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伏邪說過‘煉體和煉器’本質差不多,但這個差不多類似于養牛和養人。
本質都是好好吃飯多運動,良好環境無壓力就可以養好…但具體吃什么,怎么無壓力,如何多運動,何等環境才能算良好這種細節,才是真正重要的傳承。
可安靖不同。
他硬是能從健身手冊中悟出‘牛馬的一百零八種養殖妙策’,讓原本打算穩妥教學的伏邪也不由得沖動了一回,讓安靖直接上手,開始煉制。
納龍瓶的煉制并不復雜,或者說,出乎預料的簡單。
它的源頭,是真龍用于容納龍氣和其他各種靈煞的神異器官,換而言之,也算是一種根基于妖丹的技術。
巧了,安靖前些天剛剛從妖丹那邊悟道,對這方面熟得很。
“諸材交織,構筑出復雜而平衡的容器,無論是何等靈煞,都可以被包容,就如被天地包容那樣…”
對照納龍瓶的設計圖,安靖在心中打草稿,備好所有材料和器具,思索著動手的順序,以便于之后一氣呵成將法器祭煉成型。
而在煉制之前,安靖先拆解了幾個天元界那邊的便宜靈氣爐進行對比參考。
在天元界,也有類似納龍瓶的技術,不過那技術被精簡普及化,變成了可以最高效率利用靈石靈氣,幫助修者摒除魔氣污染的‘靈氣爐’。
靈氣爐的存在可以讓普通人和低等修者也能運用較為高等的術法符箓,催動陣盤法器,繼而全民皆兵,對無處不在的魔物有著自保能力,是天元界最大眾的法器,其樣式多種多樣,卻萬變不離其宗。
安靖通過拆解和觀察十幾種不同的低等靈氣爐,從中匯總它們最相似的核心結構,再對比納龍瓶的構造,頓時就做到了心中有數。
哪怕是他沒做出納龍瓶,那些靈材也都不會浪費,會被他制作成一個相當不錯的靈氣爐。
反正不會虧,那自然大膽出手。
“法器,便是‘烙印術法之器’。而術法,便是一種單一功用的術式。”
在諄諄教導安靖諸多煉器細節,讓這位自學成才的器修天才打好地基時,伏邪也為安靖講解器修中‘法器靈器,法寶靈寶’四大品級的詳細區別。
“譬如說‘甲胄術’‘護體金鐘’‘罡氣盾’等技藝,雖然看上去復雜,但本質上都是為了護體而開發出的術法,其效果也只有護體。”
“承載術式的器,哪怕承載了六七種,八九種術式,只要其中的術式沒有構筑成有體系的‘靈法’,就只是法器——譬如你那希音無人機,雖然九種術法禁制各種功能無比齊全,但全部都是獨立運行,九個禁制就是九個術式,沒有任何配合。”
“而且,這樣的法器,鍛造起來也極其復雜,甚至超過了一般的靈器——法器因為術法之間互相沒有勾連,無法像是靈器那般多次祭煉成型,故而不得不一次成型,九術式就需要一瞬間完成九種禁制的構筑,尋常器修根本辦不到。”
在伏邪的指點下,安靖已經將三十多種不同的靈材分為了‘天地人’三大類,并且依照‘天一’‘地二’‘人三’的順序依次加工。
而加工過程中,安靖好奇問道:“那有沒有可能,一整個靈器靈法的效果,都沒有某個強大法器的一個術式大?”
“當然有。”伏邪理所當然道:“你正在制作的納龍瓶不就是嗎?”
