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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他是壞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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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婁鈺被李學武說得一愣,感受到對方語氣的變化,他心里一跳。

  而后鎮定心神,緩緩抬起頭,看向對面淡定喝茶的好女婿,只覺得屋里的空氣都要凝結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或者說…他什么時候知道的,又將是如何反應?

  “舔犢之情,常理之中”

  李學武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直視便宜丈人,語氣里帶著不可抗拒的意味,問道:“但如此安排,對婁姐的慕儒之情、木蘭之義又如何交代啊?”

  婁鈺深深皺眉,李學武的話直接敲在了他的心上。

  沉默,是他對這個問題無法回答的辯解,也是對他所作所為的一種回應。

  李學武疊著腿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著茶,思緒也是轉了幾轉。

  “錢嘛,您到現在依舊執著于歸屬問題,沒有看清資本的社會屬性和本質”

  他一副為難又無奈的表情嘆了一口氣,道:“從新民主過渡到社主會義的這一段時間,經濟得到充分發展,社會結構快速穩定,離不開資本的支持”

  “但是,您既然選擇了留下,就要接受這種社主會義經濟體制的改造,這是一種默認的態度”

  李學武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認真地看著婁鈺,問:“贖買經濟已經執行了這么多年,您自己心里也清楚這種政策的未來,對吧?”

  回答李學武的依舊是婁鈺的沉默,他清楚李學武的問題不需要他來回答,就像他想知道的答案從李學武那里也無法獲取是一樣的。

  “社會資本,來源于社會,應用于社會,你要強行改變它的屬性,必然會遭受反噬”

  “當然”

  李學武攤了攤手,道:“資本屬性有它本質上的游離性和選擇性”

  “但掌握資本的人是受限制的,形勢是不可選擇和對抗的”

  他很是嚴肅地看著婁鈺,表達了自己對此事的態度和意見。

  婁鈺微微皺眉,昂起頭看著李學武,內心稍稍不服。

  “所以呢,你的選擇是什么?服從資本的游離,還是已經做出了選擇…”

  “我命由我不由天”

  李學武伸出手指點了點兩人之間的茶幾,道:“我有選擇和調控的資本”

  “而你!”

  “沒有!”

  他微微探著身子,對婁鈺講道:“就算是我將資本進行游離變現,那也是在有目的的進行社會運營,最終結果也不是變成你資本逃離的跳板”。

  “我奉勸您一句”

  李學武坐直了身子,對婁鈺說道:“身在福中要惜福,婁姐有心振興家業,我必定全力幫助于她”。

  “然后呢?”

  婁鈺倒是真沉得住氣,手按在了茶杯蓋上,語氣淡定地問道:“我惜的這福是給誰的?”

  “呵”

  李學武好笑出聲,輕呵道:“您這個問題倒是讓我打開了新的思想局面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笑著點頭,道:“您是怕百年身沒地方安放,還是怕我吞了你婁家的名啊?”

  “不至于吧”

  李學武有一瞬間的失落和挫敗,沒想到自己在對方眼里如此的不堪。

  婁鈺掀開茶杯蓋,抿了一口茶水,一切盡在不言中。

  “話說回來了”

  李學武整理了自己的態度,微微瞇眼看著婁鈺問道:“您覺得自己還有可乘之機?”

  “什么意思?”

  婁鈺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看著李學武問道:“是覺得我活不到那個歲數,還是你不想讓我活到那個歲數?”

  “嗯,這是個問題”

  李學武點頭道:“還真是讓我難以選擇啊!”

  “我要說厭煩于您,不走心,也對不起婁姐的一片真心”

  “可要說尊敬吧”

  李學武目光注視他的眼睛,微微搖頭道:“您做的這些事還真是上不得臺面”。

  婁鈺微微昂頭,沒有表現出應有的羞愧難當,全是坦然。

  李學武看著他的表情微妙,也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說道:“我祝您長命百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才好”。

  “嗯,聽著是實話”

  婁鈺放下手里的茶杯,點頭說了一句,隨后靠在了沙發靠背上。

  “但我做的無愧于心,我沒動你那份?”

