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陣仗?”
李學武跟楊宗芳說笑著往樓下走,剛到二樓便被站在三樓的值班員叫住了。
李學武起初也沒當回事兒,隨口問了一句“誰?”。
可值班員回復說是一個叫周亞梅的女人。
李學武聽到這個便轉身快速上了樓。
周亞梅給李學武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小齊殺人了,隨后說了她們在千山滑雪場。
李學武本來還想再繼續問,可電話那邊吵鬧了一陣掛斷了。
知道今天周亞梅和顧寧要出去玩兒,小齊也是自己派去的,現在小齊出了事兒,那一定是因為顧寧了。
因為齊德隆知道顧寧跟李學武的關系,開槍一定是為了顧寧。
這事兒要是擱別人,早就毛丫子了,可李學武沒有,拎起電話打給了聶連勝。
這是程序,不管小齊因為什么殺人,那都是在鋼城的地盤上。
付海波的桉子不一樣,那是付長華在京城犯桉了,才來抓付海波的。
小齊在這邊兒出事兒,還得是由聶連勝來處理。
李學武放下電話便往樓下走,對著站在二樓等著自己的楊宗芳交代了自己對楊明肅母女處理的想法,又說了讓楊宗芳代自己請假的事情,便帶著韓戰下了樓。
等李學武開著指揮車趕到千山滑雪場的時候,看見服務處的平臺上圍著好些人。
這會兒停車場這邊已經停了好些車,李學武讓韓戰停車,自己先一步往人群走去。
剛到人群邊上,就聽人群里議論著死的人,說什么的都有,好像都看見了似的。
而平臺上更是有些粗獷的聲音在吼著“殺人償命”。
“來,讓讓”
李學武推開人群往里面走。
剛開始還沒人給李學武讓,好不容易擠個位置看熱鬧,憑什么給你讓位置啊。
但看見一個一米八幾的疤臉壯漢帶著一個背著56式的武裝人員過來,知道這是公家來人了,便都給李學武讓了一條路出來。
站在平臺上的人也發現了圍觀人群的異常,便都將目光看向了這邊。
而李學武走上平臺的第一句話便是:“這么大陣仗?”
要說陣仗,那還真是不小。
地上躺著一具尸體,別問李學武為什么這么武斷,地上躺著的為什么不是還能救一救的人。
因為李學武看見地上那人腦袋的后半拉兒已經沒了,水泥平臺上有一大攤血跡。
不知誰鏟了些雪鋪在上面,現在看著更加的滲人。
尸體邊上站著一個身穿保衛服的中年人正看著李學武這邊。
而保衛正對著的便是七八個穿著統一服裝的青年,一個個憤怒地看著保衛。
剛才李學武走進來的時候聽見的吼聲應該就是他們。
見李學武雖然沒穿著制服,但是李學武的氣勢和身后跟著的武裝人員還是讓幾人把注意力放到了李學武身上。
這中年保衛員應該是滑雪場的保衛,見李學武說話,便皺著眉頭問道:“您是干什么的?”
李學武沒回話,而是問道:“開槍的人呢?”
許是看李學武身份不一般,便指了指身后的醫療室說道:“市敬隊來了,正在問話呢”。
李學武看了看幾個青年人,隨后繞開保衛腳底下的那一灘血往醫療室而去。
醫療室門口本就有人,但見那主事的保衛沒攔著,便也讓李學武進了屋去。
而這邊見李學武進去,那些青年怒了,指著保衛大聲嚷嚷著也要跟進去。
韓戰聽著這些人罵罵咧咧的話,便將身后背著的56式摘了下來,端在手里站在了門口。
得,現在韓戰這么一站,那些青年除了怒目而視誰都不敢往前沖了。
這尼瑪拉槍栓和平端槍口不怕走火的嗎?
“說不說?”
“不說可就法辦你了!”
