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都是趙乘風惹的禍
三年時間一晃即過。
趙關山也完成了他第一階段的修行。
三年里，他一共消耗了六百塊靈石，將體內的先天純陽之氣總數由原來的一百一十六口，成功推進到了三百七十二口。
這里面，三百六十口是晉級七級煉氣士所必須的最低標準，多出來的十二口是為了以防萬一。
正常來講，此時他該開始共鳴離火道符，進行一場大考核了。
只有讓最少三百六十口先天純陽之氣都能完美與離火道符共鳴，才算正式進階七級煉氣士。
不過，這一回，趙關山選擇了穩妥穩固，溫故而知新。
從離火驅散神通開始，一階驅散，二階驅散，三階，一直到八階驅散，他想要達到的要求也很簡單，那就是最大程度的加快凝聚速度，直至達到瞬發神通的程度。
他這一路行來，依靠離火秘鑰，依靠著觀想世界，神像空間，走了太多的捷徑，不過那都是沒辦法的，他要想立足，要想有一個正常起步的起點，他必須兵行險著，所以他才會各種騰挪，各種斤斤計較，各種去靈界搜刮，為的就是讓自己的修行環境變得好一點。
現在，這個條件達到了，他有什么理由去偷懶呢？
瞬發各種神通，就是他給自己制定的第一個考核。
其實這一點很多煉氣士都做不到，包括那活了一千多年的魯天成，他也能凝聚八階離火驅散符文，但能凝聚，約等于會凝聚，一枚八階離火驅散他大概也得數日時間才能凝聚成功。
而在此之前，趙關山的最快凝聚速度是十五天。
所以可知他現在的想法有多么離奇了。
甚至是不切實際的。
可趙關山自己清楚他在做什么，瞬發神通不但需要更高的實力和修為，也需要對離火道符的理解能突破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如何理解呢？
當然是請教老師了。
“請問，何為離火？”
神像空間內，趙關山畢恭畢敬的施禮問道，而被吵醒了的女仙人一臉不悅，她就是一縷遭受重創的仙魂啊，記憶還大半缺失，簡直毫無人性。
但是，也沒法拒絕，不然這該死的臭小子就會各種借口來調戲她，還說什么情難自禁，難以自已，請仙子原諒則個。
我信你個鬼！
“離火非火，或者說，你將其當做是一團火，那只是第一層次，最簡單的理解，很粗糙。”
“第二層次，離火是生命之火，這是煉氣士目前能體悟，能理解，能參與到的層次，它能夠與人體內的先天純陽之氣形成互補，從而打通內在循環，通過動靜循環，生滅輪回，生生不息，進而讓肉身獲得強大的力量。”
“領悟這一層次，或者說終生都困頓于這一層次，那你所能獲得的成就也就是九級煉氣士，不能再高了，甚至永遠無法渡過命劫。”
“因為要想渡過命劫，非得領悟第三個層次不可，所以我其實很不明白你急什么，過早的知曉這些，對你的修行沒有什么意義，你須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我知，但我畢竟情況特殊，所以還請仙子不吝教導。”
女仙人嘴角一撇，很想說你又能特殊到什么程度？
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她雖然只有很小一部分殘缺的記憶，但她畢竟是仙人，已經能夠判斷出來，這種記憶上的缺失，不是意外，而是主觀刻意而為。
但能做到這一點的，不會有別人，只能是未來的她，或者，是已經死去了的她。
所以從這點蛛絲馬跡她也能看出來，未來的她正在謀劃著什么。
“也罷，離火的第三個層次，就是它可以在一定程度暫時性的代替業力，彌補業力，替換業力。”
“你之前不是問過我，業力是什么？我當時沒法回答你，就是因為還不到你理解的時候，現在就一并說了吧。”
“之前的時候，我給你說過，在業力的裹挾下，跳出天命之環的仙人會遭到不測，當時你的表情還有點不信，也對，修仙者嘛，求得都是大自在，求的都是長生久視，求的都是偉力皆歸自身，最不忿，最不服的，就是這種一切皆有定數之說。”
“說實話，我也不信，我也不服，我能搬山填海，我能斗轉星移，我一個念頭就能縱橫萬億里，我憑什么還會被業力所追殺？”
“這業力，它算個鳥？”
“然后我想我在未來應該就吃了大虧，而現在，我大概可以給你解釋一下，就從最簡單的開始。從凡人開始。”
“我且來問你，趙乘風，當你看到一個嬰兒呱呱落地，你會想到什么？你能知道他的未來命運是如何嗎？你大概不知道，或者不想知道，但有一點，你一定可以很確定，那就是，今日他獲得了新生，他日也必將收獲死亡。”
“這是一個連凡人都懂的規律，最簡單的，就像是一顆種子落在地上生根發芽，但最終不管它是開出了多么美麗的花，結出怎樣甜美的果實，它都會死，都會枯萎，因為這是規律。”
“但你以為會有什么至高的神靈，無上的仙帝在掌管著這些規律嗎？錯，并沒有，掌管這規律的，恰恰是我們自己，是生命本身。”
“一個嬰兒出生了，他消耗的是他父母的精血，所以才來到這個世上，他要成長，就需要消耗糧食，清水，就需要呼吸空氣，需要陽光的照射，需要大地的承載，他哪怕什么都不做，僅僅是為了活著，就需要很多很多的條件來滿足他。”
“那么我來問你，這些條件，是免費的嗎？是可以白白就能享受到的嗎？”