  “誰的?哪份?”

  李學武好笑地看著他,反問道:“你們老一輩的生意人都是這么做買賣的嗎?”

  “信用和道義您都不要了,連親情都不顧,看來港城的孝子賢孫真如其所言,地地道道的港人了”。

  “我沒有背叛于你”

  這會兒婁鈺已經皺起了眉頭,看著李學武說道:“信用也好,道義也罷,那都是我自己的錢”。

  “荒謬!”

  李學武陰沉著臉,看著他問道:“還記得我剛剛跟您講的資本屬性嗎?”

  “您的錢?”

  他手指毫不客氣地點了點婁鈺,道:“在內地它是您的,隨時您都可以跟我說撤股不做了”

  “但是!”

  李學武態度很嚴肅地探了身子看著他,道:“過了海,那錢只是掛了您的名,跟您沒什么關系了,懂嗎?”

  說完還有些皺眉頭地點了點茶幾,道:“您也是生意場上的老人了,買定離手的道理不懂嘛,怎么這個還要我來告訴您嗎?”

  “強盜思維”

  婁鈺微微仰頭,看著李學武說道:“你跟他們沒什么兩樣”。

  “或者說!”

  他微微提升了嗓音,看著李學武道:“你就是他們,比他們還要直接,還要蠻橫,不講道理”。

  “嗯,您這話說的好”

  李學武突然又笑了出來,看著跟神經病似的。

  “我跟您講經濟,您跟我說道德,我跟您講道德,您跟我講形勢”

  “哎呀我就說老一輩的生意人不會如此不堪嘛,是準備跟我玩這個?”

  他好笑地直了直身子,看著婁鈺說道:“我就在想,人心不古,是不是心腸好的早就被淘汰了,適者生存下來的才是適應社會變化的?”

  “有話直接說,或者出口成臟也罷”

  婁鈺抬手彈了彈自己身上的灰塵,一副無所謂表情道:“沒必要把罵我的話說的這么委婉”。

  “瞧您說的,何至于此”

  李學武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這會兒見便宜丈人還是有恃無恐的模樣,低眉垂目地問道:“您是不是覺得我會顧忌婁姐的感受,不敢動港城婁家?”

  “你敢!”

  “你敢”

  婁鈺平復激動的心,微微昂頭,第一句的激動和質疑換成了第二句的了然。

  “你們嘛,手段無非就是強取豪奪,要么就是威逼恐嚇,我早就看清楚了”。

  “嗯”

  李學武從鼻孔里發出一聲調侃又不屑的聲音,隨后好笑地打量了他一眼,道:“您是怕婁姐先我一步對婁家動手是吧?”

  “哎呀您想的還真是…”

  “嗯,有道理!!!”

  李學武也是一副剛剛明白過來的樣子,手指點了婁鈺道:“您的擔心不無道理,婁姐對他們是一丁點好感都欠奉”。

  “嗯那讓我猜一猜,您打算如何轉移資產呢…”

  他敲著手指,仰頭在心里琢磨著,嘴里念叨著:“所有的項目都是由您一手策劃準備的,所以這些項目都有可能被您埋下伏筆”。

  “不過嘛,您也知道東方時代銀行的關注度太高,不利于您的布局,所以嘛…”

  他想了一圈,這才平視了對方,饒有興趣地挑眉問道:“您對港城的房地產行業也這么有信心?”

  “還是”

  李學武又意味深長地追問道:“您對我有信心?”

  婁鈺看著李學武沉默不語,顯然是被他道破了心事。

  李學武也是詐出了他想要的內容,好笑地站起身,在辦公室里邁步走動了起來。

  “您是想左手倒右手,從我這里變現您所謂屬于婁家的那部分?”

  “那您有沒有想過,您這么做,將要置婁姐于何地啊?”