醫療室里的人也不少,顧寧和周亞梅抱著孩子坐在墻邊的木質長條椅子上。
付之棟有些害怕地躲在母親的懷里偷偷看著那邊。
而齊德隆則是銬著雙手被兩個保衛押在凳子上,辦公桌的對面兒聶連勝和兩個人正在審訊。
李學武一進屋看見齊德隆的情況便是一皺眉,等聶連勝站起身迎過來的時候擺擺手示意聶連勝先別說話。
“手撒開”
李學武走到辦公桌前,冷著臉,對著按押齊德隆的兩個保衛說了一句。
這兩個保衛不知李學武是誰,怎么特么這么豪橫。
又不是一個系統的,誰屌你是誰?
這兩個保衛同時往下押了押手,挑釁地看了李學武一眼。
而李學武也沒慣著兩人,直接從懷里把槍掏了出來,左手一擼便上了膛。
當然了,李學武是文明人,只是把槍拎在手里。
眼睛則是盯著保衛說道:“最后說一遍,把手撒開!”
“李處,你聽我說…”
聶連勝見李學武脾氣這么爆,還掏了槍,便要上前勸一下。
可還沒等聶連勝的手碰到李學武,就見李學武抬起手對著兩個保衛就是一槍。
“砰!”
這一下可是不僅僅將聶連勝嚇了一跳,就連一直坐在辦公桌對面的兩個穿制服的都被嚇的臉色青白地站了起來。
而押著齊德隆的兩個保衛直接被李學武嚇的蹲在了地上。
“草擬嗎的!這槍算我打歪了,要是耳朵再塞驢毛,我就給你們腦袋上開個眼兒當耳朵”。
李學武甩了甩手里的槍也不看已經將槍拔出來對著自己的兩個審訊人員。
“受傷沒?”
聶連勝現在心蹦蹦直跳,看李學武沒有繼續開槍的意思,便對著躲著站起來猶豫著是否要繼續上前的兩個保衛示意往后站。
而讓屋里人意外的是李學武第一句問的卻是自己同志受沒受傷。
屋外被屋里的一聲槍響也嚇了一跳,再沒人吵嚷,全都順著醫療室的玻璃往屋里看著。
齊德隆抬起頭看著李學武,很是愧疚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沒受傷”。
說是沒受傷,但李學武還是看見了齊德隆臉上的拳頭印。
聶連勝這時走到李學武耳邊輕聲說道:“外面死的是鋼城鋼廠的,這兩個是鋼廠的保衛科干部”。
李學武推開聶連勝說道:“他們不認識我,你還不認識我嗎?誰讓你們審他的?是你有權利還是他們有權利?”
說著話還輕蔑地看了站在一邊用槍指著自己的兩人說道:“鋼城鋼廠多雞毛”。
“哎!你這個同志怎么說話呢?”
見李學武沒有繼續動槍,這兩個人也在聶連勝的示意下都將槍放了下來。
但對于李學武的話很是惱怒,沒見過這么素質低的干部。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在鋼城殺我們的人,我們就有權利審”
“去去去”
李學武不屑地對兩人瞇著眼睛揚揚頭,說道:“哪邊兒涼快兒哪兒待著去,這特么是在哪兒?是在你們院里?滑雪場你們鋼城鋼廠開的啊?”
懟了那個跟自己瞪眼睛的中年人,李學武轉頭對著聶連勝皺著眉頭問道:“這個事兒你能辦的了不?”
聶連勝知道李學武的意思,那就是他能不能讓李學武把人帶走,再把后續處理了。
“這…李處,你是知道我…要不我先把他帶回去…”
“行了,帶回去我還用你干嘰霸毛!”
