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被吃才是捷徑
咚咚咚。
心臟狂跳，聲音在山谷間回蕩。
相較于沈煉自身精純無比的氣血，頭獅的妖血極為參雜，其中甚至有著濃郁的妖氣。
不滅玄功自主催動，妖氣一點點被過濾出來。
“沈煉你…”
左延消化掉藥酒后，身軀已經恢復到胸口位置，突然聽到沈煉體內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能明顯看出，沈煉是妖氣侵蝕的表現，即將走火入魔。
左延眼皮狂跳，換作他人出現類似狀況，絕對死路一條，放在沈煉身上卻顯得稀疏平常。
“沒事。”
沈煉運轉著靈臺方寸心，直至仙骨吞噬掉妖魔氣血。
隨即，心臟表面有玄妙紋路浮現。
代表第二枚仙竅即將睜開。
“桀桀桀，沒想到讓妖魔吃自己還是孕育仙骨的捷徑。”
沈煉一直在糾結靈臺方寸心的修行。
與其余自創的武學不同，靈臺方寸心的進展非常緩慢，晉升二層都得三四個月水磨功夫。
圓滿則十年起步，消耗點數晉升又有點心疼。
如今沈煉從盤桓洞的獅兄獅弟身上，終于看到靈臺方寸心短時間內圓滿的希望。
“左千戶，現在的太原鎮到底是什么情況？”
左延表情凝重，“我離開太原鎮已有七八日，當時有源源不斷的獅妖涌向城墻，并且鎮守的諸多金吾衛也是心思各異。”
太原一帶的猴禍案剛結束不久，便有一批修行九靈經的獅首金吾衛自發前來。
待到祟妖出世，他們又自發布陣封鎖太原鎮。
看似處處為朝廷考慮，實際明顯與盤桓洞里應外合，并且城內還有一名獅首萬戶入局。
馬萬戶奈何不了對方，太原鎮可謂是內憂外患。
“全靠馬大人獨自抵擋獅妖潮的襲擊，王信等人在搜尋城內盤桓洞的布置。”
“畢竟突如其來的獅妖潮，明顯在遮掩著什么。”
獅首金吾衛的法陣使得太原鎮無法聯系外界，馬萬戶便讓左延施展斷首秘術遠遁離開。
結果一路遭遇獅群的襲殺。
左延心有余悸，看著若有所思的沈煉。
雖然他不清楚大猿降魔天尊的來歷，但盤桓洞明顯是為沈煉而來，才弄出如此規模的陣仗。
按照頭獅所言，想讓沈煉拜入盤桓洞？
突然。
左延泥丸宮的道嬰無端發出啼哭，太陽穴一陣外凸。
他面露驚懼，沈煉竟然透露出一股濃郁的妖氣，連帶腦袋朝著獅首的樣貌加劇失控。
左延連連后退。
“呵呵，他們已經開始對我下手了。”
沈煉冷笑一聲，接著獅首的特異消逝不見，不過渾身依舊有股若隱若現的妖氣涌動。
“他們是…”
“某種秘術吧，相隔萬里都能影響到我的身魂，一旦走火入魔，就會化作半人半獅的怪物。”
沈煉毫不在意的甩甩手。
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的武道已經融入大量妖魔武學，對于妖氣的抵抗力遠超尋常修士。
另一方面，職業面板多有助力。
已觸發〈摶象祟妖〉職業，消耗20點數可就職 “取消。”
已觸發〈摶象祟妖〉職業，消耗20點數可就職 “取消。”
在沈煉反復取消下，針對身魂的侵蝕強行被職業面板制止，剩余妖氣由不滅玄功吞噬。
“這個摶象祟妖與狩山狍鸮的契合度倒是不低，竟然能達到80，估摸著九靈元圣的妖魔職業契合度能超過95。”
沈煉暗自記下，差不多已經可以考慮五階的晉升。
特別是地藏傍生，經驗進度已經61.06。
“左千戶，你撤回鹽山一帶估計也是危機重重，往虱口山方向吧，張元貞千戶就在那里。”
“行。”
左延剛答應，沈煉腳底有六品血肉蓮臺盛開。
一眨眼便消失不見。
左延愣神良久，隨即面露決絕之色，“傷勢痊愈后，腦袋以下的身軀依舊是凡體，必須得重塑妖魔體質，不如…”
“不如試試，腦袋以下改修武道？”
與此同時，太原鎮。
城鎮顯得破敗不堪，墻角堆積著厚厚一層獅妖尸骸。
半空中有數不勝數的禿鷲盤旋，在食用妖物血肉后，大部分已經蛻變為道行低劣的半妖。
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能聽到屋內傳來祈求的呢喃。
獅妖潮暫且沒有襲來，馬萬戶才有精力關注城內。
他的三魂七魄分布在各處，神識一遍遍的掃過太原鎮，關注著那群獅首金吾衛的動向。
“嚴允呢？”
“他在金吾衛就職五百年，作為神游八境的萬戶，卻整日只顧盤桓洞，如今更是把自身利益凌駕在百姓安危之上！！”