  “親兒子,親孫子,就不是親閨女是吧?”

  李學武站住了腳步,雙手插兜,歪頭調侃婁鈺道:“我不知道譚阿姨知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她知道自己盡心盡力照顧的人,竟然這么對待她們娘倆,是不是得給您熬一碗加了料的湯藥啊?”

  他也是真的損到家了,婁鈺用港城的事威脅他,他反過來就用譚阿姨威脅婁鈺。

  真的,如果李學武真的把事情說給自己妻子,那結果又是該如何。

  其實婁鈺自己也在想辦法,找時間,找理由,找合適的辦法去說服妻子。

  可在港城做的那些事,又如何能說得出口,畢竟當時身處港城,見到家人的激動,腦子里想到的全是婁家有后。

  反正婁家的家業不能毀在他的手上,尤其是對李學武,他是又提防,又得哄著,很怕這頭猛虎一轉頭吃了他全部身家。

  你就說,全部家常放在一個不能結婚的姑爺身上,這事得是多大個腦子的人才能干出來的事。

  就算是形勢所迫,可那些錢放在李學武的身上他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

  李學武不要這些錢的時候吧,他怕這些錢被那些人拿走,一去無回。

  可李學武拿走了吧,他又怕肉包子打狗,太糾結了。

  真的,在他的人生中,從未有過這么豪賭的投資,還是投資給一個外人。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李學武態度逐漸變得沒趣了起來,拍了拍他身后的沙發靠背,道:“我覺得您還是擔任俱樂部的經理合適,投資的部分…”

  “沒有我,港城的事…”

  婁鈺很生氣,也很激動,站起身就要爭辯,這個時候他真的急了,因為李學武這個時候做決定,等于讓他前功盡棄了。

  不僅僅是他的計劃,還有港城的布置,他那幾個兒子可是在瘋狂的掃盤,大量吸入房產資源,準備跟東方時代銀行做資本套現的。

  你說現在抄底買樓不虧錢?

  那得分怎么說,如果是手里有盈余的現金,那無關緊要,大不了壓在手里一段時間。

  可你當這是個人買樓呢?

  商業活動,必然要牽動資本投資,婁家在港城的基業不是很大,并沒有太多的流動資金供應這個局。

  可面對幾噸的黃金,婁家幾個兒子又怎么可能錯過。

  因為有老爹在里面做內應,他們已經砸盤做局了。

  貸款都已經是來不及了,他們動用了抵押高利貸,準備教一教資本代言人、初來港城的小妹什么叫商業。

  如果計劃達成,不僅僅父親的那幾噸黃金套現得手,到時候這家所謂的資本銀行,也得改姓婁。

  不是婁曉娥的婁,是真正的婁。

  三房所生,又如何得配一個婁字。

  說是三房,其實就是妾,是當初婁鈺帶在身邊作為隨時可以拋棄的擋箭牌。

  真若是他一個人留在京城,誰又相信了他的忠誠。

  現在三房借著天時地利,已經成為了父親留在內地的正妻,三房的死丫頭也能上位掌管家務,這不是倒反天罡了嘛。

  所以,港城婁家,經過了十幾年的洗禮,已然是資本思想的他們,決定拿回屬于他們和不屬于他們的所有。

  內地所謂的那些計劃在他們看來,全是無稽之談,什么特么掌控港城經濟發展。

  這里的大佬都不敢說這個話,幾個大圈仔有個屁的經濟能力。

  內地人來港城搞經濟和投資,這不是笑話嘛。

  至于他們在父親的原計劃上進行了再加工,這件事就不用告訴父親了。

  什么?

  父親身在內地,會有危險?