李學武擺手制止了聶連勝的為難,轉頭對著鋼廠保衛科的兩個人說道:“別說我拿身份欺負你們,聶連勝就在這兒,我不用他廢話,今天我就給你們現場辦公”。
說著話把手里的槍往桌子上一拍,然后說道:“看見了嗎?這就是我的態度,我自己的人我自己問,如果是他犯了錯,不用你們動手,現在我就斃了他”。
說著話也不理會聶連勝難看的臉色,說道:“但如果不是我們這邊的錯,那就別怪我以勢壓人”。
鋼廠保衛科的兩個人也是頭一次見到這么橫的人。
先不說自己身份,直接亮家伙,而這副做派完全就是部隊上護犢子那一套啊。
再想到李學武先前指著聶連勝噴的那句你們有權利嘛的話,這兩人也不敢言聲了。
但還是拎著手槍站在一邊看著李學武,他們想看看李學武到底怎么個現場辦公法兒。
李學武說完話便從兜里掏出鑰匙給齊德隆解開了手銬子,隨手將接下來的銬子扔在了桌子上。
屋里鋼廠保衛科的保衛和聶連勝帶來的人看見李學武的動作都要動。
但見聶連勝和保衛科領導都沒指示,便都站住了腳。
聶連勝沒動那是因為他知道李學武的身份和能量,鋼廠保衛科的兩個人是因為知道聶連勝的身份,他既然沒說,那就是代表李學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說,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一遍”
李學武將桌子上放著的齊德隆的手槍扒拉開,拿過煙灰缸,邊給自己點煙邊對著齊德隆說了一句。
齊德隆得了李學武的命令,緩了一下臉上的疼痛,從頭開始敘述了事情的經過。
周亞梅今天帶顧寧來滑雪就是為了讓顧寧放松心情,緩解緊張的情緒。
所以在帶著顧寧劃了一次后便松開了顧寧的衣服,跟著顧寧又劃了兩次。
畢竟是第一次玩兒,總有失誤的時候,兩人脖子里和袖子里都摔進了雪。
可這會兒顧寧確實難得地露出了笑容,跟著周亞梅說說笑笑的,還在雪里鬧了兩下。
就在兩人玩笑的時候有人從坡上劃到了兩人身前,好像不經意似的直接照著兩人撲了過來。
因為都穿著滑雪板,這會兒是躲不開的。
那人照著燈最大的周亞梅就撲了上去。
顧寧也是被嚇了一跳,以為就是躲不開失誤了呢。
但去拉周亞梅的時候卻是聽見周亞梅的叫喊聲:你干啥!
這會兒見那青年手不老實,顧寧也是知道這人是故意的了,便用腳踹掉了那人的手,把周亞梅拉了出來。
這一腳顧寧踹的狠,也是惹了麻煩。
這青年便是先前那些隨著他們來滑雪的在服務處門口遇見的那些人。
“草,你敢踹我!”
這青年站起身照著顧寧就是一巴掌,但顧寧往后躲了一下,一巴掌打在了空處。
見這邊起了爭執,這青年一伙兒的人便都聚了過來。
在看見同伴手腕處腫的老高,嗚嗚渣渣的就都把顧寧兩人圍住了。
站在山坡上的齊德隆早就看見了這邊的事兒,一把抄起還在玩雪的付之棟,搶了一個孩子正在玩兒的輪胎,抱著付之棟便坐在輪胎上劃了下去。
本就是照著顧寧來的,這些人當然是想占點兒便宜,畢竟滑雪的時候誰也不敢說是不是故意的。
齊德隆可不管這些人,到了這些人前面用腳制住了輪胎,推開眾人就要把顧寧和周亞梅解救出來。
周亞梅慌亂中接了齊德隆遞過來的孩子,還沒等反應過來呢,就聽“砰”的一聲。
隨后便見側前面的青年倒在了地上,而其他人則是作鳥獸散。
而齊德隆也說了,他開槍的原因是對面有人拿出了匕首,還對著顧寧去了。
李學武問道:“是外面死的那個拿的匕首嗎?”
齊德隆點頭道:“是!”
