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麗的脾氣就是隨了她爹,知道這會兒不說明白她爹是不會走的。
所以猶豫了一下,把她爹又重新讓回了炕上。
“這邊的倒座房和西院是廢品回收站,院里人開的,我在這邊給看店、做飯,做點兒零工”
“所以,你真的離婚了?”
于麗她爹的思路也是清奇,于麗說的這個他不大關心,卻是一下子看出于麗離婚了。
這院里住著的人都沒有看得出來,他卻是能看明白。
“嗯”
于麗這次沒有猶豫,很是大方地承認了,隨后繼續說道:“是在這邊工作以后,我們從前院搬出來了,他爹把房子收回去了”。
“這個閆老摳兒!我就知道他不是個物兒!”
于寶東氣的直跳腳兒,但閨女剛才說的話他還記得,這院里可不能鬧,鬧出事兒來可能會影響到兒子。
“是因為沒房子住才離婚的?”
先是問了一句,隨后于寶東想了想不對,這沒房子住這兩口子也不至于離婚啊。
“不是”
于麗抬起頭看向自己的父親說道:“當時商量著去東院兒蓋房子的,房場都批下來了,可他…”
“是閆解成?”
于寶東明白了,感情是出在姑爺身上了。
這會兒想到姑爺的窩囊模樣,不由得皺著眉頭問道:“閆解成怎么了?就那么個夾二橫子能怎么著?”
于麗呼了一口氣,低著頭說道:“因為他們家,我們吵了一架,然后…”。
其實她是想說閆解成有了女人的事兒,但一想到自己,有些話還是沒說出來。
這會兒看見她爹著急,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現在他有他的生活了,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了,您就別擔心了”。
于寶東聽到這里算是聽明白了,感情兒是這會兒姑爺已經找下家兒了,自己閨女也要走一步了。
“他再找了?”
開口問了一句,于寶東緊跟著又問道:“你也找了?那…”。
說到這里他也是想明白了一些東西,皺著眉頭問道:“老三是你…是那個…給安排的?”
于麗一直低著頭,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但這會兒她爹問出來了,從小她爹又是疼她的,所以這會兒倒是沒想著瞞著她爹。
“嗯”
這聲嗯卻是一下子回答了她爹三個問題。
于麗隨后解釋道:“閆解成已經成立家庭了,人也不在軋鋼廠開車了,去下面上班了,您也別去找了”。
“那你呢?”
于寶東可不相信能給自己兒子安排工作的人會相中自己離了婚的閨女。
怕不是個老頭子干部吧?
“我現在挺好的”
于麗抽了一下鼻子,低著頭說道:“現在掙的多呢,吃喝都不愁,那房場也歸我了,過幾天就要起房子呢”。
于寶東皺了皺眉頭,說道:“你自己一個人要那房子干啥?”
“再說了,你當起房子是起鍋那么簡單呢?你哪兒來的錢啊?”
說著話下了炕,走到于麗身前摸了摸于麗的頭頂,說道:“跟爸回家吧,甭在這兒受氣了,回頭兒我就接老三回來,這工作咱不要了”。
“爸!”
于麗抬起頭看向自己的父親,這個愛面子也愛自己的倔老頭兒。
“妮兒啊,先跟爹回家,不行咱再找”
于寶東伸手擦了閨女的眼淚,苦著臉說道:“總不能為了這個工作,為了你弟弟的工作委屈了你,讓你伺候個半老頭兒”。
于麗剛開始聽著還頗為感動的,她爹能讓她回家,那是犧牲老大了。
閨女離婚在這個時候是要被人家講究的,娘家人也是抬不起頭的。
可自己父親卻是先想的是讓自己回家,不在這兒受委屈,伺候一個…
等會兒!什么半老頭兒?
聽到這里于麗愣住了,隨即想到那個成熟穩重,頗有老頭兒風范的二十歲小伙子,現在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好了。
“爸哪有老頭兒啊!”
于麗嗔怪了自己父親一句,隨即說道:“沒受委屈,沒有他和他們家,我自己過的好著呢,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兜里都攢下錢了呢”。
“唉”
在于寶東的理解中,這個閨女是倔強的,五十歲和四十歲還不是一樣嘛,有必要較這個真兒嘛,還不都是老頭子。
就算是個三十多歲的,那也是有家有口的了,還能真要自己閨女啊!