  關他們何事,父親是跟三房在一起生活,出了事也是三房沒照顧好。

  他們是沒想過這么多錢在港城有了什么閃失,內地的那些人又該如何對待他們父親。

  李學武幫他們想到了,并且預防了這種事情的發生。

  婁鈺覺得是自己找到了家人,進而被姬衛東等人所注意的。

  可他并不知道,姬衛東早就動用了調查部的關系,讓李學武比他更早知道他兒孫滿堂的。

  無非就是這么一點伎倆,調查部講究的是一力破萬法,他們才不在乎什么規則呢。

  李學武利用組織關系和經濟利益編織了一張互相隔絕的網,誰敢破壞這張網,誰就會被干掉。

  你當婁鈺的擔心是沒必要的?

  婁姐從一開始就盯上了港城婁家,不然你以為她為啥偏執地想跟李學武要個孩子。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富貴人家的孩子早敗家。

  港城婁家認為婁姐的錢是他們的,殊不知婁姐還覺得他們的錢是她的呢。

  李學武跟姬衛東的想法是一樣的,沒想著要港城婁家的錢,只要婁鈺不動手,子孫滿堂也好,全家富貴也罷,不相干。

  可現在婁鈺做錯事,他們依舊沒想著要港城婁家的錢,但想要了他們全家的命。

  你當姬衛東是什么人?

  調查部在外面什么時候覺得讓人消失是一件很難的事了。

  你當李學武是什么人?

  如果不是有社會規則約束著他,他做的不比姬衛東善良多少。

  所以當婁鈺激動的要站起身的時候,李學武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別讓我難做,也別讓婁姐難堪”。

  “你們想要做什么?”

  婁鈺現在才是真的慌了,他怕了,怕李學武動手,更怕自己閨女動手。

  李學武動手那就是全家上供桌,一家人整整齊齊。

  自己閨女動手,那就是全家上大街,整整齊齊就不敢保證了。

  當年大房和二房是如何對待她們母女的,別人不清楚,他這一家之主還能不清楚?

  所以說李學武兇狠,自己的閨女也不是善茬兒。

  以前的閨女還可以說的上是嬌柔善良,可不是沒遇著好人嘛。

  “好人”李學武再次拍了拍老岳父的肩膀,道:“不是我們做什么,是要看婁姐的,我不能比她先動手,這不符合規矩”。

  說完轉身走到了門口,卻在婁鈺的注視下站住了腳步。

  只見李學武背對著婁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您多辛苦,俱樂部要經營的好,婁姐也高興不是”。

  說完人便消失在了門口,婁鈺想去追,卻怎么都挪不動腳步。

  被人家道破先機,又強自鎮定想要挽回頹勢,可怎奈人家釜底抽薪,又是一招順手牽羊,他成了孤家寡人。

  關于港城的事他不用想著回家該如何跟妻子解釋了,因為沒有必要了。

  “談的怎么樣?”

  于麗見著李學武下樓,站在辦公室門口望著他。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挺好的,在一片祥和的氛圍中達成了一致性的共識”。

  于麗一副我信你個鬼的表情,抱著胳膊看了一眼樓上,這才又問道:“沒動粗吧?畢竟是老人了”。

  “你拿我當啥人了?!”

  李學武用震驚的表情看著她,滿眼都是委屈地問道:“我一副謙謙君子的形象,何時跟人家動過粗了?”

  “咦呀”

  于麗用嫌棄的表情看了看他,嗔道:“騙別人就算了,連我都騙?”

  “我真是無語了”

  李學武瞥了一眼辦公室里面,嘴里抱怨道:“跟家里就是,到你這還是,人與人最基本的信任呢?”

  說完示意了辦公室里面問道:“那小子呢?”

  于麗扯了扯嘴角,回道:“跟你一個德行”

  “嗯???”

  李學武疑惑地看著她問道:“啥玩意跟我一個德行了?”

