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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寓樓的走道上拂來的夜風,把柯明野吹得哆嗦了一下,縮了縮肩膀,雙手再一次抄入了防風外套的口袋里。
“話說,魔法少女真的不會覺得冷么?”
他說著,一邊挪步走入屋內。
“不會,魔法少女體內的彗星碎片自帶體溫調節功能。”
待到柏子妮也走進來后,柯明野“哦”了一聲,隨手關上屋門,將冰涼的夜風阻隔在外。迎面而來是一片略帶嘈雜的溫暖。
恍若隔世。
柯明野輕輕呼一口氣,脫下鞋子和防風外套,把外套隨手掛到了玄關處的衣鉤上。
緩步穿過昏暗的玄關,掃了眼正坐在沙發上的幾個背影。
停在原地片刻,然后走到那個被白色發絲覆蓋著的、看起來很好摸的后腦勺旁邊,淡淡地說:“生日快樂,子靈同學。”
說完,柯明野把一個精致小巧的禮盒輕輕地放在柏子靈的頭頂,抵在她柔軟的白色發絲上。禮盒順著她的發絲傾斜而下,像是在雪坡上輕緩滑動。
最后在盒子快掉下去時,被她抬手接住了。
“回來的好晚…”
柏子靈輕聲說著,垂眼看了一下禮盒,把它放在沙發上,并沒有抬頭看他。
“陪朋友打球呢。”
柯明野說著,微微聳了一下肩膀,“呃…本來想打車回來的,結果路上堵車了,不然也不至于這么晚回來,挺倒霉的。”
“那最后是贏了還是輸了?”
柯吟之微微勾起嘴角,一邊整理桌上亂七八糟的雜物一邊隨口問著。
“呃…應該算是贏了吧。”
柯明野隨口回應著,盤著腿坐到地毯上,側臉看向尤里子,一邊揉著它的皮毛一邊說,“準確地說,球賽還沒打完籃球場就被人占了,現在還有點意猶未盡。”
“嚯,那不就是還沒分出勝負么?柯明野小同學,你這也能算自己贏?”
柏秋蕪側臉看他,覺得有些好笑地問。
“那就當是平手吧。”
柯明野攤了攤手不以為然地說著。
“這就是青春期少年的好勝心。”
“哎,隨便你怎么說。”
說完,柯明野扭頭環顧一圈,沒見到柯尤慶的身影。
于是他問:“話說…老爹呢?他早上不還信誓旦旦地對我們說,今晚就算把工作辭了也要準時到家?”
“老爹剛剛出門了,應該馬上回來。”
柏子妮說著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剛剛上樓找柏文娜去了,柏文娜說等會就下來。
“他出門干嘛,買煙?”柯明野抬眼看向她,好奇地問。
“說是去找你回來,還不是怪你回來這么晚。”
說著,她坐到了沙發上。
柯明野微微一愣,從地毯上挪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尤里子的皮毛,然后坐到柏子妮的身旁,悄悄地問:
“那你跟老爹說我上哪去了?”
他心想:老爹要是閑著沒事真的去調查了一下我剛才去哪兒了,那他馬上就會發現我的行蹤有很多疑點。
其實柯明野現階段并不是很想讓老爹知道自己的身份。
因為就暫時而言,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即使沒有告知老爹身份,也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得到了他的庇護。
所以,如果告訴了老爹自己的身份,說不定反倒會起到負面效果:以老爹的性格,很大概率會直接放棄讓柯明野作為誘餌勾引出鐘表客的想法。
那么他迄今為止的計劃可就功虧一簣了。
他不允許看見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暫時瞞著老爹反而是一件好事。
當然他也很好奇,等后來哪一天,他真的被鐘表客干出了假死狀態,那么老爹在摘下藍鸮的面具后看見這么一張臉時會有什么感想。
不會這老登直接黑化,徹底發狂了吧?
