利斯，愛住住不住滾！”
在后面偷聽的托尼幾乎要笑出聲來。
800瓦利斯一天？
在這個歐拉麗應該如何來打比方呢.
某個劍姬最喜歡吃的炸土豆君，一個，只需要30瓦利斯。
而因為冒險者來來往往，把歐拉麗當作旅游景點的外鄉人更是多到數不過來，所以旅館的價格一般是普遍偏低的，店主完全是按照兩倍還多的價格在報數。
托尼心想，就算是多么清純的孩子這個時候也該生氣——
“啊那么，拜托您了.”
“哈！？”2
等著被砍價的店主和等著看砍價的托尼都同時露出了咂舌的表情，只有少年一副‘這就是世界的中心嘛，開了眼了’的表情。
這還沒完，當少年低著頭說些什么‘非常感謝你’，而店主也即將不自在地接受這送到嘴里的肥羊肉時——
“哈哈，我親愛的小表弟！所以我才和你說了出來見世面要要注意分辨好壞嘛”
托尼從背后攬過白發幼童的肩膀，頂著幼童詫異的目光，以及店主一下子陰沉的臉對其開口。
“嘿！還記得我嗎老板，幾天前我才來你這光顧呢！”托尼揮手。
老板移目。
“.不記得了。”
“騙人！明明當時被我殺價的時候表情恐怖得要死！”
“.伱到底租不租！”
老板當然不想理會托尼，轉頭對小男孩怒吼道。
白發的少年被嚇了一跳，差點沒把眼淚憋出來幾滴，下意識就要點頭同意。
“你這要是保證能住人我肯定租啊！”
托尼對著面前的小腦袋就是用力一拍，在聽見痛呼后吐槽道“你是什么十秒就能哭出來的天才童星嗎！給我抬頭挺胸手貼褲！”
“是！！”少年身體不受控制地聽話，而托尼則是感覺差強人意地點點頭，重新看向老板。
“嘿老板，租是可以租啦，畢竟我們都是老相好了，但是你剛才辦事卻是不太地道啊你看，作為賠償費用，你不得打個折？”托尼聳聳肩，“反正你這地方別人也不住。”
“誒你這！”老板剛欲發作，卻被托尼搖動的手指給頂了回去。
“你想想，騙外地人這種一錘子買賣是挺不錯啦，好像也可以可持續發展，但是要是我找人每天在你門口掛個這家店會坑外地人的牌子又該如何？”
“你！”
“歐拉麗可沒有對街道游行以及阻礙市容的明確罰規，我很記仇哎，老板你要不就——”
“夠了！！200瓦利斯，趕緊滾去房間！”
老板不說話了，紅溫地用力扔了個鑰匙過來，被托尼靈巧接住。
“嘿，老板大氣那三天再打折就是五百瓦利斯嘍”
“不是你！”
托尼調皮地對老板擠眉弄眼了下，用手指轉著鑰匙，領著白發男孩入住了房間。
咔嚓。
門關上后，貝爾克朗尼才終于重新啟動自己的腦子。
我，貝爾·克朗尼，今年九歲。
一直到我有記憶為止都是在和爺爺在鄉下干農活，最喜歡的事情是看英雄譚的故事，雖然渴望成為英雄，但貝爾自認為自己也應該至少要等自己十六歲左右再來地下城闖。
然而就在最近，自家爺爺卻忽然開口發瘟。
那個啥！貝爾！爺爺剛才我忽然夜觀星象，感覺現在的歐拉麗可是不得了了！
什么？爺爺以前沒有和你說過，爺爺會看星象圖嗎？誒總之你現在知道了！
那可是你最喜歡的故事——要是不去見證的話，大概你會后悔一輩子吧！
哎？什么意思？
總之別問那么多，去見證你應該見證的東西，唔.要不是因為禁令，我也想進去親自看看，不知為何那個靈魂竟然有些熟悉的味道.最好還能夠摸個兩把大腚哦算了，我什么都沒說。
我會送你到歐拉麗里面的啦，只不過，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貝爾。
貝爾，相信我。
這一次的歐拉麗之行一定會徹徹底底改變你的人生。
去見證‘英雄’吧，貝爾。
貝爾完全聽不懂自家爺爺到底什么毛病，但是從小就在農村長大的他完全就是個淳樸到了極點，沒半點心眼子的孩子，爺爺說的話只能是聽從了。
于是出發了。
咣當咣當地，跟著嬉嬉笑笑的爺爺，乘著運送小麥的馬車中來到了歐拉麗。
他就是看到了。
被巨大的城墻所包圍的巨大都市中，迫近萬里無云蒼穹的白堊巨塔。
或許是人類對于‘巨物’的自然崇拜？又或者有些不可言說的理由，但面對位于視線的前端的壯麗景色，少年就像是傻了一樣張開了嘴，看得入迷。