安靖想了想,發現的確。納龍瓶除卻‘納萬炁’之能,并無其他效用,故而它只是法器,且還是最簡單的‘單禁法器’。
只是它承載的術式太過強大,所需材料太過昂貴,效用也極其驚人。
針對這點,伏邪也給出了一個例子:“許多‘儲靈靈器’其實都很簡單。譬如說由‘運河川’‘蓄泊池’‘匯湖海’三個術式構筑出的靈法‘海納百川之法’,可以承載大量水屬靈力,那種號稱能裝下一整個湖泊的葫蘆便是這種靈器。”
“它只需要三個禁制的位置,就可以發揮出遠超三禁制的能力。”
“運河川與蓄泊池配合,可以額外發揮出‘傾洪濤’之能,而蓄泊池與匯湖海配合,能額外發揮出‘四海潮’之能。”
“同理,運河川與匯湖海相合,還有‘承天河’之能。”
“最后,三術式合一,甚至可以化作一個小神通葫中海,乃是以水元化虛空,不需要任何太虛靈材也可以容納湖海,儲備水元之物與靈材的太虛神通。”
“甚至,因為海納百川法有二術變化之妙,所以它可以祭煉兩次,只要第一次完成兩個術式,那么第三個術式可以等日后再完成。”
“若是第一次就完成了三個術式,那么它還可以額外再添加一個同屬水元之法的術式——譬如說很常見的萬丈濤,可以一口氣將葫中海中的所有靈氣化作激流乃至于海嘯攻擊敵人。亦可化作接天浪,這個就是防御了。”
“所以法器可能相同,但靈器很難相同,哪怕是同樣的靈法傳承之器,因為祭煉者的需求,還有后續術式的加持,都會帶來變數。”
“可就算如此神妙,它的功效也不如納龍瓶來得強——但如果不是和納龍瓶這種超規格的法器比,你覺得其他法器只用三個禁制的空間,能發揮出堪比靈器的效果嗎?”
安靖微微搖頭,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靈器和法器的區別,就在于此——同樣是三個禁制,法器就是尋常法器,而靈器已經能運用出神通,且有額外的三種復合術法之效。
簡單來說,法器的術法禁制是在做加法,而靈器的靈法禁制已經是排列組合。
當然,加法足夠大,也能勝過簡單的排列組合之術——可后者想要勝過前者的極限實在是太簡單了。
“至于法寶,就已經不再是‘靈法’的領域…它必然有一部分踏入‘道’的領域。”
最后,伏邪總結道:“譬如這素靈劍蓮便是法寶雛形,有一縷金元道韻,只要是金屬術法和靈法,都可以隨意加持,且祭煉次數也沒有限制,只要你愿意花時間,實力足夠強,就可以將其祭煉至極致。”
“懷虛界的地脈神兵,就都有法寶的特征,可以長久被地脈與龍氣祭煉,故而會越來越強,在器修一脈上,也算是開辟新道,相當了不得。”
“靈寶者,天地之尊位也,乃統轄一道之神圣,受天業而成型,降世為器…簡單來說,就是如我這種,自有真靈智慧,道韻不朽不滅的仙劍。”
“我沒見過懷虛界的道兵,但應當也是靈寶之屬——這個就太遠了,靈寶的成型需天地相助,孕育無上神材,又要有仙天道庭神匠出手,匯眾仙神之力合理冶煉鍛造,這并非是個人技藝所能觸及的領域,乃是天地合力,借人之手而降世。”
安靖默默聆聽,在他耳中,伏邪雖然聽上去只是簡單地闡述了法器法寶一類四個等階,實際上卻在對他闡述修行的四大階段。
“術式,靈法,入道,成道…”
他心中默念:“無論是修行還是修仙百藝,本質上都有這四個步驟。”
“有些人學會了高等法門,卻只能一個個術式朝外丟,根本打不出術式之間的配合,這種人哪怕是境界高了,和人斗法起來也會被實力比自己低,卻能成體系運用自己各種能力的修者輕易擊敗。”
“譬如說那龍武將軍的孫子,他叫什么來的?反正看上去實力不錯,力量控制的很精妙,基礎很牢固,但斗戰起來卻發揮不出他的理論水平,被我輕易擊敗。”
“我如今斗戰起來,各種能力都有配合,凝氣成兵加持武器,再以五兵真雷引爆,與此同時銷兵鑄靈回收靈機,加持我自身,這就是一個最簡單的靈法循環。”
“同理,太白皓靈神禁的強大身體素質,就是煉體一系萬用的配合,而執天時就更加,是和任何術式都能搭配,升華其為靈法的神異。”
“原來如此,本質上,就是術法道,以及‘大道之器’之分。器修之道,和陣修之道一樣,同樣博大精深,且與修行相輔相成啊。”
“只是不知道,我的斗戰技藝,何時能抵達‘入道’之境。”
“你又懂什么了?”
