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劍之上,流光變化,逐漸收斂,而那少年人的背后,赤色的龍形正緩緩垂眸,劍氣流轉,法相即便是不需要法相級武學,也彰顯于此了。
姬衍中思緒微凝,幾乎要失去思考的能力。
往日種種經歷浮現在腦海,他終于明白,越千峰并不是那個真正的劍主,而是為李觀一吸引了絕大多數注意力的人,老者的呼吸有些沉重起來了。
李觀一把赤霄劍歸于劍鞘之中。
“前輩,您覺得如何?”
姬衍中深深呼吸了幾次,才把自己的情緒壓制住。
“你…”
他聲音頓了頓,直接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
“要老夫帶著你一起進入那狩麟大會么?”
姬衍中是中州皇族僅存的門面之一,一身功力,極為純粹,當代修行赤龍勁的,以他為最高,《赤龍鎮九州》神功之中的九門武功,皆已修行至極致了。
又是中州皇族的宿老,以其身份,確實是可以帶李觀一進入狩麟大會。
李觀一從容道:“不必。”
“您如果去的話,那局面就真的不能控制住了。”
“我并不打算做出這樣大的事情,狩麟大會那里,我會親自去,然后想辦法將印信帶出,就請您先去守軍之地等待,我會將印信傳遞給您,然后的計劃,您也已知道了。”
姬衍中急切道:“你去那里,豈不是太冒險了”
李觀一回答道:“若不冒險,怎能成大事。”他握著赤霄劍,卻只是一抬手,這一把神劍就這樣拋飛出去,重新穩穩地落在了劍匣之中。
少年道人痛快道:
“此劍,我帶走,無有益處,唯有殺身之禍,就留在這里了。”
“那么,有勞。”
李觀一一拱手。
拿起劍,放下劍,都極從容不迫。
他只是又朝著姬衍中微微拱手,轉身大步離去,走入了夜色之中,很快消失不見了,姬衍中失神許久,老者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被放下的赤霄劍之上。
劍似極滿足,都不吵鬧。
許久后,姬衍中道:“…赤霄劍主。”
“不…。”
“不是赤霄劍選擇了他,而是當代的豪雄本就可以拔出此劍。”
姬衍中嘆息,他看到了赤霄劍之上,有一縷流光開始變化,然后很快地消失了,這是司危在此劍上面留下的陣法,當有人想要掠奪此劍的時候,赤霄劍會被帶走,而這個時候,赤霄劍微微震動。
姬衍中神色凝重。
司危那邊,已經知道了赤霄劍蘇醒的情況。
老者想到自己來之前,司危說的那些事情,臉上的表情變得鄭重起來,當赤霄劍蘇醒的時候,學宮也會再度的變化,約束亂世的力量,整個學宮的杰出年輕人,會再度行走于天下。
諸子百家要出世了。
姬衍中的情緒復雜,又有見到能提起赤霄劍的豪雄,因而血脈賁張,又因為見到了天下大亂之世的征兆而彷徨,許久后,老人嘆了口氣,他知道的。
這代表著,自己真的老了。
姬衍中的手掌輕輕按著赤霄劍:“就讓我們看看,年輕一代的豪杰,到底會做到怎樣的事情吧。”老者將赤霄劍留在了這里,然后按照李觀一的說法,親自去了守城之地。
這一枚至關重要的暗子,已經落下。
李觀一以身法迅速前掠,回到了自己居住之地。
瑤光已在那里等待著他,李觀一將事情和瑤光說明,他們需要前去城主府,想辦法將薛昭吉和印信帶出,然后才能夠把整個局面,重新盤活。
李觀一把點心放下,提起麒麟,和瑤光一起前往了城主府。
李觀一的身法算是不錯,至于瑤光,雖是武功幾乎沒有,但是遮掩氣息的手段遠遠超過李觀一,自然也不會有問題。
瑤光親自選擇了一個墻角。
少女的目光謹慎而考究,猶如大宗師一樣。
伸出手指指了指那個墻角邊邊,少年道人咧了咧嘴:“你是說,這個墻角,地方最好,視線盲區,能夠輕松溜進去,還不會被發現?”
