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氣七層到煉氣八層,并不算境界的突破。
七層到九層,屬于煉氣后期的三個小階段,每突破一層,法力的增長不過兩三成。
但從煉氣初期到中期,或者中期到后期,法力都是暴漲一大截,近乎翻倍。
往上的筑基期也是同理。
兩日后,待法力穩定,陸長安走出密室。
玄水龜蹭著他身上殘留的氣息,四肢急竄的跟隨,動作有幾分憨傻。
現如今,玄水龜孵化十幾年,修為完全踏入一階初期的靈獸行列。
體型上,比真實修為要差一截。
玄水龜善于隱匿氣息,只要不隨意見到高明的御獸師,一般修士難以看出端倪。
吱吱!
地巖鼠殷切的叼來一封信,從院子里竄進來。
陸長安接過信,是李二青寄來的。
信中,李二青表達思念之情,若非妻兒阻攔,想來黃龍仙城一趟。
大約一年前,李二青修為達到煉氣八層。
沒有小境界的瓶頸,解開了心結,得家族獎勵的丹藥資源,李二青修行穩中有進。
倒不是李二青修行多快,而是陸長安長青功平緩,受到歲月之氣的限制。
信中,李二青又提到慕秀蕓。
五年前,慕秀蕓沖擊筑基失敗后,長期坐鎮竹葉山店鋪,與族人的來往越來越少。
不難想象,沖擊筑基失敗,對慕秀蕓的心境有很大影響。
前些年,陸長安給竹葉山的店鋪寄過兩次信,詢問慕秀蕓近況,有安撫、開導之意。
然而,慕秀蕓那邊沒有回應。
陸長安一封信剛看完。
院門外傳來一個男子的沉著聲音:
“水月居?可是陸道友的居所。”
陸長安察覺到外放的神識波動。
來者,儼然是一位筑基高人!
“原來是張道友,快請進!”
陸長安開啟陣法,在院門口迎接。
來者二人,其中一個皮膚略黑,面容古板的青壯修士,正是張鐵山。
七八年未見,張鐵山已是筑基期修士,看上去是近幾年突破。
“陸伯伯。”
張鐵山身后,一個神情頹廢的落魄青年,面容依稀可見昔日的英俊。
“林陸,你也來了。”
陸長安冷淡的應了一句。
關于林陸的情況,前些年趙思瑤在書信中提過。
上次見到林陸。
還是十年前在其父林奕的墓碑前,如今此子差不多是而立之年。
難以將眼前的落魄青年,跟十幾年前那個頗有傲氣的宗門少年相提并論。
“這十年來,林陸幾乎敗光了其父林奕留下來的遺產。”
陸長安回憶趙思瑤信中所說。
林奕剛死的一兩年,林陸還算規矩老實。
此后七八年,真是一言難盡。
剛開始,林陸結交了不少狐朋狗友,有些是散修,也有外門弟子。
林陸財力殷實,被那些人捧的飄飄然。
宴請他人,去勾欄快活,連續換兩任雙修道侶,與宗門弟子爭風吃醋。
這期間,大肆揮霍父親生前留下的遺產。
數年前,被張鐵山一番訓斥,林陸才與那些狐朋狗友斷絕聯系,改掉陋習,打算振作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位清純動人的內門女弟子,闖入他的世界。
這名清純女修,天真浪漫,跟之前那些朋友不同,并沒有圖他的財。
雙方結識之初,清純女弟子經常回贈他禮物,價值甚至比林奕的贈禮還要貴重。
林奕便以為,這是遇到真愛。
兩年前,那位清純女弟子要競爭核心弟子,找他借一筆不菲的靈石。
女弟子的資質和前景都不錯。
林陸想到當年陸長安等人投資趙思瑤,獲得筑基期的人脈和友誼。
他與清純女弟子真心相愛,關系自然不同尋常,完全可以效仿。
他憧憬著:未來能有一位筑基女道侶,比陸長安投資趙思瑤更加成功。
林陸變賣身上的財物,將僅剩的好幾百靈石,都贈予了對方。
結果。
清純女弟子在成為核心弟子后,翻臉不認人。
不僅如此,她還傍上宗門內一位有背景的弟子。
至于林陸借給的好幾百靈石,又沒有留下字據憑證?