  “都喜歡年輕的唄”

  于麗撇了撇嘴角,道:“見著周小白她們就跟上去了,不知道在哪”。

  說完扭身回屋,邊走邊說道:“要找你自己去找吧”。

  “嘶嘿”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她進屋,邁步往訓練場去了。

  他倒不是要去鍛煉身體,而是訓練場這邊有電影劇場。

  每周日這邊都會放電影,平時麥慶蘭的父母帶著佟慧美和金姣姣也會在這邊開唱幾個小段。

  麥慶蘭父母拿這里當避難所住了,除了最開始那幾天的忐忑不安,這些日子倒也習慣了院里的生活。

  要是擱以前,他們做夢也不敢想自己能有一天住在這樣的宅子里啊。

  現在有了教習的身份,帶著兩個學生,倒是讓生活也有了趣味。

  李學武走進這座二層小樓的時候,里面正在斷斷續續地唱著。

  之所以是斷斷續續的,是佟慧美和金姣姣兩人嘗過一段或一句之后,麥父麥母要做糾正和點評。

  這種喂飯似的講課在學校里自然是不可能的,但現在他們有了充足的時間和精力,自然是想著精益求精。

  就算是再早些年,那些傳統師徒教學也沒有這么精心的,都是想著了說,想不起來且等著吧。

  佟慧美和金姣姣是半路拜師,帶藝投師,再加上李學武這個外行保人,讓師徒幾人的關系有了很不一般的意味。

  麥父麥母念著李學武的恩情,又顧忌閨女和姑爺,所以對于李學武的請托自然是盡心盡力。

  再加上佟慧美和金姣姣的基礎很好,真誠拜師,他們也是帶著決心似的賣力氣。

  李學武看到的就是如此情景,一方愿意學,一方愿意教,和諧的很。

  麥父手里捏著小槌,正在給兩人敲打節奏,嘴里還唱著旁邊,不夠忙活的。

  麥母站在舞臺中間,一邊糾正兩人的身法,一邊帶著她們唱。

  倒是金姣姣眼尖,只有舞臺上有燈光,可還是見著有人從門口進來,坐在了一邊的座位上。

  她不知道是誰來了,可心里就有些亂了。

  金姣姣的唱腔一亂,佟慧美這邊就發現不對了,這小妹妹可不是這般稀松的吧?

  “怎么回事啊?”

  麥母有些急了,剛唱的小段不是很難啊,這就不會了?

  “對不起師父,對不起對不起”

  金姣姣連聲道歉,眼神卻是不注意地瞟向門口座位方向。

  麥父也看到了她的小動作,隨著愛人的目光一起望了過去。

  李學武滿臉歉意地站起身鼓了鼓掌,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聽見聲音我就進來了,實在抱歉,打擾你們練習了”。

  “呀!”

  金姣姣見是他回來了,驚訝出聲,又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佟慧美也是目光灼灼地看了李學武,又拉了金姣姣的手,讓她克制一下。

  麥父早就站起身走下舞臺,同李學武握了握手,笑著寒暄了起來。

  李學武自然得尊重兄弟的丈人,話里話外都是帶著尊敬和尊重,讓麥父感受到了他的善意。

  “我這也是剛回來沒幾天,趕上周日休息”

  先是解釋了自己的行程,讓佟慧美和金姣姣理解,看著她們的目光似是懂了,又對麥父麥母問道:“在這邊住的還習慣嗎?”

  “好著呢”

  麥母也從舞臺上走了下來,跟李學武笑著說道:“慶蘭打了一個電話,她那邊也好,不讓我惦記,有你照應著他們,我們有啥不放心的”。

  “那就好”

  李學武笑了笑,叮囑道:“有什么需要的,就跟這里的業務主任于麗說,我都跟她交代好了”。

  “實在是太麻煩了”

  麥母笑著客氣道:“在這里生活已經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咋還好…”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李學武看向舞臺方向,佟慧美兩人站在那,守著規矩沒有過來說話,倒是俏生生的。

  麥父也是知道些什么的,給妻子說了今天就休息了,課明天再上。

  兩口子同李學武又寒暄了兩句,便都離開了。

  李學武送走了兩人,重新站在了舞臺前面,笑著看了臺上還著裝的兩位姑娘。

  “你看什么?”

