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趕回蒼羽城上空時,李昊已經看到北方大片的妖云卷壓過來。
但他第一時間沒去北方,而是先去城主府,想了解情況。
結果神魂搜尋之下,卻看到城主府內的這一幕。
“鎮妖司?!”
與此同時,越書洪跟寬臉大漢也都注意到李昊身上的玄服,都是一怔。
雖說是鎮妖司,但卻是最普通的鎮妖使。
不過,從李昊的出場來看,絕不可能僅僅是普通鎮妖使。
“你是…”
越書洪的眉頭皺起,他可不記得城內鎮妖司中,有這么年輕的少年強者。
李昊卻沒理會這位城守,而是轉頭盯著寬臉大漢:“你叫虎袍?虎袍仙人就是你嗎?”
寬臉大漢微微咧嘴,露出猙獰的笑意:“沒錯,就是你虎爺我,小子居然知道我的名號,看來在這蒼羽城外,我也是小有名氣了。”
李昊攥著刀柄的手指微微用力,刀柄也隨之緩慢變形。
他深吸了口氣,道:“七年前,你在祁州國道上伏擊過一位校尉,還有印象么?”
“嗯?”
寬臉大漢挑眉,眼眸中頓時浮現出幾分寒意:“你說的是那燕北軍中人?你跟李家有什么關系?!”
見對方承認,李昊眼眸中的殺意再也無法克制:
“我姓李!”
虎袍仙人瞳孔微微收縮,渾身的氣勢頓時暴漲幾分,目光越過李昊,森然地看向越書洪:
“越兄,看來這小子剛剛已經竊聽到咱們的交談了,現在該怎么辦呢?”
“你跟我們妖族勾結的事敗露,今日就算你能從我手里脫逃,也一樣身敗名裂,按照你們大禹的律法,跟妖物勾結是什么罪,你應該知道吧?”
它的眼神變得兇悍:“要不,你將這小子宰了,老哥我原諒伱剛剛的一時頭昏。”
越書洪的眼神同樣變得凝重,盯著李昊的背影。
但片刻,他微微搖頭,冷笑道:“虎袍,我若繼續聽你的,就是真的昏頭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咱們當初結交時可是說過,要同年同月而死!”
“呸,蠢貨!”
虎袍仙人吐了口腥臭唾沫,猙獰地道:“你們人族這些短命鬼,想跟我同生共死也配!”
說話間,猛地朝李昊率先撲去,背后的猛虎神魂咆哮一聲,如雷鳴低吼,足以將繼魂境當場都震昏厥過去。
但這勢若驚雷的咆哮,卻只是微微掠動李昊額間的黑發。
他的眼眸漆黑深沉,像看不見光。
在虎袍仙人碩大身軀急速撲到近前時,才陡然抬起手。
嘭地一聲,五指張開,按住了虎袍仙人的額頭,然后狠狠往下一壓,撞在了腳下堅固的石板上,將石板砸裂。
這交手在瞬息間發生,如電光火石,還未來得及拔劍協助的越書洪,抬起半只的腳掌,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鋒刃卷裂的斬妖刀,在李昊手里倒轉提起,狠狠插在了虎袍仙人的脖子側面。
虎袍仙人震驚,難以置信地抬頭,這股巨力,這樣的身手,怎么可能?!
但他對上的卻是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眸。
“我不會讓你這么輕易死掉的。”
李昊的聲音如低語。
在說話的同時,他也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話。
刀鋒順著虎袍仙人脖子邊的皮肉,猛然劃去,竟將其肩膀,后背虎皮,全都撕裂了下來。
烹飪道,剝皮燉湯!
這是最常用的食材剝皮手法,嫻熟到幾近于道!
驟然剝離的皮肉,讓虎袍仙人發出猙獰痛苦的咆哮。
它的喉嚨里傳出虎嘯,渾身的肌膚裂開,黑黃色的絨毛瘋狂生長出來,顯露出原型。
隨著它的原型展露,地下室都顯得擁擠起來。
那背后的碩大虎妖神魂,沖李昊咆哮而來,但李昊的背后,卻浮現出他的神魂。
身軀跟李昊相近,只是輕輕抬手一掌,便將那虎妖神魂的腦袋拍穿。
狂暴的掌風,讓虎妖神魂倒退出去,等腦袋再次凝聚出來時,神魂都稀薄了許多,虎妖神魂的眼眸中透露著駭然和恐懼。
無可匹敵!