銀發少女點了點頭。
李觀一道:“那,遮掩氣息的活兒,就交給瑤光你了。”
瑤光神色安寧,她點了點頭。
李觀一感覺到一只溫暖柔軟的手掌拉住自己的手。
瑤光的嗓音寧靜,道:“有宗師級別的武者,宗師級別的武者,意志猶如神明,直覺很強,只有這樣,我才能把您的氣息也平復下來。”
李觀一點了點頭,時值此刻,他也不拘泥什么。
反手握住了那銀發少女的手。
往過來一拉。
然后單手一按那高墻,騰空而起,帶著瑤光落在了墻頭,然后往下一跳,玄龜法相又一次懸浮出來,被李觀一輕輕踩在龜殼上,卸去下落的力,穩穩落下,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城主府很大,不過有地圖在,倒也還好。”
“走吧。”
李觀一和瑤光放慢腳步,慢慢走在這城主府。
本來是危機四伏的地方,但是有瑤光在,竟如同行走于自家院子里,少女神色清冷寧靜,腳步緩慢,還從袖子里的小口袋里面拿出剛剛李觀一準備的點心,慢慢咀嚼。
嚼啊嚼。
李觀一忽而伸出手,抓住瑤光的手腕。
身子一晃,腳踏樹干,直接升到了樹上。
幾個家丁,都有武功在身,提了燈籠走過去了,腰間佩刀者兩人,提棍者兩人,拿弩者一人,是標準的兵團配置,如果說前面的佩刀者手里面的燈籠換成了盾牌,就是中原兵團基本配置。
一邊走,一邊談笑:“聽說宇文公子,帶了個美人回來?”
“那是,我可瞅了一眼,當真是美得不可思議,自打從娘胎里蹦出來,就不曾見到過這樣的美人兒,不愧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絕色,宇文公子都想要帶走,就連城主大人,萬事都依了宇文公子,可唯這件事情,卻是死活不肯松口。”
“他往日時候,常常去找那位華蕊姑娘。”
“可自從這位姑娘被留在咱們城主府,卻是始終都沒有去找過華蕊娘娘,聽有人說,華蕊娘娘突然死了,就是因為城主大人想要得到那位美人芳心,不肯留下自己和華蕊夫人的證據,才殺人滅口的。”
“哈哈哈,城主大人也是風流。”
“這樣的美人留在咱們這里,就算只是看看,都能延年益壽了,若是能親上一口,啊呀,真是死也甘心!”
這些人一邊細談著城主府里的事情,一邊走了。
李觀一若有所思。
看起來,這偌大的城主府里,關押的人可不在少數。
“城主府…”
城主府太大,想要找到人,恐怕需要點時間。
李觀一看過那邊,壓低聲音,道:“我們放慢速度,小心些,從上面過去。”
瑤光點了點頭。
李觀一帶著瑤光騰躍,落在了屋檐上,緩步前行,行不過片刻,就聽到了一陣陣粗狂豪邁的大笑聲音,道:“哈哈哈哈,城主大人,何處尋來如此美酒,我等竟是難得喝到。”
李觀一心神微動,望過去看,卻見了在城主府的主花園之中,一片宴席之地,數名江湖豪客,各自有一席宴飲,周圍美人歌舞不絕,李觀一本不欲去,瑤光伸出手指,拉了拉他袖袍。
李觀一知道意思,于是就帶著瑤光,慢慢靠近過去。
那聲音很輕易就聽得清楚:“今日這許多英豪聚在一起,卻是為了那個什么區區小輩,才十五六歲,就敢自號狂。”
“放的什么屁話,魯有先的手段我知道,沒有點本領,怎么可能從他手里跑出來?”