“小麗啊,你是知道爸的,要面子!”
于寶東滿眼憐惜地看著于麗說道:“可面子哪有閨女重要啊,看看你婆婆的臉色,還說沒受委屈!”
“爸你坐”
于麗扶著她爹又坐回了炕上,端起茶杯遞給她爹說道:“現在也不是婆婆了,就是一鄰居,這鄰居不就是處的好就處,處不好就當沒看見嘛”。
說著話又想起跟閆解成的約定了,便對著她爹叮囑道:“您可別去鬧別去亂說啊,我們倆是分了,但還沒告訴他爸媽呢”。
“你這是何苦呢!咱昧這個心干啥?”
于寶東聽到這兒卻是不愿意了,剛才他就想去作嚯閆家一通了。
“他找了個…”
于麗猶豫了一下,小聲地跟他爹解釋了兩個人的約定和閆解成的那些事兒。
于寶東聽到這里卻是展開了皺著的臉,一副了然的模樣。
“明白了,這事兒民國的時候常有,后來也不稀罕”
說著話還頗為贊同地點點頭,對著于麗說道:“沒想到那么個窩囊廢也敢來這套,活該被套住,枉他爹還是教師呢,呸!”
呸了一口后,又繼續對著于麗說道:“這婚離得,要是早讓我知道,我非削他不可!”
于麗對閆解成現在早沒了氣,也沒了怨,即使見到閆家人也都是當看不見。
有時候閆家的孩子跟她打招呼也是笑笑就過去了,就像她剛才說的,當鄰居吧。
“喝口水”
于麗端著茶杯遞給了她爹。
于寶東則是接過閨女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隨即說道:“得了,說明白了就好,你收拾收拾,咱回家”。
“您怎么還想著這茬兒啊!”
于麗無奈地對她爹說道:“我不是都跟您說了嘛,我在這兒挺好的,還有班兒上,不比您養著我強啊?”
“不會是門臉房那個吧?”
于寶東想到剛才在門臉房里看到的老頭兒,便皺著眉頭看著于麗問道:“你說,是不是?”
“您可別亂說啊!”
于麗趕緊將她爹指著的手拉了下來,勸著說道:“您知道我現在過的好不就成了嘛,老三又給安排了,您還想怎么著啊”。
于寶東現在倒是明白過味兒來了,瞪著眼睛說道:“是他瞞著你給老三安排的?”
問完了也沒等于麗回答,一臉的嫌棄模樣道:“這么會哄人,你被他賣了還不得幫著他數錢啊!”
看著閨女一臉的不愿意,于寶東勸道:“不是爹不讓你繼續找,可也得找個正經人家兒啊,那…那老頭看著都比我大了!”
“爸!那是回收站的姥爺”
于麗也是被他爸逼的急了,開口解釋道:“您快別亂說了,讓人聽見我真沒法在這兒待了”。
“回收站的姥爺?”
于寶東站起身要往出走,邊走邊說道:“回收站還能有姥爺?我去問問去,看看這回收站是誰的”。
“爸!”
于麗真的急了,一把拉住他爸的衣服,攔在了門口,滿臉堅決地說道:“您能不能別管我的事兒了”。
于寶東則是看著于麗問道:“他有家室?”
于麗也是被他爹的思路整服了,這老頭兒平時糊涂著呢,一哄就飄,可單單在這個時候精明了起來,騙都騙不住。
“是!”
于麗點頭說道:“他是有家室,孩子都有了,但對我挺好的”。
“你呀!你呀!”
于寶東恨鐵不成鋼地皺著眉,手指點著閨女急的說不出話來。
于麗則是倔強地守在門前不讓她爹出去,更不會讓她爹去找大姥。
今天就夠亂的,要是捅破了這層窗戶紙,說不定還得鬧出什么來呢。
于寶東這會兒也不敢大聲嚷嚷了,皺著臉說道:“他能養你一輩子啊?你能單著一輩子啊?他…”。
說著話還用手指比比劃劃地指著北方說道:“他給你弟弟安排了,說不定要你什么呢!”
“要我什么?”
于麗無奈地說道:“我是要房子,房子沒有,要地,地沒有,就剩下這個人,現在也不值錢了,他能要我什么?”