伏邪敏銳地察覺到安靖手中的動作更加精準,原本就很精煉精純的氣息又進一步穩固厚重起來,頓時有點繃不住了:“你不會又從中悟出什么道理了吧?”
“的確有所得。”
安靖也不隱瞞,將自己的體悟告訴了伏邪,而伏邪愣了一會后,嘆氣道:“伱把我之后要說的全都自己領悟完了,這方面我沒東西能教你了——不說了不說了,煉器煉器!”
“也差不多快煉完了。”
在聆聽伏邪講道時,安靖已經分出一絲心神熬煉完了天地人三類靈材,然后開始將三類靈材融合而成的熔融鐵水拉扯成三種散發著‘紫’‘金’‘白’的細絲,然后如同昆蟲吐絲成繭那般,將這些絲線以一種極其均衡復雜的方式構筑出一個瓶子。
這便是納龍瓶——內蘊破繭重生,飛升為龍之蘊意的法器。
安靖憑借自己對妖丹的感悟,不僅順利作出了納龍瓶,甚至隱約窺破了這一法器背后的真意。
昆蟲吐絲成蛹,原本的肉體化作肉漿原湯,最終破蛹而出為蝶;妖靈凝萬炁為妖丹,原本的肉體靈煞化作天地初始之靈機,最終凝練真靈之軀為龍。
所謂的納龍瓶,正是未來神通‘真龍繭’的預演。
它應該還有靈器乃至于法寶版本,不過那復雜程度就實在是太高了,后期不僅僅是三種靈材為絲,更要以天地人(體內小天地陣界)的太虛之基為絲,以三種不同的天地真義為絲。
真靈九變,天龍九蛻,這是一條蟲蛇乃至于海參一系妖靈凝練真靈血的道途!
理解了這一點,那么納龍瓶中很多看上去奇怪的冗余結構就有意義。
“大體結構完成,還差最后的龍氣。”
手中虛握納龍瓶的雛形,安靖離開煉器室,邁向地脈中樞——納龍瓶主儲存積蓄,器意從水,他要借助文武陣盤,再次凝練出一絲龍氣,以其為‘淬火靈機’,讓現在只是一個法器胚子的納龍瓶脫胎換骨。
這一過程,也順利無比。
安靖耐心地等待,從文武陣盤中取來一絲玄金色的龍氣,然后以帝血牽引,將其灌注至納龍瓶中。
收納龍氣,整個納龍瓶緩緩抬升,漂浮在半空,紫金白三色光芒忽明忽暗,周圍忽有云霧蒸騰,燼灰散落,周圍的靈氣就如同朝著下游奔流的河水那般朝著瓶口奔涌而去,在整個地脈中樞中形成了一個小漩渦。
在這一瞬間,跟隨在沈慕白和白輕寒身邊,以自己的磁光之能輔助建造臨江城的小蒼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目不轉睛地看向安靖所在的方向。
正如之前獸潮中的兇獸那樣,它也察覺到了龍氣的存在——但速度太快了,納龍瓶汲取龍氣的速度比帝血吸納更快,這短短的一瞬讓這頭蒼素鼳心中對安靖又多出幾分敬畏和期待。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好東西,但只要跟著老大,日后說不定就能吃到!
與此同時,臨江城中心,突見白光一閃,城頂雪云震蕩,而一炁升騰而起,短暫地沖散了風雪。
一道陽光自層層積云裂隙中直射而出,漫照霜塵,宛如龍蛇,投照在走出地脈中樞的安靖手中紫金色的納龍瓶之上。
“成也!”安靖笑著高舉手中寶瓶:“明明只是法器,卻能引動天地異象,納龍瓶當真不凡。”
伏邪也贊道:“此一器一法,得妖丹之真意,鑄天金為身,地銀為底,萬靈之機為內膽,號曰納龍。”
“龍者,天海之星象,地脈之祖靈,萬靈之英杰,納龍之瓶,上承天星,下汲地煞,助萬靈成真靈…實乃上古賢龍為后世傳承所創之器!”