李學武點點頭示意齊德隆繼續說。
而后面的事情就正常了,齊德隆帶著周亞梅等人來了服務處這邊,讓周亞梅先去了醫療室,準備給李學武打電話。
可還沒等他行動呢,就被滑雪場的保衛制住了。
因為知道安全了,齊德隆也沒敢反抗,怕給李學武惹麻煩,就喊了周亞梅打電話。
而周亞梅在醫務室打了一半的電話就被保衛攔住了。
服務處的保衛很雞賊,兩邊看著都不簡單,兩邊都不得罪。
但是兩邊的待遇大致一樣,都打了電話搖人。
而服務處這邊則是給市里掛了電話,所以聶連勝接了李學武的電話,隨后便收到了領導的命令。
聶連勝和鋼廠的同志是前后腳到的。
到這邊的時候人已經被挪到這邊了,人群也圍上了。
在看了死者后,這幾人便進屋來審齊德隆。
可齊德隆在確定周亞梅打了電話以后便一直閉口不言。
李學武伸手捏著齊德隆的臉左右看了看,問道:“誰打的?”
齊德隆看了身后的兩個保衛一眼,這兩人都白著臉往后退了一步。
沒等李學武說話,聶連勝已經站在了兩人身前擋住了李學武的視線。
“先處理桉子要緊”
李學武聽見聶連勝的勸說,轉過頭對著鋼廠保衛科的兩人說道:“我的人已經說了,我知道你們不信,現在咱們問問你們的人”。
說著話,李學武走到門口推開門對著門外先前幾個叫囂的青年招招手。
那些叫囂的最厲害的這會兒卻是不說話了,不止不說話,還往后面挪著腳步。
李學武見這些人不進來,便瞇著眼睛對韓戰說道:“抓一個進來”。
說完也不理會外面的情況轉身進了屋。
鋼廠保衛科的兩人臉青一陣白一陣兒地看著窗外韓戰的大擺手和單臂大循環。
“進去!”
李學武走到桌子邊上剛站住彈了彈煙灰,門口便被韓戰推著走進來一個青年。
韓戰把人推進來也不跟進來,還是端著槍站在門口。
聶連勝制止了兩個要說話的鋼廠干部,而是對著李學武說道:“我來問吧”。
李學武轉頭看了看聶連勝,很是不給面子地撇嘴問道:“早干嘛去了?”
說完也不理會聶連勝,左手夾著煙,右手撿起桌上放著的m1911,走到站在門口的青年身前就是一槍。
“砰!”
這青年在門外被韓戰抓著頭發打了一嘴巴了,進來的時候見到自己的領導還有些委屈,看見李學武更是不服氣地瞪著眼睛。
這會兒看見李學武拎著槍過來已經是害怕了,但見李學武對著地上就是一槍。
“跪下!”
這青年直感覺腿軟,尤其是這疤臉男人的氣勢壓人,在看到李學武冷漠的眼神后,更是確認如果自己不跪下,這人真敢打死自己。
“噗通”
醫務室的地板是山上的木頭破成的,很是厚實,膝蓋跪在上面會有很踏實的厚重感。
這一跪可是把聶連勝的臉弄得青了起來,而鋼廠的兩個干部更是憤怒的發紅。
李學武右手微抬,將還有些溫度的槍口直接頂在了跪著的青年的頭上,左手送到嘴邊吸了一口煙。
“我現在問你,外面那個,是不是故意要往女人身上撲的?”
這青年根本感覺不到腦袋上槍口的溫度,反而覺得很涼。
“我…我不知…”
“卡噠”
還沒得青年說完,李學武便用槍頂了頂青年的腦門,道:“慎重點兒回答,這不僅僅會影響你的前途,如果你敢做偽證或者包庇,我敢保證,你這輩子都會后悔這一刻”。
青年雖然看不見李學武的表情,但是頭頂這人陰冷的話語一個字一個字兒地鉆進了他的耳朵。
“我…我…”
李學武蹲下身子,用槍口頂起青年的腦門,看著青年躲閃的眼睛問道:“你聽好了,現在你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就行了,懂嘛?”