但仔細想想倒也正常,畢竟車正晨也說過,青鴉的心理狀態已經在崩潰邊緣徘徊了。
柯明野想到這兒,聳了聳肩,反正后面怎么樣也不關他事了。
畢竟要是假死狀態都被干出來了,那他也就不用再以柯明野的身份待在這個家庭里了,倒也一身輕松。
那時,他便會離開環京,純粹地作為一個玩家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等到再和柏柯一家的人見面時,可能已經是最后決戰的時刻了:那時候一定會死上成千上萬的超人種,他們也是其中之一。
說不定,根本不用輪到柯明野自己動手,甚至都不需要和他們再碰面,他們就已經死在其他玩家的手里了呢?
柯明野心中這么想著,眼神被低垂的額發遮蔽。
“你在想什么?”柏子妮無奈地斜了他一眼,“老爹問我你在哪,我肯定說自己不知道呀。”
“真的假的?”
柯明野抬起頭來,有些質疑地對上她的目光。
聞言,柏子妮有些惱火地說:“當然是真的,不然你還以為我會向老爹出賣你不成?”說著,她微微一頓,張大了嘴,驚訝地看向柯明野,“啊!你平時不會偷偷跟家里人出賣過我吧,不然怎么這么小心警惕?”
柯明野淡淡地說:“我柯明野守口如瓶,說一不二,主打一個誠信做人。”
兩人話語間,柯尤慶推開房門從玄關走了進來,手里還捏著一串車鑰匙。
他挪過目光看向柯明野,不急不緩地說:“下次別讓別人等你那么久,別光想著自己玩,家人也很重要。”
“好的,老爹。”
柯明野說著卻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個恐怖烏鴉人十幾年里每天動不動就在玩失蹤,好意思對我說這句話么?
就在這時,尤里子“喵喵”叫了幾聲,從他手里掙脫開來,扭頭咬了一下他的食指,隨后一溜煙跑開了。
柯明野甩了甩右手,無奈地看著它,心說你這頭貓真狠,還好我是超人類,換做以前手指還得被咬破皮。
他用遙控器打開電視,隨便調到一個臺都能看見剛剛的新聞,骰子怪人偽裝成青鴉的烏鴉潛入協會內部。
顯然現在民情激憤,大家一方面控訴著超英協會的安防系統太過薄弱,這么容易就讓一個超級反派混入了大樓內部,一方面對青鴉口誅筆伐,說這種劣質英雄早就該死絕了,都怪他才讓骰子怪人有機可趁。
當然,以超英協會這么多年以來多次置身于輿論風波之中培養出來的糊弄民眾的能力,想必在公關部門發力之后,大家很快就會把這件事拋在腦后,就像先前骰子怪人綁走車正晨那事兒一樣,頂多維持半個月熱度,隨后便淹沒在歷史浪潮之中。
柯明野盯著電視屏幕上得意洋洋的怪東西,心想自己是不是在無意識間教會了其他超級反派一條道路:裝成烏鴉飛入協會大樓內部。
不過轉念一想,以后協會就會對此有所警惕,這種情況不可能會出現第二次。
而且也就他可以這樣玩,畢竟在一眾反派人物里,只有他能精準掌握青鴉的動向。換作其他反派敢這么玩,要是在潛入協會的過程中遇上一只真正的“青鴉”那可就完蛋了,很難想象他們會被柯尤慶怎么對待。
“老哥,你可不可以別看這晦氣家伙了?”柏子妮看著電視上雙手叉腰的骰子怪人,氣不打一處來,“遙控器給我。”
“好好好,今晚你過生日,你說的算。”
柯泳竹用手機給女同學發著QQ消息,語氣鄙夷地反駁道:“說得好像不過生日,平時她在家里的地位就不是最高一樣。”
柏子妮聞言,冷冷地側過臉說:“哈,小學生你是不是欠揍了,明天就提議讓母上把你送進動物園進修一下素質教育。”
“哦,那我還求之不得呢。”柯泳竹淡淡說。
柯明野暗暗咂舌,心說真別把這家伙往動物園送啊,這不是獎勵他一次大快朵頤的機會么,可真別禍害人家無辜的小動物了。
柏子妮說:“算了,就你那丑樣子,不把路人嚇死都好了,都沒人會給你喂香蕉吃,把你關在動物園怕不是會被餓死。”
“我又不是猴子。”柯泳竹小聲嘀咕,“動物園對于龍類來說不是高檔自助餐現場么,我怎么可能會被餓死?”