陽光被后續合攏的雪云封堵,安靖放下手,端詳著自己掌中的紫金色小瓶,感應著其中浩蕩的靈氣,以及還剩下一絲的龍氣。
他有一種成功的喜悅,亦有一種‘這就成了?’的疑惑:“去從頭到尾,就冶煉靈材花了一晚上時間,實際編織瓶身,刻錄禁制只用了一個時辰不到…總感覺太簡單了。”
伏邪笑了:“你不用執天時試試?我都察覺到你編織過程中遲疑了四五次,若是沒有執天時,最少就等于五次失敗!”
安靖渾不在意:“怎么了?執天時也是我煉器實力的一部分!”
話雖如此,第一次煉器,只需要五六次失敗就能成功煉制出納龍瓶,這天賦扔到哪里都算是神匠種子。
納龍瓶的儲存量極大,約莫是酆都衛核心靈氣爐的五倍,當然,這是極限儲存模式,若是想要正常運用到戰斗中,為了抵御戰斗的靈氣波動,四倍核心靈氣爐的儲備就差不多了。
除此之外,它一瞬調動的靈氣總量也極高,甚至可以用來催動武脈境的法器。
安靖平時使用霸海刀,運用的都是低功率,而現在,他就可以借助納龍瓶之力,短時間發揮出這把武脈法兵真正的力量。
至于霸海刀真正的力量需要水屬靈炁這點,其實也不是大問題。納龍瓶可以同時儲存許多種不同的靈氣,并且將其協調理順,精煉為純粹的無屬性靈炁。
這過程自然會有損耗,但對于只能利用一部分靈煞的修者來說,反而是大賺特賺。
安靖剛才就是在地脈中樞裝載地脈之氣,已經裝了一小半,接下來他打算去素靈洞周邊收集一部分精純的金氣。
如果能引動內部蛇蛻的注意力,倒也正好,看看魔蛻的行動模式如何。
不過在此之前,安靖也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
那就是,他從天元界得到的‘晶種’,非常喜歡地脈的環境。
晶種是沉晶礦脈的核心,就和極品靈石置入靈脈中,會逐漸生成一條全新的靈石礦脈那樣,將晶種置入合適的環境,它也會逐漸成長,生出晶洞,繼而孕育出更多的沉晶。
在有靈炁的世界,金木土石都可以成精,礦脈也并非絕對死物,只能等待時間累積沉淀,它們也有近乎于生命的性質,會通過種種手段自我擴散。
晶種也是如此,它在安靖甄選煉制納龍瓶材料的時候被拿出來過一下,就這么短時間,它就表現出了對懷虛地脈的極大親近,令安靖有些驚訝。
但仔細想想,倒也不奇怪,畢竟懷虛地脈之力遠勝天元,哪怕是礦脈,苦日子過慣了,一下子來到好地方也肯定會激動。
但臨江城畢竟不是安靖真正長久定居的老巢,為了不留下破綻,安靖只能將晶種收回。
“這晶種既能被地脈溫養,也能養育反饋地脈。”
伏邪道:“這種特性,其實與神兵有些類似,我想,神兵的煉制之法,也有一部分參考了這種帶有靈性的礦脈。”
“換而言之,這晶種用來鍛造神兵,應當是好主材。”
“的確如此。”安靖點頭,卻表示了不同的意見:“但長遠來看,還是讓它成長比較賺,等它孕育出更多晶種再說。”
“大師兄,剛才發生什么了?”