說著話推著他爹坐在了炕上,她也跟著坐在了她爹的身邊,摟著她爹的胳膊說道:“您就依著我吧”
于寶東由著閨女靠在了肩膀上,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是爹沒能跟啊,讓你受委屈了”。
“都說了沒委屈!”
于麗摟著她爹的胳膊,就像小時候那樣,嬌嗔著說道:“現在好著呢,您說,您想吃啥,我現在就能給您買,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
“瞧把你能跟的!”
于寶東不知道是不是閨女在安慰自己,這會兒眉頭還是沒有打開。
雖然看見自己閨女穿的是不錯,還有了工作。
聽著閨女說的也是正經活計,就是這工作地點,有著閆家在,他心里總覺得別扭。
“真不跟我回去?”
“不回去!”
于麗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您也甭去打聽,他不是這邊兒的,也不是回收站的,您問了閆家準聽到信兒,到時候還是個麻煩”。
于寶東站起身,看了看于麗說道:“閨女,爹就勸你一句,這個樣子對你不好不說,對他的家庭也不好,早點兒了結了吧”。
說著話看了看桌上的兩瓶酒,也沒去拿便抬步要往出走。
于麗則是拎了桌上的酒追了上來。
“爸,您把酒拿回去吧”
“留著吧!”
于寶東轉頭看了自己閨女一眼,皺著眉頭說道:“這酒就是為了謝這個事兒的,不知道他看不看得上”。
“爸,瞧您說的”
于麗聽見他爸這么說,知道這倔老頭是不會拿這酒了,便隨手放在了窗臺上,送著她爸往出走。
“回家你也別亂說,我媽擔心也是白擔心,這事兒就咱倆知道吧”
“哼!”
于寶東走過二門時兒鼻孔里對著閆家的方向哼了一聲,由著閨女送出了門。
“我的話你想著點兒,方便了回家一趟,你媽想你呢”
“知道了”
于麗剛答應一聲,便看著自己父親背著手,撅著嘴往胡同外面走了。
她也知道父親是擔心她,也知道現在這種狀態讓老人沒臉又心疼了。
但現在的這種狀態才是她最舒服的狀態,父母都年歲大了,怎么回那個家啊。
雖然現在她想回家,但不舍得麻煩她爸媽了,終究是要一個人扛下所有的。
一個人扛下所有的還有李學武。
到了海店這邊,因為先前已經跟海店武裝部打招呼了,兩人的車也順利進入了團部的駐地。
但一上樓,海店這邊的武裝部長就拉著鄭富華往樓上辦公室去了。
李學武卻是被請到了會議室,這邊已經有人在等了。
“這是團副政委趙振華同志”
“您好,我是分局李學武”
李學武也沒用這邊武裝部的人介紹,便自我介紹了起來。
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也是很有技巧,并沒有說自己的職務,而是直接說了分局李學武。
因為看現在的情形,這邊應該已經知道了自己兩人來的目的和兩人的身份了。
趙政委也是很客氣,一看就是常跟地方打交道的,并沒有因為李學武的年輕就輕視了李學武。
“看李處長的動作,是轉業干部?”
李學武現在好多了,在部隊時的很多習慣已經改過來了,雖然還有一些小動作。
但這些痕跡還是被趙振華敏銳地捕捉到了,當過兵和沒當過兵的人一看就知道。
看李學武現在是副處長,又是這么年輕,應該是轉業干部了。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去年轉業的,正排級”。
“是嘛!”
趙振華也是驚訝于李學武的進步速度了,一年時間就副處級了?
“那咱們還是戰友了啊!”
說著話,趙振華又跟李學武親切地握了握手。
李學武倒是沒有被這位政委的漂亮話給說迷糊了,這會兒笑著握了握手后便由著對方請著坐在了會議桌旁。
剛進來的時候李學武就發現了,這屋里可是坐了不少人,但都是坐在了一面兒,另一面顯然是留給他的。
鄭富華的秘書跟著李學武進來了,再加上沙器之,實際這邊是三個人。
李學武知道分局的秘書只帶了眼睛和耳朵,所以這會兒也沒搭理他,居中坐在了會議桌旁邊。
而對面的位置坐著的就是趙振華。
“我也是聽我們領導說的,說有部隊在找駐地時遇到了麻煩”
李學武這算是把話題直接拉到了正題上,今天下午他還有工作,不能在這兒耽誤時間。
鄭富華可以一屁蹽了,他得干正事兒啊。
趙振華也喜歡直來直去的,尤其是李學武還是部隊出身,兩人之間算是找到了共同點了。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說還得是戰友情啊!”
