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造畜之術
自伏羲訂婚嫁制琴瑟以來，人族對于成婚這件事也越來越看重。
到了大商時期，已經演化出一系列的禮儀規矩。
總兵府送親的隊伍從灌江口出發，攜帶著大量的嫁妝，以及數以千計的陪嫁的奴隸、仆婦、侍女、家將，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沿著官道往北而去。
若非隊伍里喜氣洋洋，還以為是去打仗的呢。
而這個浩大的排場，還只是匆匆忙忙趕出來的，若是時間再充裕一點的話，準備得還能更加充分。
看到這一幕，楊凌也對大商朝的這些總兵的實力有了更深的認知。
身為鎮守城關的總兵，軍政農商等等全都一把抓，可謂是當之無愧的土皇帝！
這次灌江口殷家與陳塘關李家聯姻，也有一點政治因素在里面。
灌江口地處大商東部，而陳塘關則在大商東北部，兩座城關剛好互成犄角之勢，牢牢地鉗制住四大諸侯之一的東伯候姜桓楚。
楊凌也在送親的隊伍里。
他此次北上除了參加李靖兩口子的婚事外，更主要的任務是去除掉袁洪這個隱患。
是以在出城之后不久，他就把大部隊甩在了身后。
和他同行的，還有李靖和殷十娘這兩口子。
這兩位…主要是殷十娘，這個將門虎女早已受夠了蜷縮在馬車里的憋屈，聽說楊凌要在沿途搜尋一個妖仙的蹤跡，當即便來了興致。
雖然李靖以她懷有身孕的名義極力反對，但終究還是沒能拗過殷十娘，只能悻悻地跟著一起。
楊凌原本不想帶這兩個累贅，不過殷十娘自信滿滿地展示了自己的價值——追蹤妖氣的獨門秘技！
她的父親殷總兵原本是一位捉妖天師，對于各種妖怪的習性都了如指掌。
殷十娘從小跟著父親學藝，也算是深得真傳。
楊凌此前從未見過袁洪，沒辦法利用哮天犬去追蹤，是以見殷十娘有這獨門秘技，頓時就改了主意。
李靖和殷十娘駕馭劍光，形成了一個方圓十丈的“圓球”，在空中疾速飛行。
楊凌那兩頭乘黃丟在了香冷泉秘境中，現在也沒了坐騎，“行”字謎又太快了，只能蹭一下李靖他們劍光。
三人一路北上。
每到一地，殷十娘便會施展獨門秘術，探查四周的妖物氣息。要不了多久，她便能準確指出附近的山野精怪、水妖河魅的蹤跡。
楊凌也沒想到繁華富饒的人族社會里，居然隱藏著這么多的妖物，更沒想到殷十娘這一招居然這么好用。
仙有仙道，妖有妖途。
世間萬物，各有所長。
不過一路上他們雖然找到了不少妖怪，但都沒能得到袁洪的消息。
楊凌也不意外。
自袁洪從天庭逃脫之后，昊天上帝都派天兵天將追擊很久了，至今也沒有半點消息。
就算他運氣再怎么好，也不太可能一下子就讓他找到吧。
他也不是很著急。
反正玄都大法師幫他推衍過了，此去北海的路上肯定能夠找到袁洪，他只需要一路搜過去就行了。
數日后，三人來到了扼守南北要道的游魂關。
李靖見殷十娘原本興奮的臉上略顯疲態，連忙尋了個機會提議道：“今日不如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咱們再啟程。
順便也可以找本地的城隍土地打聽一下袁洪的消息。”
楊凌點了點頭，他也覺得殷十娘畢竟有孕在身，不宜太過操勞。
三人落入游魂關城內，直奔城中最大的一座酒樓，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酒樓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各色人等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他們三個都是不差錢的主，直接點了一桌子山珍海味。
楊凌三人正舉箸品嘗著酒樓里的美食，忽然門口一陣喧嘩，五個黑衣大漢來到酒樓門口。
他們身后牽著十余頭肥碩的小羊羔，正指示著酒樓的伙計把馬廄騰出來讓他們安置這些羊羔。
李靖見那些小羊羔肥嘟嘟的，笑著對身邊的楊凌和殷十娘說：“這些羊羔看著真是不錯，不如我們買一只來嘗嘗鮮。”
說罷，李靖便起身向那幾個黑衣大漢走去，掏出一粒金瓜子，笑著說：“幾位壯士，在下可否用這金瓜子跟你們換一只羊羔？”
為首的一個黑衣大漢看了看李靖手中的金瓜子，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不換。”
李靖以為是對方覺得不夠，連忙表示愿意再加一粒金瓜子，可那黑衣大漢依舊冷聲拒絕：“說了不換，別來打擾我們吃酒！”
此時的李靖尚且年輕，被接連兩次冷言拒絕，多少有些下不來臺。
這時，酒樓里的一個伙計見狀，連忙走過來低聲道：“這幾位客官可不是一般人，他們都是總兵大人的親兵。
最近幾年對羔羊情有獨鐘，特地派親兵專門替他到處去搜尋羔羊回來…”
聽到這話，楊凌眉頭微微一皺。
喜歡吃羊肉可以理解，可特意讓手下士兵到處搜尋羊羔回來，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
難道那位徐總兵只是獨愛羔羊身上的某個部分，就如那個偏愛吃雞舌，不惜一次殺掉幾百只雞，來做雞舌宴的“雞舌宰相”一樣？
不過那位徐總兵再怎么奢靡，跟他也沒什么關系。
他輕輕拍了拍李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糾纏。
李靖仍是有些不忿。
他不久之后也將接過父親衣缽成為陳塘關總兵，而且他還是西昆侖度厄真人座下弟子，難道會怕那徐總兵不成？
那伙計見狀，又小聲道：“我們游魂關的徐總兵據說可是修仙得道的高人，年幼時曾拜得截教上仙為師，學成了一身本事！
就連他的這些親兵，也都跟著學了些奇門法術，一個個力大無窮，刀槍不入，厲害得不行！
幾位客官像是從外地來的，還是莫要得罪他們為好。”
聽到那徐總兵乃是截教弟子，李靖這才重新坐回了酒桌前，望著殷十娘小聲道：“我不是怕了他們，只是那羔羊人家不換，咱也不好強搶對吧？”
殷十娘：“…”
酒樓里的喧鬧并未因為這場小插曲而減少，食客們繼續高談闊論，舉杯對飲。
這時，楊凌卻察覺到馬廄里的那些羔羊有些不同尋常。
它們先是在馬廄里到處沖撞、蹦跳，隨后更是疊羅漢一樣，由七八頭羔羊在底下組成平臺，其余的小羊一個接一個踩著它們的脊背越過圍欄，從馬廄里逃了出來。
楊凌心中起疑。
這樣的行為絕非普通羔羊所能做到。
就在這時，最先逃出馬廄的羔羊直奔酒樓門旁的一口小水缸，低頭喝了一口水。
下一瞬，這頭羔羊竟在火光的扭曲變形，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一個六七歲的孩童，衣衫襤褸，面帶驚慌。
之后，另外幾個逃出來的羔羊也沖過來喝了水，身體全都扭曲變形，重新恢復了人形。
楊凌這才恍然大悟。
造畜！
這種傳聞中的邪門法術，能夠將人變成各種禽獸。
顯然這些孩子，全都是中了這種邪術。
如此說來，游魂關的那位徐總兵喜歡吃的可能并不是羔羊，而是這些年幼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