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和歐陽庚等人聽后紛紛覺得驚奇。
“你們老板是誰?在哪?”
“我們老板姓陳,聽說各位在美國求學,就想與各位同學見見。特意叮囑我們要請各位過去。”那青年笑道。
“他在舊金山,晚上出發的話,還來得及趕過去!”
詹天佑在一邊拿出書信,飛快看了一遍,當即欣喜道:“是我叔父的信,沒想到他來了美國。”
隨后扭頭對其他幾人道:“舊金山唐人街,那里有數萬華人,總比這邊孤零零過節要好。正好還能去見見西部的風情。”
隨后詢問:“從紐約到舊金山要幾天?”
“順利的話,四天半便到。”
從紐黑文到紐約還要半天時間,若是立刻出發,時間剛好。
“我就算了,我這個月買了幾本書,生活費已經不夠了!”旁邊的蔡紹基有些遺憾道。
“一路上的花銷,我們老板都安排好了!我們老板說了,只要各位人去了就行,一路上的事情我們自然會安排好。”那青年立刻盛情邀請。
“幾位若有其他同學,不如也一起叫上。”
幾人商議一番,都有些心動,當即就決定一同前往舊金山。
“既然要去就一起去,去叫上黃開甲、鐘文耀他們!”
片刻后,那三個德國佬也找過來,聚到一起。
“他們也是?”詹天佑等人更加詫異。
“我們老板怕路上不方便,安排了幾個德國佬!”那青年用粵語道。
“看樣子你們老板的生意做的很大啊!”歐陽庚感嘆道,不但安排人來接他們,一路上怕有麻煩,還安排了幾個德國人。
可見做事周到,而且生意做的不小。
“我看報紙上說,舊金山那邊很排斥我們中國人,情況到底如何?”蔡紹基詢問。
他們之前多是在紐約寄宿,那邊也時常有譏諷中國人的報紙,但很多都是從舊金山那邊轉載過來的。
還有佩奇法案,他們也都知道。
“以前或許有,現在沒有!”那青年說話的時候,信心十足。
“怎么說?”幾人頓時好奇起來。
“路上再說。各位先把其他同學叫上!”
片刻后,眾人又發現來的不是五個人,而是七個人。
三個華人,四個德國人。
“不會還有其他人吧?”幾人忍不住道。
“這一趟過來,只有我們幾個!”
“已經盛情難卻了!”歐陽庚感嘆,派七個人跨過整個美國來邀請他們去過年。
也著實讓他們對那位陳老板頗為好奇。
稍晚一些,又多了兩個學生。
一共七個人跟著去舊金山過年。
一行人先是到了紐約,隨后等了半天,才登上前往西部的火車。
一路上,眾人閑著無事,又好奇打聽陳正威和舊金山的的消息。
“原本舊金山那邊華人過的確實不好!那些堂口和會館就欺壓自己人,華人都是一盤散沙,唐人街里到處都是賭場和大煙館…”
眾人都知道大煙館的危害,尤其蔡紹基在高中畢業演講,講的就是鴉片貿易。
“后來威哥下了船,就召集了一幫兄弟,將那些堂口給打沒了,然后又和鬼佬打,現在舊金山的波蘭人和德國人也在幫威哥做事!”
本來他是不打算說這些的,怕嚇到這些學生。
不過說到高興的事,幾個人就眉飛色舞起來,然后就露餡了。
“鬼佬還敢扣華人工資,威哥直接帶著人找上門,把那些鬼佬都給吊死了!”
“那場面,嘖嘖,整個房間里掛著的都是人!”
“后來那些鬼佬就不敢扣華人工錢了!”
眾人聽的面面相覷,那位陳先生竟然是個幫派老大。
不過現在人都到火車上了,既來之則安之。
倒是黃開甲在一邊聽的眉飛色舞:“向來英雄多出于草莽,典籍多源于民間,皆因貧賤兒女易長大,富家弟子難成人。”
“這話誰說都好,就是不該斗南說!”其他人頓時笑道。
“兆庭也不能說!”
黃開甲伯父任道臺,祖父是道光年間的副榜進士,任過知縣,他父親是朝廷的翻譯。
若說富家子弟,他算一個。
歐陽庚也算一個,歐陽庚父親在海關任職,堂兄歐陽明任直隸州知州。
“也就是說,這位陳先生到美國還沒有半年?”
蔡紹基詢問道。
“八月份下的船!”那青年笑道。
“不到半年,做了好大的事!”蔡紹基贊嘆,他對陳正威關閉大煙館頗有好感,不過也覺得剛不可久。
隨后閑聊,又得知陳正威在唐人街成立了學堂,大人孩子都能免費進去讀書,頓時大為改觀。
覺得陳正威是霹靂手段,卻也是將目光放長遠的。
與那些草莽英雄并不相同。
心中期盼早點兒到舊金山,他很想見見陳正威。
“夫人,兇手已經抓到了!”查爾斯.德.楊的家中,一個探員敲開房門后,將帽子摘下來道。
查爾斯的夫人輕輕捂住嘴,隨后眼眶發紅。
這么長時間了,總算是抓到了兇手。
“對于查爾斯先生的事,我很抱歉。罪犯一定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那個探員說到。
“這個消息…真的…真的…”查爾斯的夫人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該怎么表達,片刻后深吸一口氣道:“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可以見見他們嗎?”