一種莫名的感動侵襲全身，讓少年在第一眼就愛上了這個城市，這個世界的中心。
但問題在于，他真的只是個幾歲的小孩啊！
爺爺最初說的是帶自己來旅游，結果人卻中途就消失了，沒哭出來已經是貝爾堅強了——不，抱歉，老實說，其實已經哭過了。
他也有些惶恐和緊張，好不容易一路摸爬滾打來到了市中心，有好心人指路，找到了旅館，但似乎很快就面臨了破產危機。
但峰回路轉，好心人又回首掏幫他以比市場價還低的價格入住了房間。
想到這，農村小伙立正了，貝爾的躬匠精神發揮，立刻九十度鞠躬。
“謝謝！”
“嗯？哦，倒也沒事，而且我也不是免費的。”在房間中晃悠兩圈檢查完畢，托尼擺了擺手，說罷，就脫起了衣服。
“哎！等！這是在！？”貝爾倒吸一口涼氣。
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別緊張，你看，我幫你砍掉了部分金額對吧，也算是幫你賺錢了，所以作為報酬，讓我在你的房間里暫住一會吧。”脫掉衣服，只留下白襯衣，托尼直接掏出了房間內備用的被子，隨手扔在地上后鉆了進去。
“放心，我睡地上就好，如果打鼾可以把我踹醒——哦對了，我叫托尼斯塔克，你可以叫我斯塔克先生或者托尼都行。”從被窩里伸出手，托尼擺了擺。
“不！不那倒是沒關系，不如說斯塔克先生請務必睡在床”
話還沒說完，喊聲已經響起，貝爾只得連忙捂住嘴避免吵醒對方。
坐在床邊，少年有些悵然，回憶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不，好像也都不算什么大事。
嗯，不過時間還早，既然找到了旅館，那接下來.
吱呀——
“出門干嘛？”
“！斯塔克先生您還沒睡嗎！？”
推開房門，貝爾被身后托尼的聲音嚇了一跳。
“我睡眠淺。”
用手撐著腦袋，托尼做出比基尼女郎躺在沙灘上的姿勢看著貝爾問道。“所以，你是要去”
“第一公墓，我想要去看看那里。”雖然心有疑惑，但貝爾還是如實回答道。
如果是第一次聽說，那么托尼會覺得奇怪和好奇，但——這個回答就不是托尼第一次聽到，因此，他有些微愣。
——我有個想去的地方。
——似乎是叫做第一墓地吧，埋葬著眾多在這個冒險都市死去的冒險者們，在夢想成為英雄的道路上逝去的人，我想稍微去看下。
那是和自己一起來到這個歐拉麗，名為藤丸立香的少年曾經說過的話。
來到城市的第一天第一件事是去緬懷陌生人？
“.希望你以后大概也會成為不錯的家伙吧。”摸摸頭，托尼從地上起身。
“斯塔克先生？”
“那邊要經過貧民街，我帶你去。”
“欸！那太麻煩您”
“要報酬的，一個炸土豆君。”
“啊，好！”
該死的，這種角色就不應該屬于我。
我的人設難道不是刻薄毒舌智慧通天變扭的霸道總裁。
托尼帶路，砸吧嘴。
我真溫柔。
托尼自覺自己心思陰暗，但沒辦法，實在是后天環境所致。在他的故鄉，黑絲小男孩可是被嚴令禁止——不要問為什么會需要刻意去禁止這種事情！
作為軍火商，或者說商人，一個最基礎的道理出自華爾街之狼的口中。
抓準客戶的需求，有需求，才有交易 好吧，言歸正傳，托尼發現自己似乎視線有些過于銳利了，令面前的少年幾乎要緊張得暈厥過去。
“ok，放輕松，請問有什么事情嗎？白兔先生。”托尼刻意用了調侃的腔調，將面前的少年比喻為愛麗絲夢游仙境中的小導游，但顯然，這少年不可能聽得懂。
他吞吞口水，面色發白，怯生生得抱著一袋金幣，和托尼搭話。
“那個！”
和托尼對視，更加緊張的小男孩更是急得面色通紅，破音道。
“請，請問您知道最近的旅店怎么走嗎”
“直走前方一百米后右轉有個，為了避免你吐到我身上，我推薦你快點去。”托尼語速很快的同時下意識后仰身體。
閱讀藤丸立香，但是主神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