趙振華笑呵呵地看著李學武說道:“有困難還得是你們這些轉業的干部想著咱們啊”。
“呵呵呵”
李學武知道趙振華這是拿話兒磕打他呢,讓他別想著打他們的主意,占他們的便宜。
這不是冤枉好人了嘛,李學武今天可是來送溫暖來了,雖然沒有豬啊羊啊啥的,但有房子啊。
“趙政委,關系咱就不用說了”
李學武也是先撇清了兩人之間的關系,既然坐在談判桌上了,便要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了。
“場地我們能提供兩處”
趙振華沒想到李學武這么干脆,直接亮出了底牌。
所以這會兒也是收了笑模樣,正色地看著李學武,等待著李學武的下文。
李學武則是從沙器之的手中接過了先前準備好的材料遞了一份給對面的趙振華。
“這是我們的訓練場,屬于互聯共建性質,關聯單位有我們分局、軋鋼廠、華清大學、調查部、紅星公社、京城廢品公司交道口營業部等”。
趙振華聽了李學武說了一大串的單位,這里面確實有重要的單位。
紅星公社也說的過去,可廢品公司的營業部什么鬼?
保衛垃圾嗎?
看著趙振華皺著眉低頭看著手里的資料,李學武繼續介紹道:“訓練場占地上千畝,實際訓練范圍包括兩個山頭,有完備的宿舍、食堂、辦公、操練、訓練、特種訓練等場地”。
趙振華看了看資料里附著的地圖和訓練場簡圖,尤其是資料里的訓練設備設施,倒是讓他的眼前一亮。
這是頂好的駐地了,放下一個團絕對沒有問題,而且還能保證隱蔽性和安全性,更能保持隊伍的戰斗力。
李學武等趙振華看了一陣兒,又從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趙振華看了看李學武,隨后接了過去,看來這就是第二處位置了。
第一個位置就很滿意了,那第二處位置得啥樣呢。
雖然很滿意,但趙振華的臉上并沒有顯露出來,還是那副謹慎的神色。
李學武則是示意趙振華看圖,他在對面解釋道:“這是位于交道口和北新橋交叉處的治安大隊”。
好么,上午才看了地方,還沒說劃不劃給他呢,李學武現在卻是直接拿著圖過來說是他的了。
“原來是滿清大臣的宅子,占地極大,治安大隊用不過來,所以…”
李學武說到了這里卻是停住了話頭兒,眼睛瞇瞇著看向了對面正在看文件的趙振華。
趙振華也是被這處宅子的簡圖和周邊的位置驚喜到了。
他們是被抽調上來的,先前一直駐扎在山里,如果能把團部放在城里,尤其是這么好的位置,那…
“李處長”
趙振華將手里的文件放在了一邊,看著李學武說道:“有什么話你直說,咱們都是戰友,我們的情況你們應該也有所了解了”。
說著話還看了身邊的干部一眼,隨后對著李學武繼續說道:“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助的,我們也是義不容辭,畢竟我們來就是為了支援地方武裝建設的嘛”。
“那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了”
李學武雙手交叉著放在了桌子上,看著對面的趙振華說道:“治安大隊的院子,我們可以劃撥一處來給你們團部使用”。
趙振華點點頭,問道:“李處長是知道團部的規模有多大的是吧?”
“呵呵”
李學武點點頭,輕笑了一下,并沒有在意趙振華的質疑,畢竟先前自己就是一個排長。
“城里這邊我們要組建一個專業化的應急處置隊伍,用以處理突發事件和特殊事件的處理”
李學武將這邊的情況做了一個大概的解釋,對于應急隊伍并沒有講的太詳細,畢竟對方還不是自己人。
“另外在這處地點我們還要組建全區的治安大隊,包括警員、保衛等治安力量的訓練和執勤”
“是需要我們做什么嗎?”
