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張牧就在伙房里大吃特吃。
沒辦法,通宵練習碎星步實在是太消耗內息了。
張牧狠狠咬了一口野雞腿,隨便嚼了幾下,便吞入腹中。野雞腿上的氣血能量被手少陰心經上的幾個竅穴吸收,轉化成內息,然后再輸送到空竅之中,成為張牧施展武學的成本。
難怪聽說鏢隊走鏢的時候,如果遇到戰斗,結束后必然是要大吃大喝一頓,由鏢局買單,這完全就是為了保持戰斗力啊。
“牧哥兒,恭喜啊…”伙房大師傅這段時間也和張牧混熟了,看著張牧這么狼吞虎咽地,在一旁笑道,“這么快就成了武者,以后說不定要做成鏢頭嘞…”
遠威鏢局鏢頭,修為都是七品通脈境以上的大高手。
“承您吉言,但是這路還得一步步走,就像是飯也要一步步吃不是?”張牧抹了抹嘴,說道,“胡師傅,看看多少銀子?”
他現在成了武者,所以外院那一頓免費午餐的福利是沒有了,在伙房吃飯也是要付錢的。
“唉,你這說什么話…”胡師傅裝作不高興道,“你都成武者了,我老胡請你吃一頓怎么了?”
張牧斜著眼睛看了眼這胡胖子,笑了笑:“哦,胡師傅請我?”
“他請個屁!”此時一個廚娘抱著一筐菜走進來,笑罵道,“花廳的春熙丫頭過來打過招呼了,說你這段時間在伙房的吃食都掛在花廳的賬上。老胡,你連莊娘子的人情也敢冒認?”
“你這個婆娘,我說請牧哥兒吃一頓,又沒說是這一頓…”老胡連忙解釋。
廚娘也不搭理,將抱來的那一筐菜放在一個正出神望著張牧的年輕學徒身前,笑道:“別瞅了,快去把這筐菜洗了。”
“哎!”那學徒回過神,連忙抱著菜跑開。
張牧笑了笑,作為年紀最小的新晉武者,他都快成為這些學徒們的偶像。
“行了,既然不用付賬,那我先走了…”張牧打了個招呼就要離開伙房,又被那廚娘喊住:“牧哥兒,春熙丫頭說你這幾日修行辛苦,晚餐你就不用來伙房了,我讓學徒給你送過去。”
“多謝…”張牧聞言笑了笑,應了下來。
帶著吃飽喝足的愉悅,張牧返回了客房小院,只是剛走到門口就立刻停住腳步,警覺起來。
他的真武命格此時發動,讓他察覺到自己的小院中有人。
片刻后,他又松了一口氣,走入小院之中。
“牧哥兒,你回來了…”一個嬌俏明媚的丫鬟見到張牧歸來,略帶羞澀地喚了一聲。
正是莊娘子的貼身丫鬟春熙。
“春熙姐姐…”張牧拱手行禮。
“莫喊姐姐,當不起。”春熙見狀,做了個福禮,“你就和其他人一樣,喊我春熙吧。”
張牧沒有接這個話,而是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嗯!”春熙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份文書,遞給張牧,“這是鏢局的契約,夫人吩咐我拿給伱看看。”
張牧這才想起,昨日莊曉夢就說過,他和鏢局之前的那份契約已經失效,他現在是武者,所以會簽署一份新的契約。
張牧拿起契約仔細看了看。
這份契約里,約定了張牧自愿簽入遠威鏢局,成為遠威鏢局的一名鏢手,也稱趟子手,月俸十兩銀子,以五年為限。若是晉級四品、七品,則分別更換鏢師、鏢頭對應的契約。
除此之外,還規定了張牧通過完成鏢局指派的任務而獲得鏢局的貢獻,利用貢獻可以換取鏢局的武學、丹藥等福利。
契約寫的很詳細,總的來說條件十分寬厚。
本就是說好的事情,張牧看完后就問道:“我沒有問題,在哪里畫押?”
春熙變魔術一般變出了一盒印泥,笑道:“按個手印就行。”
張牧點點頭,在契約上按下手印,自己留下一份,剩下的一份交還給了春熙。
春熙收好契約,然后又從袖中取出一塊銀錠,交給張牧,說道:“這是夫人交代的,說是你打通第九顆竅穴的獎賞。”
張牧聞言,頓時笑了起來,連忙伸手接過那銀錠。
頓時,銀錠中伸出一縷白氣,撞入張牧的眉心處。
“好了,我回去了。”春熙擺了擺手,離開了張牧的小院。
目送春熙遠去,張牧重新走到石桌前坐下。
可以試試入品之后的戰力了。
張牧當即閉上眼睛,進入了天榜空間。
只是大約五分鐘后,張牧一臉陰沉地睜開了眼睛。
輸了!
第三名,孫小壯,一品通脈境修為,使一把刀。
張牧認識他,他本是一戶人家的護院,因為色膽包天欲對女主人不軌,被抓進了官衙,出來后就混跡在五仁巷一帶,是個地痞無賴。
但是張牧在天榜里打不過他。
打不過主要是因為張牧沒有掌握打法武學,那一拳一拳打在對方身上殺傷力不夠,反而是對方的刀法很是凌厲,逼得張牧只能依靠碎星步來躲閃。
但碎星步用多了,張牧的內息就不夠了,一個不留神,被孫小壯一刀砍中了脖子,輸了對決。
“再熟練一下碎星步,早點解決殺手的麻煩,也要去兌換一本打法武學了。”張牧心中暗暗決定,當即就站起來,重新練起了碎星步。
轉眼間,日落月升,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遠威鏢局后門,一個年輕人的腦袋探了出來,向外張望。
若是張牧在此,定然就能認出這是早上被廚娘打發去洗菜的那個年輕學徒。
年輕人等了一會,一個蒙著面的身影悄然接近,猛地出現在他眼前。
“大人…”
“進去說!”那身影一個閃身,就擠進了后門,后門迅速被關上。
門后,那身影摘下臉上的蒙面巾,露出只有一只眼睛的可怖面容。
正是李二。
“大人,我娘子怎么樣了?”年輕學徒焦急問道。
“放心,母子平安。”李二輕聲道,“我要的東西都打聽到了?”