“哈哈哈,怒鱗龍王說的是。”
李觀一抬眼看去。
卻見座位之中有數人,其中說話的一位,器宇軒昂,頗粗狂豪邁,雖然鬢角微有見白,但是眉宇之間,猶如三十歲的壯年,懷中抱了兩位美人,正自飲酒,背后波濤洶涌,化作蛟龍。
李觀一認出這人。
七十二連環寨之主,水戰極強 復又看其他方向,陰陽輪轉宗大長老,是一位極美麗,卻看不出男女的人,一身內氣,似最渾厚;昆侖劍派的怒劍仙抱著一把劍,只是閉目養神;摩天宗宗主年約六旬,氣質不凡,有豪雄氣度。
李觀一還看到一個算是熟悉的面容,正是之前曾經見過,似和青袍客有關的南青萍,正獨自飲茶;而那邊還有些江湖人士,為首者,穿一身墨黑的袍服,鑲了金邊,墨玉腰帶,碧玉簪子,美須,威嚴。
李觀一心中回想情報:
“鎮北城城主。”
“武功不是很好,卻也有五重天,和鎮北城的將軍們彼此制衡,不必說,又是陳鼎業的手段。”
這位鎮北城的城主舉杯和諸位江湖武者飲酒,忽笑道:“有諸位好手在,那李觀一若是在這鎮北城中,自然是逃不出的,不過,諸位應也知道,狩麟大會,只是幌子,我等的目標卻是其他。”
怒鱗龍王大笑:“那是自然,是為此亂世!”
“陳國也已衰弱至此,攝政王那老東西出現,直接把陳國的脊椎都要踹斷了,薛道勇那頭猛虎,又成了權相,所謂的陳國也已是一團爛肉,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值此大變之際,自然該為自己做些準備。”
“放心,我的七十二連環寨之中,有精通水性,銜刀登船而戰的兒郎上萬,都能操持小船,順江河而動,刀劍和弓弩皆會,等到天下大變的時候,我等進一步,可為太師效死力,退一步,也可揭竿而起,傲笑一方,也成軍閥。”
“但是,沒有想到,童城主你出身貴胄,又屢有皇恩,結果卻和宇文世家聯手,里通外敵,吃里扒外的,啊哈哈哈…”
怒鱗龍王笑容張狂,并不在意這位城主的臉面。
城主只是從容道:“龍王看我,和太平公李萬里,飛鵬神將岳鵬武,誰強誰弱?”
這話說出,在場其余人皆笑。
摩天宗宗主笑了笑,道:“童城主,也算是一方豪雄,立下有戰功,往后應該也是有史書記錄的,但是卻也不能和太平公李萬里,岳鵬武這樣的神將相比。”
童城主又道:
“那諸君,看我和李萬里,岳鵬武,誰更忠于國家?”
這些江湖上的豪客只放聲大笑起來。
童城主并不惱怒,只是從容不迫道:“諸位看,即便是以太平公,岳鵬武這樣的忠誠,都會被皇帝所猜忌,殺死;即便是他們的名望和韜略,也會被皇帝所剪除。”
“而我,若論及忠誠不及他們。”
“今上,能不猜忌于我否?”
“如此國家之柱石,說殺就殺,我之才學,又不如他們遠也,今上既然猜忌于我,難道會舍不得殺我?”
這位鎮北城的城主臉色沉靜,道:“我的名字,大約已出現在了皇帝的書卷之中,只不過是薛道勇這一頭猛虎,將他的精力牽制住,不得不投入帝相離心的事情里。”
“一旦他空出手,則我必然遭禍患。”
“大丈夫在世,豈能受制于人,夫子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既君不君,則臣不臣!”
“彼非我君,一匹夫耳!”
眾江湖豪客皆大笑贊嘆:“好!”
童城主舉被飲酒,從容不迫,和這些江湖武者閑談相商量,談論諸多江湖之事,又一中年男子微笑道:“我神獸山莊也已得了不少的異獸,也已經放在這城主府之中,等宇文公子離開的時候,可以帶走,權當做給宇文大將軍的賀禮。”
“只是,宇文公子呢?怎么不見?”