柯明野抬眼,看著廚房里的柯吟之和柏秋蕪把凍在冰箱里的生日蛋糕取出來,“這次還是只有一個蛋糕?”
本來這些雜務都是二哥做的,然而二哥走了,于是就分配到了不怎么盡職的大哥和非常盡職的大姐手里。
“我和小靈過生日不一直都是一份蛋糕么?”
柯明野撓了撓鼻子:“真好奇,你們小時候為什么不會因為這個吵架。”
“因為我們一心同體。”柏子妮說著,湊到一旁,用臉頰蹭了蹭柏子靈白皙的肩膀,“你說是吧,小靈。”
“嗯。”
柏子靈輕輕地點了點頭,雪色的額發輕輕搖曳。
柯明野聳了聳肩:“好好好,就你們感情好,我自愧不如。”
說著,他走到窗邊關上了窗戶,冰涼的晚風頓時被阻隔于外。
他心想這破天氣真是絕了,早上和下午熱得好像能把他做成烤乳豬,到晚上卻冷得和冬天來了似的,還好下午臨走前,柏秋蕪塞給了他一件防風外套。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剛剛近距離體驗了一遍A級英雄“凜冬將軍”的能力,潛意識就覺得那股撲面而來的寒冷還沒逝去,所以覺得這個夜晚實在是冷得蕭瑟。
柯明野摩挲著肩膀,打了個寒顫,扭頭看向柏子靈手里那個精致小巧的禮盒。
她低垂著赤紅的眼,手指摸過禮盒的表面,像是很在意里面裝著什么。
他收回目光,暗暗嘆了口氣,很難開口告訴她:其實這是他蕩著蛛絲回家的時候,在路上隨便找了一家禮物店,從窗戶那邊用蛛絲隨手撈上來的禮物盲盒。
甚至他急著趕路,還不知道這個盒子里究竟裝著什么玩意。
過了一會兒,都還沒開始吃蛋糕呢,柏子妮和柏子靈就已經商量著按捺不住地拆開了禮盒。
只見兩個盒子里一個裝著馬里奧一個裝著皮卡丘,兩人對上目光輕聲說了些什么,然后看了柯明野一眼,臉上帶著笑意。
柯明野避開了她們的目光,松了口氣,心想這姐妹倆都是任天堂的粉絲,平時沒少在Switch上玩《任天堂明星大亂斗》,這也算是誤打誤撞地投其所好了。
不久過后,柯吟之隨手了關上了客廳的燈。
“啪”的一聲,整個世界暗了下來。
柏子妮和柏子靈坐在沙發上,對著插上蠟燭的生日蛋糕許愿。
黑暗里,柯明野把玩著手機,不情不愿地唱了兩句生日歌。隱約間,好像能聽見她們輕聲許愿的聲音。許完愿,有人從蛋糕上微微抬頭,偷偷看了他一下。女孩抬眼又垂眼,世界好像亮了又暗,只有一點燭火在搖曳著。
夜深了,柯明野洗漱過后往床上一躺,闔上沉重的眼皮,頓感渾身舒適。
半晌,他聽到了信息提示音,于是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視野右上角,只見好友列表的圖標忽然彈出了一個氣泡。
抬起手指戳破氣泡,漆黑背景的信息面板呈現開來。
反犬:你要的那套狗狗戰服我給你準備好了,我已經拜托偏執放到了老京麥街區火車站的柜子里。
柯明野看見這條短信,這才想到偏執正住在他家樓下的網吧里,于是從床上起身,走到床邊,探出頭去看了眼樓下。
只見偏執又一個人待在網吧前面抽煙,抱著肩膀,時不時像是一個臥底那樣四處張望,臉上露出邪魅的微笑。
然后在網吧老板娘的叫嚷聲中,他趕緊掐滅了煙回到網吧里頭。
柯明野再次兩眼一黑,心想自己還是忘了有這人在吧,不然容易高血壓。
他移動聊天面板,打字,向反犬發去信息。
失敗的Man:不是哥們,你拜托誰做事都可以,別拜托偏執做事可以么,要是他在往我的火車站里送戰服的時候被人抓住了,那怎么辦?