趙振華好像聽明白了李學武的意思,這會兒也是瞇著眼睛說道:“如果是訓練和指導組織建設,我們是沒問題的”。
“嗯嗯”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是有這么個需要”。
先是肯定了趙振華的話,又繼續先前的介紹道:“算上來這邊工作的機關人員,將會有幾百人在這邊辦公”。
李學武知道上面的領導也在說這個事情,這邊討論的是具體的業務,所以講的很詳細。
尤其是對方這種性質的單位,在城里設置團部會很敏感。
但如果參與地方武裝建設,幫助工安訓練和輔助建設,那還是能說的過去的。
這也是李學武跟鄭富華商量著拿出來誘惑這個團的蛋糕。
這么好的位置,不怕對方不上…滿意。
“我們不僅僅是需要你們幫著組建隊伍和訓練隊伍,還需要你們將部隊的良好紀律和安全保障帶進來”
趙振華點點頭,說道:“詳細說說,我們這邊也討論一下”。
李學武知道趙振華也沒有權利做主,跟自己一樣,都是談具體業務的。
“我們需要你們共享訓練,而且是依照我們的訓練方式和標準對我們的人員進行訓練”
先說了第一項,李學武將自己準備的兩份訓練大綱遞了過去。
一份是應急隊伍的,一份是治安大隊的。
兩份大綱的訓練內容有差別,最起碼在強度上面是不一樣的。
治安大隊還是以執勤為主,訓練為輔。
李學武看對面正在翻看資料,便繼續說道:“在裝備、設備上我們也需要共享”。
“怎么個共享法兒?”
趙振華還真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但并沒有抬頭,李學武卻還是聽出了對方的謹慎。
“比如車輛、特殊車輛,武器裝備等”
李學武毫不猶豫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對方就是來支援建設的,提這個雖然冒失了點兒,但漫天要價嘛。
也不等趙振華繼續問,李學武說道:“再有就是紀律和安全”。
“我們需要貴團的紀律建設和幫助”
李學武說道:“良好的紀律才能保證戰斗力,所以我們打算將駐地的紀律管理跟你們對齊,包括安全”。
趙振華點點頭,說道:“這倒是方便我們的管理了,畢竟同在一個院子里,也不好兩個標準嘛”。
“嗯”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駐地的安全警備和紀律交給你們,我們也能學習學習優良的作風和管理經驗”。
“呵呵”
趙振華聽著李學武拍馬屁則是笑了笑,并沒有在意,對面這個小同志不簡單啊。
“我看了你們的訓練大綱”
說著話將手里的文件遞給了身邊的一個干部,隨后對著李學武說道:“我們只能說幫助你們按照這個方式進行訓練,如果你們同意我們的訓練部門對大綱進行更改,也可以共同研究的嘛”。
“這個沒問題的”
李學武笑著說道:“一人計短,眾人計長,沒人敢說自己的訓練方式和方法是正確的,我們也是摸著石頭過河,現在能搭著你們一起過河那就更好了”。
說著話還認同地強調道:“畢竟搞訓練你們是專業的”。
“呵呵呵”
聽了李學武的玩笑話,趙振華也是笑了起來,顯然這個話題讓兩人之間的關系和緩了一下。
“這個可以慢慢商量,我們也愿意吸收地方的先進經驗來完善我們的訓練嘛”
說著話還指了身邊的干部對著李學武介紹道:“這是我們團的作訓參謀張成功同志”。
“張參謀你好”
李學武聽見趙振華介紹便伸出手跟對面的干部握了握手。
張成功坐下后揚了揚手里的訓練大綱,對著李學武問道:“這是你們編寫的?”
“是”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是我們編寫的,是我根據在部隊里的訓練經驗,加上地方工作的實際需要,同時還結合了軋鋼廠護衛隊、保衛的訓練實踐總結的方法”。
“挺好的,挺有想法的”
張成功對著趙振華點點頭,隨后對著李學武說道:“如果真的可以駐扎到你們那邊,我們倒是可以互相學習一下”。
“沒問題”
李學武點點頭,算是應了張成功的話,隨后轉過頭對著趙振華說道:“那我就再說說訓練場那邊的情況”。
李學武又從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遞了過去,解釋道:“現在訓練場就有我們的人在搞訓練,就是按照這份訓練大綱進行的”。
趙振華拿起來翻看了兩眼,隨后便交給了身邊的張成功。
李學武則是繼續說道:“跟這邊的要求差不多,咱們的隊伍駐扎在那邊同樣需要幫助訓練場維持紀律和安全,同時幫助我們搞訓練”。
就在趙振華覺得李學武的要求差不多的時候,李學武卻是又說道:“在必要的時候,我們需要你們參與到我們的執勤和行動中”。
聽了李學武的話后,趙振華便皺起了眉頭,看著李學武問道:“什么是必要的時候?你不會不知道我們的性質吧?”