那個探員猶豫一下道:“可以,不過要晚一些!”
還得回去安排一下。
“沒關系,這件事太感謝你們了!”查爾斯的夫人連連感謝道。
抓到罪犯,然后將罪犯送上絞刑架,是她的執念。
之后她就會將報社賣掉,離開這個城市,搬到紐約去。
稍晚一些,來人通知查爾斯的夫人,可以去見罪犯了。
隨后查爾斯夫人被帶到調查局里的提審室,看到坐在里面的男子,是個金發的日耳曼人,看起來很粗魯,哪怕坐在那眼中也帶著兇光。
很符合她對罪犯的想象。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那么做,查爾斯是那么好的人…他從不得罪人!”查爾斯的夫人眼眶發紅的質問。
“我們老板想要買他的報社!但他拒絕了,我們老板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他很生氣。”對方毫不在意的說道。
“你就沒有一點點愧疚么?”看到他的態度,查爾斯的夫人感到一陣陣憤怒。
“別說的那么大義凜然,當初查爾斯因為在報紙上跟人吵架,就雇傭槍手干掉了對手…他有過愧疚么?”那個罪犯冷笑道。
“不可能…”查爾斯的夫人斷然否認。
“查爾斯心里最清楚!誰都不比誰干凈!”對方冷笑道。
查爾斯的夫人想起曾經傳的沸沸揚揚的事,不過查爾斯一直說那是對他的污蔑。
她之前也以為如此,可看到對方這么篤定的樣子,她心中也不確定了。
隨后轉過話題:“你們老板是誰?”
“奧托。”對方也不隱瞞。
查爾斯的夫人片刻后離開,找到邁克爾:“那個人說的奧托在哪?”
“奧托已經死了,死在前些日子的一場幫派沖突之中!之前還上了報紙!”邁克爾在一邊翻出一張報紙扔給她。
查爾斯的夫人看完,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或許比來的時候更糟糕了。
“他會被判絞刑吧?”查爾斯的夫人問。
“當然!”
“謝謝!”她這才放下了心事,隨后離開。
她走后沒多久,那個日耳曼人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調查局。
而牢房里則是關了兩個愛爾蘭人。
兩天后,那兩個愛爾蘭人就畏罪自殺了。
陳正威說的有一句話,邁克爾覺得很有道理。
只要先槍斃再審判,就沒有冤假錯案。
“老板!遺產繼承那邊做好了!”律師布雷特來到陳正威身邊,手里拿著一沓證明文件。
他最近成立了律師事務所,招了三個律師。
事務所的位置就在干尼街,唐人街邊緣。
這里是市中心,靠近金融區,位置極好。
陳正威將文件接過來翻看兩眼,然后放到一邊。
“伱明天讓人再來一趟,拿著錢去簽一份合同!”陳正威將舊金山紀事報的事情說了。
抓到兇手后,查爾斯的夫人就同意喬治買下報社了。
“需不需要額外簽署一份代持合同?”布雷特詢問。
“不需要,沒人敢吞我的東西!”陳正威毫不在意的揮揮手,讓喬治代持也是暫時的。
他在舊金山考察報還有一點股份,等到選舉后,舊金山對華人的限制去除了,他準備成立一個報業公司,然后將其他報社也收購一部分股權,進行整合。
“除此之外,給我起訴舊金山市政府!”
“唐人街一個學校都沒有,其他學校也拒絕接受華人孩子,這是赤果果的歧視!市政府必須撥款在唐人街建立學校!”
陳正威早就打算起訴舊金山市政府了,所以他之前就弄了兩個院子做學校。
能讓市政府掏錢的事,干嘛要自己掏錢。
“沒問題!這個案子,我們的勝率很高!”布雷特想了想就道,臉上也露出笑容。
這件事上,本來就是舊金山市政府不占理,以前唐人街就是沒人在乎這事。
真要是起訴,大概率勝訴。
如果陳正威肯花些錢買通陪審員,那就肯定能勝訴。
對于他來說,起訴市政府,并且勝訴,也是個打響律師事務所名聲的捷徑!
第二天上午,布雷特帶著三萬塊去了報社,隨后查爾斯的夫人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家報社也正式換了老板。
中午,布雷特和喬治一起來唐人街見了陳正威,吃了頓飯,說了一些報社的事情。
下午陳正威帶著布雷特和詹姆斯.庫克的侄子去了加利福尼亞銀行。
陳正威打算親眼看看保險柜里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