  金姣姣巧笑嫣然地嗔了他一句,實在是李學武的目光太過于熾熱。

  李學武回頭看了一眼,找了前排正中間的位置坐了,對著舞臺上的兩人說道:“我來檢查你們的作業了,看看有沒有進步”。

  “怯”

  金姣姣從舞臺邊上繞了過來,到李學武身邊挨著坐了,嘴里調侃道:“你不是不懂戲的嘛”

  “可是我長了眼睛啊”

  李學武的胳膊被她攬了,笑著點了她的腦門,道:“你是不是偷懶了?”

  說著話打量了她的妝容,問道:“最近吃的好?怎么胖了?”

  “我也這么覺得!”

  金姣姣無奈地捧了自己的臉,嬌滴滴地說道:“師父都說我了,再胖下去只能演小丫頭了”。

  “讓你少吃的”

  這個時候佟慧美也走到了李學武的身邊坐下,給小姐妹說道:“你又何時聽我的話過”。

  可能是剛剛還在唱戲,這說話也帶著戲腔,李學武聽著倒是有意思。

  也許是好一段時間沒見著了,金姣姣性格活潑,沒在意突然的隔閡,親近的很。

  而佟慧美則是有些猶豫,她性格本是如此。

  不過見著李學武對金姣姣依舊是寵溺的態度,便也不自覺地找回了以前的親近感。

  李學武轉頭打量了她,問道:“你怎么瘦了?”

  說完又給金姣姣問道:“是不是搶你姐姐的飯了?”

  “呀才不是呢!”

  金姣姣不依地晃悠著他的胳膊,嬌嗔道:“是姐姐要節食,聽了師父的話,要攻青衣,要顯瘦顯弱”。

  “那也不能真瘦真弱了啊”

  李學武拉過佟慧美的手,說道:“用身形技巧去彌補,身體還是要緊的”。

  說完手拍了拍她的手,抬手就往袖子里面伸,嘴里還一本正經地關心道:“我看看身上還有肉沒有”。

  “嚶”

  佟慧美何時在這種場合下跟李學武有過這般親近的動作。

  說不是大庭廣眾的吧,可這里平時好多人呢,萬一被別人看見了怎么辦呀!

  她想拒絕李學武的玩鬧,可就是沒有力氣,遇著他就像是遇見了冤家一般。

  金姣姣捂著嘴笑道:“羞也不羞,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那我看看你的”

  他哪里不知道注意影響的,剛才就是逗佟慧美玩的。

  這會兒見她耳朵都紅了,只好放過她,又去嚇唬金姣姣。

  金姣姣可不怕他,挺了挺小胸脯,趾高氣昂地看著他說道:“我可沒瘦,不信你摸摸”。

  “還說呢,你也不知羞”

  佟慧美隔著李學武輕輕拍了妹妹一下,嬌嗔道:“哪有這樣的”

  李學武感受著佟慧美似是故意的親近,尤其是胳膊上傳來的觸感,想著這姑娘也是不服輸的。

  自己剛才說了她可能瘦了,她就主動表現給自己看那里沒瘦。

  “我今天遇著流氓了”

  李學武哈哈笑著,強調道:“還是女的”。

  “什么呀”

  金姣姣臉紅著輕輕拍了李學武的胳膊,不依道:“你不是要看的嘛怎么又怨我了”

  劇場內空蕩蕩的,只有前排這里三人在,說話聲和他的笑聲回蕩,是有股子浪勁兒。

  就在三人說笑的工夫,劇場門那邊探出一個小腦袋來,看了劇場里面,又縮了回去。

  可好像是要確定什么似的,小腦袋瓜又伸進來看了一眼,這才喊道:“武叔?是你嗎?”

  前面還在說笑的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孩童聲音打斷,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去。

  “我就猜您在這!”