見這青年沒反應,李學武一用力,這青年便點了點頭。
“那人是故意往那邊女人身上撞的,是不是?”
這青年剛要抬頭去看自己的領導卻是感覺自己的腦袋一疼。
“草擬嗎的,問你話呢,看嘰霸誰呢?你看他,他知道啊?”
李學武輪著槍給了青年一下子,隨后便是一翻手,攥住了槍口,掄起槍把對著青年的頭上砸去。
“砰!”
“砰!”
李學武的力氣不小,打的青年抱著腦袋躲著,鋼廠保衛科的兩個人拎著槍就要指向李學武。
可“哐當”一聲,韓戰拉開門端著槍走了進來。
54對56,別看就差2,鋼廠那兩人可不2,很是明智地止住了手上的動作。
地上的青年被李學武打的實在遭不住,見自己領導也不敢給自己說話,只能開口求饒。
“我說我說!瞿士高是故意的!別打了!”
雖然青年說了那人是故意的,但李學武打的更厲害了。
窗外圍觀的人都感覺的到李學武的兇狠,小錘子全都奔著有骨頭的地方打。
“別打了!別打了!”
這青年多次求饒后,李學武才停了手,站起身吐掉嘴里叼著煙頭,輕蔑的看了鋼廠那兩人一眼。
“再叫一個進來!”
韓戰看了一眼屋里鋼廠保衛科的兩人,隨后出了門去叫人。
聶連勝先前沒有給李學武面子,后來被李學武連續斃了兩次話頭兒,這會兒也是不敢去觸李學武的霉頭。
等韓戰推了一個人進來,李學武拎著小錘子對來人招招手,問道:“說說,那個叫瞿士高的是不是故意往那邊女人身上撲的?”
這青年在窗外已經看見同伴的慘狀,進屋一看更是沖擊視覺。
“是!”
就在李學武要掄起手的時候,這青年很是快速地回道:“是他說要逗逗那邊的女人”。
李學武將論起來的手又放了下來,叼著煙頭示意他繼續說。
這青年也不敢看自己領導要吃人的眼神,低著頭說道:“我們勸過他,可他不聽”。
李學武指了指外面的尸體問道:“他是不是拿匕首了?是不是對著那個姑娘去了?”
這青年點點頭說道:“他是有一把匕首,是他哥給他玩兒的,還跟我們炫耀過”。
小團體就是這樣,別看平時處的跟一個人似的,個個都是好漢,講義氣的很。
可等遇見事兒的時候才發現,都特么是瓦崗寨的好漢。
李學武擺手示意青年蹲下,然后對著門口的韓戰說道:“再進來一個!”
這會兒不用韓戰動手,那邊幾個見李學武沒有動手,推搡著出來一個人走了過來。
兩名鋼廠保衛科的干部見李學武還要叫人進來,這是嫌自己這邊丟臉丟的不夠多,想要繼續打臉?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隨后看向了聶連勝。
聶連勝得了兩人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氣,走過來對著李學武說道:“我看就這樣可以了吧?已經很清晰了”。
“清晰了嗎?”
李學武叼著煙卷,轉過頭瞇著眼睛看著聶連勝問道:“不對吧?我還沒問完呢,這桉子我看還有得問”。
說著話,也不理會進來的青年,指著周亞梅說道:“她的身份你是知道的,桉子已經通了天了,我們在她身邊安排人是為了什么你應該知道,現在我有理由懷疑這些人跟馬三兒,跟付海波,或者京城某些人有關系!”
“李處…!”
聶連勝的腦瓜仁“砰砰”直跳,這桉子要是再牽扯道這些人身上…
李學武不等聶連勝說話,點著齊德隆說道:“他在執行秘密任務的時候有權開槍擊斃襲擊他們的人,也有權不回答任何人的問題,而我現在要追究一下這些人的問題”。
“還有!”
李學武盯著鋼廠保衛科兩人,瞇著眼睛說道:“我想知道,你們追問他的身份和目的是為了什么?”
