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法器有品階,修法自然也有品階。
低等的為‘術’,只有一種術,一種簡單的修行口訣。對應懷虛界的下品。
較好的為‘法’,是一整套術法的合集,可以構筑出一整套復雜的體系來互相輔助修行,增加速度效率,提升強度。對應懷虛界的中品 天元界絕大部分人的家傳修法都在這個等級,譬如念泉的‘真靈瞳’,便有一整套用來修行和施展技藝的瞳術,包括‘透視術’‘鷹視術’‘緩視術’‘靈光視’等,可以構筑出一套完整的瞳術術法系統。
更上一層的,便是‘秘傳’。雖然同樣還是法的范疇中,但是效率更高,效果更好,如念泉因為靈根自發進化的靈瞳,便在這個境界。對應懷虛界的上品 這是只有傳承已久的大家族還有各種企業才有的核心功法,可以修行出‘神通’。
到這里,便已經是天元界內絕大部分人能接觸到的頂點。
再向上,便是昔日大派秘傳的真傳經典乃至于鎮宗道經之類,別說是霍清這種普通人,哪怕是玄夜城的那些中高層都接觸不到,哪怕是紫府真人,恐怕也只修行了一二本,對應懷虛界的超品。
皇天法單獨拿出來,在懷虛界也算是相當不錯的上品秘法,如若能領悟其中關鍵,甚至可以算是超品。
放在天元界這種武修不昌的地方,自然是最上等,堪稱真傳經典一流的煉體秘傳。
不過反過來,天元界的尋常道藝術法,在懷虛界也算得上等一流。
“我絕對不會輕易使用,你一定要藏好!”
而霍清也是基于這點,提醒安靖不要暴露:“不然的話,天知道有多少人會窺視你的秘傳…甚至暗中痛下殺手!”
說到這里,霍清也憂慮起來:“唉,我已修行有成,再怎么瞞,也瞞不過鐵手大伯…這肯定會暴露的。”
“我倒是不介意鐵手知道。”
安靖卻明白鐵手很可能是歸義軍的協作者,對方把自己隱藏起來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會隨意宣傳這些有的沒的,給自己添麻煩?
他頗不在意道:“這秘法只是一部分,等你修行好這上部,我還會傳授給你下半部分。”
也就是現在安靖實力不夠,不然的話,他還挺想去接觸接觸對方,看看這群反抗大集團的反抗軍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看對方是天元的魔教,還是說真的反抗軍。
“行了。”
抬起手,安靖制止了還想要說些什么的霍清:“你若是能修行有成,進了一流學院甚至道院,那對你我而言豈不都是好事?別看我是荒野人,我也很明白學習才是最重要的,伱千萬不要客氣,就當我對你的投資。”
說實話,如果不是安靖還沒來得及確定‘帝幽太溟神尊說拘幽控靈神咒妙經’(簡稱太溟拘幽經)的安全性,他現在就把這個功法送給對方參詳了。
如若霍清能借此擁有兩個‘極優’,那么他說不定有那么一絲機會,可以拜入天元界的巔峰學府四大道院!
這可是足以被稱之為逆天改命的成就!
“…絕對不會辜負!”
對此,霍清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目光堅定地承諾,伸出手,而安靖也笑著與他擊掌為誓:“那就這樣說好了。我先去休息。”
霍清繼續研讀陣法去了,修者只需要睡一兩個時辰就能保證充沛精力,讀起書來自然是雞肉卷加花椒——卷麻了。
而安靖說是休息,實際上是回到后屋。
槐大娘此時已經真的睡去,老人家辛苦了這么些天,還耗費了精氣,自然需要恢復。
唯有幽如晦,此時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沉默地看向安靖。
安靖坐到對方對面,直接開口道:“玄明景?”
“不要說這個名字…會被…”
幽如晦,亦或是說,玄明景聽見這個名字就下意識縮了縮頭,但想到自己可能已經來到它鄉異界后,她便松了口氣:“好吧,的確是我。不過最好還是不要說這個名字,就叫我幽如晦吧。”
“幽如晦,玄明景。”
而安靖重復了一次后,忍笑搖頭道:“你這取假名的能力當真不太行啊——幽玄同義,明景如晦,你不會真的覺得這種名字能掩飾什么吧?”
“輪不到你說!”
被人質疑文化水平,尤其是被‘靖玄’這么說,幽如晦頓時急了:“安靖,靖玄——你這假名也好不到哪里去!這有什么區別!”
兩人互相針對對方的假名嘲笑了一番后,很快就步入正式話題。
“你…居然有太虛穿梭之能,這太不可思議了!”
環視已經被霍清收拾的干凈整潔,頗有種玄夜城賽博修仙藝術美感的后屋,即便幽如晦從小就生活在豪奢的王府,她也仍然想要贊嘆:“這個世界的技藝水平,并不遜色于懷虛,甚至可能還有所超出!”