“嗯…張牧住在東邊的鹿鳴院,這里是地圖。”說著,他就要從懷里掏東西出來,卻被李二一手抓住。
李二看著對方,冷聲道:“你和我一起去!”
“啊?”年輕學徒腿一軟,“我…我也去?”
“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告密了。”李二猙獰道,“再說,這一路上若是遇到護衛怎么辦?你和我一起去,也好有個掩護。若是我有事,第一個死的就是你,到時候你娘子也是一尸兩命。”
“不…不…不,我沒有跟任何人說。”年輕學徒連忙說道,“我帶你去,我帶你去。”
李二這才松開了手,說道:“帶路。”
年輕人哆哆嗦嗦轉身,朝著前方走去,李二連忙跟上。
黑夜中,李二緊緊跟在年輕人身后,手中長刀就頂在那個年輕人的后心,只需要輕輕向前一送,就能結束對方的生命。
李二不知道鏢局里危險嗎?
李二不知道以他二品通脈的修為,若是被鏢局發現,定然有死無生嗎?
他都知道。
那他為什么還要闖進來呢?
因為沒時間了!
那狐妖只給了他十五天的時間,眼下已經是第十三天了。
他還必須預留出城聯系狐妖的時間。
所以他急啊!
如果張牧真的待在鏢局里幾天不出來,不用張牧動手,他就自己毒發身亡了。
若是張牧布局引蛇出洞,自己還不得不上當,結果也不過是個死字。
他想活下來,就只能死中求活。
他要深入虎穴,直接暗殺張牧。
他的底氣來自于上次殺張牧時,他看得清楚,那張牧就是個未入品的普通人。
只要自己能接近他,完全可以無聲無息收割他的性命。
現在的他,只能賭了。
好在鏢局很大,護衛巡邏的密度并不大,加上那年輕學徒十分熟悉道路,只是稍稍花了點功夫,他們就到了客房區域。
“大人,前面兩個院子都沒人,那張牧住在第三個院子。”
李二點點頭,下一刻,伸手捂住了年輕學徒的嘴,在他的脖子上用力一劃,這年輕學徒的身子就癱軟下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李二。
李二完全沒在意,而是將年輕學徒的尸體拖到一個隱秘角落,然后就貓著腰走向張牧所在的院子。
張牧此時還在院子里練習著碎星步,隨著一遍遍地練習,他對于碎星步的掌握已經漸漸成熟,身體和內息的配合也逐漸圓滿。
就在他準備回去睡覺的時候,突然間腳步一頓。
真武命格有異,他察覺到自己墻外有人。
三更半夜,偷偷摸摸,不是好人!
張牧立刻躲在院中的一棵大樹后,將警覺提升到最大。
很快,他就看到一個蒙面身影進入了自己的小院。
那蒙面人本來提著刀朝屋中走去,突然停下了腳步,偏過頭看向張牧藏身的大樹后。
他感應到了狐妖的妖氣。
“想躲?”李二獨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猛然沖向大樹后,他驟然發難,速度奇快,眨眼就沖到了張牧的眼前,幾乎看清了張牧驚訝的表情。
“去死吧!”李二手中寒刀揮舞,割向張牧的咽喉。
二品通脈境,面對面,占據了主動。
優勢在我!
李二實在想不到還殺不死張牧的理由!
但是很快,張牧就給了他一個理由。
張牧心念一動,早已熟練的碎星步發動,直接向一邊瞬移半米,躲過了刀鋒。
我閃!
說時遲那時快,李二在錯愕的同時,反手又是一刀。
此時張牧發動了第二踏。
我再閃!
李二手腕一抖,長刀直刺出去。
張牧第三踏也在同時發動。
我還閃!
三連擊,三連閃,都在電光石火之間。
只是兩個眨眼的功夫,張牧已經拉開了和李二的距離。張牧有過天機榜和武者對戰的經驗,所以毫不遲疑,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喊——
“殺人啦!”
李二見狀,知曉自己暴露,此時已經顧不上給狐妖交差,只想抓住張牧作為人質,便再次沖向張牧。
只是張牧此時已經喘好了一口氣,連忙再度發動碎星步!
“嗖”、“嗖”、“嗖”!
三連閃!
李二:(。ŏ_ŏ)
你奶奶個腿的,過分了!
十幾天的時間,你入品了?
你TM還熟練掌握這種身法武學?
他李二上哪說理去!
李二深吸一口氣,猛然躍起,撲向張牧,此時此刻,抓住張牧是他能活過今晚的唯一依仗。
但下一刻,一道破空聲響起,就見一只飛鏢從正面射來,直接射穿了李二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將他向后帶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他抬起頭,就看到張牧朝著一群沖來的人指著他大喊:“就是他!”
“他就是那個殺手!”
這一刻,李二明白,自己賭輸了。
他那一只獨眼中流出了一行眼淚。
求求了,做個人吧。
殺你?
你TM能被殺死?
還殺手?老子不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