此刻,白輕寒也趕了過來,她雖然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正在忙,卻并不知道安靖正在煉器,有些擔心安靖是修行出了岔子。
不過,在趕到之后,她便松了口氣,因為看安靖神色,明顯是剛剛有了突破。
雖然白輕寒也不太清楚安靖為什么似乎天天都有突破,但她和安靖呆的時間久了,早就習慣了這點。
“你來的正好。”看見白輕寒,安靖眼前一亮,上前迎上:“來,這個給你。”
說著,安靖就將自己昨日打造的玄鐵長劍給了白輕寒?
“咦?這劍…”白輕寒有些不可思議,她手中握著安靖鍛造出的玄鐵劍,難得有些懵然:“送,送給我的嗎?”
“學習煉器時忽有所得,便鍛出此兵,雖然只是二禁法器,但作為我第一次煉器的成果還算不錯,平日作為練習器材應該沒問題。”
安靖也是不想浪費,這玄鐵長劍要他自用,大概打一場架就壞了,作為自己煉出的第一把法器還頗有點舍不得。
但讓兵器蒙塵,卻又有些不愿。
安靖原本想的是,給許苔亦或是臨江城中其他表現優良的武者,但許苔自己的武器也是一把不錯的法兵,而其他武者也沒什么功勞值得送法兵。
思前想后,安靖發現最近這段時間白輕寒幫自己頗多,且看上去沒有佩兵的樣子,便干脆送給她了:“此法器有炁刃與堅恒二禁,只要灌注內息便可勃發破空劍氣,而且頗為堅韌,我看你應該有護身法器,但平日帶把劍佯裝尋常武者,應該也算不錯的偽裝。”
“的,的確不錯…”
白輕寒怎能想到一來就被安靖贈劍?走的時候還有些茫然,就連安靖剛才做了什么才整出那么大陣仗這件事都沒問。
至于許苔等武者又不傻。雖然和安靖關系不錯,但卻明白這種事絕對不要去追究,誰知道是不是那反賊師兄妹搞的什么屁事——所以他們除卻自己沒去關注外,還驅趕了一部分好奇看向城中心的居民。
造出納龍瓶后,安靖就開始全力備戰。
雖然消滅對方的速度越快越好,但敵人終究是四頭武脈級的魔物。
安靖自己是不怕,但若是挑戰失敗,武脈魔物肆虐周邊,將靈田都毀掉,那他可就是真的虧損太多了——所以安靖為自己設置了二旬的準備時間,除卻收集更多魔物資訊外,也是為了搶收靈田。
他用偃傀將從天元界收購的肥料灌輸至九山靈田之中,并在靈田靈植成熟后,讓許苔組織可信的武者與采藥人隊伍前去收割。
他全權委任許苔執行這一任務,讓對方更好地履行自己的命格,施行神異——單論許苔這個人,安靖還不是特別了解,但他的命格注定許苔絕對不會容許自己的委托出現差錯,一定會竭盡全力完成任務。
而沈慕白也借著安靖的名號,重新與安家商會當初的一些合作伙伴有了聯系——這些合作伙伴當初都差不多快把安家忘記了,甚至根本沒想到那個悄然消失的北疆安家商會和神命安靖是同一家。
憑借這些渠道,神命安靖如今位于北疆臨江城這個消息,也逐漸傳播開來。
安靖將自己手中剩下的五顆‘延命芽’放在匣子中,作為提醒獸潮‘這里有山主庇護’的護身符,分給了五個商隊。
至此,臨江城的商隊終于有了安全的運輸保證,城中開始組建隊伍,將收割的速生草藥靈植運送去南方。
原本因為霜劫和獸潮而被封閉的城市,如今終于開始活躍,運轉起來,短短一旬的時間,居然又孕育出一絲龍氣,被安靖用納龍瓶儲存。
在這段時間,安靖熔煉自己最近這段時間針對妖丹和煉器的領悟,重新整理了一番自己太白皓靈神禁方面的修持,將‘證堅白’神通修的圓融隨心。
他慷慨地向幽如晦和白輕寒分享自己的領悟收獲,順便還將清靜劍觀也教給對方——白輕寒還順便接受了安靖皇天后土法的額外補習,她學習的非常認真,筆記記了整整三本小冊,讓安靖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講了那么多。
而在天元界那邊,念泉的傷勢好的差不多,最近正在平靜的修行和接廣告,而霍清對陣法的鉆研陷入瓶頸,如今正在補基礎。
安靖想著幽如晦和白輕寒都教了,就叫來兩人,以秘傳觀想法之名,將清靜劍觀傳授。
霍清不太懂這方面,也不是劍修,只能感覺到這的確是鍛煉神魂的好修法。
而念泉就不同,他是劍修,也是天生容易入靜的天水靈根,在得到清靜劍觀后,他看向安靖的神色就是一副看見授法仙人的表情。
——果然,安靖背后的勢力,是撿到了魔劫之前,道庭某位元神的劍修傳承吧?
