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人格分裂的沙悟凈
八哥落在沈煉的腦袋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沙悟凈。
沈煉深感不可思議。
大師兄？
難道猴哥在獅駝嶺？可想想也不現實啊。
有不少洞府勢力在找尋孫悟空的蹤跡，如果藏身獅駝嶺，不至于幾百年毫無線索。
況且按照沙悟凈的意思，是打算讓孫悟空一同運送真經？
好歹猴哥是三界有名的狠角色，哪怕千年光陰流逝，他也不敢相信齊天大圣會淪落至此。
“師弟。”
沙悟凈笑意收斂，輕輕踩踏地面，眼珠子胡亂轉動，再次問道：“若是有空閑，不如與貧僧運送真經，我帶你去見見大師兄！”
他的語氣變得急躁，但還是耐著性子繼續詢問，嘴里時不時發出不明所以的輕笑。
“好，沙師兄，不知要走多少里？”
“多少里，多少里…”
沙悟凈臉龐一扭，“你跟著就是了，哪有這么多疑問？”
“每個都在問問問，讓我問誰？我也想知道原因，但事事不可能都有原因，煩！煩煩煩！”
他說罷又表情放緩，“若是想要同行就跟著，不想的話，貧僧放你離開流沙河的范圍。”
沈煉能感覺到，沙悟凈的精神狀況異常不穩定。
自從瘋癲完后，沙悟凈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舉一動都顯得無比急躁，得不到沈煉的回復，連呼吸都在不自覺的粗重。
“沒事，我與師兄一起。”
“好。”
沙僧眼神放緩，接著憑空用黃沙構成一根扁擔。
他把真經一分為二綁在扁擔兩端，“師弟，你負責挑著真經吧，快點，時間就要不夠了。”
沈煉接過扁擔，頓時感覺到難以言喻的沉重。
不催動橫練，以自己的肉身強度竟然會吃力，很難想象扁擔挑著的是薄薄幾頁紙張。
而且目前的真經應該還未徹底成型。
沈煉把扁擔放在肩頭，骨骼咔咔作響，雙腳不免陷入沙地。
他一手取出鬼葫蘆，百來滴天河之水沒入法寶內，身魂的壓力銳減，頓時抵消掉扁擔的重量。
“師兄，既然不知行路多少里，師弟我怕會耽誤時間。”
“這好辦！”
沙悟凈環顧四周，急匆匆道：“貧僧自然不會吝嗇，師弟你應該已經臨近神游八境吧。”
得到沈煉肯定的答復，他繼續說道：“貧僧傳你一類淬煉肉身的技巧，趁著前往大師兄住處的路途，為你奠基無上根基。”
他伸手一點沈煉的眉心，大量信息傳入腦海。
由沙悟凈所創，通過吸納流沙淬煉肉身，能使得肉身具備力拔山兮的力氣。
沈煉本來只是試探，沒想到沙師兄是真的大方。
看似尋常，實則要比血魔附體神功更上乘，不算仙法秘術，單純只是用作煉體。
缺點是需要身處流沙河才能效率最大化，正好適合目前的境地，沈煉也在追求肉身的極致。
共分為六層，對于先天橫練圣體來說難度不高。
“師弟，貧僧現在每日只有半個時辰是清醒的，每當醒來，性情都會出現變化，切記，盡量不要主動閑聊，等我先開口。”
“師兄你…”
沙悟凈話音剛落，又有黃沙席卷而來。
“惱人啊，惱人啊，我才剛出來一會兒！！！”
“都來不及找幾頭妖魔解解牙祭！”
沈煉聽著沙悟凈的自言自語，意識到后者已經發瘋，準確來說，有點像是前世的人格分裂。
“啊～～”
八哥再次展翅飛走，肆意的鳴啼嘲笑著沈煉當牛做馬。
又是一陣骨骼碰撞聲。
沈煉望向沙悟凈，其脖頸處掛著九顆腦袋，十八只手臂支撐著地面，璀璨佛光外泄開來。
“師父！！”
“到底是誰害的伱失蹤！為何找尋千年也不知去向！！！”
沙悟凈的嘶吼震耳欲聾，身形膨脹到二十米出頭，肢體連連擺動，如履平地的在地面爬行。
沈煉能感覺到宛如實質的惡意盯著自己。
不過因為肩扛真經的緣故，沙悟凈沒有理會沈煉，只是悶頭行路，以及重復念叨金蟬子。
“沙悟凈已經發瘋，如果獅駝嶺內真有猴哥…”
沈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突然有些后悔答應同行。
但他實在按耐不住好奇，如同自己面前擺放著一冊名為西游記的書籍，怎能忍住不去翻閱？
沈煉重活一世，肯定是想搞清楚西游崩壞的真相。
吼！！！
沙悟凈速度加劇，姿勢完全就是一只蜘蛛在爬行。