“你!”
這兩人也是知道事情不好,這條瘋狗要咬人!
這里聶連勝是地方的人,也是第三方,他不得不出頭。
“李處,你容我說一句!”
見李學武要奔著那兩人去,聶連勝一把抱住了李學武,輕聲說道:“算我求你,這事兒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李學武推開聶連勝,不屑地問道:“你確定?”
聶連勝點點頭說道:“我確定!”
李學武轉過頭看著那兩人說道:“以后不該問的別問,草!”
說完也不理兩人憋紅的臉,轉身向齊德隆走去。
齊德隆見李學武過來,直接站起身。
李學武走到齊德隆身前直接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
這一下不僅僅是齊德隆愣住了,屋里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而李學武用m1911點了點桌子上的大五四說道:“瞅瞅你這副德行,槍是干什么的啊?記住了,以后再敢把武器交給別人就自己滾蛋,我這兒不養軟蛋!”
“是!”
齊德隆撿起自己的大五四,直挺挺地立正喊了一聲。
李學武橫著眼睛看了齊德隆一眼,不滿地說道:“去,他們怎么打的你,怎么還回去!”
齊德隆將大五四卡進槍套,一轉身,照著打他的那兩個保衛就撲了過去。
不提這兩人的動手能力多強,單說齊德隆在軋鋼廠跟著隊員們被操練的有多狠,打他們兩個就跟玩兒似的。
李學武不理身后的齊德隆,走到顧寧和周亞梅三人身前輕聲說道:“走,回家”。
顧寧站起身,拉了李學武的手。
而周亞梅也是抱著孩子站起身,看了李學武一眼,從韓戰打開的屋門走了出去。
李學武牽著顧寧的手邊往出走邊對著站在一邊的兩個鋼廠保衛科干部說道:“你們就培養這種垃圾?呵呵”。
齊德隆將兩人打倒,也跟著李學武出了門。
“嗡!”
見李學武帶著人走出來,尤其是剛才開槍殺人的人出來,門外圍觀的眾人俱是吸了一口冷氣,隨即便是小聲議論了起來。
李學武不管這些人,帶著顧寧往車上走去。
顧寧由李學武牽著手,邊走邊看著李學武。
李學武從臺階上下來,扔了手里的煙頭,轉頭對著顧寧問道:“滑雪好玩兒嗎?”
顧寧看著李學武的眼睛,點點頭,說道:“還行”。
“呵呵”
李學武笑道:“京城附近的山上也能玩兒,回頭我帶你去”。
顧寧轉過頭看著前面,說道:“好”。
韓戰拉開了車門,讓李學武和顧寧上了車。
周亞梅則是被齊德隆安排上了自己開來的車。
韓戰打頭,開著車往前出發,齊德隆的車隨后,兩臺車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了千山滑雪場。
醫療室內,聶連勝看了看地上趴著的青年和站在門口不自在的兩個青年,擺了擺手示意幾人出去。
又對著屋里的兩個保衛示意出去。
這幾人看了看自己的領導,見領導的臉色不好,便都出了門。
“他是誰?”
鋼廠是鋼城的老大企業,鋼廠的干部自然也脾氣大。
還真是沒有吃過這么大的虧,帶頭的干部自然不服氣。
“唉”
聶連勝嘆了一口氣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惹不起”。
這干部陰翳著表情看著聶連勝說道:“你要是不說,我也能查到他們的車牌”。
“你敢!”
聶連勝一改老好人的態度,立著三角眼睛盯著帶頭的鋼廠干部說道:“別給你臉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說著話往前走了兩步,對著兩人說道:“我話放在這兒,他們要是在鋼城有個三長兩短,我好不了,就先弄死你們兩個!”
有唱白臉的自然就有唱紅臉的。
這鋼廠的另一個干部拉著聶連勝的胳膊語氣和緩地說道:“老聶,咱們的關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到底是個什么人物?不至于吧?”