  棒梗從門庭跑了進來,又倏地站住了腳步,轉回去拉開了門,對外面說道:“武叔在這兒,我找到他了”

  聽見這孩子的說話聲,佟慧美和金姣姣立馬站了起來,面色也瞬間尷尬了。

  李學武看出了兩人驚弓之鳥似的表情,微微一笑安慰道:“先回去收拾收拾東西,一會我送你們回家”。

  “好”

  金姣姣不敢再鬧,這會兒由著佟慧美答應了,一起轉回后臺去換衣服了。

  而棒梗那邊咋呼的熱鬧,還在為找到了武叔而興奮,就跟捉迷藏似的。

  可等他跑到了武叔面前時,卻是覺得脊背一涼。

  “武叔,你為啥這么看著我啊?”

  “棒梗,你是不是說想學摔跤來著?”

  李學武狼外婆似的微笑,“輕輕”拍了拍這孩子的大肥臉,說道:“走,現在武叔就教你摔跤去”。

  “那個…武叔,我突然不想學了!”

  棒梗是誰啊,雞賊的很,一看武叔的表情不對,立馬警覺了起來。

  躲了武叔伸過來的大手,嘴里忙說著不想學了,轉身就要跑。

  李學武卻是站在原地,只用了一句話就讓大臉貓哭喪著臉走了回來。

  “你是要走著回家嘛?”

  “武叔”

  棒梗賴賴唧唧地說道:“咱不學摔跤了唄”

  “好啊”

  李學武好似很開明似的,微笑著問道:“誰讓你來的,你剛才看見什么了?”

  “啥?”

  棒梗抬著大肥臉,茫然地看著李學武問道:“小白姐在找你,我們分頭行動,我看見…”

  他皺了皺眉頭,不解地問道:“沒看見什么啊,就看見你了啊”。

  “看見我什么了?”

  李學武壞笑著看了他的眼睛,好像是要吃人的魔鬼。

  棒梗被他嚇尿了,哪里見過這么壞的武叔,哭喪著臉說道:“沒看見什么呀,聽著你的聲音我就過來了”。

  他剛才還想說呢,進門時看見的那倆小姐姐怎么不見了。

  這會兒被武叔問著,哪里還能不知道他問的是小姐姐的事。

  這孩子鬼著呢,大人那點事他也已經一知半解了,倒是沒覺得武叔這邊有什么,只以為武叔怕他說男男女女的事。

  這他能說嘛,說出來還不得被武叔給練死啊。。

  “真沒見著啥,這里黑燈瞎火的…”

  “真的?”

  李學武捏了捏大臉貓,笑著說道:“不要騙我哦”

  “那怎么可能呢”

  棒梗信誓旦旦地說道:“我騙誰也不能騙您啊,我都沒那個膽子”。

  他們這邊正說著呢,周小白從外面走了進來,見著李學武在捏棒梗的臉蛋,便也笑著說道:“這孩子長得真胖”。

  “找我來了?”

  李學武笑著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了看棒梗。

  這小子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可不是傻憨憨的形象。

  “王書記和周秘書長他們到了,正找你開會呢”

  周小白笑著揉了揉棒梗的腦袋,給李學武解釋道:“黃哥他們也在,讓我來叫你的”。

  “嗯嗯,我知道了”

  李學武點了點棒梗,道:“他交給你了,早點讓他吃飯,晚上我不吃,要回家”。

  “哦”

  周小白中午是跟李學武一起吃的,本以為晚上還能多待一會兒呢,沒想到他不留晚飯了。

  也是了,他有家呢,有家人要陪的呢。

  她見李學武叮囑,笑著應了一聲,答應一定做好。

  等李學武走后,周小白逗了逗棒梗,問道:“他掐你臉干啥?”

  “還不都是為了你”

  棒梗這會兒知道報委屈了,很是受傷地說道:“哎呀疼死我了”

  “真的假的?”