“哎，若是陸地神仙注定要前往西天靈山取經，我這回…呵呵，已經算是提前感受吧？”
沈煉苦笑著搖頭，一步步穿行在流沙河。
沙悟凈與自己的距離一遠，雙腳落在沙面的時候，地底不禁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吸力。
仿佛要將沈煉沉入流沙河。
“流沙河的鬼域應該時刻籠罩沙師兄數千里。”
“如果千年前的取經四人皆是如此神通本事，別說是妖魔鬼怪，仙佛都得退避三舍。”
沈煉長長吐出口氣，身軀膨脹到十五米。
體內有地府怨氣殘留，十五米已是不動用特異的肉身極致。
哪怕這樣，沈煉也只能勉強保證不掉隊。
在流沙河的范圍內，力氣的消耗遠超外界，明明波瀾不驚的黃沙，接觸起來卻感覺無比泥濘。
沈煉暗自修行，勁力按照特定路線運轉。
“嘶。”
無數沙礫順著他的毛孔鉆進血肉骨骼，死死粘在每一根肌肉纖維表面，或是骨頭的縫隙間，甚至血管內也有沙礫在流淌。
沈煉疼得齜牙咧嘴，任何舉動都會牽動沙礫。
如同曾經修行過的粗淺拳掌武學，得用鐵砂磨練竅穴，就是類似的修行方式，通過沙礫無差別的摩擦肉身內外。
沈煉呼吸都會引得喉嚨旁的肌肉抽搐。
“疼痛還在加劇！”
“似乎只要一直修行，沙礫就會不斷填補血肉骨骼的間隙，簡直是自虐！！”
沈煉一咬牙，任由風沙打在體表。
“沙師兄啊沙師兄，我只想要一門普通的橫練武學，追求肉身極致，水磨功夫也能達成。”
沈煉不住的犯嘀咕，但依舊維持著。
半日后，地府怨氣徹底吸收殆盡。
沈煉渾身皮肉臃腫，不過已經晉升二層，能感覺到沙礫摩擦的折磨不減反增。
他全身心的投入進去，以免注意力放在疼痛上。
一日過去。
相同的時間點，沙悟凈再次恢復清醒。
他放緩腳步，神情不是一開始的平靜，也不是先前的急躁，眼底透露出難掩的冷漠。
人格分裂癥實錘。
沈煉懷疑沙悟凈讓他不要開口的警示，是在提醒自己，有部分人格的心性非常危險。
沙悟凈沒有理會沈煉，待在原地靜靜等著。
沈煉連灌幾口藥酒，養分孜孜不倦的補充肉身，剛打算閉目休養生息，卻輕咦一聲。
沙塵漫天的流沙河中，有一道身影朝著兩人走來。
沈煉瞳孔微縮，沒有看錯的話，來者幾乎和沙悟凈樣貌長得一模一樣，氣息也非常接近。
他還是一眼認出，來者的魂魄氣息有細微區別。
不過氣息都同出本源。
沙悟凈朝著對方點頭示意，隨即兩人的血肉開始逐漸沙化，然后身影猛地重疊在一起。
沈煉毛骨悚然，沙悟凈的道行從一萬年來到兩萬年，自身體內的沙礫溫度開始升高。
“有沒有搞錯？的難度還能與日俱增？”
沈煉一動不動，盡量適應著沙礫帶來的折磨。
“師弟。”
沙悟凈冷冷的說道：“貧僧共有九具尸身，除去其一鎮守流沙河洞府，剩余皆在獅駝嶺各處。”
“如今我會一一喚回，你看看能否受的住，受不住就走。”
沈煉嘴角抽搐。
虧他還疑惑沙悟凈明明吃掉九名取經人，道行怎么才一萬年，好家伙，原來是九萬年！
當然，沙悟凈因為人格分裂的緣故，實力的水份極大，但依舊能看出凌駕凡間的事實。
沈煉不禁推翻豬八戒身死道消的念頭。
二師兄就算混的再慘，想必也不可能輕易死在高老莊，肯定是有后手存在的。
沙悟凈一言不發繼續向前，雙手合十低頭。
沈煉顯得步履維艱，但依舊沒有動用特異，化作象形肯定肉身強度大增，卻難免影響修行。
沙悟凈第三回發瘋，言語變得偏激起來。
“金蟬子！”
“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困在流沙河千年，時刻承受著千刀萬剮的酷刑，都是因為你！”
“貧僧要找到你，一寸寸挫骨揚灰！！！”
沈煉閉嘴趕路，順勢來到三層。
他發現沙悟凈清醒的時間比原來多出些許，似乎發瘋從占據每日的九成變為八成。
也就是說，沙悟凈九具身軀合一，都無法長久的清醒。
一個九萬年道行的正常人，哪怕每日只發癲一分鐘，危險性都遠遠超過一萬年道行的神經病。
“獅駝嶺墮入地府，不會是沙師兄潛移默化造成的吧？”
“他到底在鼓弄什么呢！”
沈煉膽戰心驚的保持間距，不知不覺達到四層，目的地終于出現在風沙中。
高聳的沙丘若隱若現，頂端有一座名為九千里的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