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娘子居然主動叫他相公。
雖然只叫了一聲,但卻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一百次。
李諾一直堅信,真心能夠換來真心,她就算是一塊冰,也有融化的時候。
還好他昨天兌換的能力還沒有失效,李諾為她畫了一幅和昨天一模一樣的畫,并且重新題詩在上面。
娘子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
對于這幅畫,她更加的寶貝,等到上面的顏料和墨跡干了之后,就將其鎖在了柜子里。
李諾離開房間片刻,許久才回來。
他坐在桌前,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他剛才出去排查了一下宋家的下人。
那幅畫不是宋府下人偷的。
他對盜門再也熟悉不過,李諾十分確信,整個長安,沒有一個賊有膽子,也有能力潛入宋府偷東西。
更奇怪的是,宋府這么多財物他不偷,就只偷了一幅不值錢的畫?
這賊腦子有問題吧?
這不是娘子第一次丟東西了。
上次老夫人壽宴的時候,那對玉如意,也莫名其妙的失竊了,到現在都沒有抓到小偷。
他看向宋佳人,問道:“娘子有懷疑的人嗎?”
宋佳人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她今天不過是帶慕兒出去了一會,回來的時候,那幅畫就丟了。
臨走之前,她明明將畫放在桌上的。
沒有任何線索的事情,想也沒用。
李諾擺了擺手,說道:“算了,丟了就丟了吧,你什么時候想畫,我再幫你畫。”
宋佳人點了點頭,然后道:“今天不練箭嗎?”
李諾愣了一下,然后道:“練啊,沒幾個月就科舉了,當然要練,要不明天,你再教教我騎馬?”
宋佳人也不曾猶豫,輕聲道:“好…”
第二天一早。
李諾本來和娘子約好了,去馬場學習騎馬,但她一大早就被老夫人叫去了,今天要陪老夫人去圣母廟祭祀,騎馬的事情,只好改到明天。
閑著沒事,他打算將欠鳳凰的最后幾首詞給她。
在這之前,他得去一趟刑部。
書法還不是永久的能力,每次使用都要消耗壽命,對娘子自然沒什么,但是他和鳳凰的關系,還沒到那個份上。
刑部,某處衙房。
李諾看著正在謄寫那幾首詞的少女,說道:“小顧啊…”
顧嫣然抬起頭,問道:“少爺,怎么了?”
李諾問道:“伱只會寫簪花小楷嗎?”
顧嫣然在另一張紙上,用不同的筆體寫了幾行字,說道:“其他的筆體也會一點,但不太擅長。”
不是李諾歧視簪花小楷,只是這種筆體,幾乎是女子專用,沒幾個男人愿意寫。
在玉音閣的時候,鳳凰看到他寫的字,眼神就有些奇怪。
李諾拿過那張紙看了看。
在他看來,這幾行字都很好看。
精通書法的大家,一般都會許多種筆體,只是未必全都能做到頂尖。
目前,相比于她的簪花小楷,顧嫣然在另外幾種筆體上,造詣顯然沒有那么高。
但也是李諾望塵莫及的。
李諾看著她,說道:“你要不要也練一練其他的筆體,博采眾長,融會貫通,才能在書法一道有更深的發展,或許有一天,這世上會出現“顧體”也說不定…”
顧嫣然連連搖頭:“我,我不行的…”
能以姓或者名來命名筆體的,幾百年才有一位,每一位都是名垂青史,以筆入道的大書法家,實力堪比各家圣人。
這樣的書法大家,已經幾百年沒有出現了。
她做夢都不敢做這樣的夢。
李諾看著她,認真的鼓勵道:“哎,人還是要有夢想的,你不用否認自己,你的天賦這么好,說不定真有以筆入道的那天,這樣吧,我下次來的時候,給你帶一些字帖,你沒事了多觀摩研究,以后說不定真的能在書法這一道有所成就…”
少女默默擦了擦眼角。
她以前那么對少爺,少爺還這么關心她,給她橘子吃,讓她有減刑贖罪的機會,她真的恨以前的自己…
不多時,李諾拿著一沓紙,走出刑部。
盜術能力由臨時變成永久,是一個意外,其他能力很難復制。
還是培養小顧容易一些。
她現在還在坐牢呢,李諾的書法能力,會跟著她一起進步。
等到她將其他筆體也練出來,他就不用再大庭廣眾之下寫簪花小楷丟人了。
李諾來到玉音閣,將一沓紙放在鳳凰面前的桌上,說道:“都已經寫完了。”
鳳凰拿起來看了看,越看越驚訝。
這些詞,雖然都比不上之前那一首,但比起外面那些所謂的才子寫的,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而且每一首詞,都是為青樓女子寫的。
寫詞的人,極其會描寫男女之間的感情。
這些詞都是能唱出來的,俗是俗了點,但卻非常適合用在青樓樂坊。
花魁大賽在即,這些詞放出去,幾百兩甚至上千兩銀子一首,也有人愿意出錢購買。
鳳凰甚至懷疑,他上輩子是不是專門給青樓女子寫這種風塵艷詞的。
但她很清楚,他不是寫不了雅的。
他只是不愿意給她寫雅的。
寫他娘子就是傾城傾國的絕世佳人,寫她的時候,就是能歌舞、柳腰身,滿紙都是風塵味…
雖然他表面上很客氣,但心里,肯定是瞧不起她們的。
鳳凰的反應,和李諾想象的不一樣,他不由一愣,問道:“怎么,不滿意嗎?”