聶連勝也不愿意得罪兩人,從他想要和稀泥的態度就能看出他也在乎鋼廠這邊的關系。
“我聶連勝從來不忽悠朋友,那人確實惹不起,你們如果找死,別帶上我,言盡于此,你們看著辦”
說完話,指著門外的尸體說道:“襲警、妨礙公務、猥褻、持械脅迫”。
說完了話拉開了門走了出去。
李學武在車上也一直拉著顧寧的手,顧寧試著往出抽了一下,但李學武堅持著,便也任由李學武牽著。
“我記得路上有菜市場,咱們去看看”
“好”
韓戰答應一聲,也沒往后面看,扶著方向盤看著前面。
今天李學武的做法很是讓韓戰感動,跟對領導比選對媳婦兒還重要。
齊德隆見韓戰的車拐了彎兒便也跟著上去。
兩臺車在菜市場門前停了車。
等周亞梅抱著孩子下車的時候李學武和顧寧已經站在門口等著她們了。
韓戰和齊德隆跟在后面,五個大人加一個孩子便往菜市場里面走了進去。
冬天的市場能賣的東西不算太多,但是種類還是有的。
李學武和顧寧就像一起下班路過菜市場來買菜的小兩口一樣。
“土豆來一些”
售貨員聽見李學武的話便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問道:“一些是多少?”
“兩斤!”
周亞梅抱著孩子站在后面,看著同時愣住的兩人趕緊說出了具體的斤兩。
周亞梅算是看明白了,這兩人都不是會做飯的主兒,跟這兒買菜也是看見什么喜歡就買什么,完全就是當壓馬路了。
空氣中濃濃的酸腐味道,就連付之棟都感覺到了。
“媽媽,哥哥和顧阿姨…”
“噓!”
周亞梅對著兒子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兒子收聲。
而付之棟瞪著眼睛疑惑地看著自己母親,不知道這有什么不能問的。
李學武倒像是沒事兒人似的,看見啥都想買點兒。
昨晚就說了回來買菜,所以今天上午一到招待所便跟本地的工作人員換了票。
全國糧票換蔬菜票,蛋票,魚票。
本來是想買一條大鯉魚的,可是很不巧,沒有。
但是有帶魚,很寬的帶魚。
“紅燒帶魚?”
“好”
李學武問什么,顧寧都回答好。
然后周亞梅跟售貨員說斤數,李學武遞票錢,韓戰和臉上有個巴掌印的齊德隆搶著拎東西。
轉了一圈兒,買了不少,在水產攤位上還遇見賣哈什螞的了。
李學武跟售貨員商量了用全國糧票替換水產票。
在經過兩人你懂我懂的眼神溝通后,售貨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讓李學武買走了所有的哈什螞。
李學武拿出一只攥在手里,笑著對顧寧說道:“這玩意兒可好吃”。
“嗯”
顧寧是有些害怕這種蛤蟆的,不敢看李學武掏出來的這只。
付之棟倒是對這玩意兒很喜歡,見李學武在手里攥著,很是開心地瞪著眼睛仔細看著。
“謝謝你啊…”
周亞梅趁這個機會對李學武表示了感謝。
李學武晃了晃手里的哈什螞制止了周亞梅往下說,道:“在醫療室我是故意那么說嚇唬他們的,你不用往心上去,以后好好過你的日子就是了”。
“我知道”
周亞梅點點頭,說道:“不僅僅是這次,還要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們母子的照顧”。
李學武指了指歪著頭不敢看這邊的顧寧“呵呵”笑道:“回頭跟顧寧解釋一下怎么照顧的,不然我就回不去京城了”。
顧寧轉過頭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即轉過身往市場外走去。
李學武笑著從周亞梅的手里接過付之棟,示意往回走。
幾人跟著顧寧的腳步往門口走去。
“哥哥,我能不能摸一下這個蛤蟆?”
“叫叔叔!”
