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崩壞的碧波潭
“休得無禮！！！”
灞波兒奔惱羞成怒，緊接著妖氣不受控的外散。
身軀開始膨脹，盧鑫嘴里發出歇斯底里的哀嚎，三魂七魄已經有點承受不住蓬勃的妖氣。
灞波兒奔的道行激增，短短幾息就已經七八百年，直至觸及千年道行的層次才開始放緩。
“血食！與我回洞府，讓駙馬爺賞你個蛔間沙彌當當！！”
沈煉面露凝重，眉頭豎眼睜開。
自己來到西游世界，灞波兒奔是遭遇的妖魔中，首個有名有姓的角色，不禁仔細打量起來。
“按理說，高老莊都已經崩壞，碧波潭不可能獨善其身。”
沈煉雙拳不斷打出，武道真意造成的動靜愈演愈烈。
但灞波兒奔與盧鑫不同，在特異加劇后，宛如泥鰍一般輾轉騰挪，目光中充斥著惡意。
西城區的民眾趁機撤離，唯有鐘馗廟燈火通明。
“哈哈哈。”
盧鑫大笑不止，仿佛能預見到沈煉生不如死的下場，即便隨著特異加劇，其五官已經扭曲。
灞波兒奔是以意識奪舍的方式臨時降臨外界，能看出依舊處處受限，完全把盧鑫的身魂當作耗材，用不了多久就得暴斃。
沈煉依舊不急不緩。
為求巨食之羝晉升四階，碧波潭大概率是要會一會的，必須搞清楚九頭蟲如今的虛實。
“最好能在盧鑫身魂即將衰弱之際殺死，尸體孕育的丹果，說不定有助于探究碧波潭。”
“果然不對勁，灞波兒奔怎么有點法相莊嚴的味道。”
灞波兒奔看不出人類特征，幾乎化作一頭肥碩的黑魚精，不過渾身的鱗甲卻有玄妙紋路。
紋路有點類似佛門的梵文，鱗甲色澤分明。
像是灞波兒奔身披袈裟。
“血食，最后再勸你一句，與我一同回洞府！”
“或者，死！！！”
灞波兒奔說完后，身軀四散成數不勝數的黑魚群，藏于街角巷弄，虎視眈眈的盯著沈煉。
“我是灞波兒奔，他是奔波兒灞，灞波兒奔波兒灞…”
“閉嘴！”
在沈煉的視角以外，有條黑魚撲來的瞬息化作灞波兒奔，尖牙利齒咬住自己的肩膀。
他反向灞波兒奔，結果后者已經遁走不見。
只剩黑魚在撕扯傷口。
沈煉環顧四周，密密麻麻的黑魚不斷蠕動，很顯然灞波兒奔能附身在不同的黑魚間。
“灞波兒奔的真身很可能是祟妖，好在臨時奪舍的盧鑫，道行達到千年已是極限。”
鬼物千年道行后，怨氣衍生的禁忌能夠改變環境；妖物的千年道行則覺醒一項神通。
灞波兒奔的神通可以分化萬千黑魚，借此寄生奪舍。
嗖嗖嗖。
黑魚穿梭不停，血腥味彌漫開來。
沈煉即便有武道真意護身，依舊顯得狼狽不堪，遲緩的動作根本無法擋住連番襲殺。
很快渾身多出不少傷勢。
盧鑫欣喜若狂，就像沈煉是死在自己的手中。
“武者也敢染指天河秘術，還擅自融入武道，不倫不類，沈煉你得死，必須得死！！！”
盧鑫感受著身魂在覆滅，恐懼轉變為針對沈煉的怨毒。
他知道沈煉看似傷勢嚴重，卻沒有影響到根基，難免變得急躁，甚至忍不住催促灞波兒奔。
“仙師，快殺了他，快！”
盧鑫想要目睹沈煉魂飛魄散，反而使得生機加劇流逝。
沈煉眼前一亮，灞波兒奔的道行終于停滯，大概在一千一百年左右，甚至有衰敗的跡象。
灞波兒奔也意識到盧鑫撐不了多久。
魚群紛紛化作人形假身，灞波兒奔藏在其中，咧開的嘴巴深不見底，跟隨著魚群沖向沈煉。
速度快到發出尖銳的音爆。
盧鑫已經預見到沈煉的下場，畢竟后者的狀態根本反應不及。
“哈哈哈…”
“聒噪！”沈煉絲毫不見慌張，盧鑫的笑聲戛然而止。
“負重千斤果然舉步維艱。”
“你不會以為我窮途末路了吧？講道理只是熱個身而已。”
在盧鑫不可思議的注視中，沈煉張嘴一吐，三十二滴天河之水離體，重重的落在街道盡頭。
轟隆隆。
天河之水直接砸出個十米范圍的深坑，裂縫蔓延數百米，不遠處的兩間院落因此坍塌成廢墟。
“你…”
別說是盧鑫，就連折回來的王信兩人都呆愣在原地。
他們不清楚天河之水是何珍寶，但展現出的重量絕對超過千斤，身魂失控？誰負重千斤能安然無恙的，肉身強度簡直恐怖。
沈煉松松筋骨，五米有余的體型在街道上閑庭信步。
不等灞波兒奔的襲擊臨近，沈煉出現在灞波兒奔上方，通體毛孔冒出滾滾熱氣。
鯨落。
沈煉有負重加身無法細致入微的施展武道真意，解開束縛后已經不同，鯤鯨異象顯露無遺。
灞波兒奔也想不到，先前狼狽防守的血食竟然留了一手。
