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安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在四名筑基包上來一刻,他一拍腰間的儲物袋。
一具背負弓箭的皮甲傀儡,出現在身側,與二階上品的重甲傀儡,分列在陸長安的左右。
重甲傀儡率先出擊,身形飛掠,近身殺向筑基后期的長發冷艷女子,迫使后者不能輕易動用黑蓮法器暗襲。
身穿大氅的高鼻梁青年,云淡風輕地一笑,收起消耗極大的法寶雛形,祭出一柄巨斧極品法器。
忽地,筑基巔峰的高鼻梁青年,心神一凜,感受到一絲淡淡的威脅感。
嗞嗞!咻嗤!
那具剛現身的皮甲傀儡,拉開長弓,弓弦上閃爍藍色電弧,一支銀灰色的箭矢脫弦而出,伴隨風雷的驚嘯聲,直刺他的面門。
“二階頂級傀儡?”
高鼻梁青年心頭驚異,意識到自己的輕敵,以為群毆就能輕松拿捏陸長安。
感受到這一箭的威脅,他只得收回飛出一半的巨斧法器,擋在了身前。
一聲雷鳴轟響,那一箭炸裂開,激起一團旋風。
幾縷藍色電弧,在巨斧表面竄動,讓后者靈光暗淡,無力威脅陸長安。
“看走眼了。”
“這小子,竟然是二階頂級的傀儡師?”
胡真人和譚真人相視一眼,露出詫異之色。
同時操控兩具二階上品以上的傀儡,發揮不俗的威力,牽制住兩名筑基后期。
必須是同品階的傀儡師,才能做到。
同樣的傀儡,普通修士操控和傀儡師操控是兩碼事。殺傷力和靈活性,有著明顯的差距。
當然,由于是一對多,兩具傀儡只是短時間牽制兩名筑基后期。
陸長安的目的已經達到。
極品法器的銀色盾牌,在周身環繞,擋住剩下兩名筑基中期的攻擊。
他手上掐訣,沼澤中竄出一條條墨綠色的荊刺藤條,仿若張牙亂舞的蟒蛇,瘋狂生長的撲向筑基中期的二人。
陸長安如今的法力強度,施展木系法術,威力非同小可,更何況有境界的壓制。
筑基中期的花甲老者和中年婦人,猝不及防,頓時手忙腳亂地應對。
“哼!”
陸長安目光如電,雙腮鼓動,張口一吐。
一道撼動心靈的雷鳴之音,震得兩名筑基中期耳膜發麻,氣血翻騰,臟腑絞痛,身體出現一剎的僵直。
此術是筑基期中修習難度較高的雷音術,其威力取決于法力和神識的強度。
高境界對低境界施展,效果更明顯。
“啊!”
中年婦人法力根基稍弱,身體往下一沉,被墨綠色的荊棘藤條纏住下盤,拽進了劇毒的沼澤中。
咕嚕咕嚕!
沉入毒沼后,中年婦人被藤條法術五花大綁,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即便驚醒過來,已經無力回天。
“真人救我!”
另一名筑基中期的花甲老者,清醒的瞬間,施展秘術,腿上爆發一團血霧,震碎了纏住腿部的兩根荊棘藤條。
但剩下的大片藤條,爭前恐后的圍攏過來。
“大膽!竟敢殺本真人的手下?”
身形高大的譚真人,面色陰沉,隔空一掌卷起丹力藍輝,“轟”的一聲,將沼澤里冒出的大片荊棘藤條碾碎。
“謝譚真人救命。”
筑基中期的花甲老者,劫后余生,滿頭大汗。
“敢問兩位真人,你們現在還缺人不?”
陸長安面帶微笑,停止出手。
在他展露二階頂級傀儡師的技藝后,兩位真人的態度明顯發生轉變。
否則,他殺死一人的情況下,絕對會引來盛怒下的滅殺。
兩位真人面色不悅,冷冷盯著陸長安。
此前,發現陸長安的傀儡師技藝,他們有所遲疑。
但是沒想到,陸長安一打四的情況下,竟然還反殺一名筑基中期的手下。
這等同于當眾打兩位真人的臉。
師仙子俏臉泛白,驚疑不定,望著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年輕面孔。
同在巫祁山,她曾推測陸長安不簡單,但沒想到隱藏得這么深。
除了符師,更高難度的傀儡技藝,竟然達到二階頂級。
不過,想到陸長安進階緩慢,歲月漫長,將另一門修仙百藝修至高水準,理論上存在可能性。
兩位真人短暫交流后,譚真人開口道:
“陸小子,你的傀儡師身份,對我們探索遺跡、破陣有那么點作用。”
“不過,你殺死本真人的手下,其罪難贖。本真人給伱兩個選擇。”
“哦?譚真人請講。”
陸長安對此并不意外。他選擇展示傀儡師的真正技藝,就預示到眼前的一步。
彼時,他還有另外的選擇,譬如使用寶符遁走,假丹真人追不上。
那樣做存在未知的變數,可能與上古遺跡錯之交臂。
若是與真人硬拼。
此地位于黑霧山脈較深的區域,斗法動靜過大,很容易驚動附近強橫的妖獸。
“第一,以死贖罪,為你的狂妄無禮付出代價!”