李學武點點頭,但還是說道:“必要的時候由領導決定”。
見對方皺眉頭要反駁,李學武卻是搶先說道:“當然了,這會跟你們協調,但必須有支援我們的行動”。
“這個先放一放”
趙振華手指敲了敲桌子,看著李學武說道:“我剛才的話你也明白,這個需要再研究”。
“我明白”
李學武點點頭,知道這種事情很敏感,還是需要樓上的領導研究才能決定。
趙振華見李學武說完了,便說起了自己的條件。
“城里這處駐地你也說了能安排我們團部,那我就不問你這場地的大小了”
趙振華看著李學武問道:“你剛才也說了共享,那我們能共享到什么?”
“所有的”
李學武很是大方地說道:“包括現在說的場地,我們的車輛和裝備,還有生活保障”。
“這…”
趙振華皺著眉頭看了看李學武,他們是有后勤部門的,對于李學武所說的這些倒是沒有那么大的需求。
現在是他坐地還錢的時候了,李學武的漫天要價他懂,他也看出李學武的小心思,相信樓上的領導也能看得出。
但他們被調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支援地方建設的。
可抽調前還說的好好的,到了這邊以后卻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了。
雖然編制已經劃撥到京城衛戍區了,但駐扎的地方都不給,一直借宿在武裝部這邊。
部隊更是在城外駐扎著呢,條件和環境很不好,且要在開春前找到駐地,不然就影響地方了。
李學武就是看出了這個團的處境,才敢開血口的。
別看他說的好像互惠共利似的,但一直說的都是這個團配合他們的建設。
不說別的,但就是輔助訓練和保證紀律和安全就要用到多少人,
城里這邊還好,一個警衛連就能保證,但山上呢?
那是山,不是土包。
李學武見趙振華沒有瞧得上自己說的生活保障,便笑了笑,介紹道:“剛才所說的訓練場有兩座山頭,那邊也并不僅僅是訓練場,還有跟紅星村合作的養殖場和農場”。
他也是為了吞下這個團開始胡咧咧了,山上的養殖場和農場剛有個開頭兒呢,現在就敢說生活保障的事兒了。
但李學武膽子大,就像剛才說那處宅子一樣。
分局一個單位的份量輕,那兩個呢?
特勤隊加上治安大隊要是份量還輕,再加上一個團部呢?
先湊上車再說,份量大了不就好說了嘛。
這邊的也是,把這個團忽悠來,真把山守住了,那李學武說山上有龍,誰又有能跟上山跟他較真兒去?
“是嘛!”
這個倒是讓趙振華沒想到,原來在山里他們也是有自己的養殖場和農場的。
雖然不能保證全團的給養吧,但能提升伙食標準啊。
但被調到這邊以后就什么都沒有了,給養全靠分配,那哪兒夠吃的啊。
現在聽到李學武說有農場和養殖場,也是來了興趣。
“是訓練場自己的?”
“不是”
李學武搖了搖頭,他不打算將紅星村甩開,不僅僅是尹滿倉的關系,更多的是想著以后。
蛋糕當然是越大越好,兩個人吃多沒意思,合作才能共贏。
“農場和養殖場都是紅星村的,但我們可以參與建設”
李學武給這件事定了性,跟訓練場一樣,我拿出地皮和想法,你們想要資源可以出人出力嘛。
山上的訓練場和種植項目如果有了這個團的參與,那尹滿倉就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場了。
還有就是李學武不用擔心山上會被即將到來的風暴影響到了。
山口一封,兩座山頭封閉管理,你上不去還能知道上面有什么?
“參與的程度能有多大?”