這可都是根據她的要求量身定制的,柳永的詞,難道還不能讓她滿意?
鳳凰搖了搖頭,說道:“很滿意,多謝公子了。”
李諾道:“那就好,如果沒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我就先回去了,有問題隨時找我,我不在宋府就在刑部…”
鳳凰想起一事,又道:“雙蝶繡羅裙,玉音閣,初相見,這一句有些不太押韻,可不可以改一改,而且這首詞,似乎沒有寫詞牌…”
這首詞的詞牌名叫《醉垂鞭》,是張先自創的,李諾查了,這個世界沒有這個詞牌名。
他想了想,說道:“玉音閣的確是不押韻,你可以換成某某宴,就當我們是在某個酒宴上見到的,至于詞牌名,你隨便取一個就行,我覺得《鳳凰曲》挺不錯的…”
鳳凰揮了揮手,說道:“沒事了,你走吧。”
《佳人》有多用心,《鳳凰曲》就有多敷衍。
算了,敷衍就敷衍吧,畢竟她也不是他什么人,總不能和他娘子比,誰能比得過傾城傾國的宋佳人呢?
李諾走出房門時,身后忽然再次傳來鳳凰的聲音:“在公子心中,鳳凰便如詞中的風塵女子一樣嗎?”
李諾回過頭,詫異道:“不是啊,你怎么會這么想?”
鳳凰無所謂的笑笑,說道:“這每一首詞,都盡是風塵之氣,艷俗之語,不過沒什么,我們本來就是風塵之人…”
柳永的詞,除了幾首精品之外,大多數也被人稱為“淺近卑俗”,甚至用“閨門淫儇之語”來形容。
李諾完全是按照她的要求定制的。
是她要和那首詩的風格保持一致,怎么還怪起他來了…
不過,顧客是上帝,尤其是人家還是他的第一個大客戶,出手闊綽無比,李諾還期待著日后更深入的合作。
他已經走到了門外,聞言又走了回來,說道:“嫌這些太俗,你要雅的啊,雅的也有,不過…”
鳳凰微微一愣:“不過什么?”
李諾道:“得加錢。”
鳳凰眨了眨眼睛,“加多少?”
李諾本來想加個五十一百兩的,但想了想,已經賺了她一千兩,日后還有更多合作的機會,于是道:“算了,你之前已經買了十首,我再多送你一首吧,我念,你寫…”
李諾站在桌前,鳳凰坐在桌后,一人寫,一人抄。
李諾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寫完最后一句,鳳凰拿起這張紙,心中的酸澀,已經一掃而空。
這不是詩,也不是詞,而是賦。
古雅之賦。
沒有任何風塵之氣,有的只是強烈熾熱的感情。
這一篇賦,完全不遜色于那一首《佳人》。
她迫不及待的看向李諾,問道:“這篇賦叫什么名字?”
李諾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說道:“鳳求凰。”
科舉不考賦,這篇賦送給娘子也不合適,干脆搭給鳳凰了。
不過,這畢竟是一首情詩,他還是叮囑鳳凰道:“別告訴別人,這篇賦是我寫給你的啊…”
相比于那些風塵艷詞,《鳳求凰》的價值不知道高了多少,雖說他沒有別的意思,但傳到娘子的耳朵里,她又該多想了。
鳳凰心中竊喜,她的名字終于也被寫進足以傳世的詩賦里面了。
她如獲至寶的捧著這張紙,笑著對李諾說道:“多謝公子,這篇賦,我給你五百兩怎么樣…”
李諾擺了擺手,說道:“不用,說了送你的就是送你的,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鳳凰不好意思的說道:“公子稍等,如此重禮,也不知道怎么謝公子,奴家給你插瓶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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