“第二,跪地認錯,臣服于我等,讓胡真人種下禁制。”
譚真人眼中泛起殺意,假丹級的神識,死死鎖定陸長安。
“胡前輩,能否寬恕一二?陸道友的傀儡,對遺跡破陣助力不小。”
師曼容看向面前矮個子的黑胡子老頭,屈身一禮,請求道。
師仙子臻首一偏,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一個紅腫的手掌印。
“給你臉了?”
胡真人面色一沉,收回扇出去的手掌。
“饒你一命不知感恩戴德,還敢為他人求情?”
感受到面部火辣辣的疼痛,師曼容一顆心沉到谷底。
最壞的情況,終是出現了。
不單陸長安要下禁制,她也一樣。
這位胡真人,以前接觸時,為人和善,對師曼容的陣法有過指點。
作為三階陣法師,胡真人口碑不錯,沒有恃強凌弱的傳聞。
然而,在上古遺跡的巨大利益下,失去人類世界的規則,以往平易近人的前輩,露出了內心的陰暗面。
“陸小子,盡快給出答案,我等時間寶貴。”
譚真人表情淡漠,祭出了古樸尺子法寶。
陸長安眉頭一皺,翻手取出一張雷紋刻繪的符箓。
符箓上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讓三名筑基修士驚退,露出忌憚之色。
“這是準三階的‘驚雷符’。”
陸長安手指夾著符箓,法力在指尖隱隱吞吐。
兩位真人一怔,旋即反應過來。
“住手!”
譚真人怒叱。
“陸符師,有事好商量。”
胡真人臉上擠出笑容,連忙安撫道。
一張準三階的符箓,對假丹真人威脅有限。
但是,驚雷符非同尋常。
此符的動靜聲勢極大!
一經發動,至少驚動方圓數百里的妖獸。
黑霧山脈中的妖獸,感官敏銳,甚至在更遠的距離可以感知到。
周邊的區域,存在準三階的妖獸,更深處有三階大妖。
一旦引來那等的恐怖存在,后果不堪設想。
陸長安若是發動驚雷符,等于暴露上古遺跡的位置,必將引來周邊強大妖獸的探查。
在兩位真人注意力被牽制時。
師仙子身形一閃,回到了陸長安身邊。
她銀牙緊咬,面色決然,祭出一件金環狀的法寶雛形。
又轉至陸長安的身后,背貼著背,防止其中一位真人從背后襲擊陸長安。
將她的表現看在眼里,陸長安暗暗點頭。
師仙子應是放棄了投靠的念想。
若是投入兩位真人一方,身家性命任人拿捏。
幾十年前,那位琦真人給她種下的禁制,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眼下,她與陸長安合作,尚有一些反抗的可能。
“兩位真人,如果不想暴露上古遺跡的位置,聽陸某一言。”
陸長安慢悠悠的道。
“陸小友請講。”
胡真人和顏悅色,跟譚真人眼神交流,有些無奈。
陸長安和師仙子的實力,超出了尋常的筑基后期,假丹真人沒法做到快速擊殺。
“除了驚雷符,陸某還有其它威脅假丹真人手段。”
陸長安慢條斯理的道。
聞言,兩位真人面露思索,不知信了幾分。
陸長安繼續道:“我們同意協助兩位真人探索上古遺跡。屆時,在遺跡內的收獲,全憑個人的運氣和本事。”
“陸小友的提議,我們沒有意見。”
譚真人和胡真人很快達成一致。
不管如何,先穩住陸長安再說。
“陸小友和師仙子請進。”
與沼澤齊平的山壁上,有一座通往地底的石門。
兩位假丹真人,三名筑基修士,處于一列。
陸長安和師仙子站在另一側。
三名筑基修士,望著新加入的兩人,表情有些復雜。
“進去吧。”
陸長安和師曼容眼神交流。
這處上古遺跡,他們等了好多年。此時以進為退,是最好的選擇。
兩位假丹真人絕不會允許他們離開。
二人一同進入石門。
石門內,有一條隧道,往地底不斷延伸。
越往下,地面越發開闊。
其間,陸長安嗅到一絲沼澤的腐臭氣味。
顯而易見,隧道通往的上古遺跡,位于那片毒氣沼澤的更下方。
往下行進的過程中。
譚真人、胡真人五人,在后面跟隨,沒有動手的意思。