“難怪,難怪你能逃出懸命莊,短短時間就變得如此強大。”
“這便是我的神通。”
而安靖自然不會揭露真正的穿梭要點,也即是伏邪劍靈,他平靜道:“總之,我們可以在這個世界呆三天。”
“雖然只有三天,但卻可以阻隔大辰和天魔對你的搜查,哪怕是紫府真人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開著搜查神通,你的處境現在應該安全不少。”
“嗯。”幽如晦低下頭,她認真道:“大恩不言謝…你本就是被我卷入,卻愿意幫我至這個地步,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安靖微微搖頭:“如若不是你幫忙壓制地脈,我在天魔那里就要暴露,還是暴露給天魔——相較于那種結局,暴露給你也不算什么。”
83最新地址 “比起這個,我倒是想要說句實話。”
側過頭,安靖看向已睡的槐大娘:“大娘她的確壽命將盡——并非傷勢,而是天壽。”
“她這一生坎坷,即便有命格也彌補不了小時的瀕死重傷,所以你也別太難過,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大娘,這一切都是她的選擇,想要在命終前再多做點什么。”
“…如果是之前,我會為此自責傷心,但現在不了。”
幽如晦看向槐大娘,她的神色已然堅定:“父親,母親,穹叔,谷姨…現在還有槐大娘。”
“這么多人都希望我活下去,甚至就連你也在幫助我,那我便絕對不會因為這些毫無意義的情緒而令自己遲疑退縮。”
“我會活下去…去…”
突然地,幽如晦低下頭,抱緊了腦袋,一種無形的痛苦貫穿了她的思維。
但這一次,即便是咬牙,即便是雙手顫抖,她也緩緩松開手,抬起頭。
幽如晦用有些渙散的眼神緊緊盯著安靖,吐出兩個字。
“報…仇。”
安靖沉默。
他并不知道眼前之人遭遇了什么,但從一位帝廷王女,大辰郡主,一位帝血持有者不得不流落至如斯地步,也能猜出對方究竟遭遇了什么。
報仇嗎…哈哈,自己的身邊,似乎總是會匯聚這樣的人。
無論是白輕寒,還是念泉,以及如今眼前的幽如晦…這些人都在憎恨些什么,都在對一些東西失望。
所以,他們想要報復,想要毀滅,想要掙脫一切束縛,想要…
改變這個世界。
和自己一樣。
又不一樣。
因為自己并不是憎恨,只是…
只是傲慢地認為,這個世界錯了。
所以,安靖打破了沉默。
“我并不憎恨什么,我只是覺得這個世界不合我意。玄明景,亦或是幽如晦,我對你最大的興趣就是因為你是帝血,你是大辰帝朝最核心的一部分成員。”
安靖平靜地對閉上眼的幽如晦道:“你之所以逃出帝廷的真相,那讓所有人都明里暗里追逐于你的緣由,絕對是可以動搖帝廷之物。這個,我想要知道。”
“…會死的。”
睜開眼,玄眸金瞳的少女輕聲道:“只要讓他們知曉你也知道了這點,無論天涯海角,他們絕對會將你碎尸萬段,擲入九幽冥海。”
“哈。”
安靖笑了:“那我可是魔教神將預備役——雖然我逃了出來,我也厭惡他們,但某種意義上,我要做和他們一樣的事情。”
“我本就應當有此待遇。”
幽如晦抬起眸,凝視著安靖。
她想要找到一點恐懼,但她只能看見好奇,期待,以及一種平靜的等待。
——從天意魔教逃離,又屠戮天魔信徒,現在又告訴我,他要反抗大辰…狂妄又傲慢的瘋子,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理所當然說出這種話的人?
而就是這樣的瘋子,居然真的有可以支持他狂妄的神通!
太虛穿梭,另一個世界作為他的后盾…
或許,他真的可以…
“…既然你都將你真正的神通告訴了我,那我自然也不會對你隱瞞任何事。”
吐出一口氣,幽如晦持了一個‘寧聲印’,然后坦然地解開了自己的衣襟的上半部分:“一切的源頭,就是此物。”
一枚玉。
一枚鑲嵌在少女鎖骨中央的神玉。
神玉無色,神玉如虹,其正中有光,燭照萬物,蜿蜒盤旋,似蛇非蛇,似龍非龍。
光泛青紫,千變萬化,安靖注視著這塊玉,本來冷靜的他忽然感到自己心中的‘天命’突然震蕩了一瞬。
而隨之而來的,便是伏邪劍靈不可思議的驚聲。
“天道神玉,萬物樞紐!?怎么可能,這種東西怎么會有實體,而且還破碎分裂…”
“它究竟是什么?”安靖心中沉聲問詢,而劍靈迅速給出了回答:“這是懷虛天地脈絡,大道法理核心的具現化,本不應該有任何實體,只是一種存在的概念,所以沒有具體的名字。”
“但在我們那個時代,知曉其存在的仙神,會將其稱之為…”
“天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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