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高高在上的視角
“靖玄少俠，您真的是…”
大鐘鳴響震蕩四方之時，安靖正與鄭墨一同從地脈中樞中走出。
鄭墨是真的對安靖滿心拜服。
無論是因為何種原因，勘明鐘原本的積累有多么深厚，安靖能通過與神兵共鳴這點反饋讓神兵進階，這等事跡無論怎么說都算是大功！
哪怕是沒有任何關系，純靠運氣，那運氣好在懷虛這個命格氣運為主的世界，也是一等一的天賦！
“嗯嗯，沒什么，我應該做的。”
而安靖對鄭墨的各種夸張馬屁并不感冒——什么武學功底不可思議，真正的天才什么的，并不能讓他的心有多少波動。
因為他的確就是！
闡述事實而已，自然不會讓他有多激動，安靖只是思考著之后的計劃，斟酌言語，準備道：“鄭城正，考慮到我又有所領悟，可能要在勘明城多呆一會…在這期間，我家族大部那邊可能會有些交易要來勘明城，這稅和門關費…”
還未等安靖說完，鄭墨毫不遲疑地應允下來：“嗨，求之不得啊，靖少俠您想在勘明城住多久就住多久！”
“至于貴部交易？除卻最基礎的門關費外，其他市賣稅間架稅我可做主，全都免了！”
“哦…那多謝了…”原本只是打算要點好處，為之后兩界貿易鋪墊點東西的安靖不禁有點納悶：有這么夸張嗎？
實際上，真有。
地脈神兵的培養作為大辰帝朝的核心政策，一向是各種考評指標的重中之重，甚至可以說，一座城池的守護宗師如果不擅經商也不擅利民，軍事方面也平平無奇，這都不要緊，只要他能讓地脈大盛，神兵穩步進階，那他就等著考評全優升官發財吧。
鄭墨昔日作為大辰官員毫無疑問是不合格的，他在過去根本就沒有管過什么事，勘明鐘的保養也都是每年例行公事，全都交給舒崢這邊負責。
如果不是舒崢唐突陣亡，他大概率就會這樣混下去，混到養老亦或是死于‘意外’，換上另一位魔教的官員。
但是這次，不談他在真魔教之亂中還算可以的表現，單單就是勘明鐘進階這件事，就足夠鄭墨得到荒州州府表彰了！
甚至…不僅僅如此。
當——
“咦？勘明鐘進階？”
周荒道首府，荒州。
正在荒州州府和州牧喝茶的曹巡查和州牧一同愣住一瞬，面露驚異之色：“這個時候？”
“不錯，真不錯啊，勘明鐘進階了！”
同為大辰的神藏官員，兩人對地脈波動感應都極其敏銳，有著茂盛胡須的陳州牧哈哈大笑道：“當年舒崢那小子做的就相當不錯，我本預見勘明鐘會在他手中進階。”
“沒想到意外頻發，既有天魔，也有霜劫，他意外身亡，我還以為進階亦會被拖緩十幾年。”
“沒想到，那地方還有點氣運！”
“都是陳兄統轄有功。”曹巡查恭維一句，他雖然是中央巡查，可以在小地方官員面前擺臉色，但對于州牧這種統轄一方的真正地頭蛇來說，卻沒什么神秘的。
大家都是神藏，都是神京開會一同匯報工作的同事，無非就是職責不同，互相之間擺什么譜？自然是互給面子互抬轎。
這也是大辰官職的特殊之處：雖然職責有輕重，位置有關鍵，但天地授箓賦予的實力卻是一樣的。
同箓的官員間，哪怕是官職可能差個兩三品，但本質上是相等的，相處起來非常‘友善平等’。
“曹巡查，這也是你的功勞啊，如若不是你出手守護勘明城，豈會有今日之果？咱兩今夜不醉不歸！”
轄地有神兵進階，陳州牧興致很高，這對他來說也是值得單獨寫上一段的功績，而依照來者有份的慣例，曹巡查也可以分潤些許。
“那就多謝陳兄了。”曹巡查笑著抿了一口茶時，也不禁想起了自己早上推薦的‘靖玄’。
“難道說。”他想：“神兵進階，會和那小子有關？”
但隨后，曹巡查在心中搖頭：“管他，無所謂了，反正我是不去找郡主，讓其他人找去吧。”
剛才，他已經向玄甲衛總部匯報了自己任務失敗的消息，正如曹巡查所想，上面并沒有多么嚴厲地責怪他，只是例行批評一番。
畢竟大辰培養一個神藏官員不容易，不可能真的下重手。
更別說曹巡查沒有功勞還有苦勞，自然不宜懲罰。
從鄭墨開始，有關于神兵進階的消息層層上報，而靖玄之名也偶爾被提起。
雖然除卻鄭墨的初始文檔中，沒有任何人認為靖玄是讓勘明鐘進階的功臣——甚至就連安靖自己也知道這是勘明鐘自己的積累，自己不過是刺激了一下——但最重要的，其實就是這個‘眼熟’。
整個荒州上下，如今都知道，有個運氣極好的塵黎年輕小伙子，在觀摩神兵時恰好就遇到神兵進階。
而如若細細查下去，便能知曉，這位名叫靖玄的小伙子，師父是塵黎五山的神藏真人，自己也在勘明城禍亂時出過手，有不小功勞。
再細查…就沒有必要了。
咔噠。
隨著曹巡查將自己這次西北巡查之行寫完報告，匯報上去時，塵黎靖玄這一身份，也被分進見空山玄鏡真人下屬的文件夾，劃入友善一欄。
“有意思，鄭墨…我記得，這家伙在小舒手下時就是個純純的廢物。看來危機還是能鍛煉人的，能過科舉的，也沒有真廢人。”
當曹巡查離開荒州，回到神京匯報工作時，陳州府坐回自己的大座。
“真魔教這群狗娘養的，一不小心還真給他們鬧出大麻煩。”
這位面容莊嚴，身材魁梧的州牧沉思了片刻，然后便拿起一張符箓：“喂？林巡使，勘明鐘已經進階，咱們的交易作廢。”
這不太好吧，陳大人 符箓彼端，傳來一個有些驚訝的女聲：勘明鐘日常都是我們在維護，把它培養到近乎進階地步的也是我們…
雖然小舒死了，但按照約定，應該是我們再派一位宗師過去，由他負責吃下這個功勞的吧？
“計劃趕不上變化嘛，小舒死了，我也很難過，我也很看好他呀。”
陳州牧笑了起來，看上去就是一頭老獅子，這神情與其說是愉快，不如說是兇猛且猙獰：“你們天意教算無遺策，天天贏贏贏，現在也該陪我一起輸一會了。”
“當然，咱們合作這么多年，我也不會真的讓你們吃虧…林巡使，最近塵黎百部那邊真魔教侵蝕的有點嚴重，這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好事。”
“我也知道，你們的勢力大多在北蠻那邊…所以不知你們有沒有興趣，幫忙重建一下西北邊疆地區商貿路線？”
哦？這么慷慨？符箓背后的聲音若有些驚訝，她有所思道：難道說…恭喜大人？
“哈哈，還沒，還沒。”對此，陳州牧搖頭笑道：“只是瀚海那邊戰事不順，老顧他獨木難支，我這位北疆老兵…馬上也要去幫幫忙了。”
“那時，行個方便。”
大人一向講信用聽到這里，女聲也笑了起來：我等自然也會投桃報李 如今大人由文回武，結束考察，我就先恭賀大人武運昌隆，拜將神京！
這些高高在上的視角，暫且從勘明城挪開。
而勘明城中的安靖等人，也迎來了一陣頗為平靜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