馬萬戶緊急調配來得太原，期間沒有和嚴允見過面，只是從李順口中得知后者的蹤跡。
“該死的，盤桓洞難道真是在針對沈煉？”
馬萬戶冷哼一聲，眼底流露出殺意。
沒人比他清楚大唐的腐朽不堪，各洞府頻頻出世，招收的弟子數量已經遠超百年以前。
金吾衛青黃不接，大多數千戶都有意卡在道嬰圓滿。
一旦晉升神游八境，代表著斷絕拜入洞府的可能，所以導致金吾衛百年只有三名新晉萬戶。
并且三人全部修行的是九靈經。
馬萬戶先前就隱約察覺到盤桓洞在吞并朝廷，所以才把沈煉拉入金吾衛，想要改變現狀。
“嚴允竟然聯合盤桓洞，把主意打到沈煉的身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目前盤桓洞還不知大猿降魔天尊，很可能是沈煉前幾世的名號之一。
馬萬戶魂魄四溢，分出七魄沒入街道巷弄，想要弄清楚盤桓洞到底在太原搞什么鬼。
轟隆隆！
結果就在七魄離體的瞬間，周邊山巒地動山搖。
只見數不勝數的獅群涌向太原鎮，由五百年獅妖量產的三十六代弟子，可以說就是耗材。
“啊啊啊！！！”
馬萬戶不甘的仰天長嘯，收回日漸虛弱的七魄。
他的三魂七魄圍繞太原鎮布置法陣，死死的護住城內上萬山人，哪怕因此身死道消。
盤桓洞的陽謀幾乎無解。
馬萬戶想要抗住獅妖潮，必須借助嚴允布置的封禁法陣，代表著無法把百姓挪移至城鎮外。
完全是個死局，他原本指望左延能傳遞消息給沈煉。
現在卻隱隱有點后悔。
盤桓洞目的就是沈煉，讓沈煉來支援無疑是自投羅網，況且左延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暗處必定有盤桓洞的方士，或者說盤桓洞的二十代弟子。
沒錯，獅妖若是能晉升二十代以內，便初具人形開始修行仙法，才算是盤桓洞的外門弟子。
據說十代以內是內門弟子。
無數獅群撞擊在馬萬戶布置的法陣上，妖氣侵蝕著魂魄，疼得馬萬戶的肉身齜牙咧嘴。
好在獅妖潮就是為牽制朝廷的有生力量，沒有下死手。
馬萬戶心頭一震，接收到李順的傳念。
“馬大人！西城區糧倉發現嚴允遺留的痕跡，我順著痕跡找到了他們的位置，就在…”
李順的傳念戛然而止，馬萬戶不禁面紅耳赤。
“李順！”
“嚴允，你膽敢殘殺同門，就算拜入盤桓洞，老夫哪怕耗盡余生，也要將你就地正法！！”
馬萬戶心神一斂，收到嚴允的傳念。
“馬老，李順沒死呢，而且你們都不會死，甚至滿城的山人事后同樣相安無事。”
馬萬戶聽出嚴允言語間的不安，似乎謀劃不太順利。
“馬老，把大猿降魔天尊的身份告訴我，我可以立刻聯系盤桓洞解除獅妖潮，否則你我都得死！”
嚴允的傳念無比焦慮。
他利用盤桓洞提供的資源圍繞大猿降魔天尊塑像布置入魔血祭，期間二三十名弟子因此犧牲。
血祭所用的是一滴摶象獅祖的精血，按理說，哪怕是神游八境的方士都扛不住血祭侵蝕。
結果呢，入魔血祭沒有半點反饋。
目標就算只有一丁點的獅妖化，都不至于讓嚴允如此心虛。
入魔血祭仿佛泥牛入海，嚴允甚至一度懷疑起，大猿降魔天尊就是山人杜撰的仙神。
奈何摶象獅祖指名要收大猿降魔天尊為弟子。
“馬老，他是誰？！！”
嚴允的聲音歇斯底里，本以為的仙緣變為懸在頭頂的利劍。
轟隆隆。
獅妖潮猛然加劇，滾滾洪流壓得馬萬戶喘不過氣。
“馬老，告訴我！否則就與滿城的凡人一同葬身獅腹吧，盤桓洞絕不會放過你我的！！”
馬萬戶冷冷一笑，“你試試看吧，城墻一破，即便魂飛魄散老夫也會挪移走百姓。”
嚴允沉默無言，因為他知道馬萬戶就是這樣的人。
“馬老信我一句，等不到城墻破的，他要坐不住了。”
“誰？”
“摶象獅祖的外門弟子三參。”
吼吼吼！！！
百里外有氣浪席卷而來，獅群人仰馬翻。
但凡是面朝南方的建筑盡數門窗掀開，措不及防的民眾倒飛出去，摔得頭破血流。
他們遠望城外。
二三十米的龐然巨物在靠近太原鎮，長有八顆獅首，象皮表面滿是蜘蛛網般的裂縫。
無形中的壓迫感讓山人不敢直視。
民眾無一例外跪倒在地，對著家家戶戶皆有的神像磕頭。
“天尊降世降魔！”
“天尊降世降魔！！”
“天尊降世降魔！！！”
聲音愈演愈烈，所有神像都莫名晃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