“當初你是怎么殺死林叔的,今日我會讓你慢慢償還。”李昊一字字說道。
他手里的殘刀在神魂覆蓋下,依然鋒利,顯露出原型的虎袍仙人,腦袋被李昊的一只腳踩在額頭上,竟無法抬起,猶如釘在腦袋上的鋼釘!
它身軀扭動,瘋狂掙扎,想要從李昊的腳底下掙脫。
這時,李昊眼中金光微閃,驀然施展出肉身道上鑲嵌的棋譜力量,虎壓!
虎壓:肉身力量小幅提升,具有威嚇!
若是嵌入劍法中,將提高劍法的力量和威勢。
此刻在李昊的釋放下,他渾身竟爆發出千年大猛虎般的威嚴,如山林之王,眼眸中射出萬獸臣服的寒光。
被李昊踩在腳下的虎袍仙人,感受到李昊渾身散發出的恐怖氣息,不由得渾身一顫,雙目呆滯。
它有種被虎王按壓的感覺,竟提不起半點反抗之心。
它渾身如篩糠般哆嗦顫抖,渾身的劇痛,卻讓它激不起半點的兇性了。
“饒命,饒過我,我錯了,我什么都愿意干,您讓我當您的家仆也可以…”虎袍仙人顫抖著哀嚎道。
李昊沒有言語,只是手里的鋒刃快速切割,一身完整的虎皮,被他從頭到尾剝離了下來。
虎袍仙人痛得生不如死,卻只是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逃跑。
旁邊,越書洪已經看得面目呆滯,這還是那個二十多年來,在他面前始終傲慢的虎袍仙人嗎?
剝皮,剔骨,切筋!
鮮血如河流般,從虎袍仙人碩大的身軀上滲透出來,它渾身血淋淋,說了無數哀求的話語,但李昊都不為所動。
如此血腥、殘暴的畫面,深深地沖擊著越書洪的大腦,他感到渾身發寒,有種顫栗的感覺。
隨著蹂躪近半時辰,李昊將已經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口氣息的虎袍仙人,斬下了腦袋。
他將殘刀插在虎袍仙人的后背胸膛中,拎著那顆眼珠子充滿恐懼呆滯的虎頭,冷漠地道:
“七年前,這虎妖伏擊我李家之人的事,你可有參與?”
越書洪身體一顫,雖然少年沒有回頭,但他卻能感受到那覆蓋全身的寒意。
事到如今,他已自知難逃一死,慘笑著道:“我雖有死罪,但陷害忠良的事還干不出來。”
李昊冷聲道:“那跟妖物勾結,暗中送人族給妖物當口糧,是你干的嗎?”
越書洪臉皮微微抽動,點頭道:“不錯,都是我做的,給這些妖物送人,殘害自己的同類,都是我做的。”
他自嘲般說道:“起初我只是送它們一些死囚犯,當廢物利用,后來死囚犯數量不夠了,它們逼的緊,只能送它們一些山賊、甚至是平民了。”
“為何?”
李昊轉頭,凝視著他。
“為何跟妖為伍是么?”
越書洪苦笑,眼中略帶唏噓:“剛調任過來,我也想掃清周邊妖物,澄清寰宇,但后來才知道,人力終有窮盡,這些妖物殺不完,它們繁衍的速度太快,數量又多,大禹朝已經不是數百年前的無敵王朝了,這些年,已經漸漸有頹勢…”
“我四處申請外援,申請兵馬,可都石沉大海。”
“誰能救蒼羽城?”
他慘笑一聲,看向李昊:“若不給他們送人獻祭,死的只會更多,我越某能力甚微,唯有背負全城罪孽,才可保住這一城百姓!”
“我知道,今日我死罪難免,也不奢求什么,但愿…我還能埋葬在這蒼羽城,那便足以,還望…公子成全!”
說到這,他竟撩起官袍,雙腿跪了下來。
同時,也摘下了自己頭頂的城守烏紗帽,擱到一旁。
散亂的頭發撩撥在臉頰旁,已是鬢邊沾淚。
李昊站在油燈的暖光下,俯視著那光芒沒有照到的中年人臉龐,看得到對方流淌在臉上的熱淚。
他微微沉默,收回了目光,淡漠道:
“你的確該死,但你的罪由朝廷定奪,不歸我管。”
“如今大妖壓境,你既然還有力氣,那便…隨我去斬妖!”
說罷,拎著那顆碩大虎頭,將其放到旁邊的桌上,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