反犬:別人都是裝的,所以會露出破綻。他是真傻,所以不會露出破綻。最好的演技就是沒有演技,讓他待在你家旁邊很安全,Over。
失敗的Man:你也是無敵了。
反犬:明天下午來電玩店一趟,打個副本,順便聊聊瘋人院計劃的安排。
失敗的Man:行吧,對了,我之前得到了一個情報,說是雨宮家的長子雨宮鷹也待在貝德拉姆瘋人院里。
反犬:沒什么影響,貝德拉姆瘋人院里的狠人物多的是,但大多都被注射了基因抑制劑和異能抑制劑,和普通人沒什么大區別。
反犬:退一萬步,萬一真有什么麻煩人物,我們看著避開就行了。
失敗的Man:Okay,那我睡了。
柯明野發完信息,打了個呵欠,大字狀躺到床上。
眼皮一合,一夜無言。
次日早晨。
柯明野睜開眼睛,臉色困乏地下了床,洗漱過后,來到正在二樓走廊熟睡著的尤里子身旁,一聲不吭地抱起了它。
然后在它罵罵咧咧的叫聲之中出了門,挪步來到老京麥街的火車站。
柯明野止步于7號月臺,打開角落的儲柜子,很快發現其中多了一個塑料包裝盒。抬手拆開盒子,看見了一套精致小巧的寵物戰服。紅藍配色,原汁原味。
“喏,這就是你的狗狗戰服。”他開啟了E級技能——“動物溝通術”,低著頭,對懷里的尤里子說。
“去死。”尤里子瞇起尖尖的眼瞳。
“五個罐頭。”
“汪汪汪!”
懷中的黑貓如是叫著,非常自覺地從柯明野的雙臂之間躍出,咬起了儲物柜之中的那套戰服,托著衣服落到地上,隨后像是鉆入山洞那樣鉆入寬大的衣服袖口之中。
等到它穿好戰服之后,柯明野蹲下身來,幫它按下戰服的按鍵,寬松的戰服迅速收縮,套牢了它的軀體。
“喏,還有你的頭套…”
柯明野說著,就把與戰服分開的狗子頭盔往黑貓的腦袋上套去。
黑貓戴上頭盔,從眼眶處的鏡片后睜開眼睛——當然,它全身上下也就這么一雙眼睛露出來了,還很難看清楚。
就這樣,一只穿著紅藍戰服的狗子誕生了。
柯明野其實并不想告訴家人“尤里子其實是一只能夠復制異能的神奇動物”這件事,于是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他的契約獸不是可以變身成“小狗”的形態么,就說自己的好戰友其實是一只魔法契約獸就成了。
并且為了創造尤里子的不在場證明,這事兒也有一個達成的方法:先讓詐術人偶利用動物變身腰帶變成小狗,再讓它利用本身的能力變化成尤里子的模樣待在家里——當然,真想這么做得躲著柏秋蕪一點,免得被她的火眼金睛識破。
這下就連尤里子也加入雙面間諜生活的隊列了,柏柯一家真是蒸蒸日上啊…
柯明野心中想著,開口說:
“今晚就跟著我出道吧,尤里子,我已經想好你的藝名了。”
“什么名字?”尤里子警覺地問。
“閃,電,狗。”
柯明野語氣深沉,一字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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