怒劍仙睜開眼睛,淡淡道:“大約是去見那個女娃娃了。”
眾人皆有些變色。
陰陽輪轉宗的大長老似笑非笑:“天下第一美人啊。”
李觀一確定了這些武者的目標,又知道了宇文化不在此處,若有所思,“宇文化,大概率是去殺薛昭吉了,要抓緊了。”
瑤光點了點頭。
眼前畢竟是四尊江湖武道宗師,瑤光的遮掩難以徹底把李觀一也掩藏起來,不可能靠攏太近,他們繞了個弧,追著宇文化的氣息而去,很快李觀一就找到了宇文化的位置。
他和瑤光在屋頂上,李觀一找到了一個完美的角度。
拔出秋水劍,把這屋子打開一個小口子,往里面看過去,果然是見到了宇文化,這位二十一歲,宇文世家的佼佼者氣度比起一個多月前更為沉靜了。
穿著一身寶藍色的勁裝,器宇不凡,李觀一可以隱隱約約感覺到宇文化身邊的猛虎氣機,已經不是當初擂臺賽上,要施展宇文世家絕學才能引動神韻的級別了。
李觀一微微抬眸:“突破了,現在是第四重天了。”
“難怪宇文烈把這件事情交給他。”
宇文化是李觀一遭遇到的第一勁敵。
當日拼殺,力量,體魄都勢均力敵,如今突破,應該又得了宇文世家更進一步的傳承,絕對不能夠小覷,李觀一見到宇文化的背后,有一名中年男子,神色從容不迫,氣度儼然。
有極為濃烈的兵家煞氣。
李觀一放棄了嘗試用破云震天弓狙殺宇文化的打算。
旁邊這個,顯然是宇文家的名將。
宇文化今日卻不像是當日在陳國大祭時候,穿著一身甲胄,他其實長得頗為俊朗,又有武者的英朗,提了個食盒,踱步走來,笑著道:“南宮姑娘,已經三日不飲不食,就算是想要離開這里,也是要吃些東西才是。”
“沒有力氣,可逃不走。”
一道婉轉的嗓音,淡淡道:“宇文將軍把我關在這里,還要說這樣的好話,當真是兵家子弟,好話和壞話,都被你說盡了,但是,伱這美食,我卻是不敢吃的。”
宇文化大笑:“姑娘擔心我對你用毒?”
“哈哈哈,我宇文化要的女人,哪里需要這樣不風雅的手段?姑娘武功不高,我若是要用強,你難道贏得過我?我不愿意如此,是正因為將姑娘看做此生傾慕之人。”
“而非是尋常女子。”
那位南宮姑娘似乎很冷靜,淡淡道:“也就是說,宇文將軍對不少的尋常女子用強了?”
宇文化只是淡淡笑道:“你情我愿的事情罷了。”
“姑娘,宇文只有一句話在這里了,你的容貌,天下絕世,卻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今日我若是不把你保護起來,依著這院落之中,那幾位江湖豪客宗師的秉性,你早已經成為他們床上玩物。”
“究竟是隨了我走,還是其他,姑娘,好生考慮吧。”
那姑娘只是平和。
宇文化冷笑,把東西放下了,起身拂袖,踱步離開。
在門外,宇文化恭敬道:“七叔,咱們去看看那些江湖武夫吧。”
宇文天顯道:“好,烈哥的計策里,你也要和他們交好。”
宇文化道:“是,哼,不過只是江湖的武夫罷了,叔父的計策里,麒麟,李觀一,那個城主,這些江湖人,都不是重點,以這狩麟大會為基礎,把這鎮北城鑿出來一個內部的窟窿,才是核心。”
“沒有李觀一,叔父也會找到趙觀一,劉觀一,找到其他理由;此刻在這里留下一個窟窿,他日我等來的時候,這天下的雄城,自會大開,如同袒露胸膛的女子,毫不設防。”
“除去了鎮北城,沒有什么能入叔父的眼。”
宇文天顯道:“慎言。”
宇文化隨意一笑,道:“叔父,此地只有你我兩人罷了,再說,這一環,那些江湖武者看不同,姓童的是個人精,早已經看透了,叔父允諾他一個縣子爵位,他早已心動,給他聽了又如何?”