關閉石門前,胡真人加固了外面的三階遮掩陣法,增添了禁制。
不多時。
隧道抵達盡頭,眼前浮現一片明亮開闊的地下空間。
一片異域風情的古建筑群,籠罩在殘破的陣法微光下,蔓延幾十里。
經過漫長的歲月,陣法力量流失,那些古建筑,表面也出現了風化。少部分區域,呈現殘垣斷壁的廢墟景象。
乍然看去,宛若一座遺落古城。
“這片遺跡,曾是一處上古文明種族的棲息地。不知歷經多少年的歲月變遷、滄海桑田,這處遺跡,被一個近古宗門發現,將其改造為避難所和備用的寶庫。”
陸長安回憶玉筒中的信息。
進入黑霧山脈后,師曼容曾給了他一枚玉筒,簡述了遺跡的大致情況。
“遺跡的外圍,陣法殘缺,十不存一。不過,仍要小心可能暗存的禁制和陷阱。”
“遺跡的內部和中心,有相對完整的四階殘陣,威力勝過尋常的三階陣法,難以強攻。除了陣法和禁制,還有一些未知的風險。”
“當年的琦真人,在遺跡內破開一處關鍵陣門,發現‘陰陽水’和‘玄天藤’,結果不幸中陷阱身亡。”
“師仙子,這片區域的路徑,大約六七里。我等此前曾探明排查過,確認沒有危險。”
矮個的胡真人撫著胡須,雙眼微瞇,指著遺跡外圍一處陣法缺口。
“這里的陣法缺口很大,妾身幾十年前,也曾從此地入手。不過,遺跡內的陣法,具備一定的自動修復功能。”
兩位陣法師保持距離,商討著遺跡內的陣法禁制。
看樣子,譚真人和胡真人沒打算短時間內動手。
畢竟,師曼容和陸長安對于攻克探索上古遺跡,有不小的利用價值。
若是動強,陸長安二人實力不俗,落到玉石俱焚的下場,得不償失。
進了上古遺跡,無法輕易離開。
屆時,有什么大機緣,還不是憑拳頭說話?
等榨干了利用價值,最后結算也不遲。
“兩名假丹真人,包括一位三階陣法師,攜三名筑基強手一同攻略上古遺跡,勝算和容錯率增加不少。”
“這樣的陣容,去哪里找?”
陸長安暗忖道。
譚真人在前面帶路,通過已探明的路徑,朝上古遺跡的中心區行去。
一路上,陸長安和師仙子走走停停,探查附近的古建筑、園林、廢墟。
這令得兩位真人面色不耐。
“這一片探查幾個月了,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不必浪費時間。”
譚真人直言道。
陸長安明白這個理,此條路徑,幾十年來經過兩次探索。
師仙子和琦真人是一次,這回是第二次。
如果有什么寶物,應該早就落到幾位真人的口袋了。
但出于穩妥,陸長安要摸清附近的地理環境,排查可能存在的隱患。
尤其要防備胡真人這個三階陣法師,在周圍暗藏了陣法陷阱。
三階陣法師布下的陣法,對真丹修士都具有不小的威脅。
探查了數里,陸長安和師仙子沒有發現異常。
路徑上的禁制和殘陣,基本被攻克了。少數不可攻克的,索性繞開。
陸長安的靈寵袋中,鉆出小狗大的地巖鼠,在主人的授意下,去一些廢墟角落探查。
“這位姑娘怎么稱呼?”
陸長安目光一轉,看向譚真人身后的長發冷艷女子。
此女修的魔道功法,是對面三名筑基修士中,唯一沒有被下禁制的一個。
霸道的譚真人,對此女還算客氣。
陸長安察覺,長發女子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曾隱晦的關注。
但是不敢直接打量,似有忌憚,又有些好奇。
“陸道友,可稱呼我衛姑娘。”
長發女子笑不露齒,欠身一禮的道。
譚真人奇怪的看了一眼衛姑娘,這般含蓄有禮的樣子,可不是此女的行事風格。
莫非看上了那個小白臉?
以陸長安的容貌風度,此前臨危不亂的強大手段,魅力確實不小。
已探索的路徑,行至三分之二,陸長安突然停下腳步。
吱吱!
在一座厚實的半截古建筑墻壁前,地巖鼠揮動爪子,露出疑惑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