  周小白就算是再小白,可也知道李學武帶來的孩子,又咋可能真的使勁欺負呢。

  不過看這孩子的模樣也不像是裝的,便伸手幫他揉了揉大肥臉蛋。

  棒梗感受著小姐姐的手,耳朵不自然地開始泛紅,心里小鹿亂撞。

  “小白姐,你喜歡啥樣的男孩子?”

  “啊?”

  周小白沒想到這胖小子竟然會問這個,再見他的模樣,哪里不知道孩子的心思。

  誰又不是個孩子,她故意逗他道:“怎么問我這個?”

  “沒…沒啥,就是隨便問問”

  棒梗支支吾吾的,嘴里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又期盼地看著周小白。

  周小白抿嘴笑著的樣子真好看,比他們班上所有的女生都好看。

  “我喜歡啊”

  周小白故意做出思考的樣子,嘴里說道:“得是男子漢,能保護我,還得有才華”。

  聽著小白姐提到前兩個條件,棒梗跟小公雞似的,挺胸抬頭,隨時都能為小白姐擋子彈的模樣。

  可聽見第三個條件的時候,他頓時有些泄氣了。

  “小白姐,啥是才華?”

  “才華啊才華就是…”

  周小白也是有些含糊了,不過她心中早有心動男人的模板了,這會兒笑著說道:“就像你武叔那樣的,能說能寫,能拼能打,只要這樣就行了”。

  “啊?”

  棒梗發出一陣傷心欲絕的質疑聲音,好像是丟了什么東西似的。

  “我武叔啊…我…”

  他哭喪著臉,低著頭,不敢再去看小白姐,整個人都失去了靈魂一般。

  “怎么了?”

  周小白抿嘴笑著問道:“你才這么小,努力學習就能成為你武叔那樣的人了啊”。

  “才不是呢”

  棒梗唉聲嘆氣地說道:“我奶奶說了,一百個孩子里,也成不了一個武叔”。

  其實這句話的原話是:一百個孩子里也長不出李家老二這一個壞蛋。

  當然了,這都好長時間以前說的了,他記得,但知道不能這么說,否者他就要“學”摔跤了。

  “哦你武叔這么優秀的啊”

  周小白笑了笑,看了一眼后臺方向,帶著棒梗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怪不得那么多姑娘喜歡他呢”。

  “你怎么知道的!!!”

  棒梗跟見了鬼似的,說完這個又捂住了自己的嘴,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可真是一句話都沒說啊!”

  “咯咯咯”

  周小白也是被他的孩童模樣給逗笑了,出了大門叮囑道:“這件事不要跟別人說哦,否則小白姐姐就不喜歡你了”。

  “嗯嗯”

  棒梗連連點頭,道:“不用您說我也不會亂說出去的,武叔要拿我當沙袋了!”

  說完又期待地看著周小白問道:“小白姐,你…你也喜歡我嗎?”

  “當然了”

  周小白學著李學武的樣子捏了捏棒梗的大肥臉,笑著說道:“這么胖乎乎的小孩兒,我還真是少見呢”。

  “嗚嗚”

  棒梗揉了揉自己的臉蛋兒,不過臉上全是滿意的笑容,憨憨的。

  “小白姐,那…那我也喜歡你”

  “好好好”

  周小白哄孩子似的笑著答應了,揉了揉他的腦袋,道:“走,帶你找吃的去,廚房這會兒應該開門了”。

  “謝謝小白姐,你真好”

  棒梗跟屁蟲似的小跑著跟在周小白的周圍轉悠,滿臉的討好和期待。

  看了周圍沒人,他主動表現道:“小白姐,我跟你說哦,你離我武叔可得遠著點”。

  “為啥?”

  周小白不解地看著他,眼里全是疑惑:“他是壞人嗎?”。

  棒梗晃著腦袋說道:“也不是很壞了…我是說…嗯…他不太…”

  他被周小白盯著看,嘴里又開始支支吾吾的了。

  害羞不好意思說出心里的少年慕艾,又怕小白姐被武叔給騙了。

  畢竟武叔的魅力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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