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正威早上放水的時候在一樓沒看到陳巧娘和陳正武,院子里也沒有,心中有些詫異。
叫李希文來詢問。
“巧娘和正武去武館了,師姐說教他們練拳!”李希文老老實實道。
“靠,這種事不叫我一聲?”陳正威對林長寧還是挺惦記的,長得美是一點,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林長寧的神態。
眉宇間的英氣和倔強,很戳他啊。
“叫你起來還會被你罵,等你知道了就自己去了!巧娘說的!”李希文直接就將巧娘給賣了。
“你們當我是什么人啊?我不講理嗎?”陳正威反問道。
李希文默默看著他不開口。
“靠,你什么眼神?”陳正威一巴掌拍李希文后腦勺上,又笑罵一句:“人小鬼大!”
后一句是說巧娘的。
可能是因為現在接觸的人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這丫頭的腦子越來越活了。
“不過這功夫一天不練手腳慢,兩天不練丟一半,最近是有些懈怠了!”陳正威開始每日三省吾身。
然后癱在沙發上,算算自己還有四萬多塊,看起來不少,實際上也不抗用。
昨天打這一場,就支出去了七千多塊。
這一個月,他都發下去兩萬多了,也就是他賺錢快,家底厚實。
換成一般堂口根本扛不住。
沒能癱多久,陳正虎、顏清友、秀才和阿龍幾人都找過來,臉上還都帶著興奮。
打下這兩個堂口,他們的地盤直接大了一倍。
地盤越大,他們以后的職場上升空間越大啊!
雖然他們不懂這些詞,但這個道理他們是明白的。
陳正威突然發現阿龍的辮子剪了。
注意到陳正威的目光,阿龍將帽子摘下來,露出個大光頭:“以后跟著威哥做事,不準備回去了。我也學威哥,入鄉隨俗,還要這辮子做什么?”
這家伙本來看著就不像好人,現在看起來更兇了。
陳正威指指阿龍笑道:“活該你能上位啊,不但夠勇,這腦子也好用,嘴也夠甜!”
他雖然一直沒說,不過心里看著那些辮子是挺不順眼的。
“行了,去把早茶定了,我上去換身衣服。”陳正威揮揮手,
“都聚在這里做什么?去把早茶定了!”陳正威揮揮手,上樓看到晚云正坐在鏡子前梳頭發。
他剛才下去的時候,晚云就在梳頭發,現在還在梳頭發。
“能不能快點兒啊!去吃個飯,還要等伱梳頭發!”陳正威有些不耐煩道。
“威爺等我一下,馬上就好了!”晚云扭過頭沖著陳正威露出笑臉,笑的軟軟糯糯的,不過動作仍然不快。
陳正威一臉的沒好氣,晚云其他方面都好,就是這性格總有些不緊不慢,尤其熟了之后更是這樣。
陳正威又是個風風火火的性格,有時候看到她就著急。
不過陳正威還是決定原諒她。
因為她太軟了,軟的像個糯米團一樣,想怎么揉就怎么揉那種。
“晚云姐!”
“晚云姑娘!”
其他人看陳正威和晚云下樓,便起身打招呼。
吃完早茶,陳正威帶著幾人,身后跟了一些馬仔,先去洛茲街轉了轉,這里賭場沒有酒館街多,但繁華程度不差多少。
商鋪多,來往的行人也多,街頭巷尾隨處可以看到匆匆走過的華工。
也有些臟兮兮的華人縮在墻根陰涼的地方躲著太陽,身材消瘦,眼睛里沒多少神采,不斷的打著哈欠或者在身上抓撓,好像身上有蟲子一樣。
“威哥,這些人都是大煙鬼!有今天沒明天,說不定哪天就死在街頭了!”注意到陳正威的目光,容嘉材在一邊道。
“你們知道的,我這人心善,最看不得這種人。”陳正威撇撇嘴道。“讓人把他們都趕走!”
“別的地方我管不到,但我的地盤上,一個都別讓我看到。你們也是一樣,誰要是敢碰這東西,我把你們腿打斷!”