周亞梅走在前面,回頭對著老是記不住怎么稱呼李學武的兒子強調道。
付之棟猶豫著思考了一會兒,等眾人到了車邊的時候,遲疑地指著哈什螞對李學武改口問道:“哥哥,我能不能摸一下這個叔叔?“
“噗”
“噗哈哈哈!”
付之棟瞪著眼睛不知道大家都在笑什么。
尤其是自己媽媽,笑的最厲害,不是你讓我叫叔叔的嗎?
就連站在車邊的顧寧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李學武抱著付之棟上了副駕駛,將他“叔叔”放在他的手里。
如愿以償的付之棟也不管后座上母親和顧阿姨的笑話,專心地看著手里的哈什螞。
車隊重新出發,順著路回了別墅。
這邊還是一如既往的幽靜閑適。
李學武送顧寧三人回了屋,把抱著“叔叔”的付之棟放在了沙發上,轉身對著顧寧說道:“時間還早,你們先吃飯,然后睡一會兒,我晚上如果回來吃會給你們打電話,如果沒有電話你們就吃飯,不用等我”。
說完話便帶著韓戰和齊德隆回了煉鋼廠。
等將車停好,李學武跳下車,看了臉上腫起來的齊德隆說道:“回屋去用熱毛巾熱敷一下,明天早上再值班”。
“科長,我…”
“別廢話了,科長讓你去就去得了!”
韓戰推了齊德隆一下,讓他先上樓。
李學武見齊德隆進了屋,轉頭瞇著眼對著韓戰說道:“死的那個,那兩個干部,都查一下,這幾天你別回來,就查這個”。
“我知道了”
李學武指了指指揮車說道:“帶上家伙事兒”。
“是!”
韓戰從指揮車里拎著56式出來,又從后備廂里掏出兩顆“哇塞”。
上次吃了圍攻的虧,這一次絕對不會跑了。
李學武看著韓戰開著吉普車出發,又看了執勤車一眼,轉身上了樓。
三樓,李學武一上來便看見楊宗芳從審訊室走出來。
“回來了?”
離老遠就看見楊宗芳臉上的笑容,李學武知道一切順利。
“嗯,出了點兒小麻煩,好在解決了”
李學武跟著楊宗芳走到會議室門口,互相點了煙。
“走吧,楊書記正好說開個會”
兩人進會議室的時候楊書記等人已經在了。
“回來了?”
“是”
李學武讓楊宗芳請了假,但沒說干什么去了,這會兒事情解決了,也就沒跟楊書記說。
“咱們碰個頭兒,通報一下桉件的進展,再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楊書記擺手叫李學武和楊宗芳坐,然后看著楊宗芳說道:“宗芳你介紹一下情況”。
“是”
楊宗芳將本子放在了桌子上,嚴肅著表情說道:“繼第一天控制住的羅家坪、楊明肅、于德才和羅成”。
“第二天控制住的肖長青、陸雅珍,和這兩天談話的副科級以上干部供述,現在桉件的脈絡有了大概的范圍”。
“以煉鋼廠廠長羅家坪為首,主管財務的楊明肅為輔,由羅成、付海波等人組成的腐敗團體,在煉鋼廠的采購業務上以次充好”
“在煉鋼廠內部大搞小團體,小山頭,扶植親信,亂用職權”
楊宗芳點了點自己的本子說道:“這在干部談話的過程中就能知道,煉鋼廠被這個團體腐蝕的很徹底”。
“是啊”
楊書記點點頭,嚴肅地說道:“就連肖長青那樣的干部都不得不仰仗這些人的鼻息,當一個活擺設”。
“猖狂至極”
有紀監的干部憤怒地說道:“這樣的就應該樹立成典型進行嚴重處理,讓他遺臭萬年”。
楊書記擺擺手,說道:“這個以后再說,現在先說說接下 來怎么辦?咱們的時間緊,任務重,如果不能在煉鋼廠突破這些人,那回了軋鋼廠,更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