“他消耗了父母的精血，所以父母老去，他需要回報父母的恩德，他沐浴天地的靈氣，得以成長，得以延續自己的血脈，那他就需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回報，去還債。”
“這個必死的結果，就是業力。”
“同樣道理，一個修仙者，一個煉氣士，在延續自己生命，在強大自己的力量的過程中，他獲得了多少，甭管他是巧取豪奪，坑蒙拐騙，還是自力更生，只要體現在他身上的好處，都是業力，都是需要償還的。”
“但不是償還給某個人，而是需要以死亡為終結，去一筆勾銷這業力賬本，這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平賬。”
“或許你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但這就是事實，你覺得修仙者煉氣士有很多神通，就能躲得過去嗎？就像是一個凡人，他或許權傾天下，富可敵國，或許有辦法能讓自己的死亡時間延后，但他能避免死亡最終找上門來嗎？他就算是躲到了天上，地下，用最好的保鏢護衛，也是逃不掉的。”
“因為索命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也是我們自己。”
“這也是煉氣士要渡的命劫，渡過命劫后，再去汲取天地之中的靈氣，業力減半。”
“若是能跳出天命之環后，成為仙人，再汲取天地之中的靈氣，業力繼續減半。”
“但無論如何，業力始終都存在，長生也不存在，只能確保有一個近乎無限延長的時間，這個數字會很久很久，但一定會到來。”
“所以現在你能明白離火是什么了嗎？它不是一種火焰，也不是單純力量，它是一種結構，一種知識，一種能夠暫時替代業力，能夠暫時讓業力追不上你的生命本源。”
“如果你能找到，摸索出比離火道統更好的，更有效的知識，那就完全可以替代離火道統。”
“而這，就是修行的真諦，是求長生不老的本質，也是修仙者，煉氣士的本來面目。”
“行了，到此為止吧！”
女仙人說完，就一臉疲憊的消失了，不拿出來一點干貨，還喂不飽這小子呢！
“且慢，還有一點，以你我為例，我借用了你的力量，我獲得了好處，你我之間會產生業力嗎？”
“不會產生新的業力，但舊有的業力會轉移。”
女仙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這也是她猜測出來的。
那就是，若趙關山沒有成長起來也就罷了，若能成長起來，就得為未來的她，已經死去的她，承擔大部分的業力債務。
“果然，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免費的早餐，我明白了。”
趙關山道謝。
女仙人不語，她也不知道這樣說會有什么后果，但她的驕傲也不允許她說謊騙人。
或者，這本身也是未來的她的謀劃的一部分？
那未來的自己，到底腹黑陰險到何種程度？
良久，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所以，趙乘風，你打算如何做？”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你所言，我連命劫都沒有渡過，想這些實在太遙遠了。”趙關山微笑，目光平靜。
女仙人再次沉默，隨后才幽幽道：“未來之我，或許真的有什么謀劃，我不知道，因為我的記憶是被整齊切割了出去，可我想說的是，她這謀劃必然在某個地方出現了一點誤差，所以導致曾經的你與少年的我相遇。”
“我不知道未來的我是否還對你有好感，但至少我對你是很有好感的，可正因為如此，我很擔心，未來的我會弄死你，趙乘風，從現在起，你把名字改了吧。”
“我——我可以確定一件事，雖然實際上都是我猜的，離火秘鑰的持有者，只怕很多，其中有一部分的持有者沒有你強大，但至少有一個比你強大得多。你與我現在都可以進行交流，那你覺得，那個離火秘鑰的持有者，與其交流的會是誰？”
“絕對不會是少年時代的我，因為仙魂是唯一的，一縷仙魂可以放入一盞敕印油燈，也許未來的我臨死之前可以將一百縷仙魂放入一百盞敕印油燈，但就算再多，這些仙魂仍舊會是自動呈現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的特征。”
“也就是，每一個階段的記憶，反射出每一個時期的我，絕對不會相融。”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會有少年無知的我，會有成年自信的我，也會有吃到大虧，有所變化的我，你運氣好，遇到的是少年的我。”
“聽我的，改名吧，也許我猜錯了，但趙乘風這個名字，未來一定會成為你的催命符。”
“你若不信，可以看看你趙家歷代，有沒有叫趙乘風的？”
聽到此處，趙關山臉色不由微微一變，不可能吧，這是巧合吧，臨江府趙家，可是幾乎等同于被殺得一干二凈的。
瑪德，這一定是巧合。
這一刻，趙關山是瑟瑟發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