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假天庭,小靈山
沈煉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突然意識到鬼市的來歷不簡單。
“左千戶，這句話你是從哪里得知的？”
左延面露錯愕，見到沈煉表情嚴肅，連忙解釋：“衙門曾經有金吾衛進出過深層鬼市，不過回到凡間沒多久便壽元枯竭而死了，此話是他臨死前說的。”
“在鬼市一日，消耗的壽元恐怕等同于凡間一年，繼續深入的話，肯定會越來越夸張的。”
“左千戶，金吾衛踏足最深的鬼市是幾層？”
“十一層吧，十層以內不會消耗壽元，仙師你也知道的，淺層都是贖財鬼的交易場。”
“十一層有什么？”
“不清楚。”左延無奈的回答道：“那人進出十一層鬼市不過片刻，結果逃出生天后，他給我們的感覺好像被困了幾千上萬年。”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描述起對方的死狀。
尸體的身形宛如孩童，皮膚布滿褶皺，五臟六腑都有衰竭，體內的道嬰更是離奇失蹤。
就是因為深層鬼市的詭異莫名，朝廷才沒有刻意推廣鬼市。
“沈仙師，有鬼門的城鎮需不需要做出應對？”
“恩，十月十五日時讓民眾臨時撤離一夜，以防萬一。”
左延點點頭，誰能想到小雷音寺出世前，已經禍事不斷。
沈煉思緒萬千。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鬼市的真相比想象中水更深。
左延沒有繼續打攪，隨即便告辭離開。
沈煉目送左延離開，鬼葫蘆倒出三滴草還酒落入口中，頓時滲人心脾的酒香在唇齒間沸騰。
延壽不曾有任何體現，只是突然間念頭通達。
仿佛有清泉澆灌道心，先前因為壽元有限生出的緊迫蕩然無存，身魂在無形中暴漲半成。
外加境界突破增長的壽元，沈煉如今能活過六千歲。
當然，自己前往深層鬼市不一定夠用。
沈煉心念微動，草還酒落入沈漢生與白海波的嘴里，不過特地用勁力包裹，減緩藥力的吸收。
免得他們無法消化掉藥力，變成唐僧肉。
“鬼市一日，凡間一年。”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我原本以為鬼市的盡頭通往地府，結果卻是…天庭。”
沈煉面露無奈，如今想來鬼市和天庭共同點極多。
在他印象中，天庭仙神的先天靈根幾乎都和延壽有關，比如聞一口延壽三百六十年、吃一顆延壽四萬七千年的人參果。
而蟠桃也有類似的作用，所以又名為長生桃。
按照原作中的記載，蟠桃分為三品。
花微果小的蟠桃吃后僅僅是得道成仙；層花甘實的蟠桃吃后舉霞飛升、長生不老；紫紋緗核的蟠桃與天地齊壽，日月同庚。
下品蟠桃的得道成仙，指的是成就地仙，或者陸地神仙；中品蟠桃的舉霞飛升也不過位列仙班。
能參加蟠桃會的仙神，哪個不是真仙之位？
他們看重的絕對是蟠桃能夠延壽。
由此可見，天庭和深層鬼市有著共同點，即便是仙神，身處天庭也會壽元快速流逝。
先前試探鹽良鎮的怪道士，很可能來自天庭瘟部。
道門典籍里記載，天庭共有八部，相互都有著特定的職責，其中瘟部便是負責散布瘟疫病癥。
沈煉瞇起眼睛，指尖多出一點風寒蟲。
“小雷音寺的地藏王菩薩和瘟部達成共識，難不成想要肆虐凡間，增加一些死傷的業績？”
他把風寒蟲湊近鼻子，聞到淡淡的魂魄味道。
“不一定是瘟部，可能只是所屬瘟部的修士…”
“小雷音寺里的是假佛，瘟部修士屬于什么？假仙嗎？”
沈煉不覺得突如其來的瘟部修士牽扯到天庭，八成只是所屬盜版的鬼市八部，否則怎么能和小雷音寺的偽劣佛陀混在一起。
但無論如何，畢竟假佛假仙與靈山天庭有關，他們的實力應該遠在洞府方士之上。
“無論是千年前的天庭，還是如今的鬼市，為何會減壽？”
沈煉有種錯覺，天庭仿佛具有生命，而仙神不過是依附在上面的寄生蟲，兩者互利互惠著。
“靈山是群佛淪為真經，恐怕和天庭遇到的麻煩不一樣。”
沈煉沒有急著真身前往，元神割掉一股分魂投入樹洞，等待片刻后，分魂毫無波瀾的覆滅了。
期間沒有任何征兆，就像一塊石頭扔進水里。
沈煉恢復著元神的傷勢，背部的白骨脊椎延伸而出，通過老辦法探究鬼市的虛實。