“只是可惜,沒能把姬衍中引來,否則的話,就有機會把中州的皇族也拉下水了,陳國皇帝的威嚴被太平公麾下徹底打破了,叔父應該,也很想把中州皇帝不可觸及的威嚴踩碎吧?”
他嘆息:“只恨,不曾見那李觀一。”
“否則,我如今境界突破,又有一身武功,當把他打死。”
宇文天顯道:“李觀一不是常人,烈哥說,李觀一極有可能是太平公的遺孤,又有謀士在身旁,自己也有韜略,但凡是這樣逃難出來的人,大多會趨吉避兇,這狩麟大會,太過直接,他怕是不會來。”
宇文化也放聲大笑:“確實!”
“孤身赴宴,不是蠢貨,就是英雄。”
“他若是敢來的話,我倒是要敬重他三分了!”
而在他們的背后,李觀一和瑤光把宇文家的計策真相聽了個清楚,少年道人咧了咧嘴,伸出手虛指著那家伙,宇文天顯似乎有所感覺,腳步微頓,回眸看來了。
卻只見到天色陰暗深沉,不曾見到有什么不同。
宇文化道:“七叔,怎么了?”
宇文天顯皺起眉頭舒緩開來,道:
“無事…或許是我的錯覺。”
“走吧。”
他們離開了,這屋子的屋檐上,少年道人和瑤光藏在投下的陰影里,瑤光把一個點心直接塞在那少年的嘴巴里面,右手捂著李觀一的嘴巴,一雙眸子瞪大,臉上沒有其他表情,嗓音寧靜道:
“是第六重武者,內功很深厚,能感知到殺意。”
“您如果不想要和我一起被捆起來塞在囚牢里面的話,要收斂殺氣的。”
李觀一點了點頭。
銀發少女把手移開。
李觀一放緩腳步,忽然鬼使神差笑道:
“若是那樣的話,倒也不錯。”
銀發少女掏出點心又把李觀一的嘴巴塞上了。
塞,塞!
而在這個時候,城主府藏酒之地,陳承弼藏匿得無趣,半晌沒有什么事情,索性大吃大喝起來了,正喝著,忽然聽到外面有人過來了,道:
“宇文公子已經到了,談性正濃哩,說要取酒敬諸位英雄。”
“要咱們來拿東西。”
陳承弼聞言一驚,老爺子偷吃偷喝了半晌,左右一看。
見到了個如人般的大酒壇,大喜,直接提了一只大燒雞,掀開了這酒壇蓋子,往里面一跳,反手把酒壇關上,里面的酒水半空,老爺子進去,卻發現里面還有一個人。
穿一身青衫,頭發半白,手里拿著一個大雞腿啃著。
腰間掛著刻刀,竹簡。
陳承弼瞪大眼睛:“嗯?!涂勝元!?”
“你個老小子怎么在這里?!”
天下第一樓客卿涂勝元瞠目結舌:
“瘋王?!”
“你怎么在這里?!”
而后齊齊回答:
“湊熱鬧!找架打!”
“湊熱鬧!找事寫!”
兩人面面相覷,可不等著兩個家伙反應過來,那邊家丁已經推開門進來了,然后直接指著這個大酒壇,道:“就這個了,上好的美酒,足足三十年分量。”
“搬走,搬走,就放在院子中間。”
“待會兒,宇文公子是要親自開的。”
陳承弼,涂勝元對視一眼。
兩個人嘴角扯了扯。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