除此之外,安靖的‘術法道’與最后的成道四階劃分,也的確讓兩人陷入沉思。
照著這個標準,他們也發現了,如今整個天元界,‘術’的傳播是沒有任何限制的,任何術都可以在圖書館,靈網和私人補習班找到,哪怕是那些威力極大異常玄妙的術,也無非就是多付錢就可以學到的東西。
但是一旦到了‘法’的層次,就沒有任何地方會公開傳播,哪怕有,也絕對不會出現太久就被人搶走。
每一種法,都是修者家族的秘傳,教科書中有一部分‘法’的影子,但都被拆解的支離破碎,只余些許只言片語。
霍清家傳的‘周流五臟一炁養身訣’便是一種法門,內有‘服百草’‘食六畜’‘化元炁’‘固肺腑’‘內養壯’五種養身術法,算是體修靈法中不錯的法門。
而念泉的‘真靈瞳’亦是一門靈法,還附贈了一些運用瞳術的技巧,不能說比霍清家傳的靈法好,但肯定傳承的更久,有不少前人留下的特殊術式。
至于靈法之上的‘入道’…霍清念泉兩人一致認為,那是只有世家大族,以及四大道院中,才有可能有的玄妙典籍。
天元界,壟斷封鎖的,不僅僅是靈氣靈石,還有術法傳承。
“黑,真黑啊!”
三位反賊種子雖然對此義憤填膺,但現在還是以修行為重。
而趁著這難得一齊分享修行經驗的機會,三人在修行之余,也好好討論了一番‘劍,陣,法’三相的同與異。
因為安靖這次會煉器了,已經理解修仙百藝和修行之間的關系,而理解這一層后,他聽兩人在陣法煉丹方面的討論也能完全聽懂,可以參與進去,甚至頗有收獲。
霍清和念泉自然是毫不懷疑安靖之前那段時間的沉默是沒聽懂他們在聊什么,在他們的視角中,安靖之前的沉默是因為‘有事要忙,沒時間聊’,而現在有時間后,安靖在煉器方面表現出的卓越觀點和極有深度的見識,讓他們都相信,安靖其實是一位從小學習煉器的器修好手。
“我說安靖你怎么什么武器都會,運用起槍械劍匣比我都熟練。”
霍清感慨,而念泉也點頭:“劍器一體,安靖劍道修為如此之高,煉器自然也是爐火純青。”
安靖還能說什么?自己才剛剛學煉器不到一個月?但事到如今說什么都沒人信了,他只能嗯嗯啊啊應付過去,順便借著念泉的關系買來幾張雷符,又借著霍清和銹羽的渠道買了一大批火藥和無人機。
雖然說是最好別用,但如果能將魔蛻勾引出素靈洞,安靖也是絕對不會吝嗇投放重火力的。
很快,兩旬過去,安靖確定,自己已經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取得明顯的實力進步,自己已經來到短時間的巔峰。
山下的靈田搶收完畢,臨江城的儲備倉庫已經塞滿大半,雖然都是便宜賣的劣等靈植,但終究是靈植,大量銀錢和各種糧食資源被送回臨江城,讓整個城市逆著霜劫的勢頭,變得愈發熱鬧起來。
同樣,針對魔蛻各種資料的收集也臻至完備。
所以,是時候了。
該出發去屠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