大煙鬼也有好幾種,一種是一年少量吸食,大概在一斤左右,雖然也有些癮,但好歹能做工,自己能養活自己,也算有救。
另外就是那種一年吸食好幾斤的,這種基本沒救了。
要是有家底還好點兒,沒家底的就是路邊的這種了,身體早就廢了,連工都做不了。
一個個目光呆滯,要是沒鴉片抽就渾身發癢,像有蟲子在身上爬一樣。
這些人就靠在唐人街偷雞摸狗茍活,說不定哪天就死在路邊了。
在洛茲街轉了一圈,一行人又來到華盛頓小巷,街上近半鋪子都關著的。
昨天晚上的火并,讓這里現在還有些冷冷清清。
兩邊商鋪的老板,都在鋪子里小心謹慎的打量著街上這一行人,這片街區的新老板。
也有人想要上前搭話,不過還沒靠近就被馬仔趕走了。
“阿友,你做事做的不錯。一會兒你將蕃攤交給阿龍,這條街上的兩個賭場交給你了!”陳正威笑著拍拍顏清友的肩膀,看向前方的兩家賭場道。
“規矩跟阿龍一樣,去掉開支,利潤交一半。”
“謝謝威哥!”顏清友知道陳正威不會虧待自己,不過一出手就是兩家賭場,仍然讓他心中狂喜。
不遠處顏清友的小弟聽到這話,一個個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
“行了,去看看你的賭場吧!我還要回去等邁克爾!”陳正威在顏清友后背上拍了拍。
陳正威往回走的時候,阿龍笑嘻嘻道:“謝謝威哥!”
“晚上我擺酒,威哥一定要來,你不來我都沒面子的!”
阿龍現在心情極好,顏清友從蘇利文街撤出來,以后那條街上就他一家獨大了。
回到賭場,陳正威等了一個多小時,邁克爾才帶人過來。
“給調查局的兄弟每人拿30塊的籌碼,一會兒無論贏多少都可以換成現金帶走!”陳正威笑瞇瞇的用英語道。
“謝謝陳先生!”那幾個調查局的銅扣子很禮貌。
畢竟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
“邁克爾,傷沒事吧?”陳正威和邁克爾邊聊邊上樓。
“當然沒事!我健壯的像一頭牛!”邁克爾自吹自擂。
“威士忌!”陳正威對晚云道,晚云拿過杯子給兩人倒上,便退了出去。
邁克爾喝了小半杯威士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陳,我來找你是為了昨天的事。”
“放心,我說過我們是朋友,我一定會撐你的!”陳正威笑道。“錢我已經準備好了!”
“但現在還有一點小小的問題!”
“什么?”邁克爾的身體微微前傾,露出傾聽的姿態。
“邁克爾,我們是朋友,朋友是互相幫助的。我愿意幫助你,我也希望你能幫助我!”陳正威晃著酒杯道。
“當然!”邁克爾點頭。
“如果你升為警長,那么你的職位是什么?比如說管理整個巡邏部門,或者探長…”陳正威道,如果邁克爾被調到某個分局去,那他忙活這么多是為了什么?
邁克爾愣了片刻,才道:
“陳,你這個問題難到我了。”
他之前光想著升職了,卻沒想過這個問題。
“巡邏部門的警長是老歐文,探長是埃文斯警長…”邁克爾有些苦惱。
“那么,老歐文和埃文斯警長能不能像你一樣,和我成為朋友?”陳正威先是問道。
“老歐文是個傲慢的英國佬!他很討厭華人。埃文斯,我和他并不熟悉。”邁克爾聳了聳肩,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你們愛爾蘭人和英國人的關系不太好!雖然你們現在都是美國人!”陳正威意味深長道。
此時愛爾蘭被英國統治,但愛爾蘭人一直在反抗,雙方關系很差。
哪怕是到了美國,英國來的“貴族”們也看不上愛爾蘭的泥腿子。
“是的,老歐文給我造成了不少麻煩。”
“那么這就很簡單了,也許老歐文應該退休了!”陳正威笑的很燦爛。
“他才五十多歲…”邁克爾說了一半就猛的抬頭。
“我覺得因傷退休很不錯?”陳正威打了個響指。
“fuck!”邁克爾瞪大了眼睛,按著桌子站了起來。
他知道陳正威這家伙膽子很大,但這也太大了,將他都嚇到了!
“這個世界總會發生一些意外!我們都不想看到,但世界就是這樣的!”陳正威搖晃著酒杯。
“邁克爾,他擋了你的路。”
“如果沒有他,也許你早就應該升職了,而不是坐在這和我討論這個問題。”
陳正威輕輕抿了一口威士忌,隨手將酒杯放在桌子上,發出惡魔一樣的蠱惑聲音。
“邁克爾,我們每個人都不僅僅代表自己,還代表著很多人。比如我,有那么多為我工作的人。而你…你的背后有你的夫人,孩子,還有你的朋友,甚至你的族裔…你應該為了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而努力!””
“你和老歐文的關系并不好,老歐文也不喜歡你。你想要因為一個討厭、甚至仇恨你的人,去傷害那些你在意的人,讓他們陷于困頓么?”
“你不要說話,陳!”邁克爾深吸了幾口氣,然后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他覺得面前的陳正威真像魔鬼一樣,每一句話都在噬咬著自己的內心。
陳正威笑瞇瞇的給邁克爾又倒了半杯酒。
“你需要來點兒酒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