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保常腳步不停,不斷有瓦礫碎裂。
“我得抓緊時間,絕不能錯過機緣。”
“內力受到資質所限難以寸進,若是有一具鐵尸助力,得到的資源必定能多出幾倍。”
能看出,他的心境已經無法維持平靜,畢竟沈煉的表現在一次次刷新認知,不敢想象,煉制出的鐵尸能達到何種程度。
胡保常行路間,通過牛椋鳥發現黃紙燃燒殆盡。
當兩封書信暴露在空氣里,表面竟然有血肉增生,淡薄的怨氣四溢,鬼物一點點形成。
鬼物一男一女,皆是三四十歲的年紀,表情充斥迷茫。
如果有收信人在旁,肯定能一眼認出,鬼物與他們死在高家鎮的親眷一模一樣。
“果然是替死鬼,高家鎮的鬼物已經開始泛濫了嗎?”
當替死鬼吃掉一人后,不單單樣貌逐漸靠攏死者,行為舉止也會變得相差無幾。
牛椋鳥掃過典當行。
沈煉已經處理完尸體,帶著十幾斤黃沙回到廂房內,畢竟境界剛突破練骨,還需穩固一二。
無需胡保常引導,替死鬼本能的盯上沈煉。
沈煉的傷勢未愈合,血腥味根本不是尋常妖魔能抵抗的,吃掉后至少受益二十年道行。
胡保常只要趕到典當行,等待收獲機緣即可。
不過…
以免衙門察覺端倪,典當行周遭的凡人都得滅口,反正有妖魔在,死個幾十人也正常。
實在不行,一把火了事。
“胡保常!!!”
祝一虹追出衙門,目光死死鎖定胡保常的背影。
衙門靠近監牢的方向籠罩著白霧,可見金吾衛把吸引妖魔的位置設立在腹地,共有三名金吾衛鎮守監牢的不同區域。
唯獨胡保常,選擇在人口繁多的城區。
“小娘皮,真是事多。”
胡保常表情怨毒,嘴里吐出大量似蟲似鳥的尸鳥,躲開祝一虹追擊的同時,抹去自身氣息。
他回頭一望,祝一虹已經被尸鳥纏住。
“你拿什么和我斗。”
胡保常迫不及待的來到典當行外,兩頭替死鬼分別從前后門進入廂房,顯得蠢蠢欲動。
他沒有立刻干涉。
替死鬼喜歡折磨血食,沈煉沒這么容易死。
胡保常希望尸體內留有一縷怨氣,煉尸也能方便很多。
“去。”
牛椋鳥緊隨其后。
胡保常注視著廂房,前幾日與半妖打斗的痕跡映入眼簾,不過沒有絲毫妖氣的殘留。
“妖魔氣息無法根除,即便放在室外也得暴曬三天,屋內更加陰暗,難道是用辟邪祛除的?”
胡保常隨即否認。
鹽良鎮哪來的方士,總不可能是有大妖魔盤踞吧。
“啊~叫我八爺~”
八哥落在牛椋鳥的身旁,眼中滿是好奇。
胡保常壓根不理會八哥,腦海里已經在考慮如何煉尸,直至發現替死鬼停在廂房的門前。
替死鬼的怨氣無端潰散,道行跌落四五年。
“鬼物自損怨氣?”
胡保常突然在替死鬼的身上,察覺到了恐懼。
沒錯。
仿佛遭遇天敵般的恐懼。
緊接著,那只陰魂不散的八哥張開鳥喙,無窮無盡的黑氣洶涌而出,怨氣蕩然無存。
“叫我八爺~”
胡保常僵在原地,依舊維持著扭曲的笑容。
足足六七米的妖魔正從八哥體內爬出,剎那間,有數不勝數的猙獰亡魂充斥典當行各處。
九耳妖魔瞥了眼牛椋鳥,尾巴直接貫穿兩頭替死鬼。
替死鬼連求饒都難以開口,因為道行的差距實在太大,他們僅剩的靈智早已經被沖垮。
“千…千年妖魔?!!”
胡保常雙腿一軟,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誰能想到,一間典當行內竟然有頭千年妖魔蟄伏著,難道千年妖魔也把沈煉當作血食?
很快,胡保常徹底打消不切實際的念頭。
因為沈煉根本不是人。
他算是明白了,為何典當行沒有妖魔氣息殘留,千年妖魔蟄伏的巢穴,哪容得下半點異樣。
“第…第二頭千年妖魔,沈煉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骨刃同樣有黑氣冒出,如燕歸巢般匯聚進沈煉腳底的影子,一張血盆大口緩緩浮現。
咔咔咔。
上下顎相互摩擦。
“又是一頭千年妖魔,沈…沈煉不是人,祂祂祂是誰?!!”
血盆大口貪婪的舔著嘴唇。
胡保常頓時汗毛炸起,來自千年妖魔的窺視令他如芒在背,連忙手腳并用的逃離典當行。
為求自保,他不斷發出鬼哭狼嚎的求救。
可惜衙門的大部分人手都在監牢,聽到動靜的民眾關緊門窗,猜測外面有個醉酒發瘋的癡人。
胡保常連滾帶爬,喉嚨都已經喊啞。
古怪的是,千年妖魔似乎沒有趕盡殺絕的打算,他驚疑不定的逃到東西城區的交界處。
“我得立刻離開鹽良鎮!”
“什么喚魂案啊,背后涉及的存在已經超乎想象,甚至千年妖魔都牽扯進來!!”
胡保常心有余悸的捂住胸口喘氣,影子映射在老舊的墻面。
月光灑滿街道。
影子的四肢開始拉長。
兩者的動作不再一致,影子詭異莫名的捂嘴偷笑。
胡保常連忙取出假眼,密密麻麻的尸鳥試圖阻擋,結果影子腹部裂開一張血盆大口。
舌頭卷住一只只尸鳥,囫圇吞棗的丟進嘴里。
“啊啊啊…”
胡保常崩潰的捂住腦袋,舌頭已經纏住自己。
任何手段都無濟于事,妖魔一旦道行達到千年,不是依靠人命堆積能夠殺死的。
血盆大口一吞,隔空將胡保常咽進肚子里。
咔咔咔。
咀嚼片刻,血盆大口露出嫌棄的神情,生人根本不提供養分,還是妖魔吃起來得勁。
血盆大口吐出骨渣,其中夾雜著胡保常的假眼。
八哥一閃而過,抓起假眼飛往典當行。
待到清晨一早。
骨渣所在的角落被衙役團團圍住。
三名金吾衛無比凝重,結合衙役調查來的信息,殘骸八成來自突然失蹤的胡保常。
他們梳理完過程,只感覺脊椎生出一股寒意。
胡保常急匆匆穿過城區,身后空無一物,卻像在躲避著不可見的未知妖魔,最后死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