趙振華也是不放心李學武說的,這個事情很重要,他還是想問個明白。
“地方有的是,你出多少力,就能分多少東西”
李學武看著對面笑了笑說道:“人有多大膽,地就有多大產嘛”。
“呵呵”
趙振華笑了笑,并沒有接李學武的這個笑話,他們的身份,說起話來還是很謹慎的。
不像李學武在地方,有什么話可以折過去,他們不行,一是一,二是二。
李學武跟他們談條件也是,雖然有些話隱含在了里面,但是有什么說什么,不能說謊,也不能隱瞞。
就像剛才說的,在必要的時候,如果分局這邊需要支援,那就要動用這個團進行支援。
當然了,李學武也沒有狂妄地說什么調動的話,別說他沒有這個權利,就是鄭富華也沒有。
他們這個系統都沒有,得協調,衛戍區說的算。
趙振華將手里的筆放下,看著李學武問道:“還有什么嗎?”
李學武則是笑問道:“你們需要什么也可提嘛,我們不也是想著伸把手幫幫忙嘛”。
趙振華看了看對面雞賊的李學武,這小子說讓自己提條件,可隨后的話卻又是說他們為的是幫自己這邊的忙。
這要是自己提了什么條件,那不成了不知好歹了嘛。
可對方在提條件的時候卻是沒客氣,該說的都說了。
趙振華想了想,說道:“我們調過來也不僅僅是來幫助你們一家、兩家的武裝建設的,平時我們也是要擔任地方民兵訓練”。
說著話還看了看李學武,說道:“當然了,也有你說的維護社會治安的任務,但我們的編制不能打散,因為我們要作為戰時擴編地方武裝的基礎的”。
“我明白”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我既然說了幫忙,就沒想著占你們便宜”。
“呵呵呵,是”
趙振華輕笑著看了身邊的幾人一眼,知道李學武在說瞎話兒,但現在有求于人,也就當李學武說的是真的了。
“那這么著,情況我們也都了解了,我們討論研究一下”
趙振華站起身,對著身邊人示意了一眼,跟李學武幾人握了握手,帶著李學武出了會議室。
而先前上樓的鄭富華這會兒也從樓上下來了。
李學武就懷疑這樓上樓下的有什么聯系,怎么自己這邊剛開完會鄭富華就下來了,怕不是有人在傳話兒吧?
“談的怎么樣?”
鄭富華帶著李學武跟這邊的團干部一一握手道了別,好像今天來就是為了走關系來了。
等上了車以后才對著李學武問出了這句話。
“還成”
李學武看了身后的大門一眼,對著韓建昆交代了到哪個路口停車。
路上李學武給鄭富華匯報了談話的過程,算是在平等互利的氛圍中建立了聯系吧。
鄭富華也對李學武的工作挺滿意的,點點頭也沒做什么評論。
兩人是在城外分開的,李學武東去軋鋼廠,鄭富華往南回分局。
要不怎么說李學武忙呢,這一剛到軋鋼廠,電話就追了過來。
“處長,李副廠長下午打過電話了,說是找您有事兒”
李學武剛把李懷德的電話放下,站在辦公桌邊上的于德才便給匯報了下午的情況。
“我知道了”
應了于德才一句,隨后又問道:“上午領導說的,關于應急預案和應急預案演練的匯報材料整理好了嗎?”
“好了”
于德才答應著,把手里的文件給李學武遞了過去。
雖然李懷德說了要找李學武,但李學武還是決定把手里的工作忙完。
因為他知道李懷德找自己干什么,一定跟上午的事兒有關系。
就知道他們找不到自己一定會去找李懷德,更有可能的是主管這兩個部門的聶副廠長直接聯系李懷德。
看了看于德才遞過來的材料,李學武把文件放回了于德才的面前。
“發給廠辦吧,再附一份總結,先前我寫過”
說著話,李學武站起身走到文件柜邊上打開了柜門,從里面翻找了一份總結報告出來遞給了身邊的于德才。
“把時間改一下,里面的內容潤色一下,附在后面吧”
“好的”
于德才看了看手里的總結報告,并沒有因為李學武讓他整理先前的報告有什么意見。
這種總結報告他也會寫,而且就在下午這會兒已經寫了一份,就怕李學武有事情忙,沒時間寫。
他倒是沒想到李學武以前就寫過這個,現在有了李學武文風的文件,只要潤色一下,就能上報自然方便。
“下午李副廠長安排消防科將實驗樓的封條解開了”