砰！！
水汽化作鯤鯨從天而降，與沈煉拳頭的軌跡相同，仿佛有莽荒巨獸口吞城鎮，氣浪席卷。
所有黑魚四分五裂，整個鹽良鎮的燈火因此熄滅。
灞波兒奔口吐鮮血，頭骨差點裂成兩半。
盧鑫則永遠的閉上了嘴巴。
沈煉不給灞波兒奔喘息的機會，千年妖物實在不好對付，一旦讓灞波兒奔遁走，根本奈何不了對方，少掉一具珍貴的尸體。
咚咚咚。
沈煉一手按住灞波兒奔，一手瘋狂的捶打腦袋。
“血食，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來頭！”
灞波兒奔的雙腿試圖掙脫，沈煉抽出腰間的龍妖皮帶綁住，別說，龍妖皮帶韌性十足。
“沒見過武者，還是，洞府剛出世沒吃過武者啊？”
白骨脊椎貫穿灞波兒奔，把后者的手筋拔出釘死在原地，雙拳狂風驟雨，哪有半點不協調？
“血食，若是伱膽敢闖入碧波潭，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灞波兒奔毫不保留的噴吐出全部妖氣。
沈煉眉頭一皺，突然有種身處分枝樹洞時的恍惚。
顯然，灞波兒奔想把自己強行攝入碧波潭，甚至不惜把其余蛟蛇金吾衛的身魂吞噬殆盡。
好在沈煉早有防備。
白骨脊椎在地底一路延伸至典當行，半截鉆進高老莊。
妖氣停滯的剎那。
沈煉拔出骨刃，豎眼鎖定盧鑫體內的黑魚一刺。
灞波兒奔的意識消失不見，盧鑫在絕望中斷氣，死前依舊搞不懂，為何沈煉刻意負重千斤。
“媽的，還是中招了。”
沈煉臉色陰沉，右手少掉一半小臂。
鮮血滴落，但很快有肉芽長出，骨骼也在一點點增生，只是斷肢重生的進度不算太快。
肉身蛻變兩次后，沈煉的肉身早已憑空衍生諸多玄妙。
“灞波兒奔是吧，等我實力足夠，打到你快樂不起來。”
沈煉重新收回天河之水。
他扛起尸體朝著王信兩人點頭示意，一片狼藉的何烽街由衙門來收拾，隨即暗自施展慧眼。
灞波兒奔的假尸 原本是道嬰一境的盧鑫，后遭遇灞波兒奔奪舍附身而死，血肉含有劇毒不可食用，但整日吃齋念佛，大腦鮮嫩爽口。
“嘶，碧波潭怎么會與佛門有關？”
“等等。”
“如果沒有師徒四人插手，九頭蟲能一直持有祭賽國偷來的佛寶舍利子。”
“也就是說，九頭蟲困在洞府的千年都是與佛寶為伴。”
沈煉回憶劇情，生出些許細思極恐。
舍利子的來歷眾說紛紜，雖然原作中沒有提及，但有很多人都認為是釋迦牟尼所留。
要知道，祭賽國是個軍事薄弱的人口大國。
祭賽國擁有佛寶，理應招來覬覦才對，但他們卻能靠著供奉舍利子，得到西邦各國的朝貢。
原作中，舍利子夜放的霞光萬里可見，仿佛天府神京。
當九頭蟲盯上舍利子，謹慎的放出一陣血雨遮蔽霞光才敢盜走，可見佛寶的神異之處。
最為玩味的是，祭賽國失去舍利子后，國王第一反應竟然是下令把和尚都抓起來問責。
沈煉前世就深感疑惑，哪怕和尚看守不當，但以九頭蟲的神通本事，豈是凡人能左右的。
你不能要求人家保安大哥，遇到持槍悍匪真保你平安吧？
“看來是皈依。”
“觀音菩薩能讓食人為樂的豬八戒失去妖魔身，舍利子自然也能影響祭賽國全民的心智。”
祭賽國的真相呼之欲出。
舍利子導致祭賽國國不成國，淪為佛門的附屬。
所以國王見到舍利子丟失，立刻著手清除境內的佛門勢力，結果取經四人組轉頭就到了。
“把舍利子和一群妖魔放在洞府內千年。”
“呃…”
“我都不敢想象九頭蟲現在是什么鬼樣子。”
沈煉頭皮發麻，以九頭蟲貪婪的心性肯定會占為己有，八成是受到皈依影響最深的妖魔。
“碧波潭已經出世，出入口肯定會被發現的，希望前幾批金吾衛敢死隊能多傳遞些線索。”
沈煉回到院落，把尸體扔進樹洞內。
西城區雖然損壞幾處建筑，但好歹沒有死傷，衙門很快就控制住局面，讓民眾各自歸家。
而金吾衛的死傷都歸結于碧波潭。
接下來的幾日，碧波潭反而引來更多的蛟蛇修士，甚至聽說龍宮方士都在關注洞府。
隨即，陸續有金吾衛找到碧波潭的出入口。
沈煉老老實實養傷，順帶打探碧波潭的消息。
待到盧鑫尸體孕育的丹果落地。
在高老莊的分枝旁，又有一棵淺藍色的樹苗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