何況林陸當初為了顯得慷慨,說是贈予對方。
眼前面容憔悴的林陸。
修為停滯在煉氣六層,人財兩空,心灰意冷,道心也不穩。
其父林奕付出生命代價,明明給他積攢了一手好牌,最終卻落魄至此。
林陸唯一守住的底線,沒有將隱仙閣的那處靈地據點敗掉。
那里是林奕安葬的地方。
“張道友,請進來坐。”
陸長安客氣的招待張鐵山。
這次張鐵山過來,半年前趙思瑤在書信里知會過。
張鐵山當年與林奕交情很深,自然不想其唯一的仙苗兒子這么沉淪。
“陸道友,我想讓林陸換一個環境,在黃龍仙城磨礪幾年。希望你能幫忙照應一下。”
張鐵山說明來意。
“陸道友放心,不會打擾你清修。我在內城幫林陸租了一間房子,也安排了一個差事。”
“我與林奕相交二十幾年,照拂一下他的兒子,理所應當。”
陸長安沒有拒絕。
他所說的照拂,最多是力所能及的順手而為,絕不會影響自己修行和安危。
“那就勞煩了。”
張鐵山其實給林陸準備了一顆破階丹藥。
不過,他想磨礪一下林陸的心性,之后再贈予。
如此,他算是仁至義盡。
往后互不相欠,將林陸當成一個普通弟子對待。
交代完林陸的事,張鐵山取出一個儲物袋。
“陸道友,這是趙師妹讓我帶給你的東西。”
儲物袋中,是趙思瑤這些年幫陸長安搜集的筑基丹材料。
陸長安打開瞧了一眼,心中微喜。
趙思瑤搜集的材料,包括筑基丹的一樣主材料,以及五六樣輔藥。
陸長安估計,至少要大幾百靈石。
他正想取靈石,委托張鐵山帶回金云谷。
“趙師妹說過:為她筑基之事,你幫過很大的忙,這些材料不用給靈石。”
張鐵山阻攔道。
陸長安輕嘆一聲,沒有強求。
趙思瑤這么做,是在還他的人情。
當這份人情耗費殆盡。
雙方若仍有大境界的差距,彼此的關系難免會淡化、疏遠。
“張道友這次來黃龍仙城,是想剿滅‘邪面飛雕’?”
閑聊中,陸長安得知張鐵山此行的一個目的。
“邪面飛雕這些年不知所蹤,根據一些跡象分析,他有可能潛伏在黃龍仙城一帶。”
張鐵山分析道。
“畢竟,此人在煉氣九層停留很多年,在黃龍仙城這種混亂之地,他更有機會筑基。”
陸長安贊成道:“此賊若是晉升筑基,危害大十倍不止。張道友成就筑基,這次出手,相信能馬到成功。”
“談何容易?此賊善于偽裝易容,謹慎狡詐,且這些年蟄伏低調起來。”
張鐵山搖頭嘆道。
聊了半晌,張鐵山帶著林陸告辭。
離開院子的時候,張鐵山看了一眼院子角落的玄水龜,若有所思的樣子。
當年,在竹葉山坊市的拍賣會,陸長安與百歲高齡爭奪延壽丹,拍下玄水龜。
事后,“烏龜符師”的名聲,被周邊修士引為笑談,也曾有一陣熱議。
陸長安有意讓玄水龜偶爾露露面。
若是一直藏在家里,某日突然拎出來,好大一個家伙!
反而顯得突兀和異常。
陸長安將張鐵山送出別院。
一位筑基高人造訪。
周圍的鄰居有所留意,對陸長安的背景不再有懷疑。
不久后。
關道長得知此事,又熱情設宴,邀請陸長安來家中。
來黃龍仙城有七八年,陸長安跟關道長師徒一直維持符箓換材料的合作,雙方往來較多。
傍晚時分,陸長安來到關道長家。
“陸師兄,你來了!”清甜的少女聲傳來。
如今,關巧芝已是如花似月的大姑娘,身著繡花襦裙,體態輕盈,曲線玲瓏。
談不上絕色之姿,也算明麗嬌俏。
打了聲招呼,關巧芝去后廚忙碌起來。
陸長安和關道長飲酒吃菜,如往日般閑聊。
“唉,這丫頭的美食佳肴,不知還能吃多久?”
這次相見,關道長又蒼老了些,年過耄耋。
陸長安對壽元感應敏銳,看出關老活不過十年。
煉氣期的壽命理論可達一百二。
但斗法受傷、內耗精氣、大悲大喜,修煉功法的小疏漏等,各種因素都會影響壽命。
一般煉氣修士能活到百來歲,算是壽終正寢。
關老當年受過重傷,很難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