咔咔咔。
白骨脊椎剛接觸到鬼市，處在現實的部分變得微微泛黃。
那是白骨脊椎出現老化。
果不其然，傳送樹另一頭就在深層鬼市，按照白骨脊椎老化的速度，確實一日相當于一年。
沈煉六千年的壽元，也只能在十一層鬼市待上十余年。
他眉頭緊緊皺著，其余任何線索都沒有，白骨脊椎末端的鬼眼法器看不到半點鏡像，自己也無法借助白骨脊椎有所感知。
樹洞的后面就像是一個無底洞。
“啊～～”
正當沈煉遲疑間，八哥來到枝頭，露出鄙夷的嘴臉。
“有道是，鬼市是我家，幸福靠大家～～”
不等沈煉開口，八哥徑直沒入樹洞內，沒過多久，職業面板便顯露鑒定完成的提示。
鑒定完成，地藏閻羅經驗0.03
“話說回來，八哥難道沒有壽元的限制？”
沈煉連忙查看身魂，反復確定自己的壽元不受影響。
“想必傻鳥已經是道行頗深的妖魔，聽聞妖魔的壽元普遍高于修士，十層鬼市應該問題不大。”
“傻鳥在鬼物扎堆的洞府無往不利，但我得穩妥點。”
沈煉繼續溫養元神，時不時關注一眼職業面板。
地藏閻羅的經驗進度穩步提升，若是八哥再努力點，地藏王菩薩真能成為傻鳥的墊腳石。
兩日后，元神痊愈的同時又有一顆丹果成熟。
百魂果 由榕樹孕育而出，服用后元神能夠脫胎換骨。
百魂果作為萬年妖魔的尸骸孕育，哪怕清風明月多少要打個折扣，藥力絕對也是遠超尋常。
沈煉收進鬼葫蘆內，法寶表面的圖案已經有八成生出劇變。
估計如來果一成熟，鬼葫蘆便能晉升為至寶。
沈煉催動紫府淬器法，加劇釀酒的效率，終于在十月六日時把所有丹果一一成酒。
藥力都是作用于身魂，可惜大多十幾滴。
沈煉毫不猶豫飲盡，藥力在身魂間升騰，武道金身也發出滋滋作響的動靜，一點點去蕪存精。
轟隆隆。
元神散發出陣陣道韻，泥丸宮內的風寒蟲陸續消失。
道韻宛如實質，隨即形成五股清氣環繞元神，證明元神已經來到古代陸地神仙的第二步。
五氣朝元。
消化完藥力不過一刻鐘，沈煉蘇醒后只感覺神清氣爽。
一堆雜七雜八的丹果無法助長實力，但道基卻突飛猛進，神游四境的修為愈發穩固。
并且祛除身魂的雜質后，壽元也有一兩百年的增加。
“距離鬼市大開還有九日，十一層鬼市的時間流速不同，不知道我能在里面待多久。”
沈煉鉆進樹洞，天旋地轉的恍惚涌上心頭。
深山老林一望無際，由一棵棵相互糾纏的古樹形成，枝干粗壯扭曲，表面累積著厚實的木瘤。
蜘蛛網填補著枝干的縫隙，昆蟲尸體密密麻麻。
一看便知，每棵古樹都經歷著無數歲月的洗禮。
在古樹一片中，突兀的坐落著寺廟一間，屋檐墻壁都已經破敗不堪，檀香味彌漫開來。
老僧步履蹣跚的行路，念誦完經文后匆匆來到后院。
后院種著幾十株瓜果蔬菜，但鋪天蓋地都是蒼蠅，正粘在瓜果蔬菜的表面不斷貪婪舔舐。
老僧無視作嘔的一幕來到角落，目光盯著一棵桃樹。
桃樹兩米高，枝頭掛有零星桃子。
“阿彌陀佛，讓貧僧數數有幾顆蟠桃。”
老僧睜開混濁的眼睛，狂熱的一掃枝頭，“有…五顆蟠桃，長勢良好，可惜皆是下品。”
“不對。”
他伸手掀開樹葉，只見桃樹頂端冒出一顆新的蟠桃。
“阿彌陀佛，貧僧的機緣來咯！！！”
“讓我看看，讓我換一雙眼睛看看，蟠桃是何品質。”
老僧環顧四周，撿起不遠處的南瓜，伸手一扣，掌心抓著血淋淋的眼瞳，南瓜也四分五裂。
他摸索著換掉自己干癟的雙眼。
眨眨眼。
明明百歲老人的外表，雙眼卻明亮的宛如二十歲。
“頂多能用一個月，其余器官也得換換咯。”
老僧打量著枝頭的蟠桃。
陽光明媚，薄如蟬翼的蟠桃皮顯得若隱若現，能看到果核內竟然是個狹窄的道場。
果核道場內各自有個小人，見到湊近老僧嚇得瑟瑟發抖。
“嘎嘎嘎嘎。”
“小娃娃啊，別怕別怕，貧僧怎會吃掉你們。”
“至少得等瓜熟蒂落啊。”
老僧咧開嘴巴，參差不齊的牙齒來自各年齡段，不知道花費多少尸骸才能拼湊出兩排。
他盯著新冒出的蟠桃，表情變得狂喜。
“好好好。”
“里面的娃娃至少有六千年壽元，貧僧都舍不得吃了。”
小人突然睜開眼睛，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兇得很！！！”
“貧僧多費點心思養著，一定是顆中品蟠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